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灯光是暖黄色的,像加了层柔光滤镜,把对面男人脸上的疲惫都遮掉了七八分。
结婚十周年的锡婚,陈峰给我订了家西餐厅。
就是那种死贵死贵,吃完我能心疼半个月的类型。
灯光是暖黄色的,像加了层柔光滤镜,把对面男人脸上的疲惫都遮掉了七八分。
他把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推到我面前。
“打开看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十年了,我们之间早就没了这种偶像剧般的情节。
我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项链,铂金的链子,吊坠是一颗切割得极好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着细碎又骄傲的光。
不是那种夸张的鸽子蛋,是很秀气的大小,刚好配我的锁骨。
“喜欢吗?”他问,眼睛里有我久违的,那种叫作“期待”的东西。
我点头,有点想哭。
“喜欢,太漂亮了。”我说的是真心话。
他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你喜欢就好。”
“这得花不少钱吧?”我小心翼翼地问。最近两年,他的公司不太景气,我知道。
他摆摆手,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轻松,“钱是王八蛋,花了还能赚。老婆开心最重要。”
我没再问下去。
我把项链戴上,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心里那点因为生活琐碎而积攒的怨气,好像瞬间被抚平了。
或许,他没有我想的那么不爱我了。
或许,我们还能回到从前。
这顿饭吃得温情脉脉。
回家的路上,我靠着车窗,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手指一直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吊坠。
它很闪,闪得我有点不真实。
第二天,我对着镜子,把项链戴上又取下,反复欣赏。
陈峰早就去公司了。
家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一个人,和这条闪闪发光的项链。
我那个小小的线上首饰店,最近正好要进一批新货,但手头的流动资金被上次一笔订单压住了,还差几千块。
我看着梳妆台角落里一个旧款的金手镯。
那是结婚前我妈给我的,款式老了,压箱底很久了。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不如,拿去当铺换点钱周转一下?反正放着也是放着。
顺便……顺便让师傅帮忙看看这条项令的成色?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我在怀疑陈峰?
怎么可能。
我甩甩头,想把这个可怕的念头赶出去。
就是好奇,对,就是单纯的好奇。我想知道它到底值多少钱,以后万一弄丢了,心里也有个数。
我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
我摘下项链,小心地放回丝绒盒子里,连同那个金手镯一起,塞进了包里。
我常去的那家当铺在一条老街上,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大叔,戴着眼镜,看起来挺和气。
“李叔。”我笑着打招呼。
他从一堆票据里抬起头,“哟,是小许啊,今天又带什么宝贝来了?”
我把金手镯递过去。
“老规矩,您给看看。”
李叔接过去,拿出小秤和放大镜,一顿熟练操作。
“金价最近还行,你这个分量足,给你这个数,临时周转一下够了吧?”他报了个价。
“够了够了,谢谢李叔。”我点点头。
就在他准备开票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从包里拿出了那个蓝色丝绒盒。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李叔,顺便……再帮我看看这个呗?”我故作轻松地打开盒子。
那颗“钻石”在当铺略显昏暗的灯光下,依旧闪得晃眼。
李叔“哟”了一声,眼神亮了亮。
“你老公送的?挺下本钱啊。”他把项链拿起来,凑到眼前。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先是拿着放大镜仔仔细细地看,眉头微微皱起。
然后又拿出一个小巧的、笔一样的仪器,在钻石上轻轻一点。
仪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李叔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艳,慢慢变成了古怪。
他放下项令,又拿起放大镜,对着吊坠和链子接口的地方反复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铺里只有老式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敲得我心慌。
“李叔,怎么了?”我忍不住问,声音有点发干。
李叔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和为难。
“小许啊……”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你这个……链子是铂金的,这个没问题。”
我的心沉了一下,又升起一丝希望。
“那……那这个石头呢?”
