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早上公司公布了最新的业绩排名，我排在最后一名，所以这个月的奖金没了。
晚上开车回家，我碰到了一位女司机。
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这位女司机颜值超高，特别漂亮。
坏消息是，她的车头有个带翅膀的 B 字标志。
01
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容易呛到。
早上公司公布了最新的业绩排名，我排在最后一名，所以这个月的奖金没了。
晚上开车回家，刚进地下车库转了个弯，就一头撞上了一辆 SUV，速度大概 20 码，两个大灯撞在一起，全碎了。
撞车的瞬间，我脑子一片空白。
坐在车里还没看清状况，只觉得对方的车看起来很高级。
但当我下车的那一刻，我确定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下。
车头有个带翅膀的 B 字，就算我再普通，也知道这是什么车。
我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标线，糟糕，我已经开到了对方的车道上。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第三者责任险，好像是五十万。
应该，勉强够赔吧。
对方车门打开，露出一双精致的高跟鞋，大长腿，A4 腰，34D，天鹅颈，皮肤白皙的鹅蛋脸。
当我对上她那双紧皱眉头的大眼睛时，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看美女。
“你，全责。”
她冷冷地说，就像法庭上毫无生气的宣判。
我强忍住发抖，小声嘟囔了一句，“那也要警察来判定吧。”
我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问她，“修一下要多少钱？”
“我不知道。”她语气依旧平静，“几十万吧。”
男人的尊严让我没有直接跪下，我已经没有勇气问她五十万够不够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那，报警吧，叫保险。”
她皱了皱眉，刚要拿出手机，一个电话进来了。
我隐约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着急，她说了句，“好了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然后她递给我一张名片，“我有急事，你拍过照自己叫保险吧，反正是你全责，明天去定损中心处理。”
这我可不干，我看她也压线了，心里还有一点期待，哪怕判她 10% 的责任，五十万说不定就足够了。
“这不好吧，责任还是要警察来定，雨天路滑，车库里跟打了蜡一样，说不定还涉及物业呢，你说是不是，毕竟你的车这么贵……”
我还在啰啰唆唆地说，她直接打断我，“你已经完全在逆向道上了，责任很清楚。”
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我当然不会因为她是美女就放弃，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她的手机又传来短信提示音。
她低头看了一眼，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抬头看了眼车，又瞥了我一眼，“那我全责，行了吧，我有事，先走了。”
我张大了嘴，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有钱任性吗？
这时候再拦着她等警察，那就是我脑子有问题了。
我差点喜极而泣，但还是得忍着，理智告诉我，趁她着急，让她先把事故承诺书签了，别等她一觉醒来反悔。
我赶紧从车里翻出纸和笔，简单写了双方车牌号，注明对方承认负全责。
她已经坐进车里准备发动，我厚着脸皮把事故责任书递过去，这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一会儿跟保险公司说的时候，总得有个凭证吧。”
她看到我递过去的纸和笔，我在一旁陪着笑脸，总不能直接说我怕你反悔吧。
看得出她很着急，在纸上飞快签了自己的名字。
但就在她要把承诺书递给我时，手突然停住了，低头看了一眼仪表盘，然后开门下车。
我的心也跟着她收回的手一沉，不好，有变。
她走到车轮前，紧皱眉头，这时我才注意到，不仅大灯被撞碎了，她的车轮也被我的保险杠戳到了，居然瘪了。
我满头大汗，呆呆地看着陪伴了我八年的破车，你真是厉害，撞上宾利都不吃亏，我今天可真是倒了大霉。
“我的车现在不能开了，你的车还能开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我听出了命令的语气。
“啊？应该，还能开吧。”
她看了一眼手表，“我现在有急事，外面下雨，不好打车，你送我去一趟海峡酒店，我就把承诺书给你。”
我能拒绝吗？哪怕用轮毂开，我也得完成任务啊。
我赶紧回到车里收拾了一下，打开后车门，“没问题，那你委屈一下。”
她走到车门旁，看了一眼，大概是觉得狭小的空间放不下她的大长腿，她走到副驾驶旁，“我坐前面吧。”
02
这辆别克车还挺结实的，撞了宾利之后还能开得这么稳。
我急着立功，一路飞驰，只用了十分钟就送她到了海峡酒店。
酒店门口，远远看到一个穿职业装的女孩，手里提着一个很重的公文包，正焦急地望着前面，时不时看看手表。
