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张景是我的战友。张景来了，我不能不招待。我作为张景多年不年不见的战友，要招待，而且要热情的接待。

张景是我的战友。张景来了，我不能不招待。我作为张景多年不年不见的战友，要招待，而且要热情的接待。

张景退伍后，就到了内地叔叔那工作。据张景电话上说，他叔叔有一家企业，效益不错。

母亲就张景一个儿子，也希望张景有个好的前景，于是，督促张景去叔叔那就业，主要是可以挣上钱。

张景的父亲不愿意儿子远离新疆，父亲认为，工作在哪都一样，只要勤劳，不愁吃不上饭，更何况就这么一个儿子，远离家庭，等到老了怎么办。

母亲的意思，等到张景成家后，他们老两口也该退休了。退休了，就可以回内地养老。

母亲希望回内地养老，一心想着回老家。而父亲则不然，新疆生活惯了，哪都没有新疆好，就要在新疆生活过晚年。

关于儿子张景最后成家生活在哪，父母有争议。那时，也是张景工作不好找，生活在连队艰苦，不挣钱，于是，随了母亲的愿，回内地跟着叔叔打拼。

多年后，张景的父母还是在新疆生活，并没有回内地跟随张景生活，据说是张景的父亲不愿意回内地生活，母亲没办法，只能跟着一起生活。

说是打拼，其实就是在厂里工作，因为是亲戚，工作轻松，工资每月有不错的收入，在当时来说，确实不错。

农场子女有多少离开团场，不知道，没有统计过。那时，连队确实艰苦，钱还不好挣，但凡有一点门路的人，可以走的都走了，可能也是找个出路吧。

我是思想不开化的人，没有胆量，更没有有钱的亲戚开厂，因此退伍回来后，只能按照规定分配在连队当了一名职工。

职工都可以当，农场连队家的孩子，不在连队当职工干活，还能干啥?

这些年，张景回来过几次，主要是看父母。来了后也给我联系过，因为张景的父母和我是一个单位的，从张景的父母那多少可以知道点张景的情况。

那年张景的父母还没有退休，连队已经开始家庭承包土地了，产量高就拿钱，产量不高，就不拿钱。张景的父母是老职工，一直在单位种植土地，有一定的种植技术，产量还是可以，也一直拿钱。

种地拿钱不拿钱，主要是看的产量。

我那时还年轻，可以喝点酒，张景主动联系了我，我就要接待，毕竟是多年前的战友。

我与张景约好时间、酒店，还约请了经常联系的战友刘西昌、王大力、孙利和朋友老姬。

王大力是连队干部，临时打电话说是来不了，要和他的上级吃饭。

张景最晚一个来的。我们几个战友一一握手，我还把张景请上了上桌，并且说：“今天你是贵客，理应坐在上席。”一阵推让后，张景坐在了上桌。

我说：“多日不见的战友，今天主要就是战友聚会，吃好、喝好、聊好，前提是不能喝多。”

刘西昌说：“多日不见面了，哪能不喝好，吃不吃无所谓，主要是喝好、聊好。”

孙利说：“我赞成刘西昌的说法，主要是喝好、聊好。”

我说：“酒能喝多少就多少，不勉强。”

张景说：“我在内地不常喝酒，哪像新疆这样的喝酒，我恐怕已经不适应新疆的喝酒了。”

刘西昌说：“你原来那么能喝，现在也不会少喝的，底子应该还在。”

“哪里，这么长时间不喝了，怕是真不适应了。”张景说。

我是邀请方，我邀请的大家聚会，自然整个的把控和主题、顺序由我来掌控。

我每人跟前倒一杯酒，并说：“来！大家一同举杯。”

张景说：“这么大的杯子，怕是有150克吧。”

刘西昌说：“这杯子有以前的大？你怕这杯子？”

“分两次喝完，干杯！”我说。

张景知道新疆人喝白酒的杯子，不是几十克几十克一小杯的喝，而是大杯子，平均门前倒好酒，说好分几次喝完，懒得因为是小杯子每次检查杯子是否喝完了。

战友喝着、聊着，说部队上的事，说单位的事。张景主要是听着，很少说起内地的事。

当然，大家也不问张景内地的事，既然大家聚在一起，高兴，谁愿意说哪的事都行。

我细细观察，张景既然不说内地的事，可能不是很好。既然张景不说，我也就不问了。

能聊的话题很多，为何要聊别人不愿意说的话呢？

刘西昌是快人快语的人，一杯酒喝完后，急切的问张景这些年挣了多少钱，家产有多少。

我立即打断了刘西昌的话：“今天主要是喝酒，战友主要就是聊过去部队上的事。”

我把话说出去，又感觉说的不太合适，聊天为什么不能聊东、聊西，如果连战友生活上的事，都不能聊了，那还聚的什么会。

刘西昌酒量不行，一杯150克酒下肚，开始没有了斯文。

“这话我不爱听，怎么就不能随便聊，我又不向张景借钱，难不成张景混好了，有钱了不能分享？”刘西昌并没有喝多，脑子清醒的很。

是呀，刚开始喝这么点酒，谁能喝多？说是喝多，估计纯粹是不愿意喝酒。

张景说：“大家说，我听着呢，哪有钱，也就是个打工的，还不如大家呢。”

可以看得出，在张景的眼神里透着对大家的羡慕。也许是谦虚，这些年了，人都是要变的。

张景说：“我一直在我叔叔的工厂里打工，后来工厂不景气了，又去找工作，工作不好找，工资也很低，真的不容易。”