李叔叹了口气。
“石头……是莫桑石。”
“莫桑石?”我没听过这个词,但光听名字就知道,它肯定不是钻石。
“对,就是一种合成的碳硅石,火彩比钻石还好,外行人根本看不出来。说白了,就是高仿。”
高仿。
仿的。
假的。
这三个字像三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脑子上。
我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我看着那条项链,它依然在闪,可那光芒此刻却变得无比刺眼,像是在无声地嘲笑我。
“小许?你没事吧?”李叔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我摇摇头,感觉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喃喃自语,“这是他……他送我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李叔把项链放回盒子里,推到我面前。
“小姑娘,这种事我见多了。有时候男人手头紧,又想撑个面子……你别想太多。”
我没接话。
我甚至忘了去拿那个金手镯当掉的钱。
我抓起那个丝绒盒子,像抓着一个烫手的山芋,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当铺。
外面的阳光很烈,晒得我眼睛发痛。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却感觉自己像个孤魂野鬼。
手里那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此刻重如千斤。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
一路上,脑子里全是李叔那句“说白了,就是高仿”。
我把自己摔在沙发上,打开盒子。
那条项链静静地躺在里面,光芒璀璨,完美无瑕。
可我知道了,这完美是假的。
这璀璨的光,是精心计算过的折射,不是天然的。
就像陈峰昨天晚上看我的眼神,那份久违的温情,是不是也是装出来的?
为了什么?
为了让我相信他依然爱我,依然有能力给我好的生活?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十年。
我们结婚十年了。
从一无所有,到在这座城市扎下根,买了房,买了车。
我以为我们是那种能共患难的夫妻。
可现在,他宁愿用一个假货来骗我,也不愿意告诉我他遇到了困难。
在他眼里,我到底是什么?
一个需要用物质来哄骗的,肤浅的女人?
还是说,我们的感情,已经脆弱到需要用一个谎言来维持表面的和平?
我抓起手机,翻到陈峰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出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我要怎么问?
“陈峰,你送我的项链是假的吗?”
这话说出口,像是在我们之间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再也无法愈合。
可不问,这根刺就会永远扎在我心里,日日夜夜地折磨我。
我把头埋进抱枕里,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呜咽。
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
我哭了很久,哭到头都开始疼。
然后我擦干眼泪,从沙发上坐起来。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需要冷静。
我需要证据。
我不能只凭当铺老板的一面之词,就给陈峰判了死刑。
虽然,我的直觉告诉我,李叔不会看错。
我开始像个侦探一样,在家里寻找线索。
我翻遍了陈峰最近穿过的所有衣服口袋。
空的。
我打开他的公文包。
除了文件、笔记本和一包没抽完的烟,什么都没有。
我打开他的电脑,想看看他的消费记录。
需要密码。
我试了我的生日,不对。
试了结婚纪念日,不对。
试了我们儿子的生日,还是不对。
我的心一点点冷下去。
什么时候,他的电脑密码,不再是我们之间任何一个有意义的日子了?
我瘫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感觉一阵无力。
家里没有任何关于那条项链的购买凭证,没有发票,没有刷卡单。
就像它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我拿起手机,点开我和我妹许曼的聊天框。
她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
我把事情的经过,用语音一条一条地发了过去。
没过几秒,许曼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火急火燎。
“姐!你说的是真的?那项链是假的?”
“嗯。”我的声音沙哑。
“我操!陈峰他想干嘛啊?他疯了吗?拿个假货糊弄你?他当你是傻子吗!”许曼在电话那头直接炸了。
“我不知道……”
“你别不知道啊!你现在就打电话质问他!问他到底什么意思!这日子还想不想过了?”
“我……”我犹豫了,“我没有证据。”
“当铺老板的话不就是证据吗?姐,你别傻了,这种事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这就是原则问题!是欺骗!”
许曼的话像一把刀,戳破了我心里最后一丝侥g幸。
“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拿钱给小三买真的,给你买个假的?”
许曼的猜测,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我的心脏。
这个念头,其实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我不敢深想。
现在被许曼赤裸裸地说了出来,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不会的……”我下意识地反驳,但声音虚得连自己都不信。
“姐,你清醒一点!男人有钱会变坏,没钱也会!他最近是不是经常加班?是不是经常说有应酬?”
