摘要：上个世纪80年代初的万元户，那可是比钻石还稀奇，那可是要戴红花、敲锣打鼓庆祝的。因此，父亲荣获三项殊荣，抱回三块“金字奖牌”，实至名归。

（长篇连载6）长篇纪实散文《父母时代》

之六，第五章：改革开放

第五章：改革开放

父亲、母亲

“万元户”“大学生”，父母的荣耀，家族的荣光。

春雷唤醒冻土，让思想的种子破茧而出。每一次破旧立新，都在大地上刻下希望的犁沟，生长出整个民族的春天。

他解开蓝布衫第三颗纽扣，

让嘉陵江的风灌满胸膛。

算盘珠里蹦出的外汇数字，

突然在供销社账本上，

长出了翅膀。

某个清晨，

他把“投机倒把”的帽子，

折成纸船放进长江。

解放碑的阴影里，

一筐桐油正把阳光，

酿成琥珀。

党徽别在的确良衬衫上，

比山城的雾更亮。

当“万元户”的奖状，

和“优秀共产党员”的证书，

并排挂在土墙时，

晒干的辣椒突然红了——

像一串迟到的鞭炮，

炸响在1982年的冬夜。

货轮拉响汽笛那晚，

他蹲在朝天门码头，

把皱巴巴的收购单，

折成一只只纸鸢。

月光给每斤猪鬃和肠衣，

镀上白银的关税，

而山货的土腥味，

正在集装箱里，

发酵成美元的芳香。

那时，他总爱，

用开裂的手掌摩挲地图——

那些蜿蜒的铁路线，

多像当年，

扁担压出的红痕，

从重庆码头，

一直延伸到，

法兰克福的展台。

一、父母的荣耀

1982年10月，秋风送爽，丹桂飘香。

那天中午，父亲抱着三块牌子，等在柏梓中学的校门口，要给我改善伙食，去“操馆子”。

父亲点了好大一桌菜，还有好大一壶酒。他一边笑，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裹的奖牌，一层，两层，三层，终于看到烫金的大字：

重庆市优秀共产党员！

重庆市优秀个体户！

支援出口，为国争光！

改革开放以后，父亲深耕细作经济作物、收购加工外贸产品、精心从事物流生意，红红火火，成了远近闻名的“万元户”！

上个世纪80年代初的万元户，那可是比钻石还稀奇，那可是要戴红花、敲锣打鼓庆祝的。因此，父亲荣获三项殊荣，抱回三块“金字奖牌”，实至名归。

父亲笑，我也笑。此时此刻，小个子父亲，分外高大。

学生不允许喝酒的，但那天我喝酒了，而且喝了不少。父亲几乎一天三顿酒，这一点，我家老八傅世华继承了下来，现在也是每天三顿酒，一顿二两至半斤。而我的饮酒习惯、酒量，也是继承了父亲。

我家老八傅世华，今年64岁的傅世华，绝对的劳动模范，耕田打把，车水拉锯，一切农活得心应手，熟练得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最关键的是，他是一个杀猪宰鱼的技术能手，方圆数百里，绝对无敌手，别人搞定一头，他会理麻两头，而且干干净净、利利索索，让主人赞不绝口。更关键的是，他大方得有些“过份”，不但会上门拉猪、送货上门，方便主人，而且会留下主人吃肉喝酒，价格还比别人便宜。第二，杀猪前，他先用低电压，轻轻触碰猪头，让其暂时昏迷，让肥猪在不知不觉、毫无痛苦中，被一刀解决，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接下来，便是除毛，剖肚，分边，剔骨，分肉，清理大小肠……一切程序按部就班，井井有条，还异常麻利。看他的动作，会让人一下子想到《庖丁解牛》，简直就是一种艺术享受。大家都说他做好事，为老乡解决了吃肉问题。“猪嘛，食物链条上就是人们的餐中之物，所以屠户就是在为人们做好事。”他的“作品”，人们赞不绝口；听到人们的赞美声，他咧嘴直笑。“这就是价值，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创造价值。”我常常这样想。

傅世华（左）、傅世坤

话分两头，这顿“操馆子”“打牙祭”，我们父子俩推杯换盏、无话不说，我们聊了很多很多、很久很久。父亲口才极好，今天一下子拿回三个大奖，三个市级大奖，政治上的“优秀共产党员”，经济上的“优秀个体户”，特别是“支援出口、为国争光”这个牌子，整个潼南县就他一人，居然上升到“为国争光”的高度，实在让他喜出望外，让我们喜出望外。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所以，父亲的话很多很多，父亲兴奋得手舞足蹈，父亲一杯又一杯就是不醉……

