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种痛,是从后腰深处钻出来的,带着手术刀的冰冷和神经被切断的麻木。
陈默把离婚协议推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的伤口正在隐隐作痛。
那种痛,是从后腰深处钻出来的,带着手术刀的冰冷和神经被切断的麻木。
我低头,看着那几张A4纸。
“离婚协议书”五个黑体大字,像五个巴掌,轮流扇在我脸上。
火辣辣的。
“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很哑,像被砂纸磨过。
麻药的后劲还没完全过去,我的脑子转得很慢,像一台生锈的旧机器。
陈默坐在我对面,穿着我给他新买的灰色羊绒衫,衬得他温文尔雅。
他是我爱了八年的男人。
他没看我,视线落在窗外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上。
“苏晴,我们离婚吧。”
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愣住了。
心脏像是被人攥了一把,又冷又硬,疼得我喘不上气。
半个月前,我就是在这个医院,躺在手术台上,被取走了一颗肾。
那颗肾,现在在林悦的身体里。
林悦,陈默的白月光,他放在心尖上念了十年的人。
我捐肾之前,陈默跪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晴晴,求求你,救救她,她快不行了。”
他说:“只要你肯救她,我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他说:“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再也不提她了,我发誓。”
我信了。
我这个,竟然信了。
我看着他,想从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玩笑或者愧疚。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疏离。
我笑了,笑得伤口都开始抽痛。
“陈默,你再说一遍?”
他终于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落在我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说,我们离婚。”
“林悦的手术很成功,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休养,也需要我照顾。”
“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你签了字,这套房子归你,车子也归你,我再额外补偿你两百万。”
他说得那么条理清晰,那么冷静。
仿佛这不是一场背叛,而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我用我的肾,换了一套房子,一辆车,和两百万。
真划算啊。
我拿起那份协议,纸张很滑,很冷,像毒蛇的皮肤。
我一页一页地翻。
财产分割,子女抚养(我们没有孩子),债务……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的律师,一定很专业。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是什么时候去找的律师。
可能是在我躺在ICU里,生死未卜的时候。
也可能,是在他求我捐肾的那一刻,就已经盘算好了。
用我的善良,我的爱情,给他自己铺一条通往白月光的康庄大道。
然后,一脚把我踹开。
“为什么?”我问,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不是说,要和我好好过日子吗?”
“你不是发誓,再也不提她了吗?”
陈默皱起了眉,那种熟悉的,我一“无理取闹”他就会露出的表情。
“苏晴,你不要这样。”
“我感激你,真的。没有你,悦悦就活不了。”
“但感激不是爱。我不想再骗你了,也不想再骗我自己。”
“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林悦一个。”
“和你结婚,是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现在,我想纠正这个错误。”
“纠正错误?”
我重复着这四个字,只觉得荒谬。
我们八年的感情,三年的婚姻,在他眼里,只是一个需要被“纠正”的“错误”。
而我,就是那个错误本身。
我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一颗一颗,砸在冰冷的纸面上,晕开黑色的字迹。
“陈默,你他妈还是个人吗?”
我终于骂出了声。
他沉默了。
或许是仅存的一点良心让他觉得愧疚。
或许是觉得和我这个“疯女人”没什么好说的。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
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薄薄的嘴唇。
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
可我突然觉得,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滚。”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你现在就给我滚。”
他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你冷静一下。协议你先看着,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
“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下周就可以出院了。出院手续,我会让助理来帮你办。”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
没有一丝留恋。
病房的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后腰的伤口,又开始疼了。
这一次,比任何时候都疼。
疼得我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
我拿起手机,颤抖着拨通了我闺蜜小雅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还没开口,就哭出了声。
那种委屈,那种绝望,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瞬间将我淹没。
“喂?晴晴?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得厉害?”
小雅的声音很焦急。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他妈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小-雅是行动派,风风火火。
半小时后,她踹开了我的病房门。
“我操!”
她看到我手里的离婚协议,和满脸泪痕的我,一句国骂脱口而出。
“陈默那个王八蛋呢!他人呢?”
