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考古的扒开新石器时代的灰坑,陶罐沿上沾着的碎末,经得住碳十四啃咬,那是葱的祖宗。
老辈人说,葱是跟着人从野地里走出来的。
考古的扒开新石器时代的灰坑,陶罐沿上沾着的碎末,经得住碳十四啃咬,那是葱的祖宗。
《尔雅》里叫它“芤”,说它“根白中空”,古人祭天的礼器里总得摆上几棵,比肉还金贵。
灾年里,草根树皮都啃光时,田埂边的野葱能救命,嚼着辣得眼泪流,肚子却不叫了。
后来它就成了锅灶边的常客。
汉朝人做羹要切葱丝,唐朝人烙饼得夹葱段,到了明清,酱缸里泡的葱能存一冬。
办喜事时,葱要跟枣、花生摆一块儿,图个“聪明伶俐”;
出殡时,棺木旁插葱,盼着来世清清爽爽。
有农户种葱,旱了就挑水浇,涝了就挖沟排,比养娃还上心。
这东西贱,却金贵。
战火里房子烧没了,地里的葱还能冒芽;
饥荒年粮没了,葱叶切碎能当菜。
大夫说它能驱寒,厨子说它能提鲜,老百姓说它是“菜里的骨头”。
如今菜市场的葱,捆得整整齐齐,可嚼起来那股辣味,还和几千年前田埂边的野葱一个样,辣得人心里踏实。
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
河南荥阳广武镇这地儿北靠黄河,沙土松得能攥出油,昼夜温差大,葱白能长到半米长,辣得直冲脑门儿又带点甜,老辈儿人管它叫“霸王葱”。
项羽当年在这儿跟刘邦对峙,士兵们靠种葱御寒,
民谣唱“汉王爱种花,霸王爱种葱”,这葱就成了楚汉相争的“活证人”。
这葱可不是瞎讲究。
唐代薛仁贵带兵路过,拿它治好了士兵的风寒;
改革开放那会儿,城里人嫌它个儿大不好卖,
菜农连夜调整种植法,硬是把“霸王葱”改成了“市井葱”。
维生素C是苹果十倍,咬一口脆生生的,得劲!
广武人说起这葱,总爱补一句:“这葱,中!拌面、蘸酱,样样儿行!”
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
内蒙土默特左旗毕克齐镇的“楞葱”,
明朝弘治年间(1488-1505年)就栽开了,500年根扎大青山南麓土默川平原。
这儿昼夜温差大、水甜矿多,种出的葱白长30-40厘米,
假茎粗2-3厘米,辣得窜鼻、香得勾魂,1989年成了呼市农家品种,
奥运会专供、北京市场抢着要,全凭这股子“老味儿”。
老辈人说,“归化城烧卖离了水磨葱,就是个肉包子”。
水磨村的大葱,从明朝起就是烧卖的“魂儿”。
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
陕西渭南华州区特产,有400多年栽培史,
明朝《华州初志》载“蔬则宜葱宜韭”,清朝时被列为贡品,素有“一家炒,十家香”美誉。
赤水孤葱因形似鞭杆得名,叶壁薄、腊粉少,
炒食时“葱花水上漂”,蒸包子“不塌馅”,耐旱耐贮,是关中农耕文化的活化石。
这葱啊,在当地人嘴里就是“嘹咋咧”!
1947年《重修华县县志》记“李托会头坊之葱,江村尤高大”;
上世纪八十年代,赤水街道逢葱季车水马龙,葱贩云集。
这葱,不仅是菜,更是关中人舌尖上的乡愁,扎着根,透着劲,香得实在,活得硬气!
晋城泽州县巴公镇的“土疙瘩”,可劲儿造着三千年风霜。
夏末时期栽下根,明清时成了皇家贡品,
最叫人咂摸的是慈禧西逃那档子事儿。
八国联军攻北京,老佛爷颠簸到泽州,厨子慌乱中少做一道菜,
抓把巴公大葱切段油爆,再拌上肉丝蒸得喷香,愣是让慈禧拍桌喊“美咂了”,封作“天下第一葱”。
这葱也争气,葱白长过半米,根茎粗如拳头,
肉厚心实耐存,冬春放一季不干不烂,辣得冲鼻子却香得勾魂。
当地人管它叫“太行第一葱”,炒菜、炝锅、做酱都离不了,
连冻干葱花都能锁住鲜劲儿,嚼一口满嘴都是山风裹着的辛香,
比山东章丘葱多了三分野性,比普通葱多了五分药劲儿,活成了晋东南的“葱界传奇”。
全国农产品地理标志,扎根太行山东麓的隆尧县西半部。
这葱可不是普通葱,它有三千多年栽培史,
战国时扁鹊在隆尧行医,曾用葱心黄刺入鼻孔救人,这典故在《本草纲目》里记着,透着老辈人的智慧。
隆尧大葱形似鸡腿,葱白肥厚,辣香浓郁,全因当地半干旱气候和沙质土壤。
老辈人说“这葱,得劲儿!”