记忆深刻的，父亲说这次开会，会务组组织他们吃了火锅。这是父亲第一次吃火锅；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听说“火锅”还能吃？父亲绘声绘色地描绘吃火锅、喝啤酒的情景，说得我们食欲大开，一块又一块肉，一杯又一杯酒，我仿佛看到铜锅在电磁炉上咕嘟作响，猩红的牛油汤底翻涌着花椒与干椒，八角在沸腾的气泡间沉浮，如同暗礁上开出的棕褐色花。鲜切牛肉片被竹筷夹着划过红汤，卷曲的瞬间像抖开的红绸缎，裹着蒜泥香油落进青花瓷碗时，碗沿已凝了三层薄薄的牛油霜。脆毛肚在汤浪中七上八下，捞起时挂满晶亮的辣油，隔壁小孩踮脚偷夹的藕片刚出锅，烫得在舌尖跳踢踏舞，白汽模糊了眼镜片也挡不住再伸向虾滑的勺子。金针菇在菌汤锅里舒展如银丝，突然被羊肉卷的粉浪掀翻。冻豆腐吸饱汤汁鼓成海绵，咬破时溅出的滚烫汁水惊起一片抽气声。冰镇酸梅汤杯壁凝着水珠，顺着发烫的指尖流进袖口，玻璃转盘上二十个碟子渐次见底时，灯光落在火锅店霓虹招牌上，化成水珠滴进满地红油。冰镇“老山城”一碗又一碗，那个爽，简直了……

这一年，父母都是55岁。

这一年，本来，我考上了潼南县师范学校，但没去成，原因一言难尽，情节跟根据著名作家路遥小说《人生》改编的电视连续剧《人生之路》中高加林考上“上海浦东学院”被顶替近似。那个时候，初中毕业能够考上中专、能够考上县师范，那就是杠杠的干活，那就是顶呱呱的存在，工作包分配，还是好岗位。然而，阴差阳错，我没能读上师范。父亲找到潼南县教育局驻柏梓区的工作人员卓云国，请他帮忙，让我读高中。那时，我只填报了潼南师校，按理，是不能读高中的，你志愿都没填嘛。但卓云国一看成绩，分数这么高，读个高中，必须的呀，人才嘛，指标嘛，高考嘛，成绩嘛。于是，我这才又有了上学的机会：进入柏梓中学，读高中，高85级，正好碰到由二年制改成三年制的高中模式。

专门请假，改善生活，感受父亲的快乐，体味“重庆市优秀共产党员”“重庆市优秀个体户”“支援出口、为国争光”荣耀，大口吃肉，大杯喝酒，一杯又一杯，硬是不得醉！

其实是醉了，父子二人，大醉。

此时，我的思绪，情不自禁地停留在老家那深沉的土地上。

清晨五更，天色尚黑，母亲帮父亲套好牲口，父亲扛着犁杖下地了。

那头水牛在前头慢吞吞地走，犁铧剖开沉睡的泥土，翻出黑油油的浪来。土块被铁齿耙细细地梳过，碎成齑粉，平展展地铺在田里，像一匹刚织就的褐布。

霜降前后，父亲在前面耕地，母亲则弓着腰，将麦种一把把撒出去。麦粒从指缝间漏下，簌簌地响，如同落雨。父母的脚印，深深浅浅地嵌在田垄上，像给大地盖了印章。待到麦苗初露，他俩便日日蹲在地头，拔除杂草的手指沾满泥浆，指甲缝里嵌着几茎枯叶。

冬日里，他俩常顶着北风，巡视麦田。青苗在雪被下蛰伏，他们便蹲下身去，扒开积雪察看苗情，呵出的白气在脸上结成霜花。开春后浇返青水，他们整夜守在田埂上，听着渠水汩汩渗入干渴的土壤，月光把佝偻的影子投在粼粼的水面上。

麦穗初齐时，父母总要在黄昏时分来田里转悠。粗糙的手掌抚过沉甸甸的麦穗，麦芒扎在掌纹里，痒酥酥的。他们掐一穗麦粒放在嘴里嚼，新麦的浆水在齿间迸开，带着日头的味道。

种罢小麦种水稻。

天刚蒙蒙亮，父亲母亲带着哥哥姐姐们，赤脚踏进水田。

春寒料峭，泥水沁骨，他们弯下腰，将秧苗一束束插进松软的泥土里。手指在浑浊的水中划过，带起细碎的涟漪，秧苗便在这波纹中稳稳立住，排成笔直的绿线。

田埂上，老牛拉着铁犁，泥浪翻涌，将去岁的稻茬深深埋进底层。父亲跟在后面，用钉耙将土块打散，泥浆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水田平整如镜，倒映着天上的云，也映着他佝偻的脊背。

夏日里，父母日日蹚进没膝的水中，弯腰拔稗草、除虫害。蚂蟥悄悄爬上他们的小腿，吸饱了血才被他们一把扯下。稻子抽穗时，他们会蹲在田埂上，眯眼望着沉甸甸的稻穗在风中起伏，像一片金色的浪。偶尔掐一粒稻谷，用指甲剥开，米浆黏在指腹上，他们凑近闻了闻，嘴角便浮起一丝笑。

待到秋收，镰刀划过稻秆，沙沙作响。稻穗沉甸甸地压弯了扁担，父亲母亲挑着担子走在田埂上，汗水顺着皱纹滴进泥土里。打谷场上，连枷起落，稻粒如雨点般迸溅，在地上铺成一片金黄。他们抓起一把新米，粗糙的掌心摩挲着饱满的谷粒，日头晒黑的脸终于舒展开来。

种庄稼最忙莫过于种红苕。

春分刚过，父亲母亲便扛着铁锹下地了。黄土旱塬上，日头毒辣辣地晒着，他们弓着腰，一锹一锹地翻土，锹刃楔进板结的硬地，发出闷钝的“咔咔”声。土块被敲碎、耙平，再堆起一道道尺来高的垄，像老牛的脊背般拱在田里。

