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系统让我救赎那个抑郁的丈夫 我反手就撕了剧本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1-18 16:49 1

摘要:后来,他红着眼圈把我按在怀里,声音沙哑:“不准离开我,你的鞋跟,我包一辈子。”

系统让我救赎那个抑郁的富豪丈夫。

我反手就撕了剧本。

他割腕,我哭诉高跟鞋断了。

他跳楼,我嚷嚷被子太冷。

当他终于忍无可忍,攥着离婚协议问我到底想怎样时。

我笑了:“很简单,你好好活着,当我的长期饭票。”

后来,他红着眼圈把我按在怀里,声音沙哑:“不准离开我,你的鞋跟,我包一辈子。”

1

我盯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堪称绝色的脸,脑子里那个自称“系统”的声音还在嗡嗡作响。

「占玉花女士,您的任务是救赎您的丈夫顾淮之,帮助他走出抑郁阴霾,重拾生活信心,即可返回原世界。」

返回原世界?

回到那个让我每天通勤三小时、被老板骂得像孙子、月底钱包比脸还干净的牛马生活?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近乎残忍的笑。

「救赎?你看我像菩萨吗?」

我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像刀子一样扎进来,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自个儿都想找根绳子上吊,你让我去救赎一个有钱有闲还想死的少爷?」

系统机械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无奈:「这是规则……」

「去你的规则。」我打断它,「要么你现在弄死我,让我彻底解脱,要么就闭嘴,看我表演。」

系统沉默了,似乎在进行复杂的逻辑运算,最终,它留下一句:「警告:任务失败,您将永远滞留在此。」

然后,它就像断了电一样,再没声息。

好极了。

我环顾这个奢华得像是杂志内页的卧室,目光落在床头那张婚纱照上。

照片里的男人,顾淮之,确实有一张惊为天人的脸,只是那双眼睛里空洞得没有一丝光。

而我,占玉花,现在成了他的妻子。

一个需要被“救赎”的抑郁男人的妻子。

真他妈是天大的笑话。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那个坐在长椅上、几乎要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

救赎?

我偏不。

我不仅要好好活着,还要让这个觉得活着没劲的男人,好好“伺候”着我活。

2

晚餐时间,别墅里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

顾淮之果然没出现在餐厅。

据我这几天观察,他要么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要么就像个幽魂一样在空荡的大房子里飘荡。

我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上二楼,停在那扇永远紧闭的房门前。

我抬手,不是敲门,是捶。

「顾淮之!出来!」

里面死寂一片。

我加重了力道,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装死!我饿了,滚出来做饭!」

过了足足一分钟,门锁“咔哒”一声,开了一条缝。

一只眼睛从门缝里露出来,布满血丝,阴沉沉地钉在我脸上。

「做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吃饭。」我言简意赅,用脚抵住门缝,不让他再关上,「你,去做饭。」

「不做。」他吐出两个字,就要关门。

我猛地用力一推,门撞在什么东西上,发出闷响。

他猝不及防,被我推得后退两步,有些错愕地站在那里。

我终于看清了他的全貌。

很高,很瘦,穿着皱巴巴的白色衬衫,刘海长得遮住了眼睛,皮肤是一种不健康的白。

整个人透着一股被世界遗弃的腐朽气息。

我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你看看你这鬼样子!」我上前一步,伸手撩开他碍事的刘海,露出一张苍白却轮廓分明的脸。

他条件反射地想躲,却被我一把抓住手腕。

冰凉得吓人。

「我饿了,你是我丈夫,你就得管我吃饭。」我盯着他的眼睛,不容置疑地说,「现在,立刻,马上,去厨房。」

也许是我的理直气壮震住了他,也许是他根本懒得反抗。

他沉默地看了我几秒,然后垂下眼睫,轻轻挣开我的手,转身朝厨房走去。

「今天吃什么?」他系上围裙,背对着我,声音没什么起伏。

我瘫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打了个哈欠。

「千张炒肉,多放辣。」

3

看着他默默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我竟然生出一点荒谬的满足感。

凭什么抑郁的人就可以理所当然地享受别人的照顾和迁就?

就因为他想死?

想死的人最大?

