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容雨薇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就跟“尴尬”二字锁死了。尤其是在相亲市场上，她遇到的奇葩比她妈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还多。可今天，她宁愿面对十个自恋的普信男，也不想再踏进那家医院泌尿外科的大门一步。

引子

容雨薇不是在相亲，就是在相亲的路上。

楚云帆师从院士，是刚从国外进修回国的泌尿外科专家。

一次毫无隐私的检查，一场尴尬至极的相逢。

一周后，他们相遇在了相亲现场。

(1)

容雨薇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就跟“尴尬”二字锁死了。尤其是在相亲市场上，她遇到的奇葩比她妈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还多。可今天，她宁愿面对十个自恋的普信男，也不想再踏进那家医院泌尿外科的大门一步。

事情发生在一周前。那个让她坐立难安的反复性尿路感染，终于把她逼到了本市最著名的医院，挂了一个专家号。她想着，专家嘛，总是更靠谱些。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位传说中师从院士、海外归来的专家，会是那样一位……让人无所适从的存在。

诊室里干净得发亮，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清冷气味。当那位名叫楚云帆的医生走进来时，容雨薇甚至愣了一下。他很年轻，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身材挺拔，穿着白大褂也难掩其下的精干。鼻梁高挺，嘴唇薄削，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冷静，透着一股与他年龄不太相符的沉稳和……疏离。

“容雨薇？”他低头看着病历，声音低沉悦耳，却没什么温度。

“是，是我。”容雨薇有些局促地应道。

他问了几个常规问题，语速很快，逻辑清晰。然后，他放下了病历，看向她：“需要做一个检查。”

“啊？什么检查？”容雨薇心里咯噔一下。

“外科查体。”楚云帆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需要你躺到检查床上，脱下一边的裤腿，包括内裤。”

容雨薇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虽然知道看病难免遇到这种状况，但由一个如此年轻英俊的男医生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她还是觉得羞耻感瞬间爆棚。

“一……一定要吗？”她声音都带了点颤音。

楚云帆抬起眼，目光透过镜片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性：“容小姐，反复感染需要排除解剖结构或神经功能方面的潜在问题。这项检查是必要的。请你配合。”

他的语气公事公办，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反而更让容雨薇觉得自己像个在无理取闹的小孩。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躺上了那张冰冷的检查床。当布料摩擦皮肤的声音在寂静的诊室里响起时，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云帆戴上了手套，动作熟练而规范。他的手指带着橡胶的微凉触感，落在她大腿内侧的皮肤上，激得她浑身一颤。

“放松。”他简短地命令道，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她的紧张有些不耐。

容雨薇紧紧闭着眼，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能感觉到他手指的按压，专业的，冷静的，却也带着一种将她所有隐私都剥离殆尽的残酷。她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放在砧板上的鱼，毫无尊严可言。

“好了。”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说道。

容雨薇几乎是弹坐起来的，手忙脚乱地提裤子，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她根本不敢看楚云帆，低着头就想往外冲。

“等等，”楚云帆叫住了她，一边在病历上写着什么，一边头也不抬地交代注意事项，“药按时吃，多喝水，一周后如果症状没有完全缓解再来复查。注意个人卫生，避免辛辣刺激……”

后面的话容雨薇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只含糊地“嗯”了几声，抓起病历本就落荒而逃，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直到跑出医院大门，沐浴在阳光下，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把楚云帆骂了千百遍。这个医生，技术不知道怎么样，但这态度，真是冷得能冻死人！

(2)

一周的时间，在按时吃药和拼命喝水中过去。感染症状倒是缓解了，但那次检查带来的心理阴影面积，容雨薇估计得用积分来算。她妈看她“病”好了，立刻又精神抖擞地给她张罗起了相亲。

“薇薇啊，这次这个可不一样！”电话里，母亲的声音充满兴奋，“你王阿姨介绍的，海归博士，大医院的专家，年轻有为，长得还一表人才！听说姓楚，叫楚云帆……”

