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凌晨两点的上海虹桥机场,廊桥灯光像半截冰冷的银带搭在机舱门口。我蹲在座位间整理制服,指尖划过裙摆内侧磨破的边角,忽然摸到丝袜膝盖处的破洞——这是今晚落地前,为了帮乘客捡掉在座位底下的手机,跪得太急蹭破的。机长路过时笑着说“小苏今天状态不错”,他不知道我藏在丝巾
凌晨两点的上海虹桥机场,廊桥灯光像半截冰冷的银带搭在机舱门口。我蹲在座位间整理制服,指尖划过裙摆内侧磨破的边角,忽然摸到丝袜膝盖处的破洞——这是今晚落地前,为了帮乘客捡掉在座位底下的手机,跪得太急蹭破的。机长路过时笑着说“小苏今天状态不错”,他不知道我藏在丝巾后的脖子早被空调吹得发僵,更不知道我刚查完工资条,扣除五险一金后只剩8237元。
这是我当空姐的第五年,28岁,从18岁时憧憬的“云端仙子”,活成了深夜在机舱里补丝袜、算房租的普通人。世人总说空姐是“空中服务员”里最光鲜的存在,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那层纤薄的丝袜裹着的,从来不是优雅,是被现实磨得生疼的窘迫;而我们偶尔想褪下的,也不是这身制服,是在偏见与生计里节节退让的尊严。
“你爸的降压药快没了,下次飞家里时带几盒。”我盯着屏幕发呆,上次飞家乡航线是三个月前,落地后匆匆把买好的药塞给妈妈,连顿热饭都没吃就赶返程航班。妈妈总跟邻居说“我女儿在天上飞,见多识广”,可她不知道,我每个月要拿出3000块付合租的次卧房租,2000块寄给家里,剩下的3000块要覆盖吃饭、交通和制服干洗费,连买双耐穿的工作鞋都要等电商大促。
有次和高中同学聚会,有人戴着我攒了三个月工资都舍不得买的手表,笑着问“苏空姐,你一个月不得挣两三万?”我端着柠檬水笑而不答,指尖悄悄攥紧了口袋里磨得起毛的钱包。“世人只见空姐的丝袜与微笑,不见高跟鞋里磨破的血泡和计算器上凑不齐的账单——光鲜从来是给别人看的戏,窘迫才是自己嚼的糖。”
2019年夏天,我拖着粉色的行李箱走进航空培训基地,对着镜子里穿制服的自己哭了——18岁时在机场看到空姐推着行李箱走过,丝巾在风里飘,觉得那是世界上最优雅的职业。培训三个月,每天穿着5厘米的高跟鞋站8小时,练习微笑到面部僵硬,背熟几百条应急处置流程,终于拿到登机牌的那天,我给全家发了穿着制服的照片,爸爸在家族群里连发三个“骄傲”的表情包。
第一次飞行是上海飞广州的短航线,我跟在资深空乘身后,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乘客登机时,一个小女孩拽着妈妈的衣角说“姐姐好漂亮”,我笑着蹲下来跟她打招呼,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落地后结算飞行小时费,加上基本工资,第一个月拿到6200块,我兴奋地给妈妈转了2000块,说“以后我养你们”。那时的我以为,随着飞行年限增长,工资会越来越高,我会像电视剧里的空姐一样,背着名牌包,飞遍全世界。
可现实的冷水来得很快。飞行第三年,我升为两舱乘务员,看似离“光鲜”更近了一步,月薪却只涨到8000块。我开始算笔明白账:公司要求制服必须干洗,一套下来50块,每月至少洗3次;丝袜要天天换,算下来每月100块;高跟鞋平均三个月磨坏一双,便宜的几百,耐穿的上千;还有飞行时的化妆品、保湿品——机舱里干燥,不涂厚点会脱皮,这些都是“隐性成本”。有次我穿了双网购的便宜高跟鞋,落地后发现脚后跟磨出了两个血泡,同事递给我创可贴时说“别省这点钱,脚坏了连班都上不了”。