在我这儿,行不通。

饭做好了,两菜一汤,卖相居然不错。

我自顾自坐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味道比我想象的好得多。

他坐在我对面,低着头,几乎没动筷子。

「不合胃口?」他忽然问。

「还行,能吃。」我头也不抬,「下次肉切薄点。」

他没再说话。

吃完饭,他把碗筷收拾进厨房,水流声响起。

我拎起他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到厨房门口堵他。

他洗好碗,擦着手走出来,看到我,脚步顿住。

「碗洗完了,我回房间了。」他语气平淡,试图从我身边绕过去。

我伸手拦住他,把外套塞进他怀里。

「说好的,吃完饭下楼剪头发。」

他皱眉:「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我答应的就行了。」我拽着他的胳膊就往门口拉,「你看你这头发长的,都快能演恐怖片了,我晚上起夜看到会做噩梦。」

他挣扎了一下,但力气没我大,或者说,他根本没什么挣扎的力气。

「占玉花,你放手。」

「不放。」我把他拽到玄关,逼他换鞋,「顾淮之,你听好了,既然我占玉花成了你老婆,你就别想再像以前那样半死不活地过日子。」

我把他推进电梯,看着他阴沉的侧脸,补充道:「我难受,你也别想好过。」

4

高级理发店的托尼老师看着顾淮之,眼睛都在放光,仿佛在打量一件蒙尘的艺术品。

我坐在等候区的沙发上翻杂志,时不时抬头看一眼。

顾淮之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托尼摆布。

剪子“咔嚓咔嚓”,碎发落下。

渐渐地,那张被长发遮掩的脸完全显露出来。

眉骨很高,鼻梁挺直,嘴唇薄而没什么血色,组合在一起,有种惊心动魄的俊美。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深不见底,盛满了化不开的忧郁。

剪完头发,整个人清爽利落,从颓废艺术家变成了清冷的贵公子。

托尼围着他一顿夸,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付钱的时候,他默默拿出钱包。

我把卡拍在台上:「刷我的。」

他看向我,眼神里有一丝不解。

「看什么看?」我瞪回去,「老婆给老公花钱,天经地义。」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黑了。

他走在我前面几步远的地方,背影挺拔却孤寂。

我懒得追,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欣赏着别墅区昂贵的夜景。

然后,我就在路边的灌木丛里,听到了细微的呜咽声。

我蹲下身,用手機照亮。

一只瘦骨嶙峋的玳瑁猫警惕地看着我,旁边还趴着一只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萨摩耶,尾巴尖小心翼翼地晃着。

两只小家伙的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写满了无助和渴望。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哎呀,这是谁家的小可怜儿?」我放轻了声音,「跟姐姐回家好不好?」

那隻耶耶的尾巴瞬间摇成了螺旋桨,蹭了过来。

小猫犹豫了一下,也轻轻“喵”了一声。

我笑得像个拐卖儿童的怪阿姨。

「捡到宝了,猫狗双全!」

我正琢磨着怎么把这两个小家伙弄回家,前面传来顾淮之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占玉花!你又在磨蹭什么?」

我抬头,看到他不知何时折返回来,站在路灯下,眉头紧锁。

「你看!」我献宝似的指着脚边的一猫一狗,「我们家的新成员!」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了。

「不准捡流浪动物回家,脏,有细菌。」

5

「你说不准就不准?」我抱起对我示好的小玳瑁,那耶耶也亦步亦趋地跟着我,「这个家,现在我说了算。」

顾淮之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冷冷地转过身。

「随你便。」

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再也不管我。

我抱着猫,引着狗,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

回到家,他径直就要上楼。

「站住。」我喊住他,「去找点吃的喝的来,再找个纸箱和旧毛巾。」

他站在楼梯上,背影僵住。

「占玉花,你别得寸进尺。」

「我数到三,」我开始倒数,「三……二……」

他猛地转身,走进厨房,翻出牛奶和碗,又去储物间找了个纸箱和一条旧毯子,重重地放在客厅角落。

然后,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谢谢老公!」我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他脚步似乎踉跄了一下,走得更快了。

我给一猫一狗准备了临时的小窝,看着它们狼吞虎咽地吃东西,心里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这个冰冷的大房子,终于有了一点活气。

夜里,我睡得正熟,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

像是有人在下楼。

我屏住呼吸,听到玄关处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然后是门把手被轻轻转动的声音。

我心里一沉。

这么晚了,他要去哪儿?