谷雨前后，父亲母亲蹲在垄上栽薯苗。必须要雨后，大雨将泥土浇透，此时，父母的指头在土里抠出小坑，将嫩生生的苗子斜插进去，再轻轻压实。薯苗蔫头耷脑的，活像没睡醒的娃娃，可不过三五日，便挺直了腰杆，青郁郁的叶子在风里扑棱。

夏日里，他们总要趁着晨露未干时下地翻藤。薯秧子疯长，藤蔓四处乱爬，他们便一根根拎起，翻到垄的另一侧，免得它们扎下多余的根。汗珠子顺着脖颈往下淌，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痕。偶尔锄头带出一两个早结的小红薯，他们便用鞋底蹭蹭泥，掰开来瞧，白浆渗出来，带着生涩的清香。

秋深了，薯叶渐渐泛黄，父母知道，时候到了。他们抡起镢头，一镢下去，土块崩开，红薯便咕噜噜滚出来，红皮上还沾着湿泥，活像一群胖娃娃挤作一团。哥哥嫂嫂姐姐们跟在后面捡，装进筐里，沉甸甸地挑回家。窖藏前，父母总要挑几个烤了尝鲜。柴火灰里煨熟的红薯，掰开时冒着热气，金黄的内瓤沙棱棱的，咬一口，甜得直烫心窝。

父亲继承了祖辈商人特性，血液里弥漫着生意人的基因，知道光靠种水稻栽红薯那是不可能发家致富的，要在填饱肚皮之后发家致富，还必须得“人无我有、人有我新、人新我精”，所以，父母将包产到户的责任田，重点放在了经济作物上。

这个经济作物，就是辣椒与绿豆。

清明刚过，日头渐暖，父母便弓着腰，在苗床前忙活。

他们先用锄头，细细耙平一方肥土，撒上一层草木灰，再将辣椒籽均匀地抖落。指尖轻捻，黑芝麻似的籽粒簌簌钻进土缝，覆上薄薄一层细土，最后拎起葫芦瓢，洒水润畦。水珠淅沥沥渗下，父母蹲在畦边，仿佛能听见种子在黑暗里胀破外壳的声响。

待嫩芽顶着褐壳破土，老父母便日日守在苗床边。清晨掀开稻草帘子通风，晌午用苇席遮住毒日头，傍晚再浇一遭井水。苗子抽到两寸高时，他们佝偻着身子间苗，指甲掐断弱枝，留下壮实的苗株。风掠过苗床，新叶颤巍巍地抖着，像一群蹒跚学步的绿衣小儿。

芒种前后，父母带着全家，移栽辣椒苗。

水田埂上，他们先用竹签在泥里戳出小洞，再将秧苗轻轻按进去。泥浆没过根须，手指一压一捻，苗子便稳稳立住了。栽完一垄，父母直起酸痛的腰，望见整片田里秧苗排列如军阵，嫩叶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三伏天里，辣椒棵子窜到膝盖高。老父亲赤膊穿梭在田垄间，薅杂草、培土垄、撒豆饼肥。日头烤得脊背爆皮，汗珠子砸在辣椒叶上，“嗤”地一声就没了踪影。最要紧的是捉虫——父母趁着露水未干时翻查叶片，捏住肥硕的烟青虫，两指一碾，虫尸便黏糊糊地粘在掌心。

白露时节，辣椒田渐渐泛起红潮。先是零星几点朱砂色躲在叶底，不出三五日，整片田地便烧起熊熊烈火。父母带领我们，挎着竹篮摘椒，手指避开椒柄处的尖刺，轻轻一掰，“啪”的脆响里，红椒便坠入篮中。偶尔擦汗时蹭到眼睑，辣得他直流泪，却望着堆成小山的辣椒咧嘴笑了——这火辣辣的收成，正配得上火辣辣的日头。

然后是种豆，绿豆。

谷雨刚过，父母便赶着牛下地了。黄土地还带着春寒的僵硬，犁铧翻开沉睡的土壤，黝黑的泥浪在阳光下泛着湿气。他跟在犁后，用钉耙细细敲碎土坷垃，直到田土松软如筛过的麸皮。

“小满前后，种瓜点豆“，父亲掐着节气，弓着腰，在垄上点豆。粗糙的指头在土里按出浅窝，两三粒绿豆顺着指缝滑落，再轻轻覆上一层薄土。豆种躺在温热的土层里，像一粒粒翡翠，等着雨水唤醒。

夏日来得急，豆苗顶着两片豆瓣破土，嫩生生的叶芽上还沾着露珠。父母扛着锄头下地间苗，专挑壮实的留下，锄刃贴着地皮一刮，弱苗便无声倒下。日头毒辣，他们脖颈晒得通红，汗珠子砸在豆叶上，碎成几瓣亮晶晶的水花。

最怕伏旱。父母天不亮就挑着水桶下地，一瓢一瓢浇在豆根处。水渗进干裂的土缝，发出“滋滋”的声响。有时半夜听见雷声，他们一骨碌爬起来，赤脚跑到田边，看着豆棵在闪电中舒展枝叶，雨点子砸得豆叶噼啪作响，这才放心地抹把脸上的雨水。

处暑时节，豆荚鼓胀，父母蹲在田埂上剥开一个，青莹莹的豆粒滚落掌心。秋风掠过豆田，满坡的豆棵沙沙摇曳，像在窃窃私语。收获那天，他们握着镰刀贴地一掠，豆棵便整齐倒下。连枷起落间，豆荚爆裂的脆响此起彼伏，绿豆如雨点般迸溅，在晒场上铺成一片碧绿的星河。