她指了指那个女孩，说就是她。
我的破车稳稳地停在女孩面前，女孩一脸惊讶地看着从这辆大灯都碎了的别克里走下来的老板。
“林，林总，你？”
女孩结结巴巴的，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会再说，陈阳到了吗？”
女孩的目光从车上移开，说：“陈经理刚打电话说肚子不舒服，去医院了，来不了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设计部还有其他人能顶上吗？”
“我也是刚接到电话，他本来已经出门了，实在受不了才去医院的，其他人一时也……”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
趁着她们说话的工夫，我终于有机会看了一眼她给我的名片，林颜悦，天笙实业总经理。
哇，这背景可真厉害，没想到本地这么有名的大公司老总，居然这么巧被我遇到了。看来以后要是想跳槽，千万不能去他们公司。
“林总，那我们俩就进去吗？”女孩问她，眼睛却瞄着我。她显然不知道我是谁，但看这车这么破，肯定不像是滴滴司机。
我一直没走，是因为林颜悦还拿着我的承诺书。
我不想打断她们说话，但又怕她一走了之，只好硬着头皮说：“林总，那个，我的，那个……”
林颜悦的目光扫过来，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
我上班穿的是西装，还没来得及换，被她这么一看，我紧张得挺直了腰。
林颜悦把承诺书递进车窗里，说：“东西给你，你再帮我个忙，陪我进去，充个场面，行吗？”
拿到承诺书，我终于松了口气，心里也踏实了，整个人都更有底气了。
我拍了拍胸脯，说：“没问题，你等我停下车。”
“不用了，交给门童吧，客人等着呢，我们先走。”
门童把这辆可能是他开过最破的车开去泊位，我则跟着林颜悦和那个女孩，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酒店。
03
一路上，女孩都在偷偷回头瞧我。
林颜悦好像看穿了她的疑惑，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陶然。”
我感觉女孩的疑惑更深了。
“现在我们去见的是一位国际知名投资人，是关于本地一个商业项目的投资合作。方案早就给他了，他只在这里待一晚，要敲定最后的决策。本来今天我们设计部经理要来的，但他临时有事。为了显得我们专业，你暂时代替一下设计部经理。到时候你不用说话，只管听着就行，明白吗？”
大概是不想让我太突兀，林颜悦跟我说清楚了今晚的任务。
“明白，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老板你一句话就帮我免了几十万的赔偿，我还能没觉悟？不就是当个托儿嘛，这在我们售楼处见多了，200块一天，没啥稀奇的。
我和林颜悦走进酒店二楼的一间包厢，主位上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头发全白，穿着一件亚麻褂子，手上戴着一串比龙眼还大的褐色珠子，跟电视里的反派大佬似的，说他是投资人我都信，说他是黑社会老大我也信。
他右边的位置是空的，左边坐着两个穿商务正装的男人，一个四十多岁，更靠近投资人位置的却是一个看起来和林颜悦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苏老，您好。”
林颜悦进去打了个招呼，但看到他旁边的两人时明显愣了一下。
“啊，林总来了啊，快坐快坐。”
老头热情地招呼，然后注意到林颜悦的目光，“这两位是日宏集团的罗总和他的助理。你也知道，世界城这个项目，我的合作商就在这两家之间选。我时间紧，就把你们叫到一起了，林总不介意吧？”
这时我才知道他们谈的是本地家喻户晓的世界城项目，据说要打造最顶级的商业地标，乖乖，我居然有幸现场见证它的诞生过程。
林颜悦很快恢复了常态，“当然不介意，我和罗总也是老熟人了，不过商场如战场，我可不会给罗总放水。”
大家哈哈一笑，对面那个叫罗明的年轻人眼神复杂地扫过林颜悦，最后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有些惊讶。
“林总金融出身，项目设计可不是你的强项，你不是该带设计部经理陈阳来吗？怎么带来这位帅哥，看着有点眼生啊。”
还没开始，我就闻到了一股火药味，但你们俩针尖对麦芒，我一个局外人能怎么办？
我微微皱眉，但还是牢记全程闭嘴，林颜悦却毫不怯场，“项目合作当然是为了赚钱，我学金融，赚钱是我的强项。陈阳今天有事，我们公司又不止他一个设计部经理，这位是陶然陶经理。罗总有空操心我的人事，不如多关心关心项目。”
第一轮算是打了个平手，老头笑眯眯地看了看两边，示意大家入座。
职业装女孩从公文包里拿出四本设计方案，分别放在我们和老头面前。
正式商谈开始，大概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双方各自介绍了自己方案的优势。我虽然一直装作认真听的样子，但除了能大概看出项目的样子，其他内容对我来说就像听天书一样。反正全程闭嘴，我就一直翻看面前的方案。
到了决策的时候，老头听完后抿了一口茶。
“今天把大家叫来，就是为了有个明确的结果。大家的方案各有优势，我就直说了，希望大家别介意。”
林颜悦和罗明对视一眼，我感觉室内温度好像瞬间升高了几度。
“罗总的方案，整体成本低，回报周期也短，是很实用的方案，但比较常规，亮点不够突出。林总的方案设计新颖，成功的话肯定能让项目一炮而红，但成本预算偏高。从我的角度，我更倾向于林总的方案，不过林总必须把整体成本降低10%，不然我宁愿选择更保守的方案。”