那个无人的铁轨?

我猛地坐起身,赤着脚冲出房间。

顾淮之正站在玄关穿鞋,听到动静,愕然回头。

客厅昏暗的夜灯勾勒出他单薄的轮廓。

「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去?」我抱着胳膊,靠在卧室门框上。

他避开我的目光,声音低沉:「睡不着,出去走走。」

「哦,」我点点头,然后突然打了个巨大的喷嚏,「阿嚏!」

我搓了搓胳膊,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把自己冰凉的双脚直接塞进了他还没来得及系好鞋带的鞋子里,贴在他只穿着薄袜的脚面上。

「哎哟,冷死我了!」我夸张地叫道,「走走走,陪我回被窝,你给老娘暖暖脚先。」

顾淮之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冻得浑身一颤,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占玉花,你……」

「你什么你,」我理直气壮地又往里塞了塞脚,「快点的,我要是感冒了,就传染给你,谁也别想好过。」

他站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黑暗中,我只能看到他剧烈起伏的胸口和紧抿的嘴唇。

半晌,他像是认命般,轻轻叹了口气,弯下腰,把我冰冷的脚从他鞋里拿出来,然后,用他微凉却宽大的手掌,包裹住了我的脚。

「回房间吧。」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无奈的妥协。

6

那天晚上之后,顾淮之似乎放弃了大半夜独自出门的打算。

但他依旧沉默,依旧大部分时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们的交流仅限于我单方面的“指令”和他偶尔的、极其简短的反应。

系统再也没出现过,大概是真的放弃我了。

我乐得清静。

每天指挥保姆按照我的口味做饭,折腾着给猫狗打疫苗、买宠物用品,把客厅重新布置得更符合我的审美。

我甚至在网上买了些花种,打算在那个荒芜了很久的大阳台上种点东西。

顾淮之就像个沉默的影子,在我折腾这个家的时候,偶尔会出现在角落,静静地看着。

不帮忙,也不阻止。

直到那天下午,我签收了一个巨大的快递——一个豪华的猫爬架和一顶给耶耶的印第安帐篷。

快递员放在门口就走了。

我看着那个巨大的箱子,有点犯愁。

「顾淮之!」我冲着楼上喊,「下来搭把手!」

没动静。

我又喊了两声,还是没反应。

我有点恼火,撸起袖子,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刚费劲地把箱子拖进客厅,顾淮之从楼上下来了。

他穿着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看着我和那个大箱子,眉头微蹙。

「让开。」他说。

我愣了一下,让到一边。

他沉默地走过来,开始拆箱,看说明书,然后一言不发地开始组装。

他手指很灵巧,动作有条不紊。

我坐在沙发上,一边撸猫一边看他干活。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他专注的时候,脸上那种阴郁的气息会淡去很多,长长的睫毛垂着,竟有几分乖顺的感觉。

组装好猫爬架,他又开始搭那个小帐篷。

耶耶兴奋地围着他转来转去,尾巴甩得像个小旋风。

搭到一半,他需要固定一个绳结,位置有点别扭。

我下意识地走过去,帮他扶住支架。

我们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

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

我也愣了一下。

他的手指,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冰了。

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

「那个……」我清了清嗓子,「搭完这个,顺便把阳台那些枯死的花盆清一下吧,我买了新的花种。」

他抬眼看我,眼神复杂,最终还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7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顾淮之依旧很少笑,话也少。

但他在家的“存在感”似乎强了一些。

他会按时出现在饭桌上,虽然吃得还是很少。

我种花的时候,他会默默地在旁边递个铲子或喷壶。

给猫狗喂食铲屎的活儿,也不知不觉落到了他头上。

耶耶特别黏他,每次他坐在沙发上发呆,那团白色的毛茸茸就会凑过去,把大脑袋搁在他膝盖上。

顾淮之起初会僵硬地避开,后来,也会偶尔伸出手,机械地摸两下。

小猫则更喜欢我,总爱蜷在我腿边打呼噜。

这个家,渐渐有了点“家”的样子。

直到那天,门铃被按响。

保姆去开门,进来一对穿着考究、眉眼间带着精明和刻薄的中年男女。

是顾淮之的姑姑和姑父。

我记得系统给的基础资料里提过,顾淮之父母早逝,这些亲戚在他继承巨额遗产后,才突然变得“热心”起来。

「淮之呢?」顾姑姑一进门,眼睛就像探照灯一样四处扫视,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关切,「听说他最近情况又不好了?我们来看看他。」

