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作为周家长子,父亲早逝后他自动继承了大家长角色。每月从仙台医专省吃俭用省下的生活费,大部分都寄回绍兴老家,供二弟周作人读书。
鲁迅作为文学家是成功的,身为长兄的他百般地为家庭付出,换来的却是弟弟周作人的反目成仇。
1902 年,19 岁的鲁迅东渡日本求学时,恐怕不会想到,自己从此背上了长达二十年的家庭债务。
作为周家长子,父亲早逝后他自动继承了大家长角色。每月从仙台医专省吃俭用省下的生活费,大部分都寄回绍兴老家,供二弟周作人读书。
1906 年,他甚至将官费留学生的奖学金名额让给周作人,自己靠翻译稿费维持学业。
1912 年鲁迅赴南京教育部任职后,月薪 350 银元(约合现代 10 万元),每月寄往绍兴的家用从未少于 200 元。
1919 年,为实现 "兄弟同居共财" 的理想,他变卖祖产并借贷,以 3500 银元购置北京八道湾 11 号大宅。
这座三进院落里,鲁迅特意为周作人夫妇布置了日式房间,给自己留了间仅 8 平米的西厢房。
弟媳羽太信子的出现,彻底改变了这个家庭的生态。这位来自日本会津藩的女子,带着明治维新后的女性独立意识,却享受着中国传统家庭的供养体系。
她掌管家中财政后,每月开支从鲁迅当家时的 150 元激增至 600 元,光雇佣的仆人就有六七个。羽太信子常购买进口牛肉、巧克力,甚至给孩子买昂贵的钢琴。
而鲁迅的内衣补丁摞补丁,却连买烟都要算计。
文化冲突在 1925 年春天爆发。鲁迅患感冒想请医生,却被告知 "钱都给周作人先生看牙了"。原来信子特意从东京请来名医,单次诊金就花了 80 银元。
当鲁迅试图沟通时,信子竟以 "中国兄长不该干涉小家庭" 为由拒绝交流。用着你的钱,却不认你的理。
1923 年 7 月 14 日,鲁迅发现自己的饭菜被单独放置,佣人不再听从他的吩咐。三天后,周作人递来一封绝交信,开头便是 "我昨天才知道,过去的事不必再说了"。
这场决裂的导火索,是信子散布的 "鲁迅偷窥她洗澡" 的谣言。在封建礼教仍根深蒂固的年代,这种指控足以毁掉一个人的清誉。
鲁迅虽从未回应,从他当日日记中 "夜失眠" 的记载,可想见内心震荡。
1924 年 6 月 11 日,鲁迅回八道湾取书时,终于与周作人夫妇爆发正面冲突。羽太信子手持鸡毛掸子辱骂,周作人则拿起香炉砸向兄长。
鲁迅在日记中寥寥记下:"启孟及其妻突出骂詈殴打,又以电话招重久及张凤举、徐耀辰来,其妻向之述我罪状,多秽语,凡捏造未圆处,则启孟救正之,然终取书、器而出。"
这场持续半小时的闹剧,让兄弟俩恩断义绝。
这场家庭悲剧的深层矛盾,在于鲁迅陷入了自己批判的传统伦理怪圈。
他在《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中痛斥 "以恩压子" 的旧道德,却在兄弟关系中扮演起 "父亲" 角色:供养周作人留学、为其操办婚礼、甚至连周作人的孩子教育费都包揽。
这种 "长兄如父" 的责任感,本质上仍是封建家长制的变体。正如周海婴所言:"父亲批判旧礼教,却被旧礼教的惯性推着走。"
周作人在信子的影响下,将鲁迅视为 "必须反抗的家长",这种逆反心理在 1936 年鲁迅逝世后达到顶点,周作人拒绝出席葬礼,还在文章中暗讽兄长不通人情。
曾经共同翻译《域外小说集》的文学知己,最终沦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1934 年,母亲鲁瑞病重,鲁迅独自承担全部医疗费用,周作人却以薪水未发为由拖延赡养费。
此时鲁迅已身患肺病,仍在深夜写信给胡风感慨:"家庭之累,甚于写作之苦。" 鲁迅临终前特意叮嘱许广平:"我的遗产,一分也不要留给八道湾。"
1964 年周作人晚年接受采访时,首次承认 "当年之事,我有过错"。此时鲁迅已逝世 28 年,兄弟俩终究没能等来和解的机会。
鲁迅的遭遇,为当代人敲响了警钟。亲情需要双向奔赴,单方面的无底线付出,只会让爱变成债。在现代家庭关系中,尊重个体边界、建立平等沟通机制,或许才是避免 "斗米恩,升米仇" 的关键。
当我们重读鲁迅的《弟兄》《伤逝》等作品时,会发现他早在文学创作中反思过家庭伦理的困境。只是现实中的他,终究没能走出自己设下的长兄陷阱。
来源:匹夫谈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