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84年的冬天,真是冷得让人心里直打颤。我叫孙家栋,今年28岁,在县城私立的江城高中教语文。说起这私立学校,那可不是现在这种富贵人家的孩子才能上的贵族学校,而是收那些成绩差、家境一般的学生。我们这些老师的工资也就比一般打工的多那么一点点。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84年的冬天,真是冷得让人心里直打颤。我叫孙家栋,今年28岁,在县城私立的江城高中教语文。说起这私立学校,那可不是现在这种富贵人家的孩子才能上的贵族学校,而是收那些成绩差、家境一般的学生。我们这些老师的工资也就比一般打工的多那么一点点。
要说这日子过得也还算凑合,可谁知道这年头之前,学校就经营不善,工资一拖就是三个月。我们这些老师,一个个都急得抓耳挠腮,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天晚上,我刚从学校回到家,就听见隔壁王婶子在喊:“家栋啊,不好啦!你妈晕过去了!”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冲进屋里,就看见我妈躺在地上,嘴角歪着,人已经不省人事了。王婶子说:“刚才你妈还在院子里扫雪,突然就倒下了。”
那一刻,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手脚冰凉。好在王婶子还算清醒,马上帮我叫了三轮车,把我妈送到了县医院。
医生说是脑溢血,必须马上手术。可是一听说手术费要八千块,我差点当场就瘫软在地上。那个年代,八千块可不是个小数目,很多人一年的工资也就这么多。
我掏遍了全身的口袋,翻遍了所有的存折,加起来也就一千多块。这可怎么办?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医院的走廊里团团转。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深蓝色工装、满手机油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个子不高,皮肤黝黑,脸上总是挂着憨厚的笑容。
“小伙子,你这是咋了?”
我抬头一看,是平时在医院后门修车铺修车的张师傅。他那修车铺我经常路过,人称“德福修车铺”。
“张师傅,我妈。。。 。。。”我一开口,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
张师傅听我说完情况,二话不说,从裤兜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钱:“八千块,你先拿去用。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
我一下子愣住了,这年头,谁会轻易借给别人这么多钱?而且还是个只是点头之交的人?
“张师傅,这。。。 。。。”
“别婆婆妈妈的了,救人要紧!”张师傅把钱塞到我手里,“要不这样,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等你妈好了,你来我修车铺帮工,慢慢还。”
就这样,我接过了这救命的八千块钱。手术很成功,我妈保住了性命。等我妈情况稳定后,我就去找了学校领导,把工作辞了。
“你小子是不是傻?现在工作多难找啊!”张师傅听说我辞了工作,一边擦着扳手一边说道。
“张师傅,救命之恩大如天。我得还这个债。”
张师傅的修车铺在杏花村,离县城有十来里路。这杏花村啊,顾名思义,村里种满了杏树。每到春天,漫山遍野的杏花开得像雪一样白,远远望去,好像天上的云彩落在了山坡上。
说来也巧,这杏花村竟然是我的老熟人。四年前,我在江城高中教书的时候,班上有个女学生叫张小雨,就是杏花村人。
那时候的张小雨,可真是个有灵气的姑娘。她爱读诗,特别喜欢徐志摩的诗。记得有一次,我在讲台上讲《再别康桥》,她坐在第一排,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会说话一样。
下课后,她总会拿着一本破旧的《徐志摩诗集》来问我问题。慢慢地,我发现自己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望向她的座位。那时候,她扎着两条马尾辫,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像是春天的杏花一样明媚。
可是好景不长,张小雨在高二的时候突然转学了。走得很急,连个道别都没来得及。我打听过她的去向,可是谁也说不清楚。
日子就这样慢慢地往前走。修车铺的生意还是照常营业,只是少了张师傅的身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每天早上推开铺门的时候,我总觉得会看见他蹲在那里,叼着烟卷,笑呵呵地说:“来啦?今天有好多车要修呢!”
张小雨处理完丧事,就回省城大学去了。临走前,她说:“我去把工作辞了,很快就回来。”
我拦住她:“别,你别辞职。你好不容易当上大学老师,这是你的理想。”
“可是修车铺怎么办?这是爸爸的心血。”她红着眼圈说。
我擦了擦手上的机油:“你放心,有我在。”
从那天起,我就成了德福修车铺的主人。说来也怪,张师傅在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是个还债的。但是现在,我反而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我开始琢磨着怎么把生意做得更好。以前账目乱七八糟的,现在我给它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以前工具到处乱放,现在我给每个工具都定了位置。
渐渐地,修车铺的口碑越来越好。不光是杏花村的人来修车,就连附近几个村的人也常常来。有时候忙不过来,我就把隔壁王大伯家的儿子小王请来帮忙。
日子虽然忙,但是心里踏实。每天晚上收工的时候,我都会给张小雨打个电话,说说今天修了几辆车,赚了多少钱。她在电话那头笑着说:“你现在可真像个老板了。”
这天晚上,我正在擦洗工具,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喊:“老板,修车!”
我抬头一看,差点没认出来:是我以前江城高中的校长。他的车在路上抛锚了,正好看见我们修车铺的灯还亮着。
“孙老师?”他也认出了我,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怎么在这里修车?”
我一边检查他的车一边说:“这是我自己的店。”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自豪。
校长打量着修车铺,若有所思:“你知道吗?江城高中现在改制了,成了重点高中。就缺个语文老师,你要不要回来教书?”
我愣住了。曾几何时,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机会。但是现在,我看着满是机油的双手,看着墙上张师傅的照片,摇了摇头:“谢谢校长,但是我现在挺好的。”
校长走后,我给张小雨打电话,把这事告诉她。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她说:“家栋,你知道吗?那天我在爸爸的日记里看到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这孩子虽然是教书的,但是修起车来,有股子认真劲儿。要是他能把修车铺传承下去,那该多好。’”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第二天一早,我刚推开铺门,就看见张小雨站在那里。她穿着一件白衬衫,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
“你不是说月底才回来吗?”我有些惊讶。
她走进来,环顾四周:“我辞职了。”
“啊?”
“我想通了,”她说,“与其在大学教书,不如回来和你一起打理修车铺。这里才是我的家。”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她的脸上。我突然想起了当年第一次在教室里见到她时的样子。那时候的她,坐在阳光里,是那么的明亮。
而现在的她,依然那么明亮。
我伸出手,想去拉她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机油。正要缩回来,她却一把抓住了:“这双手,修好了多少辆车,帮助了多少人,有什么好嫌弃的?”
那一刻,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后来,我和张小雨结婚了。婚礼就办在修车铺门口,很简单,但是村里人都来了。他们说,这是杏花村最浪漫的一场婚礼。
我把修车铺的招牌重新漆了一遍,但是没舍得改名字,依然叫“德福修车铺”。因为这个名字,承载了太多的故事。
每天早上,我和张小雨一起推开铺门。她负责收账记账,我负责修车。有时候她也会帮我递个扳手,擦个零件。每当这时候,我就会想起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总喜欢在我讲课的时候帮我擦黑板、整理讲义。
生活就是这样,有得有失。我失去了教师的工作,却得到了一个更有意义的人生。在这个小小的修车铺里,我不仅还清了金钱的债,也还清了感情的债,更重要的是,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现在,我们修车铺的墙上挂着三张照片:中间是张师傅的照片,左边是我和张小雨在学校的那张合影,右边是我们的结婚照。
每次看到这三张照片,我就会想:人这一辈子,欠的最重的债,到底是什么?
是金钱?是恩情?是爱情?
还是……那些改变了我们一生轨迹的相遇?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