更让我窘迫的是“人情债”。逢年过节要给带飞的师傅送礼物,同事结婚要随礼,甚至连地勤的调度员都要打好关系——不然可能会被排到凌晨起飞的“红眼航班”,或者连续一周的“早出晚归班”。有次我被排了连续6天的红眼航班,每天凌晨2点起飞,早上6点落地,回家睡3小时又要去机场,短短一周瘦了8斤。妈妈视频时看到我黑眼圈,心疼地说“不行就别干了”,我却笑着说“没事,这班飞得轻松”——我不敢说,我是因为上次没给调度员带伴手礼,才被排了这样的班。
飞行五年,我飞遍了国内所有省会城市,也去过三个国家的旅游航线,可我连当地的景点都没去过——落地后要清舱、开总结会,然后赶去酒店休息,第二天又要返程。有次飞三亚,乘客们都带着泳衣准备去海边,我却在落地后钻进酒店,泡了桶泡面就睡着了。同事跟我开玩笑“你这是把全世界的机场都当成了通勤站”,我苦笑点头——对我来说,飞行不是旅行,是日复一日的“空中通勤”,是为了8000块月薪必须完成的任务。
最让我难堪的是一次家庭聚会。姑姑拉着我的手问“小苏,你飞了这么多年,给你弟攒点买房首付呗?”我愣了一下,说“我月薪才8千”,姑姑脸上的笑容僵了,说“不可能吧,我邻居家的女儿当空姐,一个月挣五万呢”。旁边的亲戚们也跟着附和,有人说“是不是你藏私房钱了”,有人说“空姐不都嫁有钱人吗,你怎么不找个有钱人”。我攥着筷子,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他们只知道“空姐”这个标签,不知道这个标签背后,是我五年飞行磨坏的12双高跟鞋,是每年体检报告上新增的“静脉曲张”,是每月凑完房租后所剩无几的工资。“职业的标签就像一件华丽的外衣,外人只看衣料的光鲜,只有穿的人知道,衣料下裹着多少磨出的伤痕。”
那天晚上我在阳台哭了很久,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空中陀螺”,被“空姐”的标签抽着旋转,却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我翻出18岁时写的日记,里面写着“我要当空姐,不是为了穿漂亮的制服,是为了看更远的世界”。可现在,我看遍了云端的风景,却连脚下的生活都撑不起来;我每天对着乘客微笑,却好久没为自己笑过一次。
有人说“空姐不就是端茶倒水的吗,月薪8千不错了”,可他们不知道,我们端的不仅是茶水,还有随时可能被打翻的尊严。飞行五年,我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乘客,有温暖的陌生人,也有把“服务”当成“伺候”的无理者;我听过最暖心的“谢谢”,也受过最刺耳的调侃,而这些,都要被“职业素养”四个字压在心底,换成一句“好的,先生/女士”。
最让我难忘的是2021年冬天的一次航班。我负责的经济舱座位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刚登机就把外套扔在我手里,说“帮我挂起来”。我笑着说“先生,经济舱没有挂衣服务,我帮您叠好放在行李架可以吗?”他立刻皱起眉,说“你这什么态度?我坐过这么多航班,哪个空姐不是随叫随到?你们公司就是这么培训的?”我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他却越说越激动,指着我的鼻子说“穿个丝袜装什么优雅,不就是伺候人的吗?信不信我投诉你?”
