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给你的,书意,”他握住我的手,眼里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祝我们的第五年,像这块琥珀,凝固所有美好。”
01 裂痕
结婚纪念日的晚餐,程景深将一枚琥珀吊坠放在我面前。
“给你的,书意,”他握住我的手,眼里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祝我们的第五年,像这块琥珀,凝固所有美好。”
吊坠里的琥珀,包裹着一片小小的银杏叶,形态完美,澄澈通透。我笑着道谢,心里却像被一根细针扎了一下。程景深的公司主营建筑,对珠宝的品味一向乏善可陈,这样精巧的心思,不像出自他手。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坐在对面的闻染。
她是我最好的闺蜜,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艺术策展人。此刻,她正举着酒杯,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们:“景深真是有心了。书意,你可真幸福。”
闻染今天穿了一条米白色的长裙,衬得她气质温婉,像一朵安静的栀子花。她是我和程景深爱情的见证者,从大学到步入婚姻,她从未缺席。
我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疑虑,对她举杯:“也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晚餐在融洽的气氛中结束。回家的路上,程景深开着车,我靠在副驾上,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他公司的“景深建设”刚刚拿下了市中心美术馆的新馆项目,春风得意。这个项目的设计稿,有我大半的心血。作为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我总是在背后默默支持着他的事业。
“累了吗?”他空出一只手,覆上我的手背,“等美术馆项目落成,我们就去北欧看极光,好好放个假。”
“好。”我轻声应着,将头靠向车窗。冰冷的玻璃,让我的思绪清醒了一些。
有些细节,一旦在心里生了根,就会疯狂滋长。比如,程景深最近总说加班,手机常常静音;比如,闻染朋友圈里那张插花艺术照的背景,那个青瓷花瓶,和我家书房里的一模一样。
我曾嘲笑自己的多疑,将一切归咎于工作的压力。可那枚琥珀吊坠,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
转折发生在一周后。
我受邀参加一个建筑设计论坛,会场就在市中心最高的双子塔里。论坛中场休息,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我亲手设计过许多角落的城市。
无意间,我的视线被楼下一家咖啡馆的露天座位吸引。阳光很好,一对男女相对而坐,姿态亲密。男人正倾身,为女人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动作自然而缱绻。
我的心跳,在那一刻漏了一拍。
距离太远,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我认得那个男人身上穿的灰色羊绒衫,那是我上个月亲手为程景深挑选的。而那个女人,她脖子上戴着的,正是一枚琥珀吊坠。阳光下,那片银杏叶的脉络清晰可见。
她抬起头,对我这个方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仿佛在炫耀着什么。
是闻染。
我站在数百米的高空,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脚下的城市繁华依旧,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可我的世界却在这一刻,安静得只剩下心脏碎裂的声音。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程景深的电话。
“喂,老婆,怎么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你在哪儿?”我的声音平静得让自己都感到陌生。
“在公司开会呢,项目上有点急事。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你定就好,我今晚可能要晚点回。别等我了,早点休息。”
谎言。如此轻易,如此熟练。
我挂掉电话,手指冰凉。落地窗的玻璃映出我苍白的脸,和我眼底那片迅速沉淀下来的、死寂的寒意。我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背叛的痛苦像海啸般席卷而来,但在淹没我的理智之前,一种更强大的力量——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从我心底最深处升起。
我看着楼下那对“璧人”,他们举杯,相视而笑,浑然不觉在高空之上,有一双眼睛正将这一切刻入骨髓。
程景深,闻染。
你们偷走了我的人生,那么,我也将亲手把你们砌进坟墓。用我最擅长的方式——一砖一瓦,为你们构建一个永世不得翻身的地狱。
02 棋局
我没有当场戳破他们。一场声嘶力竭的质问,除了让自己像个笑话,毫无用处。我要的不是一句苍白的道歉,而是连根拔起的毁灭。