辣椒与绿豆，主要是卖出，几块，几十块，块块累加。然而，除去生活、人亲客往，并没有多少剩余，单靠勤巴苦做，要想发家致富，几乎不大可能。

于是，父亲的眼光，瞄向了生意。

二，要想富，农活兼搭生意做

母亲和她的孙子

几十年的大队党支部书记、丰富的人生阅历，决定了父亲的眼界与格局。

加工猪毛、牛皮、猪小肠，开办稻谷加工厂、代销店，都是脏活，累活，苦活，都是常人想不到的、难以忍受的、干不了的，但却让父亲挖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成了当时大队最早、也是唯一的“万元户”。

其中，收购、加工猪毛，利润最为丰厚，是父母第一桶金的最强支撑。

你一定不能小看这猪毛，老百姓叫它猪毛，卖给洋人、赚取外汇时叫猪鬃，一斤上好的猪鬃，可以买差不多一百斤大米。彼时，遭遇美西方围堵的贫穷中国，几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出口产品，但猪鬃却是重要的、洋人稀奇的产品之一。

猪鬃是猪背部和颈部生长的粗硬毛发，因其坚韧、弹性好、耐磨损等特点，被广泛应用于多个领域。特别是洋人，需求量大。

父亲先去潼南县外贸公司学习业务，回来以后手把手教给我们。

“猪鬃的种类不简单，按颜色分类，分为黑鬃，颜色深黑，硬度高，耐磨性强，适合工业用途，如机械清洁刷、油漆刷。白鬃：经漂白处理后呈白色或浅黄色，质地较软，多用于化妆刷、精密仪器清洁。花鬃，也就是杂色鬃：颜色混杂，通常用于低端刷具或工业填充材料。”

“按长度和粗细分级为长鬃、短鬃、粗鬃、细鬃。大于5厘米的就是长鬃，用于制作高端油漆刷、扫帚、乐器配件，比如钢琴毛毡，这也是最贵的。小于5厘米的叫短鬃，多用于牙刷、鞋刷、工艺品等小型刷具。硬度高的叫粗鬃，适合重型清洁工具，比如地板刷、工业机械刷。柔韧性强的叫细鬃，用于化妆刷、绘画笔等精细工具。”

“按来源猪种分类可以分为中国猪鬃、欧洲猪鬃、美洲猪鬃。中国猪鬃以咱们四川、湖南等地猪种为主，鬃毛粗长且弹性佳，国际认可度高。欧洲猪鬃质地较软，多用于高端化妆刷和艺术画笔。美洲猪鬃常用于工业领域，如汽车清洁刷。”

“猪鬃的核心特性很多，比如天然环保，可生物降解，无化学污染。比如耐高温，可承受100℃以上高温，适合工业高温环境。比如吸油性强，吸附油脂和灰尘效果好，清洁效率高。比如弹性持久，反复使用不易变形，寿命长于合成材料。”父亲记忆力很好，加上他出类拔萃的口才，让我们很快学会，“猪鬃的用途比较广泛，工业领域，黑鬃、粗鬃可用于机械清洁刷，清除机械缝隙油污、金属碎屑，并且不可替代。长鬃、白鬃可作油漆刷，均匀吸附涂料，避免刷痕。可用于抛光工具，比如木器、金属表面精细抛光。日常生活方面，可用于制作化妆刷，白鬃细毛适合粉状化妆品均匀上妆，如散粉刷、腮红刷；用于牙刷、鞋刷时，短鬃可深入缝隙清洁，不损伤表面；可用于厨房刷，耐高温且去污力强，用于锅具清洁。艺术与乐器方面，可制作绘画笔，油画笔常用猪鬃毛，弹性适合厚涂颜料。可制作乐器配件，比如钢琴毛毡、弦乐器清洁刷等。传统手工艺方面，可制作毛笔，部分传统毛笔混合猪鬃与羊毛，增强书写力度。边角余料可制作扫帚，长鬃制成耐用扫帚，尤其适合清扫粗糙地面。”

父亲带领我们做猪鬃生意好几年，我们每一个人对它都十分熟悉，比如优质猪鬃特征，毛根粗壮、毛尖分叉少、色泽均匀、无霉味。后来，有了合成材料，它冲击低端市场，但高端领域，比如化妆刷、艺术工具等，仍依赖天然猪鬃。通过合理选择种类和用途，猪鬃在工业、艺术及日常生活中仍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

“傅世奎，你和傅世坤一组，走安岳；傅世前，你和傅世华一组，去唐坝；杨德华，你和曾世生一组，到遂宁……”

头天，父亲开始给我们分工，姐夫曾世生与杨德华也不时参与，今天这样分组，明天可能调整顺序，大家轮流分组，靠双脚，走村窜户，收购猪毛、牛皮、猪小肠之类的东西，重点是猪毛，挑回家里，父亲组织母亲其他家人，洗净，晒干，按猪毛长短、色泽、质量进行分门别类、加工：特级，一级，至等外级，然后不定期送到潼南县外贸公司，赚取丰厚利润。牛皮呢？则加工处理后交到牛皮厂，给皮鞋厂提供优秀原料。加工猪小肠则是一件技术活，当然我也会，加工后的猪小肠，就是用于医疗手术的材料，价格杠杠的。

