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盗用我方案升职,我没揭穿,在项目汇报会上让他答不出一个问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1-17 09:02 1

摘要:公司宣布张浩升职为项目主管的那天,下午三点,北京的天被一块巨大的、脏兮兮的抹布盖住了。

公司宣布张浩升职为项目主管的那天,下午三点,北京的天被一块巨大的、脏兮兮的抹布盖住了。

我正对着屏幕上的数据图表发呆,企图用意念把那根代表用户流失率的红线按下去。

然后,那封红头加粗的全员邮件就弹了出来。

“热烈祝贺市场部张浩晋升……”

我的视线越过那堆客套话,精准地落在了“因其在‘城市新芽’项目中提出的卓越策划方案”这行字上。

“城市新芽”。

我桌角那盆快被养死的绿萝,名字也叫新芽。

我亲手把它从花卉市场抱回来,就像我亲手把那个项目方案,从一堆杂乱的数据和用户访谈里,一个字一个字抠出来一样。

整整三个月,我每天的平均睡眠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

有半个月,我点的外卖都是隔壁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饭团,因为只有它能在我凌晨两点想起来吃饭的时候,还亮着灯。

张浩呢?

他在这三个月里,给我点了三次下午茶,说了五次“辛苦了”,以及无数次“小林你先忙,我出去见个客户”。

我以为他是真的在见客户。

现在我懂了,他见的客户,叫“卓越”。

我关掉邮件,屏幕右下角,同事群的图标正发疯似的闪烁。

点开,满屏都是@张浩的表情包和“恭喜浩哥”“浩哥威武”“浩哥这顿得请大的”的彩虹屁。

张浩在群里发了个两百块的红包。

我没领。

不是清高,就是单纯地觉得恶心,像是不小心在白粥里吃到了一只苍蝇的腿。

我把椅子往后挪了挪,靠在冰凉的墙上。

空调的冷风从头顶吹下来,我却觉得后背一阵阵发烫。

愤怒来得比我想象中要慢,它像一辆老旧的公交车,慢吞吞地进站,打开气门时发出一声疲惫的叹息。

然后,车上挤满了骂人的话。

我想冲进总监办公室,把那份我电脑里还存着、带着无数修改痕迹和批注的源文件甩在她脸上。

我想在群里把张浩发红包的截图和他那张伪善的脸一起做成表情包,然后问问他,用别人的心血给自己铺路,晚上睡得安稳吗?

但我没有。

我只是拿起杯子,去茶水间接了杯水。

饮水机里的水好像也知道我的心情,烫得惊人。

我盯着水杯里氤氲的热气,忽然就冷静下来了。

现在去闹,能得到什么?

一个“情绪不稳定”的标签,一次和稀泥的内部调解,以及张浩那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能是个误会”的无辜嘴脸。

总监王姐是个结果导向的人,她只看谁把方案完美地呈现在她面前,不看这个方案是怎么来的。

在她的世界里,过程约等于零。

而张浩,最擅长把别人的“100”拿过来,包装成他自己的“120”。

我端着那杯能烫死人的水,慢慢走回工位。

路过张浩的座位,他正被几个同事围着,笑得春风得意,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

他看见我,还冲我举了举手里的咖啡杯,做了个“cheers”的口型。

“小林,多亏了你前期的资料整理,这次的方案才能这么顺利。”他扬着声调说,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在标记自己的领地。

周围的人都向我投来“哦原来你只是个辅助”的目光。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资料整理?

说得真轻巧。

就像夸一个大厨,说他“盐放得不错”。

我坐下来,打开了那个名叫“城市新芽最终版”的文件夹。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份PPT,一份Word文档,还有十几个Excel数据分析表。

PPT的母版是我熬了两个通宵,从上百个模板里挑选、修改、最终确定的。主色调是代表希望和生机的嫩绿色,就像我给这个项目起的名字一样。

现在,这个名字的主人,变成了张浩。

真讽刺。

我点开那份PPT,一页一页地翻过去。

从市场背景分析,到用户画像描摹,从产品核心卖点提炼,到推广渠道铺排,再到最终的预算和KPI预估。

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都熟悉得像是我自己的掌纹。

张浩很聪明,他几乎没怎么改动核心内容。

他只是在封面上,把“项目负责人:林蔚”,改成了“项目负责人:张浩”。

还在结尾加了一页“鸣谢”,我的名字排在第三个,夹在一堆他根本没合作过的高层领导名字中间,像个无足轻重的小点缀。

我盯着那个陌生的“张浩”,看了足足一分钟。

然后,我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苦笑,就是很平静地笑了出来。

旁边的同事小李探过头来,小声问:“蔚姐,你没事吧?”