我回想了一下。
是的。
最近这半年,陈峰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有时候我半夜醒来,身边的位置还是空的。
他总是说,公司项目忙,要陪客户。
以前我从不怀疑。
可现在,每一个“加班”,每一个“应酬”,都变得面目可憎。
“姐,你听我的,别打草惊蛇。你先查,查他银行流水,查他消费记录。要是抓到证据,看我怎么帮你撕了他!”许曼咬牙切齿地说。
挂了电话,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要查清楚。
我不是为了挽回什么,我只是需要一个真相。
一个让我死心的真相。
晚饭我没做。
我叫了个外卖,是重口味的麻辣香锅。
我需要用这种刺激的味道,来压下心里的翻江倒海。
陈峰是晚上九点多回来的,比平时早一些。
他看到我坐在沙发上,面前是吃得差不多的外卖盒子,愣了一下。
“怎么没做饭?”他走过来,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气和烟味。
我没看他,盯着电视上无聊的综艺节目。
“没胃口,不想动。”我的语气很平淡。
他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冷淡,在我身边坐下,伸手想揽我的肩膀。
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些尴尬地收了回去。
“怎么了?不舒服?”他问。
我终于转过头看他。
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色,神情疲惫,但眼神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脖子上空荡荡的。
我故意没戴那条项链。
他似乎没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了,但没敢问。
“没怎么,”我扯了扯嘴角,“就是觉得,十年了,挺没劲的。”
他沉默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尴尬。
“小许,”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很低,“我知道,这两年我忽略你了。公司事多,压力大……等我忙完这一阵,我带你和孩子出去旅游,好不好?”
又是这种话。
等我忙完这一阵。
这句话,他说了两年了。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只剩下这种空洞的承诺了?
“你公司……最近是不是很困难?”我决定旁敲侧击。
他眼神闪躲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还行,哪个公司没点困难?都撑得住。”他轻描淡写地说。
撑得住?
撑得住,需要用一条假的项链来粉饰太平吗?
我没再说话,起身回了卧室。
我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能清晰地听到他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最后是打火机“咔哒”一声,他去阳台抽烟了。
这一夜,我们分床而睡。
我在卧室,他在书房。
这是我们结婚十年来,第一次。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陈峰还在书房睡着。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他的手机就放在桌上充电。
我的心怦怦直跳。
我知道偷看别人手机不对,可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拿起手机,屏幕亮了。
需要指纹解锁。
我屏住呼吸,拿起他的右手,用他的大拇指轻轻按在感应区。
开了。
我立刻冲进卫生间,反锁了门。
我感觉自己像个小偷,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我先点开了微信。
聊天记录很干净。
置顶的是我,然后是家庭群,公司群,几个要好的哥们儿。
没有什么可疑的女性头像。
我松了口气,又觉得不甘心。
难道是我多心了?
我点开他的钱包,查看账单。
一笔一笔地往下翻。
大部分都是正常的开销,加油,吃饭,给儿子买玩具。
直到我翻到上个月。
一笔5200元的转账记录,刺痛了我的眼睛。
收款人的头像是朵素净的白莲花,昵称是“向晚”。
我点开头像,朋友圈是三天可见,什么都看不到。
我的手开始发抖。
5200。
520。
我爱你。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数字背后,藏着什么?
我继续往下翻。
账单里,有很多次打车记录,目的地都是同一个地方——“星光天地”。
那是一个新开的商业综合体,离我们家很远,离他公司也不近。
他去那里干什么?
还有几笔消费记录,是在一家叫“慕尚”的西餐厅。
人均消费比我们昨天去的那家还要高。
时间都在工作日的晚上。
那都是他所谓的“加班”和“应酬”。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许曼的话再次响起:“他是不是拿钱给小三买真的,给你买个假的?”
我点开他和“向晚”的聊天记录。
只有零星的几句。
“收到了吗?”
