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茶经》:在时光的茶烟里寻味本真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1-18 15:58 1

摘要:秋深露重,檐角风铃轻响,一缕茶烟自铜炉小壶中袅袅升起,如丝如缕,缠绕着千年的墨香与禅意。窗外梧桐叶落,似在低语:茶,本是天地间最清灵的馈赠,何以今日竟成“饮之为疾”的忧思?陆羽在《茶经》中寥寥数语“采不时,造不精,杂以卉莽,饮之为疾”,如一道穿越千年的警钟,在

秋深露重,檐角风铃轻响,一缕茶烟自铜炉小壶中袅袅升起,如丝如缕,缠绕着千年的墨香与禅意。窗外梧桐叶落,似在低语:茶,本是天地间最清灵的馈赠,何以今日竟成“饮之为疾”的忧思?陆羽在《茶经》中寥寥数语“采不时,造不精,杂以卉莽,饮之为疾”,如一道穿越千年的警钟,在这个喧嚣的时代,愈发显得振聋发聩。

茶,曾是山野间一株无言的嘉木,吸晨露,承夕照,沐霜雪,应四时而生,顺天时而长。它不争不躁,静默守候,只待清明前后,嫩芽初展,如婴儿初睁眼,带着山岚雾气的灵气,悄然吐露春的讯息。那时的茶,是自然的诗行,是大地写给时光的情书。可如今,多少茶园在催芽剂的刺激下,早早披上“明前”的华袍,却失了那份沉静的内蕴。茶树未及蓄力,嫩芽已匆匆被摘,如同未熟的果子被摘下,滋味单薄,气韵全无。这岂止是“采不时”?这是对自然节律的亵渎,是对生命节奏的粗暴打断。

机械化采茶的轰鸣声,碾碎了山野的宁静。铁齿翻飞,不分老嫩,一茬收尽,茶树如被劫掠的林木,伤痕累累。那曾由茶农指尖轻抚、依时而采的温柔,早已被效率至上的逻辑吞噬。温室大棚里,四季如春,反季茶如流水线上的商品,源源不断涌向市场。可谁还记得,茶本应是季节的信使?春有春的鲜爽,夏有夏的浓烈,秋有秋的醇厚,冬有冬的沉静。如今,四季模糊,茶味亦随之迷失。孔子曰:“不时不食。”茶亦如此,违背时序的茶,纵然形貌依旧,魂魄却已飘散。

再看制茶之工,曾几何时,是“材美工巧”的极致追求。老茶师凭一双粗糙的手,感知茶叶的呼吸,看青做青,闻香知火,揉捻之间,皆是岁月的沉淀与匠心的温度。可如今,机器取代了双手,程序替代了直觉。控温、定时、压模,一切都在“标准化”的框架下进行。茶,不再是活的生命,而成了可复制的产品。那“看茶做茶”的智慧,那“火候得宜”的玄妙,被简化为冰冷的参数。武夷岩茶的“岩韵”、普洱茶的“陈香”、龙井的“豆香”,皆在速成工艺中悄然流失。茶,不再是山场风土的吟唱,而成了工业流水线上的回声。

更令人痛心者,是“杂以卉莽”的诚信之失。名山之茶,本应如君子,自有其风骨,可如今,西湖龙井的年销量,竟数倍于实际产量;武夷岩茶的核心产区,茶树稀疏,却供养着无数“贴牌”的盛宴。夏秋茶混入春茶,境外茶冒充名品,香精糖精悄然入茶,只为迎合口腹之欲。这哪里是饮茶?分明是饮下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陆羽所言“杂以卉莽”,原指混入杂草劣叶,而今,混入的却是人心的浮躁、市场的贪婪与道德的沦丧。

于是,茶,这本应“涤烦疗渴、养性怡情”的灵物,竟真成了“饮之为疾”的隐患。农残超标,如隐形的刀锋,悄然侵蚀着饮者的健康;滋味寡淡,让“啜苦咽甘”的审美体验沦为奢望;文化空心,使一杯茶失去了它应有的精神重量。茶,不再是林泉高士的清谈伴侣,不再是禅堂静坐的觉悟媒介,而成了礼品盒中的符号,成了直播间里的流量道具,成了资本游戏中的筹码。

我们不禁要问:茶,还是那个茶吗?或许,答案不在茶,而在人心。《茶经》不仅是一部技术之书,更是一本修心之典。陆羽一生布衣,不慕荣利,行遍山野,只为寻一叶真味。他将“精行俭德”奉为茶道核心,意在以茶修身,以茶养性。可如今,多少人饮茶,只为炫耀产地,攀比年份,追逐稀缺?茶席之上,琳琅满目,却少了一份“幽坐”“会心”的静气。明代冯可宾《岕茶笺》所言“十三宜”,如“无事”“佳客”“吟咏”“精舍”,皆是心境与环境的契合,而非物质的堆砌。可今日的茶席,常沦为炫富的舞台,茶,反倒成了配角。然而,希望并未熄灭。

在云南的古茶园,仍有茶农坚持手工采摘,遵循节气;在武夷山的岩缝间,仍有制茶师守着炭火,慢焙岩茶;在江南的茶村,仍有老匠人坚持用古法炒制龙井。他们如暗夜中的星火,默默守护着茶的本真。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拒绝“香精茶”“贴牌茶”,转而追寻生态种植、传统工艺的真味。他们不再迷信“名山”,而是用心去感受每一片茶叶背后的土地与汗水,这或许正是茶的救赎。

饮茶,终究是一场与自己的对话。当我们在喧嚣中泡一壶茶,看茶叶在水中舒展,如生命重新苏醒,那一刻,时间仿佛慢了下来。我们品的,不只是滋味,更是心境。茶如镜,照见我们的浮躁,也照见我们的渴望。若能借此片刻宁静,反观内心,放下执念,那便是茶最大的慈悲。“啜苦咽甘”,是茶的滋味,也是人生的隐喻。苦,是采之不当、造之不精的现实之痛;甘,是回归本真、守正出新的希望之光。唯有尊重自然,敬畏工艺,恪守诚信,茶才能重新成为“南方之嘉木”,成为滋养身心的甘露,而非“饮之为疾”的负担。

夜深,茶烟渐散,炉火微温。我轻轻啜饮一口,虽非名山古树,却自有清甜回荡舌底。那一刻,我仿佛看见陆羽在苕溪畔执笔凝思,看见卢仝吟诵“七碗茶诗”,看见苏东坡笑言“佳茗似佳人”。千年茶烟,从未断绝,它只是在等待,等待我们以一颗清净心,重新将它点燃。茶,本无罪。疾,在人心。而疗愈之道,亦在人心。愿我们终能重拾那一片叶子的尊严,让茶,回归山野,回归匠心,回归心灵。在时光的茶烟里,寻回那份久违的本真与宁静。(王仕彬撰文)

来源:中国雅茶文化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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