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深秋的风裹着松针的腥涩,刮得小莲脸颊生疼。她蹲在布满青苔的岩石后,食指无意识摩挲着枪托上的刻痕 —— 那是去年冬天,她在雪原上击毙一头熊瞎子时留下的印记。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深秋的风裹着松针的腥涩,刮得小莲脸颊生疼。她蹲在布满青苔的岩石后,食指无意识摩挲着枪托上的刻痕 —— 那是去年冬天,她在雪原上击毙一头熊瞎子时留下的印记。
此刻灌木丛里传来窸窣响动,惊起几只乌鸦,黑色羽翼划破阴沉的天幕。
干粮袋里最后一块硬饼在齿间发出咯吱声,小莲就着葫芦里的冷水咽下去。
七天前村长佝偻着背将猎枪塞给她,浑浊的眼睛里浮着血丝:“小莲,山下二十多头羊被咬断喉咙,脖颈处都是两个血窟窿... 那可恶的家伙专挑幼崽下口。”
她当时望着村口晒谷场里,几个老妇人抹着眼泪收拾羊尸的场景,枪管贴着掌心的温度几乎要灼穿皮肤。
暮色四合时,腐叶堆里突然传来尖锐的呜咽。小莲猛地举枪上膛,扳机护圈硌得虎口发麻。借着最后一缕天光,她看见三团灰影在枯枝间穿梭 —— 是狼崽,最大的那只后腿还拖着道血痕。
喉结滚动了两下,她将子弹退膛,把背包里仅剩的半块鹿肉丢过去。
“等逮到你娘,再找你们算账。” 她对着远去的狼影喃喃。话音未落,山风突然转向,裹挟着浓烈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小莲瞳孔骤缩,这味道她太熟悉了,就像每次剖开猎物胸腔时,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的腥甜。
她顺着风向拨开藤蔓,腐叶下赫然躺着具腐烂的麂子尸体,脖颈处两个血洞边缘结着黑痂,与村长描述的伤口如出一辙。
月亮爬上树梢时,小莲在断崖边的石洞里支起简易帐篷。篝火噼啪作响,火苗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寒意。
远处传来狼嚎,这次不再是幼崽的呜咽,而是成年母狼低沉的长嗥,尾音像生锈的铁链拖过石板路。她握紧猎刀,在洞壁上又刻下一道痕。
“明天天一亮就动手。” 她往火堆里添了根枯枝,火星迸溅到岩壁上,映出斑驳的影子。后半夜迷迷糊糊睡着时,总觉得有双眼睛透过帐篷盯着自己,那目光像淬了毒的箭,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破晓时分,小莲被露水打湿的头发黏在额角。她检查枪支弹药时,发现背包侧袋的水壶不知何时被啃出个豁口,清水早漏了个干净。
眉头拧成死结,她想起昨夜那声狼嚎,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个致命错误 —— 那母狼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存在,那些刻意留下的痕迹,会不会都是诱饵?
踩着晨雾往狼穴方向潜行,脚下的落叶突然发出不自然的脆响。小莲猛地扑倒在地,一支箭矢擦着发梢钉进树干,箭尾绑着的灰毛在风中簌簌颤动。
她翻身举枪,却只看见灌木丛晃动的残影,以及隐约传来的、带着嘲弄意味的狼嗥。
暮色像融化的铅水漫过断崖,小莲往篝火里添了根枯松枝,火星子腾地窜起半人高,在岩壁上映出晃动的影子。
她摩挲着被露水浸透的衣摆,忽然想起出发前母亲塞进行囊的护身符 —— 那枚缠着红绳的桃木片,此刻正贴着心口微微发烫。
“咚…… 咚咚……”
敲击声从帐篷右侧传来,轻得像枯叶落在帆布上。小莲的匕首瞬间出鞘,刀刃在火光中泛着冷芒。她盯着被篝火映得发亮的帐篷布料,呼吸凝成白雾在眼前消散。
那声音又响了三次,间隔均匀得诡异,不像是风吹动树枝,倒像是谁在刻意计数。
“谁?” 她的身音撞在岩壁上,又被夜色吞了回去。
没有回应,只有远处传来幼狼细碎的呜咽。小莲想起白天遇见的三只狼崽,最大那只瘸腿的模样突然清晰起来。
她咬咬牙,猛地掀开帐篷布 —— 冷风裹挟着松针扑面而来,空地上只有篝火噼啪作响,烧得发红的木炭突然炸开,吓得她后退半步。
重新钻进帐篷时,她发现背包里的干粮袋不知何时被撕开了个口子。几块硬饼散落在地,表面布满细密的牙印。
小莲拾起一块,借着月光仔细端详,那些齿痕排列整齐,不像是幼狼所为。她的后颈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想起村长说过,狼会用牙齿精准地咬断猎物的颈动脉。
“一定是错觉。” 她喃喃自语,将匕首横放在枕边。火焰渐渐微弱,岩壁上的影子变得模糊不清。就在她快要合眼时,敲击声再次响起,这次就在帐篷正前方,节奏比之前更快,像是急促的心跳。