“嗯。”
“那就好。”
对话戛然而在,像被人刻意删除过。
可就这简单的几句,也足以让我万念俱灰。
我退出来,又点开了支付宝。
同样,账单里有几笔大额的转账。
收款人还是那个“向晚”。
加起来,足足有五万块。
时间是最近三个月。
五万块。
一条真的钻石项链,差不多也就是这个价钱吧?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我把手机扔在洗手台上,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所有的侥幸,所有的自我安慰,在这些冰冷的数字面前,都成了笑话。
他没有被骗。
他就是故意的。
他把钱给了别的女人,然后用一条假项链,来打发与他共度十年的妻子。
还有比这更残忍,更侮辱人的事吗?
我不知道自己在卫生间待了多久。
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小许,你在里面吗?怎么了?”是陈峰的声音。
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泼了泼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没事,马上就好。”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眼睛红肿。
我深吸一口气。
不能就这么认输。
我整理好情绪,打开门走了出去。
陈峰站在门口,关切地看着我。
“脸色怎么这么差?真不舒服?”
我看着他这张熟悉的脸,这张我爱了十年的脸,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
“可能有点感冒。”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怕他看出我眼神里的恨意。
“那今天别去店里了,在家休息吧。我给你叫了早餐。”他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另一个手机。
我心里一惊。
他有两个手机?
我刚刚看的是他常用的那个。
那另一个呢?里面又藏着什么秘密?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把那个手机揣进了口袋。
“我先去公司了,有事给我打电话。”他俯身想亲我一下。
我再次躲开了。
他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转身走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我冲进书房,那个我刚刚看过的手机,还安安静静地躺在桌上。
他没带走。
他带走的是另一个。
原来,他早就准备了两手。一个给我看,一个藏着他真正的生活。
我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陈峰,你真是好样的。
你把我当傻子,耍得团团转。
下午,许曼来了。
她一进门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姐,别怕,有我呢。”
我把早上查到的东西都告诉了她。
许曼气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王八蛋有问题!向晚?这名字听着就一股绿茶味儿!”
“还两个手机,他可真行啊!这是早就想好退路了!”
“姐,这婚必须离!财产必须分!不能便宜了这对狗男女!”
我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离婚?
这两个字,我从来没想过。
我想到我们的儿子,才刚上小学。
我想到我们白发苍苍的父母。
我想到我们一起熬过的那些苦日子。
真的要因为这件事,就彻底结束吗?
“姐,你别告诉我你还在犹豫!”许曼看我这样,恨铁不成钢。
“他骗了你!他拿你的钱去养别的女人!这你都能忍?”
我摇摇头,“我不是想忍。我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
“我不甘心十年的感情,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了。我要见见那个女人。”
我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陈峰做到这个地步。
我要当面问问她,她花着我家的钱,心安理得吗?
许曼看着我,眼神复杂。
“姐,你这是何苦呢?见了面,你只会更难受。”
“不,”我眼神坚定,“见了面,我才能彻底死心。”
许曼拗不过我。
“行!我陪你去!我倒要看看,那朵白莲花到底长什么样!”
我们没有“向晚”的联系方式,只有一个模糊的地址——星光天地。
这是一个巨大的商业综合体,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总去那儿,那女的要么在那儿上班,要么就住在那附近。”许曼分析道。
我们决定从“慕尚”西餐厅下手。
陈峰在那里消费过好几次。
我们装作订位的客人,跟餐厅经理闲聊。
“经理,我们想订个靠窗的位置,就是上次我朋友陈先生坐的那个。”我故作随意地说。
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很精明。
“陈先生?我们这儿姓陈的客人挺多的,您说的是哪位?”
“就是个子高高的,戴眼镜,出手挺大方的那位。”许曼在一旁补充。
经理恍然大悟,“哦,您说陈总啊。他确实常来。”
“是啊,他总说你们这儿环境好,菜也好。他一般都跟谁来啊?谈生意吗?”我继续试探。
经理笑了笑,笑容很职业化,“这个嘛,就涉及到客人隐私了。不过陈总每次来,都是和一位姓温的小姐。”
姓温?
不姓向?
我和许曼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
“温小姐?”我追问,“她叫什么?”