罗明听到这里，眼神黯淡下来，盯着林颜悦的目光露出一丝敌意。
林颜悦当然喜上眉梢，“这没问题，回头我再和设计部商量一下，应该能把成本控制住。”
当我知道整个项目的投资金额时，心里早就暗暗咋舌，难怪林颜悦宁可不要我赔钱也要赶过来，那几十万对她来说，真是九牛一毛。
今天的任务算是顺利完成，我正准备功成身退，却听到罗明冷冷地说：
“和设计部再商量一下？设计部经理不就在这儿吗？陶经理，要不你现在就说说有什么改进计划，不然连你这位经理都说不出来，回去也是浪费时间。苏老，您说是不是？”
老头听了点点头，看向我：“小陶，那你说说吧。”
一时间，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看到林颜悦的脸色瞬间白了一圈。
04
我真想直接把一杯水泼到罗明脸上，哪有人这么针对一个人猛怼的？像你这种性格，玩团队游戏肯定撑不过第二轮。
但我清楚，如果今晚我让林颜悦栽了跟头，那我明天估计也得完蛋。
是时候亮出我的真本事了。
我清了清嗓子，翻开面前的方案。
“各位不好意思，其实我接手这个项目没多久，有些细节还不太熟悉，要是说得不对，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我对林颜悦眨了眨眼，就像小狐狸精挑衅对手一样。
“我们天笙实业从接手这个项目开始，设计部的同事们就一直在加班加点，努力想打造一个最高规格、最高水准的世界城。方案本身是成功的，但在一些地方确实存在思维定式的问题。”
“我们一直倾向于使用最高档的材料，比如主体外墙的石材，我们用的是意大利黑花金，这确实提升了项目的品质，但也拉高了成本。按照苏老的建议，我建议把这部分换成国产的黑花金石材，品质差距不大，但成本至少能减半。至于内部街区的外立面石材，甚至可以换成新疆卡拉麦里金，这样不仅大大降低成本，还能从色彩上提升明度，让内部街区显得更明亮、更宽敞。”
沉默，整个包厢都安静下来，但很快被林颜悦的掌声打破。
我心里暗想，你这掌声真是来得及时，我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点内容，要是你再晚一秒鼓掌，我可能就要唱《大悲咒》了。
苏老那只老狐狸露出慈父般的欣慰笑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啊，林总手下无弱将，那我就期待我们合作愉快了。”
林颜悦精神抖擞，起身和老头握手，还狠狠瞪了罗明一眼。
罗明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只能尴尬地陪着笑，又转过头，对我进行眼神攻击。
他大概是把我当软柿子捏了。
但他不知道，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毫不客气地回怼过去，想当年我跟同桌比瞪眼，从来就没输过。
软的怕硬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林颜悦强忍住巨大的喜悦，快速走出包厢，我则趾高气扬地跟在后面，低调地隐藏我的功劳。
“哇，陶然，你太厉害了，刚才超帅！”
那个女孩一下楼就对我露出星星眼，“我叫唐糖，是林总的助理，你是要入职我们公司吗？”
“嘿嘿，雕虫小技，混江湖的谁不会说几句漂亮话。”
林颜悦也放慢了脚步，摘下了之前那张冷冰冰的面具，“你真的懂这些？”
面对正主，我还是收敛了一些，“我是个卖房子的，这几年听多了公司的那些花言巧语，也学到了点皮毛，班门弄斧，嘿嘿，班门弄斧。”
林颜悦点点头，一脸释然，“今天表现不错，帮了我大忙。车的事我明天让唐糖带司机去处理，顺便给你包个红包，谢谢你。”
这才是人与人之间应有的尊重嘛。
我简直可以含笑九泉了，今天这一出比过山车还刺激，这波操作至少能让我吹三年。
正好到了门口，我心情大好，又开始犯贱，“林总，外面下雨，要不我送你回去？”
她远远看了一眼我那辆只剩一只大灯的破车，“算了，现在不赶时间，我打车吧。”
嗯，我有点飘了。
我让门童把车开过来，唐糖则去给林颜悦打车。我们等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招呼，最不想看到的人出现了。
05
不得不说，罗明长得确实挺帅，一看就是那种标准的富二代，对小姑娘们很有吸引力，一脸的得意样。
“颜悦，好久不见，你更漂亮了。”
不对，这话怎么这么像狗血剧里的台词。
“彼此彼此，你也是越来越有派头了。”
我在旁边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俩人想法还挺一致的。
罗明转头不高兴地瞪了我一眼，但也没跟我计较。
“今天我真不知道是你来，要是知道，我直接把项目让给你都行，败在你手下，我也心服口服。”
我今晚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满嘴跑火车，我那些忽悠大妈的本事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是吗？我也很高兴。对了，陈阳的事，我回去会好好查查。”
罗明的脸色有些尴尬，“看来你对我误会还挺深的，我正想找机会跟你好好谈谈。”
雨越下越大，他看到唐糖远远地在等车，就说：“今天你没开车？我送你回去吧。”
我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非要送人回家。
林颜悦脸上已经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不用，我有安排。”