暑假，寒假，我也是主力队员。

凌晨4时许，必须起床，赶早，抢在人家前头，商业竞争。我那时15、6岁嘛，渴睡大，半闭着眼，半醒半梦之间，打着火把，竹筒里面倒上煤油，竹筒口塞上破棉絮，倾倒，油湿棉絮，点火，绝好的火把；或者打上手电筒，走在乡间的田埂上。那时，没有乡村公路，赶车得到镇上，甚至有些镇也不通公路。哦，那时还不叫镇，叫区，生产队——大队——公社——区——县，当时的组织机构是这样的。一边走，一边摔倒，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水，晴天雨天浑身泥。7时许，天蒙蒙亮，终于“跟斗扑爬”地走到柏梓区上，肚子饿了，正准备吃早饭，但汽车要开了，赶忙坐上汽车。那时的班车很少嘛，公路很烂嘛，错过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坐上汽车，漫无目的地往前赶，到了一个陌生的乡村，下车，挨家挨户地问：“有猪毛吗？”“有牛皮嘛？”“有猪小肠吗？”跟现在收破烂近似。一路走，一路问，一路收，猪毛从一斤几分钱到几角钱甚至几块钱，牛皮从几十至几百块钱，收到满满两挑一百、两百斤以后，也许不但错过了早饭，而且错过了午饭，找家副食店，随便买点干粮，和着开水，或者干脆老乡家的井水，匆匆吞下，继续前行。晚上，终于来到另一个区县，花5角钱，住进旅馆，兄弟二人轻松走进馆子，“师傅，来一斤猪头肉，一斤核桃肉，一瓶江津老白干。”拿个土碗，倒满白酒，闷头吃肉，咕噜咕噜灌酒，袋烟功夫，两斤肉风卷残云，一斤酒瓶底朝天。“师傅，再来一斤猪头肉，一盆番茄蛋汤，一瓶江津老白干。”肚子有货了，喝酒吃肉的速度降下来了，兄弟开始聊天，总结今天得失，商量讨价还价技巧。良久，盘光了，瓶空了，酒足饭饱了，回到旅馆，倒头便睡，少倾，鼾声如雷，此起彼伏。第二天，挑起这百十斤货物，或赶车，或步行，累死累活，汗流浃背。客车上，常常迎来睥睨鄙视的目光。衣衫褴褛，货物和身上都散发出臭味，旅客闻之，投以异样的目光也正常。有一次，大热天，火炉山城最热的天，我和傅世前同组，车上，一个美女一边捂鼻，一边说：“好臭！”傅世前立即回答：“茅厕恁个臭，你还天天去？”搞得美女脸红紧涨。我们哈哈大笑，乘客也哈哈大笑。

父亲带领我们，就靠这样的辛劳，积累着财富。三年如一日，走遍了数百公里乃至数千公里的城镇乡村，收购加工了数万吨的猪毛牛皮或小肠，一块一块地积累着财富，终于，当上了万元户。

但是，好景不长。

三、一场意外的灾难

谁不想发财呢？

收购加工猪毛，这个十分辛苦但确实赚钱的生意，很快就做亮了。一些人有样学样，做起了这个生意，市场就这么大，做的人多了，结果可想而知。

1984年，父亲不得不放弃了这些生意，开始倒卖绿豆。

在附近乡场收购绿豆，大概四角一斤，一卡车五吨一万斤，本钱大概需要四千多元，运输至二百余公里开外的重庆（那时柏梓到重庆的公路很绕，公路坑坑洼洼），可以卖出五千余元，纯利润可以赚得大几百元甚至近千元，确实干得。

一定不要小看这个“倒卖生意”，生意不大，但极其复杂而危险。

白露刚过，蝉鸣便瘦了一圈。父亲便组织我们一家老小赶集，收购绿豆。一、三、五赶柏梓，二、四、六赶龙台，三、六、九赶崇龛。农民卖绿豆，少则三、五斤，多则十来斤，一个一个地讨价还价，一斤一斤地逐步积累。

麻袋装着秤砣，秤杆拿在手里，到达柏梓时，天边还挂着启明星。手上的麻袋窸窣作响，像装满了细碎的私语。街角张婶早候着了，蓝布围裙兜着七斤绿豆，“给娃攒学费的，你可得多出点价。”她说得轻，秤杆却压得沉。

龙台的日头毒，青石板晒得发白。老周头从灰扑扑的化肥袋里倾倒出绿豆，每粒都裹着晒场的阳光。我数着台历上的红圈——二号、四号、六号，赶场的日子像串在麻绳上的铜钱，叮叮当当从立秋数到霜降。二十三个村落的绿豆聚在地上，竟垒成了小山，月光淌进来，满屋子都是青玉般的凉意。

崇龛的雾最缠人。装车那日，雨珠子砸得铁皮车顶当当响。父亲率领六个汉子，踩着泥浆推车，裤脚甩出的水珠混着汗，分不清哪滴更咸。麻绳勒进掌纹的沟壑，勒出八百里的山道弯弯。