“好像叫温向晚。”经理说道。
温向晚。
原来,“向晚”是她的名字。
“那她……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温小姐气质特别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经理说完,就借口去忙别的了。
我和许曼走出餐厅,心里都有了底。
温向晚。
这个女人,就在星光天地。
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商场里一层一层地逛。
从奢侈品店,到设计师品牌,再到各种咖啡馆、艺术展。
每经过一家店,我都会仔细地看里面的店员和客人。
直到我们走到二楼的一家画廊。
画廊门口的海报上,印着一个女人的侧脸。
长发微卷,眼神清冷,下颌线很漂亮。
海报上写着:青年画家温向晚个人作品展。
就是她。
我和许曼走了进去。
画廊里很安静,挂着一幅幅色彩浓郁的油画。
一个穿着亚麻长裙的女人,正在给几个客人讲解。
她就是海报上的那个女人。
温向晚。
她比照片上更动人。
身上有一种文艺而疏离的气质,是那种男人会着迷的类型。
我看着她,再想想自己。
我每天围着家庭和网店打转,身上早就沾满了烟火气。
在她面前,我像个灰头土脸的家庭主妇。
一种强烈的自卑感,瞬间将我淹没。
许曼察觉到我的异样,握紧了我的手。
“姐,别怕。论长相,你又不输她。她就是装得人淡如菊罢了。”
我深吸一口气,拉着许曼,朝温向晚走去。
温向晚送走那几个客人,注意到了我们。
她走过来,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
“两位好,需要我为你们介绍一下吗?”她的声音很好听,温温柔柔的。
我看着她的眼睛,开门见山。
“你就是温向晚?”
她愣了一下,点点头,“是我。”
“我叫许沁,是陈峰的妻子。”
我报出名字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眼里的惊讶和慌乱,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这份镇定,让我更加恼火。
“陈太太,”她开口,声音依旧平稳,“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误会?”我冷笑一声,“你拿着我老公的钱,买包,吃饭,办画展。现在跟我说这是误会?”
我的声音有点大,引来了画廊里其他人的侧目。
温向晚的脸色白了白。
“我们能换个地方谈吗?”她低声说。
我没动,“就在这儿谈。我倒想让大家看看,一个青年画家,是怎么当别人小三的。”
许曼在我身后,像个保镖一样,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温向晚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妥协了。
她把我们带到画廊里间的一个休息室。
“陈太太,我和陈峰,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她一坐下就急着解释。
“那是哪种关系?能让他心甘情愿给你花五万块,然后用假项链骗自己老婆的关系?”我把手机里的转账记录,拍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她看着那些记录,沉默了。
“我承认,我拿了他的钱。”她过了很久才说,“但那不是他给我的,是我向他借的。”
“借?”我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借钱需要用5200这种数字吗?温小姐,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那是个意外。”她辩解道,“那天正好是……”
她没说下去。
我替她说了,“那天正好是5月20号,对吗?”
她的脸更白了。
“我家里出了点事,急需用钱。我找了很多人,只有他肯帮我。这些钱,我会还的。”
“还?你拿什么还?用你的画吗?”许曼在一旁不屑地哼了一声。
温向晚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像是被刺痛了。
“我和他……我们是大学同学,是很多年的朋友。他帮我,只是出于朋友的情谊。”
“朋友?”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温小姐,你没有男朋友吗?你没有别的男性朋友吗?为什么偏偏要找一个有妇之夫借钱?”
“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知道他对我心怀愧疚,所以你利用这份愧疚,来满足你的私欲?”
我说出“愧疚”两个字的时候,温向晚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皱起眉。
“你不知道……”她喃喃自语,随即苦笑一声,“也对,他怎么可能告诉你。”
她这副样子,让我更加烦躁。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温向晚,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打哑谜的。”
温向晚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同情,有怜悯,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决绝。
“陈太太,你回去问陈峰吧。”她说,“有些事,应该由他亲口告诉你。”
“他要是肯说,我今天就不会来找你!”