罗明好像有点恼羞成怒，伸手去拉林颜悦。
卧槽，之前你装模作样把我当空气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当着我的面动手动脚？欺负我恩公呢？我收的红包可不是白拿的！
我一个箭步侧身挡在林颜悦前面，“林总已经有安排了，罗总就别费心了。”
林颜悦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很快默认地往后躲了躲。
罗明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你算什么东西？我跟颜悦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嘿，装逼我可能比不过你，吵架我可不怕！
“罗总好像不仅嘴臭，耳朵也不好使。林总说了她有安排，没听懂是吗？就是说她自己能回家，你有时间，该去检查一下脑子了。”
罗明瞬间就要发作，我挺直腰杆，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他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就直接躺地上！
大公司老总要是欺负我，我不得讹他个十万八万的！
就在我琢磨着怎么倒地更潇洒的时候，门童过来了，“先生，您的车。”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一辆只剩一只大灯的小破车彻底破了我的气场，也破了罗明的气势。
车这么破，估计罗明连想都没想到，惊异之余都忘了嘲讽我。
我真的有点想跟门童说他认错人了。正纠结的时候，林颜悦一把挽住我的胳膊，“走吧，不是要送我回家吗？”
罗明没再说一句话，今天晚上我算是明白了，降维打击也能反过来用。
06
我安静地开着车，收音机里放着一首歌，歌名叫《尴尬》。
“林总，不好意思，又让你委屈了。”我打破了车里的安静。
“委屈谈不上，除了腿伸不开，你这车坐着还挺舒服的。”
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但还是出于对小破车的尊重，提醒她：“座位下面有把手，你找一下，位置可以往后调。”
林颜悦摸索了几下，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真的吗？我没找到调节按钮。”
屈辱感在我心里划过，她大概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手动调节这种操作。
我靠边停车，告诉她，这个把手是拉的。
靠近她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进我的鼻子，让我有点晕晕乎乎的。
她的脸明显红了起来，大概是为自己无知而感到羞愧。
我赶紧坐正，恢复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我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问她：“对了，你要去哪儿？回小区吗？”
“我不住那儿，之前顺道去看朋友的。”她报了一个地址，“直接送我回家吧，车的事明天再说。”
原来如此，难怪我之前没在小区见过这么豪横的人。
想起之前的窘境，我又沉默了下来。开了没多久，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难道是灰姑娘要变回原形？我看了看时间，还没到十二点呢。
“不好意思，想起上车时罗明那张脸，我忍不住。”
我的嘴角抽了几下，那种损人不利己的招数，估计我也用不出来。
脑海里仿佛听到小破车在抗议：你这是什么操作？我也为它打抱不平：“说起来，那个小白脸不会是在追你吧？”
“他以前追过我。”林颜悦回答得很干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居然有点酸溜溜的。
“他家和我家认识很多年了，我们从小一起在国外读书，但我没答应他。”
我不知道她为啥跟我说这么多，大概是心情好吧，或者只是想找陌生人倾诉一下。
我也不敢多问，随便附和了几句，很快到了她家。
我才知道原来市中心还有这么大的别墅区，那种“入则宁静，出则繁华”的感觉，还真不是吹的。
在保安的注视下，小破车可能又在这个小区创了个纪录。
虽然车输了一截，但我还是绅士地帮她开了车门。
林颜悦下车，再次感谢我。
我说不客气，咱俩有缘，有事尽管找我，以后别在定损中心见就行。
她捂着嘴咯咯笑，像夜里的昙花，在我平淡的生活中绽放。
我坐回车里，手伸出车顶跟她道别，她突然小跑两步，“加个微信吧，说不定以后还有任务找你。”
我说没问题，下次给你打八折，买二送一。
看着别墅群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我终于点起一根烟。
旁边的座位上好像还留着那股香味，我对着小破车自言自语：“我住十七楼，你最多住三楼，我俯视着你，这就是天与地的距离。”
07
第二天一大早，我下楼开车的时候，发现车库里居然热闹非凡。
一辆拖车停在林颜悦那辆“大独眼龙”前面，一群人围着我的小“独眼龙”指指点点。
居然还有人架着灯光在拍抖音视频？
我挺起胸膛，就像英雄归来一样，大声说：“你们都让一让，这辆车是我撞的。”
在人群惊讶的目光中，唐糖看到我，兴奋地朝我打招呼。
“你有时间不？现在就去处理吧。”
我说没问题，然后赶紧给公司报备说要出去拓展一个大客户。