小李是刚毕业的实习生,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不解。

我摇摇头:“没事,就是觉得,这PPT做得真好。”

小李“啊?”了一声,显然没跟上我的思路。

是啊,做得真好。

好到像一件从我身上扒下来的、带着体温的衣服,被他穿在了身上。

但他只穿了件衣服。

他不知道这件衣服的面料是怎么织成的,不知道上面的刺绣花纹有什么典故,更不知道,在某个不起眼的衣角,我藏了一根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用来拆线的针。

我把PPT关掉,新建了一个文档。

文档的名字叫,“城市新芽-Q&A”。

张浩,你喜欢穿别人的衣服是吗?

没关系。

过几天,当着所有人的面,我会亲手帮你把这件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来。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公司里风平浪静。

张浩正式走马上任,成了我的顶头上司。

他搬进了靠窗的那个主管单间,每天端着印有公司logo的马克杯,在我工位旁边晃来晃去。

“小林,那个用户调研的原始数据再发我一份,我得再熟悉熟悉。”

“小林,推广渠道这边,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再侧重一下社交媒体?”

“小林,周末加个班,把方案的细节再过一遍,下周三就要给VP和市场中心的大老板们汇报了。”

他每说一句话,我就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

他问我要原始数据,说明他根本没看过那些密密麻麻的访谈记录,他只看了我整理出来的结论。

他问我推广渠道,说明他对我方案里那个“反社交媒体”的精准投放策略一无所知,那个策略才是整个推广计划的精髓。

他让我周末加班,只是为了营造一种“我们团队在为项目共同努力”的假象。

我一概应下来。

“好的,浩哥。”

“没问题,浩哥。”

“收到,浩哥。”

我的顺从让他很满意,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头被驯服的、没有威胁的绵羊。

周六,我还是去了公司。

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安静得能听到中央空调的出风声。

张浩没来。

我猜他此刻大概正和朋友在某个郊区的球场打高尔夫,或者陪老婆孩子在商场里逛街。

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胜利者的周末。

我打开电脑,没有去碰那个被他命名为“最终版”的方案。

我点开了我那个“Q&A”文档。

文档里,已经密密麻麻地列了二十多个问题。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颗精心打磨过的子弹。

它们不直接攻击方案的结论,而是射向结论背后的逻辑、数据和洞察。

比如,方案里提到,我们的目标用户——“城市新芽”,是一群22到28岁之间,在一线城市打拼的独居年轻人。他们对生活品质有要求,但消费能力有限,追求“轻奢”和“悦己”。

张浩能背出这个用户画像。

但他绝对不知道,这个画像背后,是我分析了三家竞品的用户评论、抓取了社交媒体上超过十万条关于“独居生活”的帖子、并对三十个真实用户进行了深度访谈后,才提炼出来的。

所以,我的第一个问题是:

“方案中提到,目标用户的核心痛点是‘在有限的预算内,实现最大化的生活仪式感’。这个结论主要基于哪几份用户访谈记录?能否具体描述一下编号为17的受访者,那位在望京独居的插画师,她是如何描述她对‘仪式感’的理解的?她的描述,如何影响了我们最终的产品功能定位?”