“噗——”容雨薇一口水差点喷在电脑屏幕上。楚云帆？！不会那么巧吧？！

“妈！你再说一遍，他叫什么？”她声音都变了调。

“楚云帆啊！怎么了？你认识？”母亲疑惑地问。

“不不不……不认识，可能……可能听错了。”容雨薇赶紧否认，心里却擂鼓一样。同名同姓？不可能，海归博士，大医院专家，这几个关键词都对得上……天啊！不会真是那个面瘫冷血医生吧？！

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妈，我……我今晚突然有点不舒服，要不……”

“容雨薇！”母亲的声音立刻拔高了八度，“我告诉你，这次你要是再敢找借口不去，以后就别叫我妈！人家楚医生可是大忙人，好不容易抽出时间的！地址我发你了，晚上七点，市中心那家‘转角咖啡馆’，你必须给我准时到！”

不等容雨薇反驳，电话就被挂断了。容雨薇看着手机屏幕上母亲发来的地址和那个刺眼的名字，欲哭无泪。这到底是什么孽缘？！

去，还是不去？去了，万一真是他，那场面得有多尴尬？不去，老妈那边肯定没法交代。挣扎了整整一个下午，容雨薇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决定赴约。她安慰自己：世界那么大，哪有那么巧的事？说不定真是同名同姓呢？

晚上，容雨薇特意选了一套看起来温婉又不失干练的连衣裙，画了个淡妆，踩着点来到了“转角咖啡馆”。这家咖啡馆环境清幽，灯光柔和，很适合谈话。她在服务生的指引下，走向靠窗的那个预定位置。

越走近，她的心跳得越快。那个背对着她，坐姿挺拔的男性背影，怎么看都有点眼熟……

当她终于走到桌前，那个男人闻声抬起头时——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四目相对。

楚云帆显然也愣住了。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虽然立刻就被他惯有的冷静所掩盖，但那份错愕还是被紧紧盯着他的容雨薇捕捉到了。

真的是他！

容雨薇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她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还是楚云帆先反应了过来，他站起身，非常绅士地替她拉开了对面的椅子，动作无可挑剔，只是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容小姐？请坐。”

他的声音和一周前在诊室里一样，平稳，低沉，听不出喜怒。可容雨薇却觉得，这声音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记忆里那个充满羞耻和尴尬的潘多拉魔盒。

(3)

容雨薇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坐了下来，双手紧紧抓着膝盖上的包带，指节都有些发白。

服务生适时地过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两人各点了一杯咖啡，过程中，容雨薇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对面的人。

咖啡很快送上来了，浓郁的香气在两人之间弥漫，却丝毫没能缓解尴尬的气氛。

最终还是楚云帆先开了口，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探讨病例般的审慎：“所以……容小姐的感染，应该已经好了吧？”

他不提还好，一提，容雨薇简直想原地消失。她强作镇定，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试图用微苦的液体压下心头的慌乱：“嗯，好了，谢谢楚医生。”

“那就好。”楚云帆点了点头，然后就不再说话，只是用一种研究似的目光看着她。

容雨薇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抬起头，带着点豁出去的勇气问道：“楚医生，你……你对这次相亲，事先不知情吗？”

楚云帆推了推眼镜，坦然道：“介绍人只说了容小姐的姓名和基本情况。我工作比较忙，对相亲对象的具体信息了解不多。”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知道是你，我可能会……”

“可能会拒绝？”容雨薇下意识地接话，心里有点莫名的不是滋味。虽然她自己也一万个不想来，但听到对方可能也是同样的想法，女性的那点小自尊还是有点受挫。

楚云帆看了她一眼，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不，我是说，我可能会提前做一下心理建设。”

容雨薇：“……”这算是在开玩笑吗？一点也不好笑！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把话挑明：“楚医生，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那我也就直说了。一周前那次……嗯……检查，对我来说确实挺尴尬的。我觉得，以我们这种……奇特的开场，可能不太适合继续以相亲的关系发展下去。今天这顿饭，就当是走个过场，回去我们各自跟家里人说不太合适，你看怎么样？”

她自认为这番话说的得体又大方，既表达了立场，也给了双方台阶下。

谁知楚云帆却微微蹙起了眉，反问道：“为什么不适合？”

“啊？”容雨薇被他问懵了，“因为……因为很尴尬啊！你看着我……呃……那样，我还怎么跟你正常交流、谈恋爱？”