因为双方对责任没有异议，定损处理得很快。办完手续后，林颜悦的“大独眼龙”被拖走了，我的车则留在那边修理。
离开定损中心，我看到唐糖走得特别欢快，就厚着脸皮跟上去，说：“妹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忘了？”唐糖一脸疑惑，翻了翻手里的单据，“没忘啊。”
天啊，我期待了一整晚的大红包，难道就这么没了？
我不甘心地用两根手指在她眼前比了个红包的形状，“林总，就没有什么东西让我带回去吗？”
她似乎突然反应过来，“对了，林总让你去公司一趟。”
我立刻脑补出电视剧里的画面：林总递给我一张支票，让我随便填，从此我们恩怨两清。
那我该填多少呢？想着想着，我不禁在唐糖面前露出傻笑。
到了林颜悦的办公室，她正在看文件，见我进来，头都没抬，直接推给我一沓资料。
“把这个填了。”
原来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拿支票之前还有这么多手续啊。
我咬着笔头，越填越觉得奇怪，这东西好像要把我八辈祖宗都查清楚似的。
“林，林总，填这个是干吗啊？”
她又推给我一份文件。
劳动合同？
我看到上面写着天笙实业聘我为设计部经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玩笑开大了，我连忙把文件推回去。
“使不得使不得，我卖艺不卖身的。”
林颜悦终于抬起头，恢复了第一次见她时那种冰山美人的模样，“昨晚的事，罗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聘请你在岗位上，放心，具体事务有团队完成。”
我尴尬地陪着笑，“大姐，你就饶了我吧。要是光靠耍嘴皮子就能当工作资历，我现在可能都去竞选美国总统了。”
她好像毫不意外，“不是说要给你大红包吗？你翻到第二页看看。”
“关键是我也不会啊……”我嘟囔着翻到后一页，看到上面写的薪水。
我咽了一口唾沫。
妈的，决不能为五斗米折腰，但五十斗米，老子豁出去了！
我飞快签上自己的名字，拍着胸脯说：“林总，我中午就去辞职，保证不耽误下午上班。”
她点了点头，“好，晚上准备一下，跟我参加一个饭局。”
08
走进海峡酒店的大门，门童对我点头致意，我挤出一丝微笑，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你们就不能换个地方吗。
包厢里已经坐了一圈人，我只认识罗明。
第一天上班就遇上这种场合，感觉就像进了“鸿门宴”。
罗明看到我出现，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接着不悦地扫了我一眼，然后绅士地帮林颜悦拉开座椅，“颜悦，都说了是小圈子聚会，你怎么还带下属来，太正式了吧。”
“就是就是，今天除了小聚，也差不多算回国的同学会了，颜悦你太拼工作了，小心嫁不出去。”
旁边有人跟着起哄，明显都没把我当回事。
林颜悦没急着解释，只是轻轻挽住我的胳膊，“怎么会呢？你们看我这不是把男朋友都带来了。”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罗明明显愣了一下，我也愣住了，这台词之前可没跟我说过。
他的眼神瞬间从轻视变成了敌意，我咧着嘴转向林颜悦，眼神里分明在问：这是要加钱的吧。
“原来是林大女神的男朋友，难怪这么帅，我一开始还以为哪个明星走错了片场呢。”
卧槽，你们这帮人，嘴上功夫也太厉害了吧。
林颜悦把我介绍了一圈，这里坐着行长、董事长、局长，幸好我现在的身份也不比他们差，勉强也能算个“家长”。
罗明拿着半杯酒走到我身边，“昨天走得急，都没来得及好好打个招呼。我看你那车挺有意思的，今天开来了没？”
我早知道他没安好心，今晚一见就知道肯定没好事，两个大男人在这儿跟我玩宫心计。
我说罗总你开玩笑了吧，今晚陪颜悦过来是来让大家尽兴的，哪还能开车？你这么多年书白读了不要紧，别丢了大家的脸。
众人哄堂大笑，罗明的脸微微泛红，想发作又觉得人多不好意思。
罗明对林颜悦的心思，大家心照不宣。眼见风向变了，又有热闹可看，一个个都过来敬酒，罗明则死死盯着我，就等着我露出什么破绽好给他一个下马威。
整个晚上，我居然隐隐成了饭局的焦点。我绞尽脑汁，把能想到的牛都吹了一遍，才勉强撑住场面，现在唯一的保留节目，只剩讲荤段子了。
我向林颜悦求救，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喝得脸颊通红。除了我这个“家长”，她挨个敬了其他人一圈，好像还收获颇丰，名片收了一堆，隐约听到她把接下来半个月的行程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原来有钱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罗明这个“狗皮膏药”居然没黏在林颜悦身边。我瞬间明白过来，今天把我带过来，就是让我当“炮灰”，拉仇恨，然后她在后面收人头。
但我实在没什么招数了，总不能真讲荤段子吧。
幸好林颜悦那边已经快结束了，她转了一圈回来，坐到我旁边。
“呀，你喝得脸都红了。”她像模像样地牵了牵我的手，“要回去了吧，明天还要开会呢。”
我顺势接茬，“各位，下次再聚，不然回去要跪搓衣板了。”
在一片哄笑声中，我结束了第一天上班的第一个任务，随后也有几人陆续离场。
林颜悦挽着我走出酒店，我问她，要不要叫车？
她说，走走吧，正好散散酒。
09
晚风轻拂，我们走在临江的慢跑道上，她裹了裹身上的外套。
按照电视剧里的套路，我这时候该脱外套给她披上。
刚解开两颗扣子，我忽然想到，我是不是有点太入戏了。