张浩肯定会懵掉。

他连17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她说了什么。

他只会说一些“综合来看”“大部分用户都表示”之类的空话。

而我,能复述出那位插画师的原话。

“我所谓的仪式感,不是买个死贵的香薰,而是下班回家,能用一个好看的杯子喝一杯热水。那个杯子可能就三十块钱,但它上面的图案是我喜欢的,这就够了。”

这句话,直接催生了我们产品“模块化、可定制外观”的核心设计理念。

这就是张浩的死穴。

他偷走了我的地图,却不知道地图上的每一条等高线是怎么画出来的。

他站在山顶,却不知道脚下是坚实的岩石,还是松软的浮土。

我要做的,就是轻轻地跺一脚。

我把一个个问题,从数据来源、到逻辑推导、到备选方案的舍弃原因、再到预算的极限压力测试,全都罗列出来,并且在每个问题下面,都写上了详尽的“标准答案”。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黑了。

我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CBD亮起的万家灯火,那些小小的、温暖的光点,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平静,但充满了力量。

我关上电脑,背起包,走过张浩那个空荡荡的单间。

玻璃门上,映出我自己的脸。

没有怨气,也没有不甘。

只有一种猎人布下陷阱后,等待猎物上钩的、冷酷的耐心。

汇报会定在周三下午两点。

地点是总部大楼最高层、视野最好的那间“凌云”会议室。

能进这间会议室的,都是VP级别以上的大老板。

我作为“项目组成员”,也有幸参与。

我提前十五分钟到了会议室。

张浩已经在了,穿着一身崭新的、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正在和设备调试人员沟通投影仪。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标准的领导式微笑。

“小林,来这么早?不用紧张,今天你听着就行。”

我点点头,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我确实不紧张。

该紧张的人,不是我。

陆陆续续地,大老板们都到了。

市场中心的负责人赵总,一个看起来很精干的女人。

产品中心的VP李总,一个笑眯眯的、看不出喜怒的胖子。

还有几个其他部门的总监。

总监王姐最后到的,她拍了拍张浩的肩膀,低声说了句“好好表现”。

张浩深吸一口气,站到了投影幕布前。

会议室的窗帘缓缓拉上,灯光暗了下来。

张一开口,我就知道,他准备得很充分。

至少,在“背稿”这件事上,他下足了功夫。

他把我PPT里的每一句话,都用一种充满激情和感染力的语调念了出来,配合着恰到好处的手势和自信的微笑。

他讲市场有多广阔,用户有多渴望,我们的产品有多么独一无二。

他讲得声情并茂,仿佛这个“城市新芽”项目,是他怀胎十月生下的亲儿子。

我坐在角落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甚至有点佩服他。

这种把别人的东西完全当成自己的、还毫无心理负担的表演能力,也是一种天赋。

大老板们频频点头,尤其是李总,脸上的笑容似乎更真诚了一些。

王姐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四十分钟的陈述,张浩一气呵成,完美收官。

他停在最后一页“鸣谢”上,微微鞠躬:“我的汇报完了,谢谢大家。”

会议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王姐带头鼓得最响。

“非常好。”赵总率先开口,她推了推眼镜,“整个方案的逻辑很清晰,洞察也足够深刻。我个人很看好这个项目。”

李总也笑着说:“嗯,听起来很有意思。年轻人市场,确实需要一些新东西去刺激一下。”

张浩的腰杆挺得更直了。

王姐的脸上已经可以说是容光焕发。

“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提出来,和张浩交流一下。”王姐说。

几个总监象征性地问了两个关于预算和时间节点的问题,张浩都对答如流。

因为这些答案,PPT里都写着。

眼看就要进入“会议圆满结束,大家鼓掌散会”的环节了。

我清了清嗓子。

在安静的会议室里,这声轻咳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这个角落看了过来。

王姐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张浩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被职业的微笑掩盖。

“小林,你有什么想法吗?”他故作大度地问。

我站了起来。

“谢谢浩哥。我不是有什么想法,只是作为方案前期的参与者,有几个细节想和您再确认一下,也方便后续我们团队执行的时候,能更好地领会您的战略意图。”

我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我的“辅助”身份,又把提问的目的拔高到了“为了更好地执行”的层面上。

王姐的眉头舒展开了。

张浩也只能点头:“当然,你问。”

“好的。”我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第一个问题,您刚才提到,我们产品的核心卖点之一是‘高性价比的定制化’,为此我们放弃了更昂贵的整体设计,选择了模块化方案。我想请问,在最初的备选方案里,我们曾有一个‘与独立设计师联名’的A方案,当时是被否决了。您能回顾一下,A方案被否决的关键原因是什么吗?是成本问题,还是与我们的品牌调性不符?”