“容小姐，”楚云帆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在我的职业范畴内，那只是一次常规的、必要的医学检查。我看到的，是需要检查和治疗的部位，而非其他。如果这件事让你感到不适，我表示理解。但因此就完全否定我们之间其他发展的可能性，我认为，这有失公允。”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甚至带着点学术讨论般的严谨，但话语里的内容却让容雨薇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医生眼里无性别……可是，道理是道理，感受是感受啊！

“可是……”容雨薇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抛开那次检查不谈，”楚云帆打断了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语气似乎缓和了些，“至少现在看来，容小姐你本人，比躺在检查床上时……生动有趣得多。”

容雨薇的脸又一次不争气地红了。这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

(4)

这场相亲，最终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楚云帆坚持付了账，并且提出送容雨薇回家，被她以“还要去见个朋友”为由坚决地拒绝了。

回到家，容雨薇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感觉身心俱疲。“妈，见过了，人不合适。”

母亲的消息立刻轰炸过来：“怎么就不合适了？人家楚医生哪里不好了？要学历有学历，要长相有长相，要事业有事业！你是不是又敷衍我了？”

容雨薇有苦难言，难道要告诉她妈，你女儿早就被这位“优秀”的楚医生看光光了吗？她只能含糊其辞：“性格不合，没感觉。”

打发了母亲，容雨薇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毕竟，楚云帆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对她死缠烂打的人。然而，命运似乎铁了心要跟她开玩笑。

两天后，容雨薇所在的广告公司接了一个重要的医疗项目，需要与本市几家大医院进行合作。而公司指派负责与顶尖的市一院对接的，正好是容雨薇所在的小组。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项目启动会议上，院方派来的代表之一，赫然就是楚云帆！

当楚云帆穿着笔挺的西装，在一众院领导和中层干部中走进会议室时，容雨薇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秒。他显然也看到了她，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表情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会议过程中，楚云帆话不多，但每次发言都切中要害，逻辑清晰，专业术语信手拈来，引得公司领导和院方领导都频频点头。容雨薇不得不承认，工作中的他，确实极具魅力，那种专注和自信，与他私下里的冷淡和……“变态”判若两人。

会议结束，双方人员互相道别。容雨薇正想随着人流赶紧溜走，却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容小姐，请留步。”

容雨薇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挤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楚医生，还有什么事吗？”

楚云帆走到她面前，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U盘：“这是刚才会议上提到的一些补充资料，麻烦你转交给你们项目负责人。另外，”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关于项目的一些细节，我想私下再跟你沟通一下，不知道容小姐方不方便，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容雨薇心里警铃大作。私下聊聊？聊什么？聊那天检查的细节吗？！她下意识就想拒绝。

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楚云帆补充道：“纯粹工作。我认为容小姐是这个项目组里，思路最清晰的一位。”

这话说的……容雨薇竟然有点受宠若惊？不对，这一定是他的策略！

但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直接驳了合作方代表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好的，楚医生。”

(5)

两人来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茶室包间。环境很安静，确实适合谈工作。

楚云帆果然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就项目中的几个关键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建议，条理分明，要求严格，甚至有些苛刻。容雨薇一开始还带着防备心理，但很快也被带入到了工作节奏中，不得不集中精神应对他提出的各种问题。

“关于患者教育这一部分的视觉呈现，我认为目前的方案过于儿戏，缺乏专业性和可信度。”楚云帆指着容雨薇带来的初版设计稿，毫不客气地批评道。

容雨薇试图解释：“楚医生，我们是想用更轻松易懂的方式，拉近与普通民众的距离……”

“疾病的严肃性不容消解。”楚云帆打断她，语气强硬，“幽默和通俗，不能以牺牲专业准确为代价。我希望你们的创意，是建立在对医学的绝对尊重之上。”

他的态度让容雨薇有些火大，那种属于专业人士的傲慢，让她觉得自己的工作和创意被全盘否定。她忍不住反驳道：“楚医生，广告传播和医学是两种不同的领域！我们有我们的专业考量！如果完全照搬教科书，那还不如直接发传单！”

楚云帆似乎没料到她会直接顶撞，愣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审视地看着她。

容雨薇说完也有点后悔，怕得罪了这位“甲方爸爸”。但出乎意料的是，楚云帆并没有生气，反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隔行如隔山。或许是我过于武断了。那么，容小姐，依你之见，如何在保证专业性的前提下，实现有效的传播？”