她冲过来,一把抢过那几张纸,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刚走。”我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是哑的。
“刚走?老娘现在就去把他追回来剁了!”
小雅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就要往外冲。
我拉住了她。
“没用的。”
“他已经决定了。”
小雅回头看着我,眼泪也掉了下来。
她抱住我,气得直捶床。
“凭什么啊!凭什么啊!”
“苏晴你个傻子!你为什么要捐啊!我早就跟你说了,陈默这男人靠不住!他心里那朵白莲花不死,你们俩就没好日子过!”
“你他妈把肾都给他初恋了,他还要跟你离婚?这 세상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是啊,凭什么呢?
我也想问。
小雅骂了很久,从陈默骂到林悦,把他俩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我静静地听着,眼泪流干了,心里反而平静了一些。
或者说,是麻木了。
哀莫大于心死。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小雅帮我把床摇高了些,又给我倒了杯热水。
“喝点水,你嘴唇都干了。”
我捧着水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却暖不了心里半分的寒意。
“小雅,我是不是很可笑?”
“为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我连命都差点不要了。”
小雅握住我的手,用力地捏了捏。
“你不是可笑,你是太善良了。”
“是陈默那个,他不配。”
我苦笑了一下。
善良?
善良在这个薄情的世界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吃饭,睡觉,输液,做检查。
医生每次来查房,都夸我心态好,恢复快。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早就随着那颗被摘除的肾,一起死了。
陈默没有再出现过。
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
仿佛从我的世界里,彻底蒸发了。
哦,不。
他还是有点“人性”的。
他让他的助理,一个我不认识的小姑娘,每天给我送来昂贵的补品。
燕窝,海参,花胶。
堆在我的床头柜上,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我让小雅把那些东西,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出院那天,果然是那个助理来办的手续。
小姑娘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同情和一丝鄙夷。
大概是在想,这个女人真可怜,也真可悲。
我没理她。
我换上自己的衣服,在小雅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我待了近一个月的医院。
阳光很好,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我只有一个肾了。
我提醒自己。
以后不能熬夜,不能劳累,不能吃太咸的东西。
我的人生,因为一场自以为是的爱情,变得残缺不全。
回到我和陈默的家。
那个我亲手布置的,充满了我八年青春和爱恋的家。
玄关处,还摆着他没来得及换下的拖鞋。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他看到一半的财经杂志。
阳台的花架上,我养的多肉,因为没人浇水,已经有些蔫了。
一切,都还维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
仿佛他只是出了个差,很快就会回来。
可我知道,他不会回来了。
这个家里,再也不会有他的气息了。
小雅怕我触景生情,想带我回她家住。
我拒绝了。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我指了指我后腰的伤疤。
“为了个渣男,已经丢了个肾,不能再把命也丢了。”
“不值得。”
小雅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我一个人,瘫倒在沙发上。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一声一声,像在为我死去的爱情倒计时。
我开始回忆。
我和陈默,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我们是大学同学。
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学生会主席,英俊,优秀,众星捧月。
而我,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生。
我暗恋他,像所有平凡的女孩暗恋闪闪发光的王子一样。
我以为,我们永远不会有交集。
直到大三那年,他失恋了。
他和林悦分手了。
林悦也是我们学校的,艺术系的系花。
漂亮,有才华,家境优越。
他们是公认的金童玉女。
据说,是林悦甩了陈默,她要出国留学,追求她的音乐梦想。
那段时间,陈默很颓废。
他每天喝酒,打架,像换了个人。
是我,一直陪在他身边。
我给他送饭,陪他泡图书馆,听他一遍又一遍地讲他和林悦的故事。
我像个垃圾桶,也像个治愈师。
我以为,我的陪伴,可以让他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毕业后,他向我求婚了。
在所有同学的见证下,他单膝跪地,拿出戒指。
他说:“苏晴,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我哭得稀里哗啦。