生吃辣得直咂嘴,熟食香得直拍腿。乾隆下江南时,老农献“长寿菜”,
实则就是这大葱,皇帝尝后龙颜大悦,直夸“中”!
如今隆尧大葱年种二十万亩,远销全国,甚至漂洋过海到美国。
从扁鹊的医方到乾隆的御膳,从土里拔起的葱白里,藏着三千年的烟火气。
天津卫的“铁杆葱”哇!这口鲜辣脆甜,打四百年前就刻进宝坻人的骨头里了。
据《宝坻县志》载,明清时这葱就是京城御膳房的“香饽饽”,
民间更有“大葱蘸酱,吃个白胖”的俗语。
它为啥这么金贵?
全因五片绿叶始终如手指张开,葱白直溜溜能长半米,甜辣交织的劲儿,比二锅头还上头!
要说这葱的典故,得从神农氏尝百草说起,
传说他老人家尝了葱,立马定它为“和事草”,调和百味。
更玄乎的是“葱仙女”下凡救瘟疫的故事:
王母药圃的葱花精偷溜人间,用辛辣驱散瘟婆,自己却化作漫山葱苗。
如今宝坻人种葱,还讲究“白露种葱,寒露种蒜”的老理儿,那股子烟火气,比葱叶上的晨露还鲜亮!
四川甘孜州道孚县的“金”字招牌,500年种植史里藏着茶马古道的烟火气。
当年走马帮的商队哼着“道孚的葱,丹巴的风,要找婆娘到鱼通”,
这葱香早随马蹄声飘遍川西。
海拔3000米的高原上,昼夜温差大、日照足,大葱辛辣中带回甜,葱白长如甘蔗,扎进土里抗倒伏,
2014年还成了国家地理标志产品,2004年就拿了无公害认证,硬气得很!
从前散种在房前屋后,亩产才千把斤。
葱叶翠绿葱白瓷白,蘸点海椒面裹面饼,香得人直咂嘴。
甘肃甘谷县的“当家菜”,明末清初就有栽种,距今百余年。
葱白能长半米,又脆又甜,钙含量是同类十倍,咬一口“咔嚓”响。
当年姜维屯兵甘谷,士兵就靠这葱提味;
慈禧西逃时尝过甘谷烧大葱,直夸“香得直咂嘴”。
县志里写,清初甘谷人种葱、韭、蒜十二种,葱排头名,如今更成了全国农产品地理标志。
这葱的根扎在黄绵土里,吸足了矿物质,浇的是山泉水,晒的是“黄金纬度”的太阳。
从姜维戍边到慈禧夸赞,从田间地头到国家认证,
甘谷大葱带着千年烟火气,从历史里走来,在今儿个的餐桌上“支棱”着。
老辈人说,种葱如做人,得“实心实意”,这股子劲儿,和甘谷人一样,
直愣愣的,不藏着掖着,香得实在,甜得踏实。
扎根庆阳正宁县,是“国家地理标志产品”,历史能撵到周秦时。
范仲淹守西夏时,在《苏幕遮》里直叹:“籍宫河葱汆鲈鱼,调南北鱼味,籍慰老泪倾。”
这葱白粗长似老农手腕,肉紧实、辣得冲,做汤能漂不沉,藏着正宁人“攒劲”的脾气。
黄帝冢在子午岭,传说当年黄帝教农耕,正宁人便把葱当“宝”。
葱不是腌菜,是干藏调味的魂,面条少了它就没味。
葱白含硒,杀菌又开胃,连葬礼都拿它当“干粮”,寓意亡者不受饥。
这葱,半身碧绿半身白,咬一口辣得眼泪直飙,
却藏着西北人“苦中作乐”的韧劲,
像正宁的黄土塬,风里雨里,扎得深,站得稳,美得很!
那可是从老祖宗手里传下来的宝贝!
公元前681年,齐桓公北伐山戎带回冬葱种子,在章丘女郎山扎了根。
明世宗嘉靖年间,这葱被御封“葱中之王”,民间还传着“葱仙女”的故事,
王母花园的仙子为救人间瘟疫,化作大葱,至今女郎山葱地还飘着股子仙气儿。
这葱啊,长得比姚明还高,2020年创下2.532米吉尼斯纪录。
1949年拿它当国礼送给斯大林,5000斤葱跟着飞机出国门,成了外交史上的“葱界传奇”。
如今章丘大葱登上冬奥餐桌,太空育种也玩出了新花样,
但最让人念想的,还是煎饼卷大葱那口甜辣劲儿,
咬一口,满嘴都是齐鲁大地的烟火气。
你掐一根葱白,指尖沾着泥,咬下去。
那股辣从舌根窜到眉心,像千年前田埂边的野火,烧过灰坑、陶罐、战壕和坟头,最终停在你舌尖上。
这辣,是种子破土的声音,是历史碾过喉咙的回响。
它让你在钢筋水泥里,尝到了根的味道。
踏实了。人还在地上站着。
来源:风烟食录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