回到家,我将自己泡在浴缸里,任由热水包裹冰冷的身体。脑海里,过去五年的点点滴滴像电影快放一样闪过。程景深创业初期的艰难,我陪他熬过;他拿下第一个大项目时的喜悦,我与他分享。闻染失恋时的痛苦,我彻夜安慰;她策展遇到瓶颈,我动用所有关系帮她。
我曾以为,我拥有最坚固的爱情和最真挚的友情。原来,我只是他们剧本里那个愚蠢、碍眼的女主角。
很好。现在,该我来写剧本了。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去事务所上班,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同事们还在恭喜我,因为程景深公司拿下的美术馆项目,设计蓝图几乎完全出自我的手笔。这是我多年来的心血之作,也是我为他们准备的第一个礼物。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收集证据。
我在家里安装了微型录音设备,藏在那个青瓷花瓶里。我在程景深的车上,放了一个小巧的定位器。我甚至恢复了自己旧电脑里的数据,找到了几年前我和闻染的聊天记录。那时她开玩笑说:“书意,你的才华真让我嫉妒,要是我能拥有你一半的设计天赋就好了。”
当时只觉得是闺蜜间的玩笑,现在看来,字字诛心。
程景深和闻染的约会变得更加频繁。定位器显示,他每周至少有三个晚上,去的不是公司,而是闻染在城西租下的公寓。录音设备里,传来了他们不堪入耳的对话。
“景深,你什么时候才跟苏书意摊牌?我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了。”这是闻染娇媚的声音。
“快了,宝贝,”程景深安抚她,“美术馆这个项目至关重要,它能让我的公司提升一个档次。书意的设计能力是这个项目的保障,现在还不能和她翻脸。等项目落成,我稳定了行业地位,就跟她离婚。到时候,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可我听说,这个设计很多灵感都来自她父亲的笔记?万一……”
“一个死人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她爱我,爱得死心塌地,只要我哄几句,她什么都会给我。你放心,她单纯得很,什么都不会发现。”
我坐在黑暗的书房里,一遍遍地听着这些录音,心如寒铁。单纯?是的,我曾经是。但现在,这颗单纯的心,已经被他们亲手淬上了剧毒。
他提到了我父亲的笔记。
我的父亲曾是国内顶尖的建筑大师,一场意外让他英年早逝,只留给我几本厚厚的手稿笔记。那里面,不仅有他未完成的设计构想,更有他对建筑美学最前沿的思考。程景深一直对这几本笔记觊觎已久,时常借阅。我从未怀疑过他。
我走到书柜前,取出那几本笔记。翻开泛黄的纸页,父亲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其中一本,详细阐述了一种关于“光影与空间互动”的革命性构想,而这个构想,正是我为美术馆项目设计的核心灵魂。
程景深,他不仅偷走了我的爱,还企图窃取我父亲的荣光。
我将笔记锁进了保险箱。棋盘已经布好,棋子也已就位。现在,是时候放上诱饵了。
周末,我“无意”中对程景深提起:“景深,美术馆的设计,我总觉得在承重结构上还可以再优化一下。我有个新想法,但还不成熟。”
他的眼睛立刻亮了:“哦?说来听听。”
“还在构思中,”我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你知道的,灵感这种东西,稍纵即逝。我得把它画出来才行。”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我画了一份全新的结构设计图,这份图纸,在视觉上比原稿更具冲击力,更前卫,也更符合闻染那种“空灵”的艺术审美。
但它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这个设计采用了一种非常规的悬臂结构,理论数据完美,但在实际施工中,对材料和工艺的要求极为苛刻。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偏差,或者在后期运营中,人流量超过某个临界点,整个结构就会产生不可逆的金属疲劳,最终导致崩塌。
这是一个包裹着蜜糖的建筑学陷阱。一个足以让任何建筑公司身败名裂、负责人锒铛入狱的定时炸弹。
我将这份“灵感草图”随意地放在了书桌上,然后借口去外地出差,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我离开的第二天,家里的监控就拍到,闻染来到了我们的家。她和程景深在书房里待了很久。等他们离开后,我远程查看电脑,那份草图的电子文件,有了被复制过的痕迹。
鱼儿,上钩了。
03 诱饵
我出差回来,程景深表现得异常殷勤。他亲自下厨,做了一桌我爱吃的菜,席间不住地给我布菜,言语间的爱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老婆,辛苦了。”他替我剥了一只虾,蘸好酱汁送到我嘴边,“你的那个新想法,我看了,简直是神来之笔!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我嚼着虾肉,心里一片冰冷,脸上却露出惊喜的表情:“你看到我桌上的草图了?哎呀,那还只是个不成熟的构想,有很多问题没解决呢。”
“不,那非常完美!”程景深显得有些激动,“我已经让公司的工程师团队做过模拟了,完全可行!书意,你真是我的缪斯!”