顾淮之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脸色比平时更白。

「姑姑,姑父。」他打了声招呼,声音干涩。

「你看看你,怎么又瘦了?」顾姑姑走上前,想要拉他的手,被顾淮之不动声色地避开。

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被虚假的笑容掩盖。

「淮之啊,不是姑姑说你,你总这样把自己关着怎么行?公司那边虽然有你姑父帮着打理,但你毕竟是继承人,总要学着接触的……」

顾姑父也在一旁帮腔:「是啊,淮之,你这样,你爸妈在天之灵怎么能安心?」

顾淮之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成了拳,嘴唇抿得发白。

我靠在客厅入口的墙上,冷眼看着这场面。

呵,黄鼠狼给鸡拜年。

「哟,家里来客人了?」我笑着走过去,很自然地挽住顾淮之的胳膊,感觉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

我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臂,示意他放松。

顾姑姑上下打量着我,眼神轻蔑:「你就是淮之娶的那个……占玉花?」

「是我,姑姑好眼力。」我笑容不变,「您二位今天来,是有什么指教?」

顾姑父清了清嗓子:「我们来看看淮之,顺便聊聊公司的事……」

「公司的事啊,」我打断他,「有职业经理人操心,就不劳二位费心了。淮之最近身体刚好点,需要静养,受不了吵。」

顾姑姑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他的亲人!」

「亲人?」我挑眉,故作惊讶,「上次淮之发烧住院三天,也没见哪个‘亲人’来探望啊?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顾姑姑气得脸发青。

顾姑父拉住她,阴沉地看着我:「占小姐,注意你的身份。顾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外人?」我笑得更甜了,挽紧顾淮之,「法律上,我才是他最亲的内人。倒是二位,隔了房的亲戚,天天惦记着侄子的家产,说出去才不好听吧?」

我感觉到顾淮之的手臂不再那么僵硬了。

他微微侧头,看着身边的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

「够了!」顾姑姑尖声道,「淮之,你就任由她这么对我们说话?」

顾淮之沉默了几秒,然后,用我从未听过的、清晰而冷静的声音说:「玉花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了。」

8

那对极品亲戚是被我“请”出去的。

关门的那一刻,世界清静了。

我松开顾淮之的胳膊,长舒一口气:「战斗力真差,还没我们小区门口吵架的大妈厉害。」

一回头,却发现顾淮之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眼神很深,像藏着漩涡。

「干嘛这么看我?」我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他摇了摇头,移开视线,声音很低:「谢谢。」

「谢什么?」我摆摆手,浑不在意,「赶走烦人精,我也清静。」

我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人也是怂,都被欺负到头上来了,也不知道吭声。」

他靠在墙上,低着头,刘海又有点遮住眼睛了。

「习惯了。」他说。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像石头一样砸在我心上。

习惯了被索取,习惯了被忽视,习惯了不反抗。

我放下水杯,走到他面前。

「顾淮之,你听好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

「以前你习惯怎么着,我管不着。」我盯着他的眼睛,「但从我占玉花进这个门开始,你就得给我改改习惯。」

「谁让你不痛快,你就让他更不痛快。」

「钱是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凭什么让别人指手画脚?」

他怔怔地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这个人。

过了好久,他才极轻地说了句:「你……很不一样。」

我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当然,我是独一无二的占玉花。」

那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轻轻推开我的房门。

我瞬间清醒,屏住呼吸。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走到我床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是顾淮之。

他想干什么?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然后,我感觉到他弯下腰,极其轻柔地,帮我把踢到腰部的被子拉了上去,仔细地掖好被角。

他的动作小心得近乎虔诚。

做完这一切,他又站了一会儿,才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我躺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心里乱成一团。

这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9

自从那次我“击退”了亲戚,顾淮之对我似乎没那么排斥了。

他依旧不怎么主动说话,但会在我念叨想吃某道菜的时候,默默记下,然后让保姆下次做。

阳台上的花种发芽了,长出嫩绿的小苗,他每天会记得去浇水。

甚至有一次,我半夜渴醒下楼,发现他坐在客厅沙发上,膝盖上趴着睡得四仰八叉的耶耶,他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狗头,另一只手拿着一本……《家用烤箱烘焙入门》?