“那我也无可奉告。”她站起身,下了逐客令,“画廊还有事,两位请便吧。”
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彻底激怒了我。
我冲上去,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是不是早就旧情复燃了?”
“姐!”许曼想拉开我。
温向晚被我抓得生疼,眉头紧皱。
“放手!”她挣扎着。
就在我们拉扯的时候,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
陈峰站在门口,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们。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画廊的工作人员。
“你们在干什么!”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把我从温向晚身上拉开。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把温向晚护在了身后。
这个动作,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愤怒和失望。
“许沁,你闹够了没有!”他对我低吼道。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闹?
我来找破坏我家庭的小三,在他眼里,居然是“闹”?
“陈峰,你混蛋!”许曼冲上去,想打他,被他一把推开。
“这是我们的事,你别插手!”他冲着许曼吼。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恳求。
“我们回家说,行吗?”
我看着他护着温向晚的样子,心如死灰。
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切都已经明明白白了。
“陈峰,”我擦掉眼泪,声音冷得像冰,“我们离婚吧。”
说完,我没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出了休息室。
许曼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追了出来。
画廊里所有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
我挺直了背,一步一步地走出去,仿佛一个打了败仗的士兵。
可我知道,我没有输。
输的是陈峰。
他输掉了我们的十年,输掉了他的家庭。
回到家,我开始收拾东西。
我的衣服,我的书,我的化妆品。
所有属于我的东西,我都想带走。
我打开衣柜,那个蓝色的丝绒盒子,就放在最里面的角落。
我把它拿出来,打开。
那条假项链,依然在闪着廉价又刺眼的光。
我拿着它,走到客厅。
陈峰已经回来了,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插在头发里。
我把盒子扔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这个,还给你。”
他抬起头,看到那个盒子,眼神一黯。
“小沁,你听我解释。”
“解释?”我笑了,“解释你为什么拿钱给前女友,却用一条假项链来骗我吗?”
我这才想起来,温向晚,就是他大学时谈了四年的前女友。
当年他们分手,是因为温向晚要出国学画画,而陈峰要留下来创业。
我一直以为,他们早就断了联系。
原来没有。
他们不仅有联系,还联系得这么“情深义重”。
“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陈峰的声音很沙哑,“我借钱给她,是因为她妈妈得了重病,做手术急用钱。她找了一圈,只有我……”
“所以你就成了救世主?”我打断他,“陈峰,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你敢说你对她一点私心都没有?”
他沉默了。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那条项链,”他指着盒子,“我是真的没钱了。公司资金链断了,我欠了一屁股债。我不想让你在结婚纪念日失望,我……我才想出这个蠢办法。”
“我以为,只要过了这一阵就好了。等我有钱了,我再给你买条真的。我没想到……你会发现。”
他说得声泪俱下,好像自己才是那个最委屈的人。
我看着他,只觉得恶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该发现?我应该像个傻子一样,戴着你的假项链,对你感恩戴德,然后看着你拿我们的血汗钱去接济你的前女友?”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急了。
“你就是那个意思!”我歇斯底里地吼道,“陈峰,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尊重过我!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可以用谎言和假货来糊弄的女人!”
“你困难,你可以告诉我!我们是夫妻,我可以跟你一起扛!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我把心里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吼了出来。
他被我吼得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至于温向晚,”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妈妈生病,我很同情。但这不是你背着我,跟她不清不楚的理由。”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当我知道你拿着我们辛辛苦苦攒下的钱,一笔一笔地转给她的时候,我心里有多痛?”