我偷偷从旁边打量她，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泛起一丝微醺的红晕，眉眼间却透着几分倔强。
如果她不是个有钱人，我大概真的会追她吧。
“还等什么？还不把衣服脱下来。”
这句话把我拉回现实，我赶紧麻溜地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去吗？”
“明白，我负责拉仇恨，你负责输出，咱俩配合得挺默契的。”
林颜悦笑了笑，“你还挺聪明的。”
“那当然，老板的饭怎么能白吃，再说我也不吃亏不是。”
她突然长叹一口气，“谁都看我光鲜，但谁又能看到光鲜背后的付出。”
我说你醉了，开始矫情了。当然，后半句我没敢说出口。
她说，“我含着金钥匙长大，一路顺风顺水，但站在高处也更清楚有多少人盯着你，又有多少人想往上爬。稍一松懈，就会被人踹下水，连个水花都不会有。”
我说对对对，你人头最多，开团的时候他们都把你当大目标打。
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
我说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帅？
她说，“也还好吧，配我还差那么一点。但你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局外人，聪明又不在乎我的钱的。”
我说那你可冤枉我了，我不在乎钱我昨天就把你晾在那儿了。
她回头瞪了我一眼，“嗯？”
我说不是不是，我觉得我配你也勉强够得上。
她哈哈一笑，“走，再去喝两杯？”
我说算了吧，你都走 S 型了，再喝我就得扶你回去了。
她把手穿过我的臂弯，“现在不已经扶着了。”
我明明晚上只喝了三分之一，此刻却有点上头。
我最终还是带她上了出租车，在她的头碰了我肩膀两下后，我轻轻按住她的脑袋靠在我肩上。
我告诉自己我是正人君子，这么做主要是怕老板受伤。
这座城市仿佛把浓浓的夜色都揉进了她微卷的睫毛，而不断涌入车内的灯光又将她唇上的光泽点亮。
我不敢再看，别过头去盯着后视镜里映出的两个人影。
好像还挺配的嘛。
10
第二天上班，我兴冲冲地跑到她办公室，打算问问她酒醒得怎么样了。
但刚进门就被她冷冷的眼神给冻住了，“找我什么事？”
“呃，不好意思，我去上厕所，走错房间了。”
我赶紧退了出来，找到正在整理文件的唐糖。
“老妹儿，你们老板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妹妹？”
“啊？”
“一个白天上班，一个晚上出去玩的那种。”
没等她回答，我又想到一种可能，“或者说她有双重人格？一个是大女主，一个是小女生？”
唐糖跟我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几秒，“她有没有双胞胎妹妹我不知道，你再吵我干不完活，我能把你打得你妈都认不出你。”
我默默离开了。这个公司的人太不正常了，变脸比翻书还快，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像成功人士一样，看起来人模人样。
不，我本来就人模人样，呸，是一表人才。
但我还是决定好好开始，不能辜负小破车为我背骂名换来的美好未来。
我主动找同事请教，有什么我能帮忙的，还在电脑里下了 CAD 软件，从网上订了一堆专业书。
读书时脑子进的水，现在都成了眼眶里的泪。但别人都那么努力，我凭什么混日子呢？
一晃三个月过去，这期间我跟着林颜悦到处跑，也在酒桌、办公室、会议室里硬生生闯出一条路。虽然我是门外汉出身，但卖了几年房子，上手还算快，努力之后终于成了个半桶水。一边恶补专业知识，我还报了夜校，一边也着手处理一些报规报建的开发工作。
林颜悦还是经常变脸，我已经习惯了，大不了妹妹出来时我多唠叨几句，姐姐出来时我就老实点。
世界城项目终于完成了前期准备工作，奠基仪式非常隆重，除了受邀的关联企业和合作伙伴，本市几乎所有电视上常看到的领导都出席了，就跟神仙打架似的。
我这阵子一直跟着林颜悦，居然也混了个脸熟，穿梭在大佬之间，感觉自己好像也脱胎换骨了。
今天我不仅见到了大大小小的领导，还见到了林颜悦真正的老板，林天盛。
晚上的庆功宴主要是公司内部人员和关联合作企业的人。
林天盛穿得跟当初那个苏老头差不多，不知道他们那个圈子是不是也有统一的着装标准。
这让我想起那个老狐狸，要不是他，我可能今天都不会在这里。可惜他今天没来，不然我一定要好好敬他一杯酒，现在肚子里有点墨水了，终于不怕几句话就露馅了。
不过要论感谢的话，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一下罗明，要不是这个“猪对手”，我连发言的机会都没有，估计早就被林颜悦忽略了。
而我正感叹自己心胸宽广的时候，卧槽，他怎么来了？
11
所以人真的不能装，对自己也不能装，想啥来啥。
有老爷子在场，我当然不敢乱来。
林颜悦也不知道今天出席的是“姐姐”还是“妹妹”，远远地坐在主桌上，和罗明相对。
林天盛开席说了些场面话，感谢全公司的努力付出，才有今天盛大的奠基仪式。接着感谢各个合作伙伴的支持，说未来还要携手共进。最后宣布我们将和日宏集团战略合作，共同开发世界城项目。
罗明作为日宏集团的代表，慷慨激昂地发言，这成了我们开饭的信号。
我说今天看到他这么嚣张，三个月的努力，大佬们一张纸就搞定，变成皆大欢喜的开场戏。
条条大路通罗马，有人就出生在罗马。
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还是谁都离不开谁，我不由得感叹，有钱人真是会玩。