看到我,他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迅速把书塞到靠垫后面,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晕。

「我……随便看看。」他解释道。

我憋着笑,「哦」了一声,没戳穿他。

日子仿佛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我知道,抑郁不是那么容易战胜的。

它就像潜藏在深海里的怪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浮上来,将人拖入黑暗。

一个阴雨连绵的下午,我外出回来,发现家里异常安静。

保姆说先生一下午都没出房门。

我心里咯噔一下,走到他房门口,敲了敲,没人应。

我拧动门把手,门没锁。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顾淮之蜷缩在床边的角落里,头深深埋在膝盖里。

地上,散落着几张被揉皱的画纸,上面是用铅笔胡乱涂鸦的、压抑的线条。

那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再次笼罩了这个房间。

我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

「顾淮之?」

他没有反应,像一尊失去生气的雕塑。

我叹了口气,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温柔安慰,也没有讲大道理。

我只是伸出手,用力揉了揉他柔软微卷的头发。

「喂,别蹲这儿了,跟我下楼。」

他不动。

我换了个策略:「我新买的那条裙子,拉链好像坏了,你帮我看看怎么回事,我自己够不着。」

他还是没动。

我有点没耐心了,直接去拉他的胳膊。

「起来!顾淮之,我跟你说话呢!」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里面是翻滚的痛苦和戾气。

「别管我!」他低吼,声音嘶哑,「你出去!」

要是以前,我可能真就走了。

但这次,我没有。

我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顾淮之,你想死,可以。」

他瞳孔一缩。

「但是,」我继续说,「你死之前,我们得先把婚离了。」

他愣住了,像是没听懂我的话。

「为……为什么?」

10

「为什么?」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问题,翻了个白眼,「废话!只有跟你离了婚,我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啊!不然我还得给你守寡吗?想得美!」

我故意把话说得又冷又硬,像个只图钱财、毫无感情的坏女人。

「你死了,我就成了寡妇,还得应付你家那些极品亲戚,多麻烦。」

「所以,你要死,行,先把字签了,给我自由身。」

我一口气说完,心脏却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我在赌。

赌我这两个月在他心里,多少留下了一点痕迹。

赌我的“无情无义”,能刺穿他的绝望,激起他哪怕一丝一毫的求生欲。

顾淮之死死地盯着我,胸口剧烈起伏。

他眼里的疯狂和痛苦,慢慢被一种巨大的、近乎恐慌的情绪取代。

他忽然伸出手,一把将我紧紧搂进怀里。

力气大得惊人,像是要把我揉碎进他的骨血里。

我的下巴抵在他瘦削的肩膀上,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

「不准……」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哽咽,「不准离婚。」

「占玉花,你不准离开我。」

我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

过了好久,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语气依旧没什么好气:「那你倒是别天天想着死啊!很影响我心情好不好?」

他在我颈边摇了摇头,抱得更紧了。

「不死了……」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不死了。」

「你说真的?」我问。

「嗯。」他应着,「我不死了……你不能走。」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微弱的夕阳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斑。

角落里,那几张被揉皱的画纸上,凌乱的线条间,似乎隐约勾勒出了一个模糊的、却充满生命力的轮廓。

像是我张牙舞爪的样子。

11

那天之后,顾淮之像是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稍稍醒了过来。

他不再把自己彻底关在房间里,开始更频繁地出现在客厅,甚至会在天气好的下午,牵着耶耶在小区里散步。

虽然他还是沉默寡言,但眼神里那种死寂的灰色,似乎淡去了一些。

他开始按时去看心理医生,也会乖乖吃药。

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他摊开在茶几上的笔记本,上面不再是混乱压抑的涂鸦,而是工工整整地写着医生建议的“每日三件好事”。