我的语速不快,吐字清晰。

这个问题,是我精心设计的第一颗子弹。

它看起来像个普通的技术问题,但实际上,是个陷阱。

因为“设计师联名”的A方案,根本就不是因为成本或者品牌调性被否决的。

它被否决的真正原因,是我在调研中发现,我们的目标用户对所谓的“设计师”并不感冒,他们更相信自己的审美,并且对“联名”这种高溢价的营销手段有着天然的警惕。

这个洞察,记录在我电脑里一个名为“废案”的文件夹里,张浩绝对不可能看到。

张浩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他显然对这个“A方案”毫无印象。

但他不能说不知道。

他只能根据我的提问,去猜。

“嗯……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他开始用一些套话来争取思考时间,“当时我们团队确实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深入的讨论。设计师联名,固然能提升产品的调性,但……但主要还是考虑到成本控制。”

他选择了最保险的一个答案。

“毕竟我们的定位是‘高性价比’,联名带来的溢价,可能会劝退一部分价格敏感的用户。”他补充道,似乎对自己的临场反应很满意。

我点点头,继续微笑。

“原来是这样。那就是说,如果我们未来预算充足,‘设计师联名’依然是一个可以考虑的方向,对吗?”

我追问了一句。

“……可以这么说。”张浩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他已经掉进了我挖的第一个坑里。

我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转向了第二个。

“谢谢浩哥。第二个问题,关于推广渠道。方案里提出,我们要避开主流社交媒体的饱和式轰炸,转而与一些垂直类的生活方式App进行深度内容合作。这是一个非常创新的思路。我想了解的是,支撑这个决策的关键数据是什么?我们是如何评估出,在这些垂直App上投放的ROI(投资回报率),会高于在微博、抖音等平台投放的?”

这又是一颗子P弹。

张浩只知道结论,不知道过程。

他只知道我要“避开主流”,但他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避开。

真正的原因是,我分析了竞品在主流社交媒体上的所有投放数据,发现转化率低得惊人。因为我们的目标用户,已经对这种信息轰炸产生了免疫力,他们更相信圈层内部的口碑推荐。

而那些垂直App,用户粘性高,社区氛围好,是进行口碑营销的最佳土壤。

这些分析,都在那十几张Excel表格里。

张浩的额头开始冒汗了。

他握着激光笔的手,指节有些发白。

“这个……这个决策,是基于我们对目标用户媒介接触习惯的综合分析。”他又开始说空话了。

“我们的用户,他们更倾向于在一些……嗯……更专业、更聚焦的平台获取信息。”

“那具体是哪些平台呢?比如,在生活记录类的App‘一隅’和家居分享类的App‘筑巢’之间,我们的投放优先级和内容策略会有什么不同?”我步步紧逼。

这个问题更具体,更致命。

因为这两个App的用户画像有细微但关键的差别。“一隅”的用户更偏文艺,注重情感表达;“筑巢”的用户更偏实用,注重功能和性价比。我们的投放策略必须是完全不同的。

张浩彻底卡住了。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会议室里的空气开始变得凝重。

大老板们的表情也起了微妙的变化。赵总收起了笑容,李总则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王姐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她看着张浩,眼神里充满了催促和质问。

“浩哥?”我故作不解地歪了歪头,“是有什么难处吗?如果现在不方便说,我们可以会后……”

“不,不是。”张浩打断我,声音有点发干,“这两个平台,我们……我们还在评估中,需要根据最终的产品形态来确定。”

他给出了一个近乎于耍赖的答案。

但已经晚了。

在座的都是人精,谁看不出他是在搪塞?