收购、联系货车、装车、运输，到了朝天门码头，绿豆倒进箩筐的沙沙声，竟像极了老家晒场上扫帚掠过的动静。

然后或零售，或批发。零售，利润高出了不少；批发，则相对省事。

账本里夹着张泛黄的欠条，数字被雨水洇得模糊。夜市霓虹映着搬运工佝偻的背，我想起张婶秤杆上的补丁，想起老周头化肥袋里的阳光。重庆的秋雨还在下，打湿了满城灯火，却浇不熄那些在麻袋褶皱里发芽的星子。

倒卖绿豆的生意越做越顺，越做越大，身强力壮的村民纷纷要求加入。“露天坝的饭，大家一起吃；有福同享、有难同担吧。”父亲很快吸收了滕明厚、傅元生、傅元合等8个人，大家每次能分得几百元，高兴得合不拢嘴，积极性空前高涨。

一次，两次，三次……果然，危险来了，不幸发生了，最后一次，1984年9月，在三汇，父亲他们的两车绿豆被没收。

41年过去了，我一直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两车绿豆被没收，对于这一帮毫无经济来源的农民来说，就是灾难！

虽然“改革开放”的口号提了好几年，党中央一而再再而三地稳步推进，但地方保护主义“割资产阶级尾巴”、打击“投机倒把”“非法倒卖”意识依然存在。比如这次，潼南县的工商个部门，就以这些理由，将父亲他们的两车绿豆没收。

从此，父亲一夜回到解放前。

那年我读高二，我给时任四川省省委书记杨汝岱写信，以我的文笔，相信他会动容。但一直到1992年，我工作后的第三年，有关方面才退回这两车绿豆款，这已经是差不多10年以后的事了，退回的钱，已经严重贬值。

多年以后，回想这事，不禁要问：为什么不拿着中央文件，去县城申诉？去重庆申诉？去成都申诉？而是偏偏选择了给杨汝岱写信？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潼南工商局的小鬼，为什么不直接搞定？

四、我的大学

1985年7月，我考上了大学。

“鲤鱼跳龙门”，本队第二个！第一个还是20年前的事了。父母及家人的高兴与自豪，不言而喻。

乡亲羡慕的眼神，热情的评价：“万元户”“大学生”，两个指标能够搞定一个，已经是稀奇的了，何况是两个！

顺便科普一下当时的高考制度及相应情况。

第一阶段，1952年至1966 年。

1952 年，我国开始实行全国统一高考，时间定在 8 月中旬，一般是 8 月15日至8月17 日 。这一时期高考时间相对固定，为国家选拔了大量人才，推动了高等教育的发展和国家建设。

我们生产队第一个大学生滕明才，1947年出生的他，于1965年考入四川水利学院，毕业以后分配到南充，当时是县，1993年改市。滕明才后来做到了南充县副县长、县委副书记岗位，成为我学习的榜样。

第二阶段，1977年至2003年。

1977 年，中断了 10 年的高考得以恢复。由于准备时间仓促，当年的高考在 12 月举行。1978 年高考时间定在 7 月20日至23日，从 1979 年开始，高考时间固定为 7月7 日9 日，一直持续到 2002 年。选择 7月考试，一方面是考虑到学校的教学安排，另一方面也是根据当时的学制和课程进度确定的。

第三阶段，2003 年至今。

从2003 年起，高考时间提前到6月7至8日。这一调整，主要是为了避免高温、洪涝等自然灾害对考试的影响，为考生创造更好的考试环境。此后，除了因特殊情况，如 2020 年受新冠疫情影响，部分省份高考延期至 7 月举行外，高考时间基本固定在每年的6 月7日至8日。不过，有些省份的考试科目和时长有所不同，像浙江、上海等地实行新高考改革，考试时间会相应延长。

1985年，就是我参加高考那年，全国的出生人口为2211万人，那个年代，出生人口基本上在2000万以上。1985 年，全国参加高考人数为 176 万，不到8%；录取人数为 62 万，录取率为 35.2%，是出生人口的2.8%。这些数据，充分反映了当时的高等教育招生规模和竞争激烈程度。

实事求是地说，那个年代，只要参加过高考的，就只占当年出生人口的几%了。考上大学，包括专科和本科，就是当年出生人口的2%的高手了，当时全国所有大学每年才招几十万人，从1977年恢复高考以来，每年只招几十万人大学生，该招生数徘徊了近20年，这个比如今的985大学招生数量还低。到1997年，全国大学招生人数突破100万，现在的大学招生人数已经突破1000万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学招生人数还在逐渐增加，录取率也有所波动。

因此，父母能够荣获“重庆市优秀共产党员”“重庆市优秀个体户”“支援出口、为国争光”三块金字招牌；能够培养7个子女成人成才、家族兴旺发达、其中一个子女还能考上大学成为“大学生”，他们的自豪与荣耀，可想而知。

也因此，公社、大队、生产队，三个层面，出钱，连续播放三个晚上的坝坝电影，以示庆祝。热闹荣光场面，犹如古代中状元。

清楚地记得，天天去乡场，天天问邮递员：“有我的信吗？”

“没有。”邮递员叫李德纯，他知道我的意思，录取通知书嘛。

那天，李德纯的自行车铃铛摇响时，我又往乡场上赶。此时，父亲正在猪圈起粪。

“你的信。”

李德纯职业用语，可我却石破天惊！

接过信，连信封都没看，更没拆，我知道，必定是录取通知书。

我一口气跑出三公里，从乡场到家里，沿途的稻谷，被我的双腿打得哗哗着响。近似于“范进中举”，我对着父母喊：“录取了，录取了！”