他的态度突然转变，让容雨薇有些措手不及。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两人就这个分歧点，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说是讨论，更像是辩论。容雨薇发现，楚云帆虽然固执，但他逻辑严密，尊重事实和道理。只要你能拿出足够有说服力的论据，他愿意倾听甚至改变自己的想法。

一场工作谈话，持续了近两个小时。结束时，两人竟然就几个关键分歧点达成了初步共识。

楚云帆收起笔记本，看着因为激烈讨论而脸颊微红、眼睛发亮的容雨薇，突然说了一句与工作无关的话：“容小姐，你现在这个样子，比相亲那天，更像你自己。”

容雨薇一愣。

楚云帆站起身，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工作中锱铢必较，据理力争的容小姐，很有意思。希望我们后续合作愉快。”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容雨薇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男人，一会儿让她羞愤难当，一会儿又苛刻得让她火冒三丈，一会儿却又会因为她工作上的据理力争而表示欣赏？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6)

项目合作在一种微妙的关系中展开了。容雨薇发现，楚云帆在工作上是个极致的完美主义者，要求高，说话直接，不留情面。小组里的同事私下都叫他“冷面阎王”，对他又怕又敬。

但接触多了，容雨薇也渐渐看到了他另一面。他对病人极其负责，哪怕再忙，也会耐心解答病人的疑问（虽然语气还是没什么起伏）。他医术精湛，据说很多疑难手术只有他能做。他每天的手术排得满满的，还坚持看文献、带学生，精力旺盛得不像正常人。

有一次，容雨薇为了确认一个细节，晚上八点多去了医院。经过他办公室时，发现灯还亮着。门虚掩着，她看到楚云帆正坐在电脑前，一手拿着冷掉的三明治，一手飞快地敲着键盘，眼镜片上反射着屏幕的蓝光，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

那一刻，容雨薇心里某根弦似乎被轻轻拨动了一下。这个看起来无所不能的男人，原来也会累。

似乎察觉到门口的视线，楚云帆抬起头，看到是她，有些意外：“容小姐？有事？”

“哦，我来确认一下……”容雨薇走进办公室，说明了来意。

楚云帆放下三明治，仔细地回答了她的问题。说完正事，容雨薇看着桌上那干巴巴的三明治，忍不住说：“楚医生，你就吃这个当晚饭？”

楚云帆无所谓地笑了笑：“习惯了，节省时间。”

“这样对胃不好。”容雨薇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有些唐突。

楚云帆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拿起三明治又咬了一口。

容雨薇犹豫了一下，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还没开封的饭团和一小盒牛奶——这是她准备加班吃的夜宵——放在他桌上：“这个……给你吧，总比冷三明治好点。”

楚云帆愣住了，看着桌上的饭团和牛奶，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半晌，他才低声说了句：“谢谢。”

从那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工作上依旧会有争执，楚云帆依旧言辞犀利，要求严苛。但偶尔，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会主动问起她一些工作之外的事情，比如她大学学的什么专业，为什么做广告这一行。虽然问题都很简单，语气也谈不上热络，但至少不再是纯粹的医患关系或者甲乙方关系。

容雨薇也慢慢发现，楚云帆其实并非故意冷漠，他只是……不太擅长表达情感，或者说，他的大部分情感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医学世界里，对于人情世故显得有些笨拙和直接。

(7)

就在容雨薇觉得楚云帆这人或许没那么讨厌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出现了。

那天，容雨薇和楚云帆刚开完项目进度会，从会议室出来，迎面走来一个穿着时尚、妆容精致的女人。她看到楚云帆，眼睛立刻亮了，快步走上前，亲昵地挽住了他的胳膊：“云帆！我可算等到你下班了！”

楚云帆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把手臂抽了出来，眉头微蹙：“苏小姐，你怎么来了？”

被称作苏小姐的女人也不在意，笑靥如花地说：“我爸让我来请你吃饭，感谢你上次给他做手术。赏个脸呗？”她的目光扫过一旁的容雨薇，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敌意，“这位是？”