我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立刻抛出了第三个问题。

这个问题,是我的“王炸”。

“好的,我明白了。最后一个问题,浩哥。方案的第27页,您提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叫‘情绪价值锚点’。您认为,我们的产品应该成为用户在疲惫都市生活中的一个‘情绪锚ട്ട点’。这个提法非常精彩,直击人心。我想请教您,这个‘情绪价值锚点’的理论,是源自于哪个心理学模型?是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还是近几年比较流行的福格行为模型?您认为,这个‘锚点’具体应该通过我们产品的哪些功能点去实现和量化?”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情绪价值锚点”这个词,是我在读一本冷门的消费心理学著作时,自己生造出来的。

我只是觉得它听起来很酷,很能唬人,就写进了PPT里。

我压根就没指望有人会问得这么细。

但现在,我亲自把这个问题抛了出来。

张浩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嘴唇翕动着,像是被扔上岸的鱼。

心理学模型?马斯洛?福格?

这些词对他来说,可能跟火星语没什么区别。

他完全不知道,这个听起来高大上的词,只是我灵光一闪的产物。他把它当成了什么高深的理论,背了下来,现在却被这个理论本身,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会议室里的气氛,从凝重变成了尴尬。

李总停止了敲桌子,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又看看张浩,眼神里全是玩味。

赵总则直接看向了王姐,那眼神仿佛在说:“这就是你推荐的人?”

王姐的脸,已经从难看变成了铁青。她死死地盯着张浩,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终于,张浩放弃了抵抗。

他垂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这个……这个概念比较抽象,我……我需要再整理一下思路。”

他认输了。

当着所有大老板的面,他承认了自己对自己方案的核心概念,一无所知。

全场寂静。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VP李总,突然开口了。

他没有看张浩,而是看着我,笑眯眯地问:

“小林,是吧?我看你对这个方案,似乎有很多自己的思考。不如,你来回答一下你刚才提的这几个问题?”

机会来了。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深吸一口气,稳稳地站着,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投影幕布上那四个绿色的字——“城市新芽”。

“好的,李总。”

我的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

“关于第一个问题,‘设计师联名’的A方案,否决的原因并非成本。而是因为我们的用户调研显示,目标用户对于‘设计师’标签的溢价并不买账。访谈记录17中,那位插画师的原话是:‘我想要的不是别人告诉我什么是美的,而是我自己觉得什么是美的’。这句话让我们意识到,用户的自主性和个性化表达,比所谓的‘大师背书’更重要。所以我们才确立了‘模块化定制’这个核心方向,让用户自己成为自己生活的设计师。”

我说完,会议室里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嗯”,是赵总发出的。

“关于第二个问题,推广渠道。我们之所以放弃主流社交媒体,是因为竞品数据显示,饱和投放的转化率极低,已经进入了营销内卷的死胡同。而垂直App,比如‘一隅’和‘筑巢’,用户画像精准,社区氛围好。针对‘一隅’,我们会侧重于情感故事的内容营销,比如‘我的第一个出租屋改造’;针对‘筑巢’,我们会侧重于功能测评和性价比分析的硬核内容。我们的ROI测算模型显示,通过这种精准投放,转化成本可以比主流平台降低至少30%。”

李总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甚至拿起了笔,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最后,关于‘情绪价值锚点’。”我顿了顿,看向脸色已经如同死灰的张浩。

“坦白说,这并不是一个源自于任何心理学模型的成熟理论。这是我在整理用户访谈时,自己总结的一个概念。我发现,我们的用户,他们买的不仅仅是一个产品,更是一种‘我可以掌控我的生活’的积极心理暗示。当她用着我们设计精美的产品,喝一杯热水时,那一刻的温暖和慰藉,就是我所说的‘情绪锚点’。它像一个船锚,能让她们在疲惫、漂泊的都市生活中,找到片刻的安宁和归属感。”

“要实现这个锚点,我认为关键在于细节。比如,产品包装的拆箱体验,App的交互文案,甚至客服的沟通话术,都应该传递出温暖和关怀。我们可以设置一个‘心情日记’的功能模块,让用户记录每天使用产品时的感受。这些数据,反过来又能帮助我们更好地迭代产品。它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而是一个可以被设计、被执行、被量化的用户体验体系。”