“当你在餐厅里,下意识地把她护在身后的时候,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插在他的心上。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小沁,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终于崩溃了,捂着脸痛哭起来。
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可是,晚了。
对不起这三个字,太廉价了。
它弥补不了我的伤痛,也挽回不了我们之间破碎的信任。
“我们离婚吧。”我又说了一遍,语气平静,却无比坚定。
“我什么都不要,房子车子都给你。我只要儿子。”
“不……小沁,你别这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他抓住我的手,苦苦哀求。
我用力地甩开他。
“没有机会了,陈峰。”
“从你买那条假项链开始,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我拉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我住了十年的家。
我搬到了许曼那里。
她给我收拾了一个房间。
儿子暂时还在我爸妈家,我告诉他,爸爸妈妈最近工作忙,要分开住一段时间。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不敢告诉他真相。
我怕伤害到他。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着手办理离婚手续。
我找了个律师。
陈峰每天都给我发几十条微信,打几十个电话。
我一条都没回,一个都没接。
我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来舔舐我的伤口。
一周后,我的律师告诉我,陈峰同意离婚。
但是,他不同意我只要儿子。
他要求分割财产。
他的公司确实负债累累,但他名下还有一套婚前买的小公寓,一直租着。
按照法律,那属于他的个人财产。
而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婚后买的,属于共同财产。
他要求卖掉房子,一人一半。
我看着律师发来的文件,气得浑身发抖。
到了这个地P步,他还在跟我算计。
许曼知道了,直接在电话里骂了起来。
“这个渣男!他还有没有良心了?他把钱都给小三了,现在还想来分你的房子?”
“姐,不能就这么便宜他!我们找证据,告他婚内出轨,让他净身出户!”
可是,证据呢?
那些转账记录,可以被解释为“借款”。
他和温向晚在餐厅见面,可以被解释为“朋友叙旧”。
法律上,很难认定为婚内出轨。
我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温向晚打来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憔悴。
“陈太太,我们能见一面吗?我知道一个秘密,也许可以帮你。”
我犹豫了。
我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
可是,她说她有秘密。
“关于陈峰的?”我问。
“对。”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
我们约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
她看起来比上次更瘦了,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
“我妈的手术很成功,谢谢你。”她一坐下就说。
我没说话,等着她继续。
“我知道你们在闹离婚。”她说,“我也知道,他想跟你分房子的事。”
“这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找他借钱,你们不会走到这一步。”
“说重点。”我不想听她忏悔。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推到我面前。
“这里面,是他公司这几年的真实账目。”
我愣住了。
“你怎么会有这个?”
“他之前为了向我证明他有能力帮我,给我看过一部分。后来……我留了个心眼,找人拷贝了全部。”
她自嘲地笑了笑,“也许,我潜意识里,也觉得他不可靠吧。”
“这些账目有什么问题?”
“他公司这两年亏损严重,是为了维持表面的风光,他做了一些……违法的操作。比如,虚开增值税发票,做假账来骗取银行贷款。”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U盘里,有他所有做假账的证据。还有他和几个‘客户’之间的转账记录,其实都是他用来套现的空壳公司。”
“一旦这些东西交上去,他不仅要面临巨额罚款,还可能……要坐牢。”
我看着那个小小的U盘,感觉它有千斤重。
我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陈峰,他不仅骗了我,他还在犯罪。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看着温向晚,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她沉默了很久。
“因为,我也被他骗了。”
她抬起头,眼睛里泛着泪光。
“当年,他说他会等我回国。可是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跟你结婚了。”
“这次他找到我,说他跟你感情破裂,很快就会离婚。他说他心里一直有我,想重新开始。”
“我信了。”
“我像个傻子一样,又信了他一次。”
“直到那天你在画廊出现,我才知道,他两边都在骗。”
“他一边用你的钱来博取我的同情和好感,一边又在你面前扮演着深情的好丈夫。”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一个自私的懦夫。”