张景透露出了这些年也不容易。这大家还有啥问的，张景已经告诉了大家自己大致情况。

刘西昌说：“张景，来，咱俩干一杯。”

大杯干完后，换成了小杯子，主要是方便自主碰杯。

于是，大家分别都和张景碰了一杯。这里要说的是，一般碰杯三杯，我是前面说好的，一人只能和张景碰一杯酒。我怕是失控，要是大家每人三杯酒，那不把张景喝坏了。

喝酒热闹，也要保持友好，要是把战友喝坏，那就不是战友了。再说了，谁知道张景现在酒量怎样，身体有什么毛病。

一起好朋友把人喝死的常有，本来是好朋友，就是高兴才聚会，结果把人喝死了，赔钱不说，还没有了情谊。

身边坐着的老姬接了一个电话，说是家里有急事，要离开。本来老姬也插不上话，当初说不来，还是我硬把他拉来的。

战友孙利话少，一般就是礼节性喝酒，很少谈及一些事，主要就是倾听。

张景问我：“居住在市里战友王涛经常联系吗？”

我说：“经常联系，他混的可以，虽然单位没有种地，也算是生意人，挣了不少钱。”

“那年王涛去内地到我那去过，说是也是做生意路过。”张景说。

酒喝到一定的份上，自然话就多了起来。

刘西昌说：“现在地也不好种，虽说有棉花补贴政策，要是产量上不去，还是不拿钱。”

我说：“你每年几百亩种着，哪能不拿钱？”

“所以说你就不知道了，种地牵扯很多的方面，比如天气、土质、水情、管理等，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有可能影响产量。没有了产量，就是有再好的价位，又有什么用？”刘西昌多年大面积种植土地，有丰富的经验。

“孙利你经营的机车，比如大马力机车，这几年又有采棉机，一定挣了不少钱吧！”我知道这些年，孙利经营机车，家里有大马力拖拉机，还有两台采棉机。

刘西昌、孙利都熟悉，自然敢问经营上的事，要是直接问张景就不好问了，毕竟多年不在一起，脾气个性都不知道，直接问挣钱上的事，真的就不礼貌了。

“机车多，质量要求严，采棉机也多，再说车一多，价格战就开始了，也不好经营，都难。”孙利说。

张景说：“你们身份地50亩，每年可以保证几万元的收入。”

看得出，张景对农场职工有50亩地身份地非常羡慕。

我说：“身份地50亩，要是不愿意种植，可以出租出去，一亩地租金也有1000元左右。”

“不干活也有5万元的租金收？有这好事？”张景惊讶。

“那是，有人为了多挣钱，不满足身份地种植，还要租地种植。”我说。

“我当初不走就好了，也有50亩身份地。”张景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战友吴军知道吗？退伍后连队干了几年，后来到广东打工，前些年回来了，职工身份也丢了，听说是交的个体，现在还在打工。”刘西昌说。

“前面打电话了，家里有事，来不了，本来是要一起吃个饭的。”我说。

选择大于努力。往往一时的选择，可能错失机会，也许碰上好事。谁知道路走的对与错，都是未知数。

“勉强交够15年的社保，退休工资能有多少。”孙利说。

说到挣钱话题比较沉重。

我说：“不说这些了，各自有各自的生活，都会向好的发展，说点别的吧。”

酒喝了两瓶，每人也就是250毫升。都没有喝多，话题比较沉重，也都感觉这些年不容易。

张景再次来的时候，已经退休了，至于交社保多少年，拿了多少钱，没有问。问别人退休工资多少钱是不礼貌的。

我也退休了，张景也没有问我多少退休工资，可能我们的退休工资都不高，也都不便说，索性大家都不问了。

张景的父母还在，依然生活在新疆的团场。张景的孩子也工作成家了，张景为了照顾父母，也算是常年要在新疆居住了。

张景经常电话联系，很少聚会，更不要说是喝酒了。

那天，张景打电话说：“有空吗？战友一起聚一下。”

我说：“可以。”

张景告诉我了时间、酒店。

我进饭馆的一刹那，感觉到的就是孤独和凄凉。张景坐在大堂里一个角落里。桌子可以容纳四个人。

张景头发花白，身体瘦小，他才刚过60岁呀！怎能变得这么苍老。这种景象是不是就是别人眼中的我。

记得张景这身衣服还是几年前一起吃饭时穿的那件。衣服很干净，但明显的可以看得出来，已经有年份了。

我说：“怎么选择在这个地方，没有包间吗？”

“有包间，人太少，不给大包间，就咱两个人。”张景说。

刘西昌病逝。钱挣了不少，只可惜没有花上。孙利大马力机车、采棉机留给儿子经营，他本人在住院。两人都来不了了。

“别的战友呢？没有联系吗？”我说。

“也联系了几位，都说有事来不了。”张景说。

张景要了四个菜，带了一瓶100元左右本地酒，说是就喝这些。

两个人喝这些，也不多，一个人平均喝也就是250毫升。

两人平端杯子，没有热闹的话题，彼此之间只有无助的眼神。敷衍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因为就两个人，感觉冷清。

耳边隐隐响起《搀扶》歌曲。

“一转眼就过了多少年，我的脸布满了沧桑，你的眼被皱纹写满。”不是白头到老，相互搀扶，而是感到一种无奈和凄凉，即便是战友，即便是朋友。是不是都已经老了。

那晚我喝多了。吐了。以后不再喝酒了。

来源：三农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