我说完了。

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我,眼神里有惊讶,有赞许,有恍然大悟。

我看到王姐的表情,从铁青,到震惊,再到一种复杂的情绪,似乎是懊恼和欣赏的混合体。

而张浩,他已经完全把自己缩成了一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那身昂贵的西装,此刻看起来像一件租来的、不合身的戏服。

最终,还是VP李总打破了沉默。

他合上笔记本,带头鼓起了掌。

“精彩。”他言简意赅地说了两个字。

随后,掌声响了起来,比刚才给张浩的,要热烈得多。

赵总也点点头:“思路非常清晰,小姑娘,很有想法。”

王姐终于也开口了,她的声音有些干涩:“李总,赵总,不好意思,是我在用人上,考察得不够周全。”

她这算是当众承认了自己的失误。

李总摆了摆手:“王姐,这不怪你。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有时候只是需要一点压力,才能把光芒逼出来。”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

“这个项目,”李总顿了顿,做出了最终的裁决,“就由林蔚来牵头负责吧。市场中心和产品中心,都会全力配合你。”

他又看向王姐:“王姐,人事那边,你来安排。”

“好的,李总。”王姐立刻应道。

尘埃落定。

会议结束,大老板们陆续离场。

李总走过我身边时,还特意停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好干,我看好你。”

我点头:“谢谢李总。”

王姐让我留下,她让张浩先出去了。

张浩走的时候,没有看任何人,他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佝偻着背,脚步虚浮,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和王姐。

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看着她,很平静地说:“王姐,如果我早点告诉您,您会信吗?”

她又沉默了。

是啊,她会信吗?

她只会觉得,我是一个见不得同事好的、爱搬弄是非的下属。

她只会觉得,我在给她找麻烦。

“对不起。”良久,她说了三个字。

“您不用道歉。”我说,“您只是做了一个当时您认为最正确的决定。现在,李总也做了一个他认为最正确的决定。”

我的言下之意是,你们都一样,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王姐听懂了,她苦笑了一下。

“这个项目,以后就交给你了。人手、预算,你提,我全力支持。”她说。

“谢谢王姐。”

“还有……张浩,你希望公司怎么处理?”她问。

我愣了一下。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报复的快感,在刚刚那场酣畅淋漓的“反杀”中,已经达到了顶峰。

现在,看着那个落寞的背影,我心里反而没什么波澜了。

把他逼上绝路,让他丢掉工作?

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按公司的规定办吧。”我说。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让他留在这个他曾经以为能呼风唤雨的地方,看着我把他偷来的一切,都变成现实,这或许是比开除他,更残忍的惩罚。

王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我明白了。”

我走出会议室,外面的天已经放晴了。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我回到工位,小李立刻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蔚姐!你简直帅爆了!你是没看到,刚才张浩的脸,跟调色盘似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

电脑右下角,王姐的头像闪了起来。

她把我拉进了一个新的项目群。

群名是:“城市新芽-项目核心组”。

群里只有五个人,王姐,我,还有其他部门的三个骨干。

紧接着,王姐在群里发了第一条消息。

“@林蔚,这是项目的核心成员,你来主导后续的工作。明天上午九点,我们开个启动会。”

然后,她把一份新的任命邮件,发给了全员。

标题是:“关于‘城市新新芽’项目负责人变更的通知”。

邮件里,我的名字,被红头加粗地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同事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这一次,满屏都是@我的表情包和“恭喜蔚姐”“蔚姐威武”“蔚姐这顿得请大的”。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我看着那些闪烁的消息,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我关掉聊天窗口,打开了我那个“Q&A”文档。

我把它重命名为,“城市新芽-执行手册”。

然后,我开始在下面敲下启动会要讨论的第一项内容。

窗外,夕阳正把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我桌角那盆快被养死的绿萝,不知何时,悄悄地冒出了一片真正的新芽。

真绿啊。

张浩没有被开除。

公司只是收回了对他的主管任命,把他调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部门,去做一些资料整理的边缘工作。

他从那个靠窗的单间里搬了出来,搬到了公司最北边的角落,那个位置以前是用来堆放废弃打印机的。

他成了公司的“隐形人”。

大家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他,也不再和他交流。

他每天来得很早,走得很晚,见了人就低下头,默默地从墙边溜过去。

有一次,我在茶水间碰到他。

他正在洗一个饭盒,背影看起来很萧索。

我接了杯水,准备离开。

“林蔚。”他突然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他转过身,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没刮,曾经那身笔挺的西装,换成了一件起了毛球的旧毛衣。