周围的乘客都看了过来,我脸上的笑容僵了,指尖攥得发白。机长路过时看到这一幕,连忙过来打圆场,给那个男人倒了杯茶,说“先生,她是新来的,不懂事,您多担待”。我看着机长的背影,心里像被针扎一样——我不是新来的,我已经飞了三年,可在乘客的无理要求和“投诉”的威胁面前,我的委屈和尊严,都成了“不懂事”的借口。
那次航班落地后,我在洗手间哭了半小时,用冷水洗了把脸,又笑着走出洗手间跟同事开总结会。同事拍着我的肩膀说“习惯就好,咱们这行,就是受气的命”。我点点头,把眼泪咽进肚子里——我不能被投诉,投诉会影响绩效,绩效会影响工资,我需要这份工资给爸爸买药,给妈妈寄生活费,我输不起。
除了乘客的刁难,还有无处不在的“职业偏见”。有次我跟朋友去相亲,对方听说我是空姐,眼睛都亮了,说“空姐好啊,漂亮又轻松”。可聊了没几句,他就问“你们空姐是不是经常跟有钱人接触?有没有人追你啊?”我跟他说飞行很辛苦,月薪也不高,他立刻露出不屑的表情,说“我还以为空姐都很有钱呢,原来才8千,还不如我公司的前台”。那次相亲不欢而散,后来朋友跟我说,那个男人跟别人说“空姐看着光鲜,其实没什么文化,就是吃青春饭的”。
更让我心寒的是行业内的“年龄焦虑”。公司里的空姐大多是20出头的小姑娘,每次有新员工入职,我都能感受到“年龄压力”——领导会说“小苏,你都28了,要多向年轻姑娘学学,笑容再甜一点”;乘客也会更愿意找年轻的空姐服务,有次我主动问一位阿姨需要什么,她却摆摆手,说“不用了,我找那个穿粉色丝巾的小姑娘吧”。我知道,空姐是个“吃青春饭”的职业,28岁的我,已经快走到“职业天花板”,可我除了飞行,什么都不会——这五年,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客舱服务上,没有学过其他技能,我像一只被困在云端的鸟,不知道落地后该往哪里飞。
身体的损耗也在提醒我,这份“光鲜”的代价有多沉重。长期熬夜导致我内分泌失调,脸上长了很多痘痘;常年穿高跟鞋让我的脚后跟磨出了厚厚的茧,静脉曲张也越来越严重;机舱里的干燥空气让我的皮肤变得敏感,冬天一到就脱皮。有次体检,医生看着我的报告说“姑娘,你这身体状况,比38岁的人还不如,别再熬夜了”。我笑着说“没办法,工作需要”,心里却很清楚,我不是不想休息,是不敢休息——休息就意味着没有飞行小时费,意味着这个月的工资会少一大截。
2023年夏天,我遇到了一位特殊的乘客。她是一位60多岁的老奶奶,独自坐飞机去看儿子,登机时手里拎着一个大包袱,走路都不稳。我主动过去帮她提包袱,把她扶到座位上,给她倒了杯温水,跟她聊起她儿子的事。落地后,老奶奶拉着我的手,从包袱里拿出一个苹果,说“姑娘,谢谢你,你比我女儿还贴心”。她顿了顿,又说“我女儿也是做服务行业的,我知道你们不容易,受了委屈别往心里去,你的好,有人看得见”。
那天我握着那个苹果,在机舱门口站了很久。苹果很凉,却暖到了我的心里。我突然意识到,我不是“伺候人的”,我的服务是有价值的,我的温柔不是卑微,是职业赋予的善良。可这份善良,不应该成为别人践踏我尊严的理由;这份职业,也不应该让我在窘迫和委屈里越陷越深。“职业的体面从不是别人给的脸色,是自己守住的底线——可当底线一次次为生计退让,体面就成了易碎的玻璃,风一吹就碎。”
老奶奶的苹果,像一束微光,照进了我五年飞行的阴霾。我开始反思:我到底想要什么?是继续穿着制服,在云端忍受委屈和窘迫,还是脱下制服,为自己活一次?这个问题,我想了整整一个月,而让我下定决心的,是爸爸的一次住院。
2023年10月,爸爸突发心梗住院,需要做心脏支架手术,手术费要10万块。妈妈给我打电话时,声音都在发抖,说“家里的存款只有3万,怎么办啊”。我拿着手机,站在机场的廊桥上,看着远处的飞机起飞,突然觉得无比无助——我飞了五年,月薪8千,竟然连爸爸的手术费都凑不齐。我跟同事借了2万,跟朋友借了3万,又刷了2万信用卡,才凑够了手术费。
在医院陪床的那几天,我看着爸爸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心里满是愧疚。妈妈跟我说“小苏,别飞了,回家找份安稳的工作吧,爸妈不需要你挣多少钱,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握着妈妈的手,眼泪掉了下来——我一直以为,我飞下去是为了给家人更好的生活,可到头来,我连家人的健康都保障不了,还让他们为我担心。