那张盖着红印的牛皮纸信封，被父亲沾着猪粪的手捏出五个指印。母亲用裁衣裳的新剪刀裁开信封，录取通知书上的校名在日头底下泛金，晃得父亲突然蹲下去，抓起一把稻草使劲擦手。

那晚，晒谷场上支起两根毛竹竿，公社电影队的白幕布像明丽的星空。傍晚时分，全生产队的条凳把晒场填得满满当当。黄会计捧着红纸写的贺信，在幕布前念得唾沫横飞，话筒突然啸叫，惊飞了幕布后偷花生的小孩。

放映员老吴打开铁皮箱的瞬间，胶片盘特有的醋酸味漫出来。倒片时，胶片在夕阳里闪着虹光，仿佛把晒谷场上的笑骂声都卷进了齿孔。

父亲抱来珍藏的虎骨酒，硬塞给放映员换了个特权——正片前加映五分钟的幻灯片：“恭贺傅世坤同学金榜题名”十一个红字，在幕布上大得能罩住整个村庄。

当《庐山恋》的片头音乐响起时，我正被按在幕布正中的条凳上。背后放映机的光柱里，无数飞虫在跳舞，前排父亲旱烟袅袅升腾，在银幕的山水间添了道特效云雾。母亲忽然戳我胳膊，原来幻灯片又插播了一遍，我的名字正悬在周筠的麻花辫上方，像枚格格不入的印章。

散场时，舅娘塞来煮鸡蛋，蛋壳上用蓝墨水写着“出息”。父亲打着电筒清场，光斑扫过满地瓜子壳，突然停在一张被踩脏的幻灯片上——我的名字正躺在某个脚印里，依然红得发烫。他弯腰拾起，在的确良衬衣上擦了又擦。

如今，那张幻灯片夹在相册里，边缘已经卷曲。每次触摸那些微微凸起的字痕，指尖总会泛起1985年夏夜的气味：新谷的清香、放映机的机油味，以及幕布上经久不散的、由无数飞虫撞碎的光尘。

五、在不断改行中尝试改革的分量

也就是这一年，父亲再次“转身”，开办大米加工厂、代销店，赚取微薄的利润。

在 1984 年至 1990 年那段充满希望与变革的岁月里，开办大米加工厂和代销店成为了许多人创业致富的选择。

那时候，农村改革的春风吹遍了大地，农民们的生产积极性空前高涨，粮食产量大幅提升。为了让丰收的稻谷更好地走向市场，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生活需求，不少有远见的创业者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开办起了大米加工厂。

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大米加工厂通常设立在交通相对便利的村落，里面配备了简单但实用的加工设备。父母辛勤劳作，将刚收割的稻谷去壳、筛选、抛光，加工成一颗颗晶莹剔透、香气扑鼻的大米。

加工房正好可以“一鸡两吃”，顺便办成代销店。

店里，摆满了日常生活所需的各类商品。从油盐酱醋到针线纽扣，从农具用品到儿童玩具，应有尽有。父母热情好客，熟悉每一位顾客的需求，总是能在第一时间为大家提供贴心的服务。

大米加工厂和代销店的开办，不仅方便了当地群众的生活，也为父母带来了一定的收入，更成为了那个时代农村经济发展的一个生动缩影。

改革开放，父亲乘着东风，成了重庆市优秀共产党员、优秀个体户，“万元户”的帽子其实没能戴多久，但被铜梁的闷棒打晕。

“任凭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父亲没有作过多的纠缠，继续着他的拼搏生涯。

20世纪50年代，在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时期，中国开始尝试联产承包责任制，农民按产量或产值计算劳动报酬。后来，这个制度遭到批判和禁止。

1978年后，在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后，联产承包责任制得到恢复和发展，并最终演变为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这个故事十分精彩！

1978年，安徽凤阳小岗村的18位农民秘密签订“生死状”，实行“包干到户”，即“保证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都是自己的”。这一做法迅速得到中央认可，并在全国推广。

1982年，中共中央发布《全国农村工作会议纪要》，正式肯定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社会主义性质。

1983年，该制度在全国范围内全面推行。

承包方式，农户以家庭为单位，向村集体承包土地，自主经营。

收益分配呢？农民在完成国家税收和集体提留后，剩余产品归自己所有。

当然了，土地所有权仍归集体所有，但农民享有长期经营权，最初15年，后延长至30年，现为“长久不变”。

影响与意义何在？

提高了农业产量：1984年全国粮食产量突破4000亿公斤，比1978年大幅增长。

解放了农村生产力，农民获得经营自主权，生产积极性提高。以前是出工不出力，现在是唯恐没尽力；以前是“产多产少、与我无关”，现在则是“多多少少、休戚相关”。

推动了经济改革，农村改革为后续城市经济改革奠定了基础。

当然了，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农村改革，在具体的实践中逐步显示了它的局限性。

比如土地细碎化，均分土地导致规模经营困难。

比如产权不清晰，集体所有权虚置，影响长期投资。

为了用好这把双刃剑，21世纪后，国家推动土地流转、规模化经营以弥补其不足。

总之，联产承包责任制尤其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是中国农村改革的关键转折点，它打破了“大锅饭”模式，极大促进了农业发展，但也面临后续调整的挑战。

“改革开放始于1978年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包括‘对内改革’和‘对外开放’等举措，旨在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实现国家现代化。”父亲政策性很强，随时关注时事，这也是一个大队党支部书记的基础功。