“我就是想问问,”他声音沙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我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想了想,说:“在你把我的名字,从PPT封面上删掉的那一刻。”

他愣住了,随即惨然一笑。

“我明白了。”他说,“我输得不冤。”

我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有些事,没有原谅,只有结果。

“城市新芽”项目正式启动后,我忙得脚不沾地。

王姐给了我最大的权限和支持。

我组建了自己的团队,招了几个非常有冲劲的年轻人。

我们重新梳理了方案的每一个细节,一遍遍地和产品、技术、供应链的同事开会,争论,然后达成共识。

那些曾经只存在于PPT上的文字和图表,开始一点点地变成真实的产品设计图、代码和生产计划。

我不再需要熬夜到凌晨两点,因为我有了可以并肩作战的队友。

我也不再需要靠便利店的饭团度日,团队里的小朋友每天会变着花样给我带各种好吃的。

小李成了我的得力干将,他脑子活,执行力强,很多我没想到的点,他都能补充上来。

有一次开完会,他跟我说:“蔚姐,我现在才明白,你那天在会议室里说的那些,每一个字背后,都藏着多少工作。”

我笑了:“所以,永远不要拿自己没吃过的苦,去吹牛。”

半年后,“城市新芽”系列的第一款产品正式上线。

我们没有做任何大规模的宣传,只是按照原定计划,在几个垂直App里,和一些生活方式博主合作,做了深度的内容植入。

产品上线的第一天,销量平平。

团队里有些紧张。

我安慰他们:“别急,让口碑飞一会儿。”

一个星期后,数据开始动了。

先是几个合作的博主,他们的粉丝开始下单,并且在评论区留下了非常正面的反馈。

“这个杯子颜值太高了!每天喝水都觉得心情变好了!”

“拆快递的时候被惊艳到了,包装好用心,感觉像在拆礼物。”

“终于有一款产品,不是在教我怎么生活,而是让我觉得,我的生活本来就很美好。”

这些评论,被其他用户看到,又引发了新一轮的购买。

然后,一些没有和我们合作的博主,也自发地开始推荐我们的产品。

口碑,就这样像涟漪一样,一圈圈地扩散开来。

一个月后,我们的产品登上了好几个电商平台品类销售榜的Top 3。

没有任何广告,全靠用户的自发传播。

我们成功了。

庆功宴那天,王姐喝多了,她拉着我的手,眼睛红红的。

“林蔚,是我看走眼了。”她反复说这句话,“幸好,幸好没把你埋没了。”

我给她倒了杯热茶:“王姐,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打车回家。

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城市夜景,我突然想起了张浩。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或许还在那个角落里,整理着永远也整理不完的旧资料吧。

我没有同情他,也没有幸灾乐祸。

我只是觉得,成年人的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精密的系统。

你走的每一步,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选择,都会被记录下来。

你可以靠小聪明,走一段捷径。

但你偷来的东西,总有一天,会以另一种方式,让你加倍偿还。

而你靠自己的能力和汗水,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路,虽然慢,虽然辛苦,但每一步,都踩得结结实实。

没有人能把它从你脚下抽走。

回到家,我那只叫“芝麻”的橘猫,正蹲在门口等我。

它蹭了蹭我的裤腿,发出了满足的呼噜声。

我把它抱起来,走到窗边。

楼下,城市依旧灯火通明,车流不息。

我打开了我们产品的App,看着后台不断上涨的用户数据和一条条鲜活的用户评论,心里一片宁静。

我升职了,成了市场部最年轻的主管。

搬进了张浩曾经待过的那间,靠窗的单间。

阳光很好,视野开阔。

我把那盆长势喜人的绿萝,也搬了进来,放在窗台上。

它已经不是当初那棵孱弱的小苗了,它的藤蔓垂下来,绿油油的,充满了生命力。

就像我一样。

来源:职场t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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