我望向林颜悦，她目不斜视，看来今天还是“姐姐”出场。
宴会大厅热闹非凡，我跟着桌友们，筷子在餐桌上飞舞，就像浪子在百花丛中穿梭却片叶不沾身。
唐糖嘴里塞满了波士顿龙虾，说今天的规格比年会还高。
我眼看着她从我面前夹走最后一个鲍鱼，还不忘嘲讽我：“怎么了陶然，是菜不合胃口还是画面太美填饱了你的小心眼。”
我抢回我的鲍鱼，“吃了这么多也堵不上你那张漏风的嘴。”
到了祝酒环节，每桌人都像前赴后继的勇士，在老板们面前视死如归。
我跟在唐糖后面，按规矩，是要主桌一圈都敬过来的。
轮到我的时候，林颜悦对她爸说，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陶然。
林天盛保持着标准的和蔼笑容：“小陶啊，我听悦悦提起过你，你虽然入职不久，但聪明能干，年轻人大有前途。以后项目合并管理，你更要多多上心，做好悦悦和罗明的帮手。”
我说：“一定一定，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必定不辜负董事长的期望。”
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林天盛笑眯眯地对我点头。
队伍就像在孟婆前排队领汤，围着主桌慢慢打转。
到了罗明跟前，我心中唱着《好汉歌》，尽量封闭我的耳朵。
但他却只是轻声对我说：“谢谢，加油。”
我几乎有些不适应，腹诽他必定是因为老爷子在场才有所收敛，但嘴上还是说了句：“恭喜。”
一圈打完，最后回到林颜悦，她脸色已经发红，就像“妹妹”随时要出场。
我是真怕她突然挽住我的手让我成为今晚最靓的仔。
但幸好她只是微微点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以后还要继续加油。”
我说：“林总你放心，你给我的机会，我一定努力抓住。”
推杯换盏，酒足饭饱。
谁说一群人的狂欢是一个人的孤单，有唐糖在耳边叽叽喳喳没完，那简直是对耳朵的摧残。
她晃着高脚杯的酒，咂了一口：“今天这酒真不错，酸溜溜的还挺开胃。”
我瞪了她一眼，她突然又感叹一句：“我觉得吧，你还是多吃点海胆。”
我抱紧身子：“我肾好得很，但你可别对我有非分之想。”
她翻了个大白眼：“海胆不补肾，是补胆啊，兄嘚。”
我终于受不了，独自溜到外面抽烟，一个眼神又撞上门童对我点头微笑。
哦，今天还是在熟悉的海峡酒店。
身后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回过头去，林颜悦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今天不用披我外套了吧。”我笑着问她。
她抿了抿嘴：“里面太闷，出来透透气。”
气氛有点安静。
“怎么了？有想法？”她突然问我。
“哪能呢，我就是个打工人，有饭吃就行。”
“我也是才知道不久，毕竟是我爸的决定，很多事情，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哎呀林总，你跟我有什么好解释的，咱反正是认钱不认人，哦不，钢铁打工魂，绝对服从公司安排。”
“我其实，有时候也很羡慕你，永远能那么没心没肺。”
我脱口而出：“那你现在是姐姐还是妹妹？”
“啊？”
“没事没事，酒喝多了有点上头。”
“我跟我爸提过你。”
“知道，董事长都说了，谢谢你帮我说好话。”
她忽然叹了一口气，听得我心跳都快了两拍。
“我知道你在努力，但很多事情是没有尽头的。”
我讪讪笑了笑：“我知道，天与地永远隔得那么远嘛。”
她摇了摇头：“你自己慢慢领会吧，冻了我这么久，我先进去了。”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总觉得唐糖和林颜悦的话都有些莫名其妙。
12
没过几天，我收到了公司的调令，鉴于我在世界城项目前期的表现，被派到外地参与新项目的筹建。
工资涨了，级别也高了，但离林颜悦更远了。
我从一个半桶水，变成了一个说话有点分量的半桶水。
应酬的时候，有新同事替我一个个介绍，不用我再绞尽脑汁编荤段子。
只是有时候会想起，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替林颜悦挡酒，还有没有人在她冷的时候给她披外套。
新项目干得热火朝天，我的留任时间又延长了，头衔变成了分公司的三把手。
项目破土而出的那天，我看着自己参与种下的种子终于发芽，把项目照片发到了朋友圈。
除了公司的人，一群朋友给我留言，说陶子你现在牛气冲天了。
我回复说哪有哪有，老板比我厉害多了，这么厉害的人她都能挖到。
林颜悦在我的朋友圈下点了个赞，我也不知道她是为我点赞还是为自己。
之后我回总公司几次，也见了几次林颜悦。
唐糖看到我，说卧槽，你现在人模人样，鸟枪换炮了。
我说你干好你的活吧，长得帅的人不需要华丽的辞藻。
林颜悦从办公室斜着眼瞄了我一眼，我心里一激灵，不知道里面坐的是“林姐姐”还是“林妹妹”。
但走到她面前，她只是淡淡问了句：“现在还习惯吗？”
我心里想，我这么能吃苦，什么都能习惯，就是习惯不了你们姐妹俩来回切换。
但嘴上只能说：“努力工作是我的习惯。”
林颜悦噗嗤一笑，像极了“妹妹”要出场的样子。
“最近公司的海外拓展计划已经敲定，有没有兴趣去开疆拓土？”
我心里一惊，这不会是流放吧？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次我们还是会和日宏集团合作，因为罗明那边关系更熟。”
“你们一起去吗？”我脱口而出。
“差不多，前期很多事情都要一起处理。”
就算我再没心没肺，此时也只能艰难地控制自己的表情，“那就预祝成功了，强强联合嘛，我懂的。”