“项目合作公司的容雨薇小姐。”楚云帆简单介绍道，然后又对容雨薇说，“这位是苏氏集团的苏曼小姐。”

苏氏集团，容雨薇听说过，是本市的商业巨头之一。看来这位苏曼小姐，是位标准的富家千金。她看楚云帆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慕。

“原来是容小姐。”苏曼上下打量了容雨薇一眼，语气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意味，“云帆，我们走吧，餐厅都订好了。”

楚云帆却站着没动，他对苏曼说：“苏小姐，苏董事长的感谢我心领了。但吃饭就不必了，我晚上还有文献要看。”他的拒绝干脆利落，甚至没给苏曼继续纠缠的机会。

苏曼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但她很快又调整好表情，娇声道：“那好吧，下次再约。你可别忘了答应陪我参加下周的慈善晚宴哦！”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容雨薇一眼，才转身袅袅婷婷地走了。

苏曼走后，气氛有些尴尬。容雨薇心里莫名地有点发堵，她干巴巴地说：“楚医生有约的话，去就好了，工作可以明天再谈。”

楚云帆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我没什么约。也不喜欢那种场合。”

“哦。”容雨薇低下头，心里那点不快却莫名其妙地消散了。她忍不住又问，“那……慈善晚宴呢？”

“院长要求的，推不掉。”楚云帆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烦躁，“说是需要医院方面的代表出席。”

原来是被迫的。容雨薇心里竟然有点窃喜。但随即她又警醒起来：容雨薇，你高兴个什么劲？他跟谁约会，参不参加晚宴，跟你有什么关系？

(8)

项目顺利进行，到了中期汇报的阶段。容雨薇作为主讲人，压力巨大。汇报前一晚，她还在公司加班修改PPT，力求完美。

深夜十一点，公司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正对着电脑屏幕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手机突然响了，是楚云帆发来的微信。

【楚云帆】：资料最终版确认了吗？

容雨薇回复：【容雨薇】：还在做最后的调整，马上好。

【楚云帆】：发给我看一下。

容雨薇把最新的PPT发给了他。过了大概十五分钟，楚云帆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容小姐，第三部分的数据图表，我觉得用折线图比柱状图更能体现趋势变化。还有，第五页的那个案例，细节描述不够精准，容易引起歧义，我建议修改……”他开门见山，语气依旧是工作式的冷静。

若是平时，容雨薇会虚心接受。但此刻，在极度疲惫和压力下，她积累的情绪有些失控了。

“楚医生！”她打断他，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烦躁和委屈，“我知道你要求高，追求完美！但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这些细节不能明天再说吗？我只是想把它做到最好，但我不是机器，我也会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容雨薇说完就后悔了，她怕楚云帆会觉得她专业素养不够，情绪化。

然而，预想中的冷言冷语并没有到来。楚云帆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似乎比平时柔和了一些：“你在公司？”

“……嗯。”

“地址发我。”楚云帆说完，不等她反应，就挂断了电话。

容雨薇拿着手机，有些懵。他这是什么意思？二十分钟后，当她看到楚云帆提着一个纸袋，出现在公司楼下时，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怎么来了？”

楚云帆把纸袋递给她，里面是一杯热腾腾的奶茶和一份看起来就很美味的三明治。“顺路。”他言简意赅，然后走到她的电脑前，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哪里有问题，指给我看。”

容雨薇看着手里的奶茶和三明治，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暖流。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男人，居然会给她送宵夜？还“顺路”？市一院到她公司，根本就是两个方向好吗！

她走过去，指着屏幕上他刚才提到的问题。楚云帆没再指责她，而是和她一起，逐字逐句地斟酌、修改。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侧脸在屏幕光线下显得格外专注。

“这里，”他指着一段文字，“‘显著提升’不够准确，改成‘经统计，有效率提升了百分之十五’，数据说话。”

“这个配色对比度不够，对色弱患者不友好，调整一下。”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地挑剔，而是切实地参与到修改中，用他的专业和严谨，帮她完善这个方案。容雨薇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响，心跳不知不觉漏了几拍。

修改完成，已经是凌晨一点。楚云帆合上电脑，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家。”

