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创诵读(人间百味)|根系东坑:护村河畔的岁月(作者:范政理)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5-20 11:41 2

摘要:东坑原本是一条弯曲狭长的护村壕,长年有水,可以洗衣洗澡。谁家伐了树,去了枝杈,丢进水里沤上一年半载,盖房的时候捞起来,便“死心塌地”变成梁柱。苎麻收割后也要经历“沤麻”的过程,成捆投下去,任凭微尘、细菌沉积,捞起的时候滑溜地象泥鳅。麻皮的韧性造就了麻绳,麻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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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诵:赵玉

根系东坑:护村河畔的岁月

作者:范政理

我家老宅在范坡村的东坑边,一、二队分界的路头上。

东坑原本是一条弯曲狭长的护村壕,长年有水,可以洗衣洗澡。谁家伐了树,去了枝杈,丢进水里沤上一年半载,盖房的时候捞起来,便“死心塌地”变成梁柱。苎麻收割后也要经历“沤麻”的过程,成捆投下去,任凭微尘、细菌沉积,捞起的时候滑溜地象泥鳅。麻皮的韧性造就了麻绳,麻杆的脆弱成就了“麻杆打狼两头怕”的俗语。准备盖房的人家,挖个长方形的大坑,把买来的生石灰倒进去,就近取水“洇石灰”,先是噗噗地冒热气,接下来如同开了锅,能把鸡蛋煮熟,引来一圈孩子围观。

东坑以东便是村外了。土地是二队的,坑沿上稀稀落落种着几棵老榆树。都说二队地多人少、不缺吃的,那么大片地不种庄稼,整整齐齐育着杨树苗,等着长大卖钱。杨树苗成长快,春夏时节生机勃勃、绿叶茂密,令人愉悦、满怀希望。到了冬天只剩下细密的枝丫重重叠叠,慢慢体会到“平林漠漠烟如织”的意境,居然有了怅惘的感觉。为了阻断牲口糟蹋,挨近东河大堤的地方,挖了沟坎种起粮食,总算回归到过日子的模样。过了礓石河,那便是我从没涉足的远方,坑坑洼洼、一草一木都朦胧而好奇。

老宅夹在东坑和南北大路之间的狭长地带上,前后很少人家,三棵榆树、一棵椿树把院落和大路分隔开来。孩子们最喜欢爬树捋“榆钱”,先填饱肚子,再让妈拌面蒸菜。某一天,一只倒霉的知了被榆树的嫩枝缠住,吱吱叫个不停。我刚爬上去把它捉到手,却刮起大风,疯狂摇动着树干。惊慌失措的我很想跳下来,但在僵持的瞬间,发现可以一点一点往下滑,最终有惊无险、安全着陆。至于那棵臭椿,我曾经嫌弃过。后来听说过了时节香椿会变臭椿,再说树太高又无法采摘,也就无奈地释然了。我喜欢它的恭弘柄“椿鼓棒”,根部呈现柔和、完美的心形,捏住末端柔柔弹弹地敲击玩伴的脑瓜,惹来一路追逐嘻哈。

孩子们引以为傲的主干大路,其实只是一条耕作道,南北两端悄没声息地隐匿于河堤之上。如同一位父亲,在家高大威严,出了门便怯懦卑微起来,失去引领的作用。村民们一年到头忙忙碌碌,可否记得某个午后,阳光不燥,两头牛拉着雪橇一样的栏托,上面放着犁耙,慢吞吞地穿行在大路边房子遮下的阴影里。赶牛的男人,戴着发霉烂圈的草帽,踢拉着布鞋,抱着扎鞭,也不牵绳,默然跟随。栏托在高低不平的土路上迤逦拖行,坚硬的地面被刮擦出密实、泛光的划痕。倒是斜穿二队的那条小路,人来人往,通往大湖坡,通往王集街,通往纷繁芜杂的世界。

大路西边本是拥挤不堪的村落,却有一块无主的洼地,大集体的时候索性挖个大坑,把青草、倒墙土、生活垃圾倾倒其中,名曰“高温积肥”。坑边歪歪扭扭地长着低矮的槐树,开着紫红色的槐花,偶尔也有野生的桑树、构树、扁食树冒出来,用色彩、果实、爬虫充实着孩子们的世界。锁子哥家略微隆起的宅基地和灶伙后墙,阻断了这种杂乱。锁子哥家是有院墙的,东南开门,门外拴着几只羊,靠南墙竖放着成捆的芦苇。得闲的时候,娘系着围裙从那院子里走出来,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烁着慈爱、真挚的光。

堂哥家面朝这块闲地,三间低矮的砖包皮瓦房,外加一间土坯灶伙,略显寒碜。敞开的院子里摞着几垛青砖,还有旋转堆放的青瓦,冬天的雪粒打下来,在上面蹦跳,好像冻得站不住脚,平添了几分寒意。靠边的地方长着一棵粗大的楝树,在春末的天空里兀自开满紫红、芬芳的碎花,然后结满楝籽。读小学的时候,学校动员收集植物种子,说是用飞机播撒的方式绿化黄土高原。我总会想,遥远的西北,是不是有一大片无人知晓的绿荫,如我,也是范坡的游子。

老宅闲置多年,与东坑、大路交相融合,难觅当年的影子。但我知道,范坡在,你就在。

【作者简介】范政理笔名“农民三弟”,深圳市南山区政协社会法制委员会主任,近年在《南方都市报》《深圳商报》《躬耕》《南山文艺》等刊物发表散文数十篇。

来源:读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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