虽然内容简单得可怜,比如“今天天气很好”、“玉花做的番茄鸡蛋面很好吃”、“耶耶学会了握手”。

但我知道,这对曾经深陷泥沼的他来说,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我依旧保持着我的“作精”本色。

「顾淮之,我想吃市中心那家店的提拉米苏,现在就要。」

他会放下手里的书,看我一眼,然后默默拿起车钥匙。

「顾淮之,我追的剧男女主误会了,气得我肝疼,你快想个办法让我消气。」

他会愣一下,然后笨拙地提议:「要不……我陪你看个喜剧?」

我们的关系很奇特。

不像寻常夫妻那般亲密无间,更像是一种基于“共生”协议的盟友。

他需要我这张活生生的、吵闹的“创可贴”,来覆盖他内心的伤口。

而我,需要他这个“长期饭票”提供的优渥物质生活,来安放我疲惫的灵魂。

各取所需,倒也平衡。

只是,偶尔,在深夜,我会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压抑的、小动物呜咽般的哭声。

我没有起身,也没有打扰。

我知道,有些战争,必须他一个人面对。

我能做的,就是第二天早上,故意把他的早餐煎蛋煎糊,然后理直气壮地抱怨:「都怪你,昨晚打呼噜吵得我没睡好,手抖了!」

他会看着盘子里那块焦黑的鸡蛋,沉默几秒,然后低声说:「对不起。」

嘴角,却似乎有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向上的弧度。

12

平静的日子,被一个越洋电话打破。

电话是顾淮之的母亲打来的。

那个在他童年大部分时间里缺席、在他父亲去世后迅速改嫁远走国外的女人。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顾淮之接起电话。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握着电话的手指关节泛白。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高亢,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听到一些尖锐的词汇。

“……你必须回来一趟……家族信托……你不能这么自私……”

顾淮之的呼吸变得粗重,他几乎没说什么话,只是听着,眼神一点点重新变得空洞。

最后,他哑声说了一句:「我不会回去的。」

然后,不等对方回应,他猛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被狠狠摔在地上,屏幕碎裂。

他像一头困兽,在客厅里急促地踱步,双手插进头发里,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喘息。

耶耶害怕地躲到了我身后,小猫也炸着毛跳上了猫爬架顶端。

我知道,那个怪兽又来了。

而且,这次来势汹汹。

他冲进书房,里面传来东西被扫落在地的巨响。

我没有立刻跟进去。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慢慢喝完。

然后,我才走到书房门口。

里面一片狼藉,书本、文件、装饰品散落一地。

顾淮之背对着我,站在窗前,肩膀剧烈地颤抖。

「她又想控制我……」他声音破碎,「永远都是这样……从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我没有安慰他。

我走过去,弯腰捡起脚边一个摔裂的相框。

里面是小时候的顾淮之和他的父亲,笑容灿烂,与现在判若两人。

「所以呢?」我开口,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你就这点出息?别人一逼你,你就只会砸自己的东西,然后回去继续当你的提线木偶?」

他猛地转过身,眼睛赤红,像要喷火。

「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是不懂你们豪门那些破事。」我把碎相框扔进垃圾桶,「但我懂一个道理,谁让你不痛快,你就应该让谁更不痛快。」

我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这个比我高出一个头的、此刻却脆弱不堪的男人。

「顾淮之,你看着我的眼睛。」

他下意识地看向我。

「告诉我,你想回去吗?想被他们安排你的后半生吗?」

他几乎是立刻摇头,眼神里是深深的厌恶和恐惧。

「那就别回去。」我说,「你是成年人,你有权说不。除非他们派人来把你绑回去,否则,没人能强迫你做任何事。」

「可是信托……」

「去他妈的信托!」我忍不住爆了粗口,「钱重要还是你重要?没了那些钱,你会死吗?我们俩有手有脚,还能饿死不成?」

他怔住了,呆呆地看着我。

「我们……俩?」

「废话!」我瞪他,「你现在是我占玉花罩着的人,想动你,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那一刻,顾淮之眼中的疯狂和绝望,像潮水般缓缓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我读不懂的情绪。