我起身告辞。
“其实我本来想……”林颜悦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摆了摆手。
“陶然，你知道聪明人的缺点是什么吗？”
临出门时，我听到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我没有回头，直接转身离开了。
13
回到项目上，我也不知道为啥自己突然变成了工作狂。
每天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
要不是大学同学莫名其妙地约我吃饭，我可能真打算死在岗位上了。
我以为他一个人来，跟他约了大排档，但他却带了女朋友。
我念着同学情谊，你居然把女朋友带过来凑热闹。
你这么无情，也别怪我无义了。
我指着远处一堆钢筋水泥，说这就是我的项目。
他说卧槽你挺拼啊，这么高的砖搬上去很累吧。
我抖了抖我的高档西装，说老子是坐办公室的。
他说你少装，你就算住到天上去，还是寝室里的老六。
我说行，这一局算我输，抄起桌上的雪花啤酒，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他说这还差不多，管你是什么总，今晚都要陪我大干一场。
他的女朋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陶子兄弟，刚子一直说你是他们寝室最帅的，今天果然名不虚传。”
我连忙又陪上一杯，“嫂子别听他瞎说，我不只是最帅的，还是最聪明的。”
刚子投来鄙视的眼神，“还他妈是最会吹牛的，帅有个屁用，还不是被兵给吃了。” 他搂了搂身边的女朋友，“老子现在可是有证的人了。”
我心都颤了一下，赶紧掏出手机，挨个给寝室的兄弟打电话，“快快快，开视频，老二牛逼得不行，咱云聚一下。”
一顿饭，让我好像回到了过去。对面刚子夫妻俩互相喂食，完全不顾单身狗的感受。
“陶子，你有女朋友没？要不要哥给你介绍一个，保证比你嫂子漂亮。”
刚子老婆打了他一下，“你眼里还有人比我漂亮？”
我只能默默喝酒，人与狗的悲欢果然不相通。
“我说陶子，你年纪也不小了，别再瞎浪了，找个好姑娘，收拾收拾就结婚吧。”
刚子大着舌头，像个过来人一样，我听着这话，还以为对面坐的是我妈。
“卧槽，你以为姑娘是国家发的啊，我这不是努力工作，时刻准备着呢。”
“你们这些人，就永远想不明白，这世界上，有尽头的东西吗？你当上老总又怎样？你当上世界首富又怎样？缘分是明码标价的吗？”
不知道为啥，我原本醉醺醺的脑袋突然清醒了。
林颜悦说，我知道你在努力，但很多事情是没有尽头的。
刚子继续拍着我的肩膀，“陶子，我们寝室六个人，就你最聪明，但你知道聪明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我感觉自己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眼前这个醉醺醺的家伙，不会真是老天派来点醒我的吧？
“聪明的人往往缺少勇气，瞻前顾后想太多了，兄弟。”
瞬间无数画面涌进我的脑海。
林颜悦挽过我的手。
她的头靠在我的肩。
还有她冷得发抖却没外套的身影。
最后，她对我说，你知道聪明人的缺点是什么吗？
我腾地一下起身，“刚子，你说得太对了，老子今晚就要一飞冲天。”
顾不上跟他们多说，我抄起外套，边跑边喊，“单你先买了，回头份子钱我给双倍。”
14
事关重大，我当然不会因为她是美女就轻易放弃，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她的手机又传来短信提示音。
“完我”
半夜十一点，我给唐糖打电话，“林颜悦明天什么行程？”
她愣了半天，“陶然，你吃海胆了？”
我说别废话，快告诉我明天她在哪儿？
唐糖叹了口气，“你晚了，她明天一早的飞机，三个月的海外前期拓展。”
我差点握不住手机，他妈的刚子，不知道早点来提醒我。
“不过她明天八点会去一趟公司，拿了资料就从公司出发。”
我松了口气，“卧槽，你能不能一句话说完。”
她在那头笑，“八点哦，我最多帮你拖五分钟。”
我说老妹儿，你的大恩大德，我替你老板感谢你。
“加油！海胆陶！”
八点十分，林颜悦的车从地库开出来，刚要转弯上路，一辆小别克一个急刹挡在它前面。
罗明从驾驶室探出头，“会不会开车！”
我没理他，快步走到车后侧，敲了敲车窗，“林总，我想好了，我要跟你去海外拓展。”
车窗摇下来，林颜悦微微侧头，“你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林总，登山的乐趣不是顶峰相见，而是携手攀登。咱俩配合最默契，我拉仇恨你输出，我文能吹牛挡酒，武能御寒护花，我相信只有我才能把你照顾得最好。”
我的心扑通直跳。
罗明再次被我破了气场，下巴差点掉到方向盘上。
唐糖从旁边探出脑袋，用嘴型对我说，“海胆陶，你真棒！”
林颜悦盯着我看了几秒，“给你一天时间，下一班飞机准时报道。”
我说保证完成任务，我请求现在送你去机场，我还有些私人问题要向你汇报。
阳光折射在车锃亮的把手上，后车门啪嗒一下开了，林颜悦走下来，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不许迟到。”
“你放心吧林总，我风驰电掣的技术，一定准时把你送到。”
林颜悦噗嗤一笑，像春风拂面。
她钻进我的副驾驶，熟练地调节好座位，“还等什么，走吧。”
我骄傲地打开车门，像王者归来一样，“小破车开门。”
完
来源：简单水滴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