他说着,从背后抱住我,将头埋在我的颈窝,声音带着一丝蛊惑:“把这份设计完善一下,好吗?就当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我们的未来?多么讽刺的字眼。
我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那里面充满了贪婪和急切。我佯装犹豫:“可是,景深,这个结构太冒险了,施工难度极高,万一……”
“没有万一!”他打断我,“我的团队是最好的!书意,你只要相信我。这个项目成功了,我就是这个城市建筑界的标杆!”
他身后的闻染,也在一旁帮腔:“是啊书意,我看了那个设计,充满了艺术感和生命力,简直就是为新的美术馆量身定做的。有时候,伟大的艺术,就是需要一点冒险精神。”
她说话时,脖子上的琥珀吊坠微微晃动,像一只嘲讽的眼睛。
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心中冷笑。他们急了。急着摆脱我父亲设计思想的影子,急着将这个项目彻底打上他们自己的烙印。而我这份“天才”的设计,就是他们眼中最好的跳板。
“好吧,”我低下头,做出妥协的样子,“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我试试看。”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成了最“尽职尽责”的妻子和设计师。我“完善”了那份结构图,将每一个细节都做得天衣无缝,让它在理论层面看起来更加无懈可击。我甚至“贴心”地为他们指出了几个施工中可能遇到的“难题”,并给出了“巧妙”的解决方案。
程景深如获至宝。他立刻召集公司高层,宣布变更设计方案。有经验丰富的老工程师提出了质疑,认为新方案风险太大,但在程景深的一意孤行和我的“专业担保”下,所有异议都被压了下去。
很快,新的设计方案通过了审批。程景深的公司,在我的“帮助”下,毫无悬念地中标了。
中标庆功宴上,程景深意气风发,挽着我的手,向所有人介绍:“这是我的太太,苏书意,也是我们美术馆项目真正的灵魂设计师!”
掌声雷动。我微笑着向众人致意,目光却与人群中的闻染交汇。她端着香槟,对我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在她看来,我不过是个被利用殆尽、即将被抛弃的工具。她很快就可以取代我,成为“程太太”,站在他身边,享受这份本该属于我的荣光。
我回以一个同样温柔的笑容,举了举杯。
别急,染染。好戏,才刚刚开场。
我递交了辞呈。
在程景深和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加入他的公司,亲自监督这个项目时,我以“身体不适,需要休养”为由,离开了工作多年的事务所。
程景深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很快就接受了。或许在他看来,我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离开,正好为闻染腾出了位置。他甚至假惺惺地对我说:“也好,你在家好好休息,公司有我呢。以后,我养你。”
我搬出了我们的婚房,住进了一间小公寓。我告诉他,我想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他没有挽留。
脱离了他们的视线,我开始执行计划的第二步。
我用化名,注册了一个新的邮箱。然后,将那份有致命缺陷的结构设计图的原始构思、关键数据,以及它可能导致的灾难性后果的专业分析报告,匿名发送给了国内最权威的一家建筑结构安全鉴定中心。
邮件里,我没有提及具体的项目名称和地点,只是将其作为一个“极具风险的理论设计模型”进行探讨。
做完这一切,我买了一张去南方的机票。
接下来的半年,我没有再关注那个城市的一切。我旅行,看书,画画,重新拾起那些因为婚姻和工作而被搁置的爱好。我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众,静静地等待着,那座由我亲手设计的华丽坟墓,封顶的那一天。
我知道,程景深会用最好的材料,最快的速度,将那座美术馆建起来。他越是急于求成,那个隐藏的缺陷就越是会被完美地掩盖在光鲜的外表之下。
直到,审判日的来临。
04 收网
半年后,我回到了那座熟悉的城市。
城市的变化不大,但最显眼的变化,是在市中心,一座崭新的、造型前卫的白色建筑拔地而起。它就是程景深引以为傲的新美术馆。流线型的外观,巨大的玻璃幕墙,以及那个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悬臂式主展厅,让它迅速成为了城市的新地标。
媒体上,对这座建筑的赞誉铺天盖地。程景深和他的“景深建设”声名大噪,他本人更是被评为年度新锐企业家。闻染作为美术馆的首席艺术顾问,也频繁地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她与程景深并肩而立,俨然一对璧人。