他忽然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

指尖冰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占玉花,」他低声说,像是一个郑重的承诺,「我不会被他们绑走的。」

13

信托风波最终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据说顾淮之的母亲亲自回来处理了一些事情,但她没有上门,只是和顾淮之通了几次漫长的电话。

具体内容我不知道,也不关心。

我只知道,顾淮之没有回去,他守住了他的边界。

经过这次事件,他好像完成了一次重要的蜕皮。

虽然抑郁的症状依然会反复,阴雨天他依然会情绪低落,但他不再轻易被拖入那个彻底黑暗的深渊。

他开始尝试着做一些具体的事情。

比如,跟着烘焙书,成功地烤出了一盘卖相不错的曲奇。

虽然他把厨房弄得一团糟,虽然曲奇有点烤过头了。

他端着那盘焦黄的曲奇,有些紧张地递到我面前。

我拿起一块,咬了一口,齁甜,还有点苦。

「怎么样?」他问,眼神里带着罕见的期待。

我面无表情地嚼着,然后说:「一般,下次少放点糖,还有,注意火候。」

他眼底的光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亮起来,认真地点点头:「好,我记下了。」

耶耶凑过来,讨好地摇着尾巴。

顾淮之掰了一小块递给它,耶耶欢快地吃掉了。

看着这一幕,我心里某个角落,微微松动了一下。

好像……养个丈夫,也没那么麻烦。

至少,比养耶耶省心点,耶耶还会拆家呢,他顶多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沉默点。

系统依旧没有出现。

我几乎快要忘记自己是个“任务者”了。

这个世界,这个有着烦人亲戚、有点抑郁但正在变好的丈夫、还有一猫一狗的大房子,渐渐成了我熟悉的日常。

直到那天,我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快递。

没有寄件人信息,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原主“占玉花”和另一个男人的亲密合影。

照片背面,用打印机打着一行字:

「游戏该结束了,你该回来了。」

14

看着那张照片,我浑身血液像是瞬间冻住了。

照片上的“占玉花”,笑容明媚,依偎在一个高大男人的怀里,眼神里满是依赖和爱意。

那个男人,我不认识,但直觉告诉我,他和原主关系不一般。

这行字是什么意思?

谁寄来的?

“游戏结束”?“该回去了”?

是系统吗?还是……原主世界里相关的人?

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我。

我一直刻意回避去想任务完成之后的事情,回避去思考“占玉花”这个身份背后原本的人生。

我贪恋这个世界的安逸,贪恋顾淮之身边这种奇怪却令人安心的氛围。

我甚至……可能有点喜欢上这个麻烦又脆弱的男人了。

可现在,有人来提醒我,这只是一场“游戏”,我迟早要“回去”。

回到那个没有顾淮之,没有耶耶和小玳瑁,只有无尽疲惫和压力的世界。

不。

我不想回去。

“啪嗒”一声,照片从我颤抖的手中滑落。

我蹲下身,想把照片捡起来藏好,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顾淮之站在书房门口,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和地上的照片,眉头微蹙。

「怎么了?」他走过来。

我想把照片踢到沙发底下,已经来不及了。

他弯腰,捡起了那张照片。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看着他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看着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看着他捏着照片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书房里的空气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是巨大的震惊、受伤,和一种濒临破碎的绝望。

「他是谁?」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我不认识。」我试图解释,却发现自己词穷。

我怎么解释?说照片上的人不是我?说我是个占据了他妻子身体的孤魂野鬼?

「不认识?」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把照片举到我面前,「占玉花,你告诉我,一个你不认识的男人,会这样抱着你?」

他眼底重新弥漫起我曾熟悉的那种灰败之色,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重。

「所以……你一直想着离开,是吗?」他低声问,像是自言自语,「你对我好,只是因为……系统?因为那个任务?」

我心头巨震。

他……他知道系统?