新中国成立后，我国实行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这种经济体制存在一定弊端。同时，中国在当时也面临着经济发展缓慢、人民生活水平有待提高等问题，需要进行改革和开放来推动发展。

1978年底，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作出了把全党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的战略决策。

农村改革率先开展！

由于当时最突出的是农业和农村问题，改革首先从农村开始。1979年，安徽、四川等地率先调整农村经济政策，随后中国农村逐步开始实行以家庭联产承包为主的责任制，即“包产到户”“包干到户”。

父亲指导队长傅世奎，测量土地，抓阄分田，克服重重困难，化解诸多矛盾，终于如期搞定。

1984年，中共十二届三中全会通过《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城市经济体制改革全面展开，其核心是增强企业活力，把企业搞活。改革内容包括扩大企业自主权、实行厂长（经理）负责制等，逐步建立起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所有制结构，以及以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

自1979年确定对外开放方针以来，形成了“经济特区-沿海开放城市-沿海经济开发区-内地”的逐步推进开放格局；在相继开放了一系列边境城市、内地沿江城市以及中部地区城市后，又形成了全方位、多角度的开放格局。

1992年，中共十四大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目标，并宣布新时期最鲜明的特点是改革开放，中国改革进入新的改革时期。1993年，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通过《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中国正式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改革方向和基本内容。到2002年，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基本框架初步建立。

2013年11月，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召开，制定了全面深化改革的总体战略，这是新时期中国共产党的治国纲领和行动指南。自此，中国进入全面深化改革时代。

中国经济迅速崛起，GDP年均增长率超过9%，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和全球重要的制造业、贸易中心，为世界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国的城市化率逐年提高，大量的人口涌向城市，城市化进程加速，中国城市已成为世界上最具活力和竞争力的城市之一。

中国大力推进高科技产业的发展，在互联网和人工智能领域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已成为互联网和高科技领域的领先国家之一。同时，改革开放也推动了教育改革和发展，中国高等教育质量迅速提高，学术研究水平也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中国大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加强了环境保护，实现了空气和水质量的显著提高，大量的生态保护工程也在全国范围内展开。

中国积极参与国际事务，推动了全球多边合作和贸易自由化，中国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和话语权也逐渐提高，成为了国际体系中的重要一员。

“对内改革、对外开放”，旨在推动经济体制转型、促进现代化建设。

我们再回顾一下这段极其特别的历史——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是 20 世纪 80 年代初期在中国农村推行的一项重要改革制度。

人民公社制度下，农民生产积极性不高，农业生产效率低下，农村经济发展缓慢。

农户以家庭为单位向集体组织承包土地等生产资料和生产任务。在坚持生产资料公有制的前提下，将土地的所有权和经营权分开，农民享有土地的经营权。

具体形式：“包产到户”，按产量计算劳动报酬。

“包干到户”：农户向集体承包土地等生产资料和生产任务，完成向国家上交的任务，交足集体的，剩下都是自己的。

责任明确：农民对土地的产出负责，调动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

自主经营：农民可以根据自身经验和市场需求，自主安排生产。

极大地调动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解放了农村生产力。

促进了农业生产的快速发展，粮食产量大幅增加。

推动了农村商品经济的发展，为农村产业结构调整创造了条件。

为农村改革的深化和整个经济体制改革的推进奠定了基础。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是中国农民的伟大创造，是农村经济体制改革的重要成果。

1978年，安徽凤阳小岗村18户农民秘密签订“生死状”，实行“包干到户”。即“交够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都是自己的”，极大提高了农业生产力。

1982年中央正式认可该制度，1983年全国普遍推行，粮食产量大幅增长。

国企改革：逐步扩大企业自主权，推行厂长（经理）负责制，引入市场竞争机制。

民营经济崛起：允许个体户、私营企业发展，1980年代“下海潮”兴起，民营经济成为重要增长点。

从计划经济向“双轨制”过渡，逐步放开商品价格。

1992年邓小平南方谈话后，中共十四大正式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作用增强。

1980年设立深圳、珠海、汕头、厦门四个经济特区，实行特殊政策（如税收优惠、外资准入），吸引外商投资。

1984年开放14个沿海城市（如上海、大连），1988年设立海南经济特区。

允许外资企业进入中国，设立合资、独资企业。2001年加入WTO，进一步融入全球经济体系。

科技与教育开放方面，1977年恢复高考，派遣留学生出国学习先进技术。

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推动产业升级。

改革开放的成就，经济增长：GDP从1978年的3679亿元增长至2023年的126万亿元（约18万亿美元），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人民生活改善：人均收入大幅提高，贫困人口显著减少。国际地位提升：中国成为全球贸易、制造业和科技创新的重要参与者。

改革开放的挑战，贫富差距，城乡、区域发展不平衡。环境污染，工业化带来生态压力。国企改革、金融开放等仍需推进。

改革开放是中国现代化进程的关键转折点，通过农村承包制、市场经济改革和对外开放，实现了经济腾飞。未来仍需在公平、可持续方向深化改革。

春雷一纸裂云裳，

血印红泥换玉章。

垄上分田犁破雪，

枝头挂果笑盈筐。

铁碗熔成商海浪，

钢窗吹入特区香。

千帆已过寒江尽，

犹见潮头立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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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大道巴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