坐在楚云帆的车里，容雨薇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偷偷瞄了一眼专注开车的楚云帆，忍不住轻声问：“楚医生，你……你对所有工作伙伴都这么……尽责吗？”

楚云帆目视前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只对你。”

(9)

“只对你。”

这三个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容雨薇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那一晚之后，她和楚云帆之间的关系，变得愈发微妙起来。工作上的配合依旧默契，但私下里的交流，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暧昧。

楚云帆还是会挑剔她的方案，但语气不再那么强硬，更多是带着商量的口吻。他偶尔会以“讨论工作”为名，约她一起吃晚饭，虽然话题大部分时间还是围绕着项目转。他会记得她不喜欢吃香菜，会在她加班到很晚时，“顺路”送来宵夜，虽然依旧板着一张脸，说着“不要耽误明天的工作进度”。

容雨薇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用单纯的“合作医生”或者“尴尬的相亲对象”来定义楚云帆。她开始期待每天的项目会议，期待看到他穿着白大褂冷静发言的样子，甚至期待他那些带着他独特风格的、略显笨拙的关心。

然而，就在容雨薇以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时，苏曼再次出现了。这一次，她直接找到了容雨薇的公司。

“容小姐，我们谈谈。”苏曼坐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姿态优雅，眼神却带着锋芒。

容雨薇大概猜到了她要谈什么，心里提高了警惕。

“容小姐，我知道你和云帆因为项目走得很近。”苏曼搅拌着咖啡，慢条斯理地说，“云帆这个人呢，对工作极其认真，有时候可能会让合作伙伴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我希望你不要多想。”

容雨薇保持微笑：“苏小姐多虑了，我和楚医生只是工作关系。”

“是吗？”苏曼轻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那就好。毕竟，我们两家的长辈是世交，我和云帆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同一般。他未来的路，楚伯伯和苏家都早有安排。包括他的婚姻。”

她的话像一根根细针，扎在容雨薇心上。是啊，楚云帆那样家世良好、自身又极其优秀的男人，怎么会是她这样一个普通家庭出身、挣扎在职场的大龄女青年可以肖想的？

“我明白了，谢谢苏小姐提醒。”容雨薇站起身，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失陪了。”

回到办公室，容雨薇的心情跌到了谷底。苏曼的话虽然难听，却点醒了她。她和楚云帆，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那些若有似无的暧昧，或许真的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或者是他工作之余无心的消遣。

接下来的几天，容雨薇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楚云帆。工作交流只限于邮件和正式场合，他发来的工作之外的微信，她也回复得客气而疏离。

楚云帆显然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在一次项目会议结束后，他拦住了她：“容小姐，你最近似乎状态不太好？是对项目有什么意见，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对？”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和……急切？

容雨薇垂下眼睑，不敢看他：“没有，楚医生想多了。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保持更纯粹的工作关系，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楚云帆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误会？什么误会？”

“比如，让苏小姐那样的‘世交’产生误会。”容雨薇忍不住，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带着点自嘲的意味，“楚医生，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项目结束后，大概也不会再有交集了。所以，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说完，她绕过他，快步离开了。留下楚云帆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沉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10)

容雨薇以为，话说到这个份上，以楚云帆的骄傲，肯定会就此打住，两人回归到纯粹的甲乙方关系。然而，她低估了楚云帆的执着，或者说，她低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第二天晚上，容雨薇加班到很晚，走出公司大楼时，发现楚云帆的车就停在门口。他靠在车门上，似乎等了很久。

看到她出来，他直起身，走了过来。

“容雨薇。”他连名带姓地叫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我们需要谈谈。”

容雨薇想拒绝，但他眼神里的坚持让她无法开口。她默默地跟着他上了车。

车子没有开往她家的方向，而是来到了江边。夜晚的江风带着凉意，吹散了白天的闷热。

两人并肩站在栏杆边，看着对岸的万家灯火，一时无言。

最终还是楚云帆打破了沉默：“苏曼找过你？”

容雨薇没有否认。

“她跟你说了什么？”楚云帆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

“没什么，”容雨薇看着江面，语气平静，“只是提醒我，我们之间的差距。”

“差距？”楚云帆转过身，面对着她，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锐亮，“什么差距？家世的差距？背景的差距？”