「什么任务?什么系统?」我强装镇定。

「你不用装了。」他颓然地后退一步,靠在书架上,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很久以前……我就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在我脑子里……说着‘救赎’、‘任务’、‘目标’……」

我彻底呆住了。

「我知道你不是她……原来的占玉花,她看我的眼神,是害怕,是厌恶……不是你这样的……」他痛苦地闭上眼,「可我宁愿不知道……我宁愿骗自己……」

「顾淮之,你听我说……」我上前想拉住他。

他却猛地躲开,像是被我的触碰烫到。

「你走吧。」他转过身,背对着我,肩膀瘦削得让人心疼,「既然任务完成了……或者……快要完成了……你就回去吧。」

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重地砸在我心上。

「回到你的世界去。」

15

「回去?回哪儿去?」

我看着他剧烈颤抖的背影,心里那股邪火“噌”地就冒了上来,瞬间压过了所有慌乱和不安。

「顾淮之,你转过来看着我!」

他没动。

我几步冲过去,强行把他掰过来,逼他面对我。

他眼圈通红,眼神躲闪,像个做错了事又委屈至极的孩子。

「谁告诉你任务完成了?啊?」我瞪着他,「那个破系统早就跑了!它嫌我不好好做任务,不管我了!」

他一愣,茫然地看着我。

「还有,」我指着地上那张照片,「我再说最后一遍,照片上这个人,我不认识!信不信由你!」

「可是那些声音……」他喃喃道。

「去他妈的鬼声音!」我气得口不择言,「你抑郁久了出现幻听了吧!我告诉你顾淮之,我占玉花想留下来,是因为我乐意!是因为这里的饭好吃房子好住,还有只傻狗和一只懒猫得我伺候!是因为……」

我顿了一下,心脏跳得飞快,脸上有点发烫,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是因为你烤的曲奇虽然难吃,但下次也许能进步点!是因为你暖脚还挺好用的!行了吧!」

顾淮之呆呆地看着我,像是没消化完这一连串的信息。

眼泪还挂在他长长的睫毛上,要掉不掉,配上他那张俊脸,有种滑稽的可怜。

「你……你不走?」他哑声问,带着不敢置信的小心。

「我走去哪儿?」我没好气地反问,「离开你这个长期饭票,我回去当牛做马吗?我看起来像是有自虐倾向?」

他沉默了半晌,忽然,伸出双臂,再次将我紧紧搂进怀里。

这一次,拥抱不再是绝望的禁锢,而是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

「占玉花,」他把脸埋在我肩头,声音闷闷的,却清晰无比,「别走。」

「不准离开我。」

「那些钱……我都给你。」他语无伦次地说,「房子,车,都给你……我以后会学着烤更好吃的曲奇……会记得给你暖脚……」

「我会努力……努力好起来……」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急促的心跳,感受着他真实的体温,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我伸出手,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

「看你表现吧。」我哼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

阳光透过书房的窗户,暖暖地照在我们身上,地板上,那张惹事的照片静静地躺着,却再也无法掀起任何波澜。

我知道,也许未来的路还会有坎坷,他的抑郁可能会反复,我们之间可能还会有争吵。

但至少此刻,我们紧紧相拥,在彼此身上找到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和意义。

这就够了。

(尾声)

一年后的某个周末下午。

阳光明媚,阳台上的花开得正好。

我窝在沙发里,一边吃顾淮之刚烤好的、进步显著的蔓越莓饼干,一边指挥他。

「左边左边,对,再高一点……哎呀歪了歪了!」

顾淮之正踩着梯子,挂一幅我们旅行时拍的照片墙。

耶耶在下面兴奋地摇着尾巴,小玳瑁则优雅地舔着爪子,睥睨众生。

挂好照片,顾淮之从梯子上下来,走到我身边,很自然地拿起我喝了一半的果汁喝了一口。

「晚上想吃什么?」他问。

「嗯……火锅吧,辣的那种。」

「好。」

他拿起手机准备订食材,随口问:「你之前说的那个……系统,再也没出现过了?」

我伸了个懒腰,把最后一块饼干塞进嘴里。

「早没了。估计是看我这么不按套路出牌,气得代码紊乱,自我销毁了吧。」

顾淮之看着我,眼神温柔而专注。

他俯下身,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

「幸好你没按套路出牌。」

我笑了,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是啊,幸好我没听它的。」

「救赎你?」

「不,是赖上你。」

窗外,天光大好。

屋內,一室温暖。

来源:番茄2782223854481979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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