爸爸出院后,我递交了辞职信。领导看着我,惊讶地说“小苏,你都飞了五年了,再熬两年就能升乘务长了,怎么突然要辞职?”我笑着说“我想换种生活”。同事们也劝我“现在工作不好找,你辞职了能干什么?”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但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想等到30岁、40岁,还在为月薪8千的工作忍受委屈,还在为家人的医药费发愁,还在被“空姐”的标签困住。
辞职后的第一个月,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每天睡懒觉、看电影,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有天我整理行李箱,翻出了五年里攒下的飞行日志,里面记着每次飞行的经历,有暖心的乘客,有委屈的瞬间,还有我18岁时的憧憬。我突然想起,我以前很喜欢写东西,高中时还得过作文比赛一等奖,只是后来当了空姐,就再也没碰过笔。
那天下午,我打开电脑,写了第一篇关于空姐生活的文章——《我飞了5年空姐,月薪8千,读懂了光鲜背后的窘迫》。我把文章发在自己的公众号上,没指望有人看,只是想把心里的话写出来。可没想到,第二天醒来,文章竟然有了10万+的阅读量,评论区里,有很多空姐留言说“我也是这样,终于有人说出了我们的心声”,还有很多乘客留言说“以前不知道空姐这么辛苦,以后一定会多尊重她们”。
有个编辑看到我的文章,给我发了私信,问我愿不愿意给他们平台写专栏,每篇文章给2000块稿费。我看着私信,心里激动得发抖——我从来没想过,我写的东西能赚钱,我从来没想过,我五年的飞行经历,竟然能成为我的“财富”。
从那以后,我开始专注于写作。我写空姐的日常,写飞行中的暖心故事,写职业偏见下的委屈,也写自己的成长与觉醒。为了写好文章,我开始阅读、学习,每天泡在图书馆里,像个学生一样做笔记。有次我写一篇关于“航空安全”的文章,特意去请教以前的同事,翻遍了公司的应急处置手册,确保每个细节都准确无误。
刚开始写作时,收入很不稳定,有时候一个月只能赚3000块,比当空姐时还少。妈妈劝我“要不找份稳定的工作,写作当副业吧”,我却摇摇头——我知道,我正在靠近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虽然慢,但很踏实。我不再需要穿高跟鞋磨破脚,不再需要对着无理的乘客微笑,不再需要为了月薪8千的工资委屈自己,我可以穿着舒服的卫衣,坐在书桌前,写自己想写的东西,这份自由和尊严,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有次我以前的同事给我发微信,说“小苏,你现在真厉害,我们都在看你的文章”。我笑着回复她“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那天晚上,我看着自己的公众号后台,粉丝已经有了5万多,当月的稿费也有了8000块——和当空姐时的月薪一样,可这份8000块,是我靠自己的文字赚来的,是我靠自己的努力赚来的,里面没有委屈,没有窘迫,只有满满的成就感。“所谓觉醒,从来不是突然的顿悟,是在撞了无数次南墙后,终于敢停下脚步,问自己一句‘我到底想要什么’——答案出现时,就是重启的开始。”
写作一年后,我的收入稳定在了每月1万5左右,比当空姐时翻了近一倍。我给爸爸换了更好的降压药,给妈妈买了她心仪已久的金项链,还在老家买了一套小房子,虽然不大,但足够家人住。妈妈笑着说“现在邻居们都羡慕我,说我女儿是‘作家’”,我抱着妈妈,心里满是欣慰——我终于活成了妈妈的骄傲,不是靠“空姐”的标签,是靠我自己。
更让我惊喜的是,我的文章还帮助了很多人。有个刚入职的空姐给我发私信,说“苏姐,看了你的文章,我知道怎么应对乘客的刁难了,也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尊严了”;有个想当空姐的女孩给我发私信,说“苏姐,谢谢你告诉我空姐的真实生活,我会更理性地做选择”;还有个乘客给我发私信,说“以前我对空姐很苛刻,看了你的文章后,我才知道她们有多不容易,以后我会多尊重她们”。
我突然明白,我五年的飞行经历,从来不是“浪费”。那些磨破的丝袜、受委屈的瞬间、熬夜飞行的疲惫,都成了我写作的素材,成了我理解人性的窗口,成了我帮助别人的底气。我曾经以为“脱下制服”是认输,后来才发现,那是重生——我脱下的是“空姐”的标签,穿上的是“自己”的铠甲;我放下的是“空中通勤”的窘迫,拿起的是“掌控生活”的底气。