小莲猛地坐起身,额头撞上帐篷顶的支架。疼痛让她清醒过来,抓起猎枪就冲出去。月光将四周照得惨白,灌木丛在夜风里沙沙作响,却不见任何活物的踪迹。
她绕着营地转了两圈,突然注意到篝火堆旁多了几根灰色的毛发,在灰烬中若隐若现。
“出来!” 她举着枪,声音在颤抖。山风卷起枯叶,扑簌簌落在枪管上。
回到帐篷时,她发现自己的水壶又出现了新的咬痕。这次豁口更深,边缘还沾着一丝暗红的血迹。
小莲用刀尖挑起水壶,凑近火光细看,那血迹新鲜得仿佛刚沾上不久。她想起白天在狼穴附近看到的箭尾灰毛,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明天必须动手。” 她对着黑暗中的某个角落说道,像是在给自己打气。重新躺倒时,她将猎枪抱在怀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帐篷顶。
夜越来越深,远处传来母狼悠长的嗥叫,与那神秘的敲门声在脑海里交织,搅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就在她快要陷入半梦半醒时,一声尖锐的哀鸣刺破夜空。小莲猛地坐起,这次她确定声音来自营地西侧的灌木丛。
握着枪冲出去的瞬间,她看见一道灰色身影一闪而过,月光下,那身影脖颈处的项圈反射出冷冽的光。
晨光像把生锈的刀,慢慢切开浓稠的雾气。小莲握着猎枪的手心里全是汗,枪管还残留着昨夜篝火的温度。
她踩着满地碎叶往记忆中的狼穴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绷紧的琴弦上,生怕惊醒山林里蛰伏的秘密。
转过最后一道山梁时,腐叶堆里的羽毛让她脚步顿住。灰白色的绒毛沾着暗红血迹,被露水黏在石头缝里,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
狼穴里空荡荡的,只有几缕未干的狼毛挂在荆棘上,在晨风里轻轻摇晃。小莲蹲下身,指尖抚过巢穴边缘凌乱的爪印,那些痕迹杂乱无章,不像是狼群从容离开时留下的。
“原来真的是你。” 她对着空荡荡的洞穴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昨夜那阵敲门声突然在耳边响起,节奏、力度,分明是经过精心计算的 —— 母狼用这种方式,把她困在营地整整一夜,为转移幼崽争取时间。
山风卷起几片枯叶,啪嗒一声打在她肩头。小莲想起三天前遇见的瘸腿狼崽,想起它仰起头时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那时她以为这是猎物露出的破绽,现在才明白,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母狼故意让她看见的诱饵。
“我输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把猎枪背在身后。转身时,衣角扫过岩壁,蹭落几片青苔。突然,一抹亮色从石缝里闪过 —— 是根红绳,缠着半枚桃木片,正是她母亲给的护身符。
小莲蹲下身,发现红绳断口处参差不齐,显然是被利齿咬断的。
“为什么不直接拿走?” 她对着护身符喃喃自语。指尖抚过咬痕,突然想起昨夜水壶上的血迹,想起那道带着项圈的灰色身影。
山风掠过树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远处传来幼狼的呼唤,这次不再是恐惧的哀鸣,而是带着劫后余生的雀跃。
返程的路上,小莲的脚步比来时沉重许多。路过一片灌木丛时,她看见几只野兔在草丛里蹦跳,阳光穿过枝叶洒在它们背上,泛起金色的光斑。
这场景让她想起山下被咬死的羊群,想起村长布满血丝的眼睛。或许在母狼眼里,那些羊也是威胁幼崽的 “入侵者”,就像此刻的她。
走到山脚下时,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小莲回头望向山林,暮色中,一道灰色身影站在最高的岩石上,脖颈处的项圈在余晖里一闪而过。
那身影立了片刻,突然仰头长嗥,声音里带着胜利的骄傲,也带着对领地的宣告。
小莲握紧了护身符的残片,转身继续往前走。她知道,这场狩猎从未真正开始,却让她看清了许多东西。
当最后一丝天光被群山吞没时,她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很轻,很小心,像是谁在悄悄跟随。她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 —— 在这片山林里,或许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来源:命苦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