温向晚的声音里,充满了恨意。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我们俩,都是可怜人。
都被同一个男人,骗得遍体鳞伤。
“这个东西给你,怎么处置,是你的事。”她说,“我只是不想看到他,毁了你的生活之后,还能心安理得地分走你的财产,开始新的生活。”
“我明天就回我老家了。这座城市,我不会再回来了。”
她说完,站起身,向我鞠了一躬。
“陈太太,对不起。”
然后,她转身离开了咖啡馆,背影决绝。
我一个人坐了很久。
手里紧紧攥着那个U盘。
我知道,只要我把这个东西交给律师,陈峰就完了。
他会净身出户,甚至身败名裂,锒铛入狱。
他活该。
这是他欺骗我,背叛我的下场。
可是……
我想到他曾经的好。
我们刚在一起时,他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载着我穿过整个城市,只为给我买一块我想吃的蛋糕。
我们结婚时,他什么都没有,却信誓旦旦地对我说,这辈子都不会让我受委屈。
我们儿子出生时,他在产房外哭得比我还厉害。
那些记忆,都是真的。
那些爱,也曾经是真的。
我的心,乱成一团麻。
我把U盘带回了家,插在电脑上。
里面是一个个加密的文件夹。
温向晚把密码写在了一张纸条上。
我颤抖着手,输入了密码。
文件夹打开了。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表格,合同,转账截图。
每一份文件,都像一枚钉子,把陈峰钉在了耻辱柱上。
我看到了他为了拉贷款,陪人喝酒喝到胃出血的住院记录。
我看到了他为了要回一笔烂账,低声下气求人的微信聊天。
我看到了他和一个备注着“高利贷”的人的通话记录,对方言语中充满了威胁。
原来,他背负着这么多我不知道的压力。
原来,他早已走投无路。
在账目的最深处,我看到了一个文件夹,名字是“给许沁和孩子的信托”。
我点了进去。
那是一份信托合同的草稿。
他把他那套婚前的公寓,设立了一个信托基金,受益人是我和儿子。
合同的日期,是在我们结婚纪念日的前一天。
也就是说,在他买那条假项链的时候,他已经准备把唯一的个人财产,留给我们母子。
我的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这个男人,他坏,他渣,他骗了我。
可是,在他心里最深的地方,似乎还为我们留了一块柔软的角落。
他想跟我分房产,也许只是破罐子破摔的最后挣扎?
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了。
我把U盘拔了下来。
第二天,我给我的律师打了电话。
“我同意他的财产分割要求。”我说,“尽快办完手续吧。”
律师很惊讶,但没有多问。
许曼知道了,气得差点跟我绝交。
“姐,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是圣母心泛滥!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可怜他?”
“我不是可怜他。”我平静地说,“我只是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他毕竟是孩子的爸爸。我不想让孩子以后知道,他的爸爸是被妈妈亲手送进监狱的。”
“而且,我累了。”
“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纠缠了。钱没了可以再赚,房子没了可以再买。我只想尽快开始新的生活。”
许曼沉默了。
她知道,我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
房子卖掉了,钱一人一半。
我用那笔钱,在离我爸妈家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小两居。
然后,我又用剩下的钱,把我的网店重新装修,扩大了规模。
我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每天都很忙,忙着选品,拍照,上新,联系客户。
忙到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
儿子也转学到了我附近的小学。
我每天接送他,给他做饭,辅导他功课。
生活虽然辛苦,但很充实。
有一天,我在整理旧物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蓝色丝绒盒子。
我打开它。
那条莫桑石项链,在阳光下,依然闪耀着比钻石更耀眼的火彩。
我拿着它,走到窗边。
楼下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我看着这条项链,想起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
像一场荒唐的梦。
我曾经以为,这条项链是我婚姻破碎的开始。
但现在,我忽然觉得,它或许也是我新生的开始。
它让我看清了一个男人的真面目,也让我看清了一段感情的脆弱。
它打碎了我的幻想,也逼着我成长。
我笑了笑,随手把盒子和项链,一起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砰”的一声轻响。
像是跟我过去十年的青春,做了一个正式的告别。
我关上窗,转身回到屋里。
阳光正好,洒在我的新沙发上。
儿子在房间里写作业,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我的手机响了,是客户发来的好评。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没有了陈峰,我的天,没有塌。
我,许沁,三十五岁,离婚,带着一个孩子。
但我有自己的事业,有爱我的家人和朋友。
我依然可以活得很精彩。
至于爱情……
也许以后还会有吧。
但下一次,我一定会擦亮眼睛。
我不会再去看那个人送我的东西有多闪亮。
我会去看,他的眼神,是否真诚。
来源:雨落星为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