“难道不是吗？”容雨薇也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你是医学世家，海归专家，前途无量。我呢？普通家庭，普通工作，每天都在为生活奔波。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楚医生，那次尴尬的相亲，还有后来的合作，都只是意外而已。现在，意外该结束了。”

楚云帆紧紧盯着她，忽然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清冽的消毒水味道和他身上特有的冷峻。

“容雨薇，”他一字一句地说，声音低沉而有力，“你看着我。”

容雨薇被迫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激烈情绪。

“我楚云帆活了三十年，从来只相信数据和事实。家世、背景，这些在我这里，从来不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看到的，是那个在诊室里虽然害羞却依然配合检查的你；是那个在相亲桌上敢于直接表达不满的你；是那个在工作中认真努力、敢于和我据理力争的你；是那个会因为一个冷掉的三明治，就把自己的宵夜让给我的你！”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是，我是不太会说话，不懂浪漫，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医院和实验室里。我对感情的事情很迟钝，甚至搞砸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但是容雨薇，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家世背景，仅仅只是因为，你是你。”

这一番直白而热烈的告白，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容雨薇耳边轰然炸响。她彻底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傻傻地看着他。

楚云帆看着她呆呆的样子，语气缓和了下来，带着一丝无奈的温柔：“所以，不要再说什么差距，什么两个世界。我的世界，就是手术台，实验室，还有……你。你愿意，走进我的世界吗？”

江风吹拂着容雨薇的发丝，也吹乱了她的心。看着楚云帆那双充满了真诚和期待的眼睛，之前所有的犹豫、自卑、不安，似乎在瞬间都烟消云散了。苏曼的话，家世的差距，此刻在他这番笨拙却无比真挚的告白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了眼眶，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却清晰：“我愿意。”

楚云帆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怀中。这个拥抱，带着他特有的克制，却又充满了不容错辨的珍视。

容雨薇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幸福。原来，褪去“专家”的光环和冷漠的外壳，他只是一个同样渴望爱与被爱的、笨拙而真诚的男人。

(11)

和楚云帆确定关系后，容雨薇的生活仿佛被注入了一道全新的光彩。虽然楚云帆依旧很忙，手术、科研、教学占据了他大部分时间，但他总会尽力挤出时间陪她。他的关心方式依旧带着他独特的风格——直接，甚至有点“硬核”。

比如，他会因为她偶尔提到一句“最近脖子有点酸”，就给她快递过来一个人体工学椅和一套详细的颈椎保养指南PPT。会在她感冒时，不是叮嘱她“多喝热水”，而是直接开好药单，详细列出每种药的用法用量和可能的不良反应，仿佛在对待一个重症病人。

容雨薇从最初的哭笑不得，到后来的甘之如饴。她明白，这就是楚云帆表达爱的方式，把他最珍贵的专业和严谨，都用在了关心她这件事上。

然而，他们的恋情并非一帆风顺。最大的阻力，来自于楚云帆的家庭。

楚云帆的父亲，楚怀远，是医学界的泰斗级人物，性格古板而强势。母亲早逝，父亲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在医学道路上走得更远，并且能找一个门当户对、对他的事业有助力的伴侣。显然，容雨薇并不符合这个标准。

当楚云帆向父亲坦白恋情时，果然遭到了强烈的反对。

“胡闹！”楚怀远一拍桌子，怒气冲冲，“我让你专心事业，你就是这么专心的？和一个来历不明、小门小户的广告公司职员纠缠不清？她对你的事业能有什么帮助？苏曼哪点比不上她？”

楚云帆站在父亲面前，身姿挺拔，神色平静却坚定：“爸，我的人生和事业，不需要靠婚姻来锦上添花。雨薇她善良、独立、有思想，和她在一起，我感到平静和快乐。这就足够了。”

“快乐？平静？”楚怀远冷笑，“那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你现在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就绝不允许那个女人进我们楚家的门！”

父子俩的谈话不欢而散。

楚云帆没有把父亲的反对详细告诉容雨薇，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家里有些不同意见，他会处理。但容雨薇从他偶尔的沉默和紧蹙的眉宇间，能感受到他承受的压力。

她心疼他，也感到一丝无力。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出身，能做的，只有努力把自己的工作做得更好，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12)