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租住在离美术馆不远的一栋公寓里,每天都能看到那座洁白的建筑。它像一座巨大的纪念碑,纪念着我死去的爱情和友情。
开馆仪式的日期定下来了,就在一个月后。邀请函送到了我的小公寓,是程景深亲自送来的。
他瘦了一些,但精神很好,眉宇间是掩不住的意气风发。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怜悯:“书意,你还好吗?开馆仪式,我希望你能来。毕竟,这栋建筑,最初的灵感来源于你。”
“最初的灵感”?他已经如此熟练地将我的心血篡改为他自己的功劳。
“我会去的。”我平静地接过邀请函。
“那就好。”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还有一件事……书意,我们……离婚吧。”
终于来了。
我抬起眼,看着他:“为什么?”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他避开我的目光,“闻染……她怀孕了。我想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
我的心,已经不会再痛了。只觉得荒谬,可笑。
“财产怎么分?”我问。
“公司是我的,婚后的房产可以给你,我再额外补偿你五百万。”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仿佛在打发一个麻烦。
“程景深,”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凭什么觉得,你还有财产可以分给我?”
他愣住了,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苏书意,你什么意思?你不会以为,没有你,我的公司就运转不下去了吧?”
“我从没这么想过,”我摇摇头,“我只是想提醒你,站得越高,摔得越重。”
他脸色沉了下来:“你别不知好歹。拿着钱,安分地离开,对我们都好。”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开馆仪式的前一周,我去了趟父亲的墓地。我告诉他,很快,我就能为他讨回公道。
然后,我拨通了那个半年前联系过的建筑结构安全鉴定中心负责人的电话。
“您好,王教授。我是半年前向您发送过‘风险设计模型’邮件的人。现在,我想告诉您,那个模型,已经被建成了实体建筑。它就是即将开馆的‘云城美术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随即传来王教授震惊的声音:“什么?这太荒唐了!这是在拿整个城市的安全开玩笑!”
“我手上有全部的原始设计数据和证据,”我说,“开馆仪式是下周三上午十点,我希望您和您的团队,能够到场。”
接着,我联系了几家在业内以深度报道著称的媒体。我将程景深窃取我父亲设计手稿、以及我和他、闻染之间所有恩怨的证据,包括那些录音,都整理成了一份详尽的资料,发给了他们。
“一场好戏,欢迎各位前来观看。”
最后,我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选了一条红色的长裙。那红色,像火焰,也像鲜血。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程景深,闻染,你们的舞台已经搭好,聚光灯也已就位。准备好,迎接你们人生中最华丽的落幕了吗?
05 审判
开馆仪式当天,晴空万里。
云城美术馆前,铺着长长的红毯,鲜花和气球装点着广场,城中名流云集,媒体记者手中的闪光灯亮成一片。程景深穿着高定西装,站在主讲台前,容光焕发。他身旁,闻染一袭白色孕妇纱裙,小腹微隆,脸上洋溢着幸福而骄傲的微笑。
他们是今天绝对的主角,接受着所有人的祝贺与追捧。
“……这座美术馆,不仅是我的心血,更是我与我的爱人,闻染女士,共同的梦想结晶。”程景深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广场,“它的设计灵感,源于我们对艺术与生命最深刻的理解……”
他慷慨激昂地讲述着他们的“爱情故事”和“创作历程”,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深情而富有才华的完美男人。闻染则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不时娇羞地低下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多么感人的一幕。台下,掌声阵阵。
我站在人群的后方,静静地看着。红裙在人群中,像一簇无声燃烧的火焰。
时机差不多了。我拨通了王教授的电话。
“我们可以进场了。”
就在程景深宣布“云城美术馆正式开馆”的那一刻,几辆印着“国家建筑工程质量监督检验中心”字样的车,停在了广场外。王教授带着他的团队,在几位制服人员的陪同下,表情严肃地穿过人群,径直走向主讲台。
现场的喧嚣,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懵了。
程景深的脸色变了:“你们是……?”