有次我受邀去一所航空学校做分享,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穿着制服的年轻女孩,我想起了五年前的自己。我跟她们说“我以前也跟你们一样,觉得空姐是世界上最优雅的职业,可我飞了五年,月薪8千,磨坏了12双高跟鞋,受了无数次委屈,才明白一个道理:职业没有高低贵贱,光鲜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职业能不能让你活得有尊严,能不能让你实现自己的价值。”
台下有个女孩问我“苏姐,要是我当了空姐后,也遇到你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我笑着说“如果这份职业让你开心,让你有成就感,那就坚持下去,用你的专业和善良赢得尊重;如果这份职业让你委屈,让你窘迫,那就勇敢地离开,去寻找真正适合自己的生活。记住,你的价值从来不是由职业标签决定的,是由你自己决定的。”
分享会结束后,那个女孩跑过来跟我说“苏姐,谢谢你,我以前总怕自己选错路,现在不怕了”。我看着她的眼睛,想起了那个在机舱洗手间哭的自己,想起了那个凑不齐爸爸手术费的自己,想起了那个辞职后迷茫的自己——我很庆幸,我没有在迷茫中沉沦,没有在委屈中妥协,我勇敢地脱下了制服,也勇敢地找回了自己。
现在的我,每天早上醒来,不用再担心穿什么制服、化什么妆,不用再算飞行小时费够不够房租,不用再对着无理的乘客微笑。我可以坐在阳台的阳光下,喝着咖啡,写自己想写的东西;我可以陪妈妈去菜市场买菜,听她跟邻居炫耀“我女儿写的文章上报纸了”;我可以陪爸爸去公园打太极,看着他健康的笑容。我不再是“云端的空姐”,我只是“我自己”,一个靠文字生活,靠努力赢得尊严的普通女孩。
前几天,我以前的同事给我发了张照片,是她们新入职的空姐合影,照片里的女孩们穿着制服,笑容灿烂。我给她回复“真漂亮”,心里没有嫉妒,只有祝福——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个人都要在光鲜与现实中寻找平衡,每个人都要在委屈与觉醒中成长。而我,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真正的重生,不是换一份光鲜的职业,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有勇气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是赢得别人的认可,是在脱下所有标签后,依然能坦然地说‘我就是我’。”
有人问我“你后悔当五年空姐吗?”我从来都是斩钉截铁地说“不后悔”。如果没有这五年的经历,我不会知道光鲜背后的窘迫,不会知道尊严的可贵,不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如果没有这五年的经历,我不会有这么多写作素材,不会帮助这么多人,不会成为现在的自己。这五年,磨破的丝袜是勋章,受的委屈是成长,凑不齐的账单是警醒,这些都成了我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我想对所有正在“光鲜”里挣扎的人说:不要被职业的标签困住,不要为了别人眼里的“优雅”委屈自己,不要把“稳定”和“体面”当成唯一的追求。你的价值从来不是由月薪多少、职业光鲜与否决定的,是由你是否开心、是否有成就感、是否活得有尊严决定的。如果现在的生活让你委屈,那就勇敢地改变;如果现在的职业让你窘迫,那就勇敢地离开——人生没有标准答案,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也想对所有看不起“服务行业”的人说:每个职业都值得尊重,每个靠自己努力生活的人都值得被温柔对待。你看到的“端茶倒水”,是别人的专业;你调侃的“穿丝袜装优雅”,是别人的职业素养;你觉得“轻松”的背后,是别人磨破的血泡和熬红的眼睛。请多一份尊重,少一份偏见,因为你的一句“谢谢”,可能会温暖别人一整天;你的一句调侃,可能会击碎别人的尊严。
28岁的我,飞了五年空姐,月薪8千,褪下过磨破的丝袜,也失去过暂时的尊严,但我终于懂了:尊严从来不是穿在身上的制服,不是别人眼里的光鲜,不是月薪多少的数字,是靠自己的努力赚来的底气,是不委屈自己的坚守,是认清生活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的勇气。
现在的我,再也不用穿丝袜了,但我活得比任何时候都有尊严。因为我知道,我想要的生活,我靠自己的双手赚到了;我想要的尊严,我靠自己的努力赢回了。而这,就足够了。
来源:千面凡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