就在容雨薇和楚云帆为了他们的未来共同努力时，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成为了打破僵局的契机。

楚怀远因积劳成疾，突发急性心肌梗死，被紧急送往了楚云帆所在的市一院。情况十分危急，需要立刻进行心脏搭桥手术。

作为儿子，同时也是国内顶尖的心外科专家（虽然他主攻泌尿外科，但医学基础相通），楚云帆是最佳的主刀人选。但按照医院规定，亲属需要避嫌。而且，面对自己至亲的生命，再冷静的医生也难免会受到影响。

手术室外，楚云帆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戴着氧气面罩的父亲，拳头紧紧攥起，指节泛白。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赶来的医院领导和心外科主任说：“我相信各位同仁的专业能力。我申请作为助手参与手术，请批准。”

他的声音沉稳，但容雨薇站在他身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微微的颤抖。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楚云帆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她。容雨薇的目光坚定而温柔，无声地传递着支持和力量。

最终，医院批准了楚云帆的申请。手术进行了整整六个小时。这六个小时，对等在外面的容雨薇来说，同样无比煎熬。她看着手术室门口亮着的红灯，心里祈祷着楚伯伯能平安无事，也祈祷着楚云帆能撑住。

当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主刀医生宣布手术成功时，容雨薇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楚云帆跟在后面走出来，虽然满脸疲惫，但眼神里带着如释重负的光。

楚怀远被送进了ICU观察。楚云帆和容雨薇守在病房外。

第二天，楚怀远醒了过来。他看到守在床边的儿子，以及儿子身边那个一脸关切、眼下带着青黑的女孩，沉默了很久。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许多执念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他看着容雨薇忙前忙后，细致地帮他调整枕头，用棉签蘸水湿润他干燥的嘴唇，动作轻柔而自然。他想起自己生病期间，苏家只是派人送来了昂贵的礼品，而眼前这个他曾经看不起的女孩，却是不眠不休地守在这里，陪着云帆。

楚怀远终于叹了口气，声音虚弱却清晰：“云帆……你选的这个姑娘……不错。”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楚云帆和容雨薇都愣住了。随即，巨大的喜悦和感动涌上容雨薇的心头，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楚云帆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对父亲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爸，谢谢您。”

(13)

楚怀远的认可，彻底扫清了容雨薇和楚云帆之间的最后一道障碍。出院后，楚怀远虽然嘴上还是不多说什么，但对容雨薇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甚至会偶尔问起她工作上的事情。

一年后，容雨薇负责的医疗项目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她本人也因为出色的工作能力被晋升为项目总监。在事业走上新台阶的同时，她和楚云帆的爱情也修成了正果。

没有盛大的婚礼，只有亲近的家人和朋友参加了一个简单而温馨的仪式。楚云帆在致辞时，依旧保持着他的风格，言简意赅，却掷地有声。

“我这一生，做过很多精密复杂的手术，解决过很多医学难题。但最让我有成就感的，是成功地把你，容雨薇，留在了我的生命里。谢谢你，愿意接纳我这个不懂浪漫、只知道用医学知识关心你的男人。往后余生，请多指教。”

容雨薇穿着洁白的婚纱，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说着“医学情话”的男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知道，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平凡，真实，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无奈，却充满了踏实的安全感和真挚的爱意。

而那个曾经让她尴尬得无地自容的泌尿科检查，如今早已成了夫妻间调侃的趣事。偶尔容雨薇还会佯装生气地翻旧账：“哼，当初第一次见面就把我看光了，你这人就是居心不良！”

楚云帆则会推推眼镜，一脸严肃地纠正：“容女士，请注意你的措辞。那是一次非常正规且必要的医学检查。而且，”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浅却温柔的弧度，“我最后不是用一辈子来负责了吗？”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屋里，笼罩着相拥的两人。从一场充满尴尬的相遇，到相亲现场的戏剧重逢，再到工作中的相知相惜，最后携手一生。他们的故事，没有惊天动地的波澜，却有着细水长流的温情和扎根于现实的坚韧。容雨薇想，或许这就是生活最好的模样——在对的时间，遇到那个或许不那么“完美”，却最适合你的人，然后一起，把日子过成诗。

来源：小林故事汇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