王教授没有理他,而是拿起了话筒,声音沉稳而有力:“各位来宾,各位媒体朋友,抱歉打扰了。我们是国家建筑工程质量监督检验中心。我们接到实名举报,并经过初步核查,云城美术馆的主体结构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不具备开馆条件。从现在开始,场馆将由我们接管,进行全面的安全检测。请所有无关人员立刻疏散!”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全场哗然。记者们的镜头,疯狂地对准了脸色煞白的程景深。
“不可能!这绝对是污蔑!”程景深失控地大喊,“我们的设计和施工都经过了最严格的审批和监理!你们有什么证据?”
“证据?”王教授冷冷地看着他,“证据就是,你所使用的这个悬臂结构设计,在半年前,就因为其致命的结构缺陷,被我们中心列为‘高危禁止’方案。而你,却把它变成了现实!”
程景深的身体晃了一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教授,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而我,就在这时,缓缓地从人群中走出,一步一步,踏上红毯,走向那个曾经属于我的舞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程景深,”我走到他面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你说的设计灵感,是指这个吗?”
我举起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是我父亲那本设计笔记的高清扫描件。那一页,清晰地记录着关于“光影与空间互动”的原始构想,旁边还有父亲亲笔标注的日期——二十年前。
“还是说,”我切换了页面,上面是我和闻染的聊天记录,“是指你和我最好的闺蜜,一起在我家里,偷走我未完成的设计稿?”
闻染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到程景深的身后。
“苏书意!你疯了!”程景深又惊又怒,他想来抢我的平板。
我侧身避开,将最后一份证据公之于众。那是他和闻染在书房里,谈论如何窃取我的设计、如何等项目落成后就将我抛弃的录音。
“……她爱我,爱得死心塌地……她单纯得很,什么都不会发现……”
程景深那充满算计和轻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混杂着震惊、鄙夷和同情的复杂目光,看着台上的三个人。那些刚刚还在吹捧程景深的名流,此刻都下意识地与他拉开了距离。记者们的闪光灯,像一把把利剑,刺向那对惊慌失措的男女。
“不……不是这样的……”闻染喃喃自语,眼泪流了下来,试图博取同情,“是她……是苏书意嫉妒我……”
“嫉妒你?”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我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琥珀吊坠上,“嫉妒你戴着我丈夫送的‘独一无二’的礼物,还是嫉妒你怀着他的孩子,住在我设计的房子里,偷走我的人生?”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闻染被我的目光吓得连连后退,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程景深彻底崩溃了。他冲向我,面目狰狞:“贱人!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他没能碰到我。两名工作人员及时上前,将他死死架住。他像一头困兽,徒劳地挣扎着,咒骂着。
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我拿起话筒,对着台下所有镜头,平静地说:“我,苏书意,作为这座建筑最初的原创设计师,以及苏明诚教授的女儿,今天,正式向景深建设及程景深本人,闻染女士,提起诉讼。我将追究他们商业侵权、窃取知识产权以及名誉损害的全部法律责任。”
“至于这座建筑,”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在阳光下依旧洁白美丽的艺术馆,“我请求相关部门,在彻查所有安全问题后,如果无法修复,就请将它……彻底拆除。”
亲手埋葬我的心血,很痛。但看着那对狗男女一无所有,身败名裂,更痛快。
我转身,走下舞台。红色的裙摆,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
身后,是闻染的哭嚎,程景深的咆哮,和记者们疯狂的追问。那些声音,都成了我新生的背景音。
阳光落在我身上,很暖。我终于,为父亲,也为我自己,讨回了公道。
从今天起,苏书意的人生,再也无人可以窃取。
来源:蛮腰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