我以为,我的坚持,终于换来了回报。
我以为,他是爱我的。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他不是爱我。
他只是在那个时候,需要一个人来填补他生活的空白。
而我,恰好是那个最方便,最听话,最死心塌地的人选。
我们结婚了。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温馨。
他对我很好,很体贴。
他会记得我们的每一个纪念日,会给我准备惊喜。
他会每天下班回家,吃我做的饭,然后和我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会把我介绍给他所有的朋友,骄傲地说:“这是我太太,苏晴。”
我一度以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以为,林悦这个名字,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式。
直到三年前,林悦回来了。
她国外的事业并不顺利,身体也垮了,得了尿毒症。
她回来找陈默。
陈默开始变得不对劲。
他开始频繁地加班,出差。
手机不离手,微信设置了密码。
我问他,他总说我想多了。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准得可怕。
我在他的车里,发现了一张医院的缴费单。
病人姓名:林悦。
我拿着那张单子去问他。
他终于承认了。
他说,林悦很可怜,他只是作为朋友,帮帮她。
我信了。
或者说,我选择了相信。
我不敢深究。
我怕一捅破那层窗户纸,我苦心经营的幸福,就会瞬间崩塌。
我开始自欺欺人。
他去看她,我说,人之常情。
他给她钱,我说,救人一命。
他陪她过夜,他说,她半夜透析需要人照顾。
我忍了。
我像个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假装什么都看不见。
我以为,只要我够大度,够隐忍,他总会回头的。
他总会记得,我才是他的妻子。
直到林悦的病情恶化,医生说,必须尽快换肾。
肾源,一直找不到合适的。
陈默来求我。
他说,林悦的家人都配型失败了。
他去查了,他的血型和林悦也不符。
他查了我的。
O型血。
万能的供血者。
他跪在我面前,求我去试试。
“晴晴,我求你了。”
“只要你肯去配型,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看着他,那个我爱了八年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跪在我脚下。
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
我问他:“陈默,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他抱着我的腿,哭着说:“你是我老婆,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可是悦悦她……她不一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晴晴,你就当可怜我,行吗?”
“救了她,我就彻底了结了这段过去。我们重新开始。”
“我发誓,我这辈子只对你好。”
我动摇了。
我看着他憔悴的脸,看着他通红的眼睛。
我心软了。
我爱他。
我舍不得他这么难过。
我也天真地以为,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让我彻底把他从林悦身边抢回来的机会。
只要我救了林悦,他就欠了我天大的人情。
他就会对我愧疚,会对我好。
他就会彻底放下过去,和我好好过日子。
我真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
我去了医院,做了配型。
结果出来那天,医生说,匹配度很高,可以进行移植。
陈默抱着我,激动得语无伦次。
“谢谢你,晴晴,谢谢你!”
“你真是我的活菩萨!”
我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久违的拥抱,贪婪地吸取着他身上的气息。
那一刻,我甚至觉得,我做的是对的。
手术前一天晚上,陈默一直陪着我。
他给我削苹果,给我讲笑话。
他握着我的手,一遍遍地说:“别怕,手术很安全的。我会一直在外面等你。”
我看着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陈默,你爱我吗?”
他愣了一下。
然后,他俯下身,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爱。”
“等你好了,我们就去马尔代夫,补我们的蜜月旅行。”
我笑了。
我带着这个虚假的承诺,和满心的期待,被推进了手术室。
麻醉剂注入我身体的那一刻,我还在想。
等我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陈默会回到我身边。
我们会像他说的那样,重新开始。
可我没想到。
等我醒来,等来的,却是一纸离婚协议。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我以为的爱情,不过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
我以为的救赎,不过是我自掘的坟墓。
我在沙发上,不知坐了多久。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
我没有开灯。
黑暗,像潮水一样,将我包裹。
我拿出手机,翻出陈默的微信。
他的头像,还是我们结婚时拍的婚纱照。
照片上,他笑得那么灿烂。
我看着那张笑脸,只觉得无比刺眼。
我点开他的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是三天前发的。
一张照片。
是林悦。
她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但嘴角带着微笑。
配文是:“新生。感恩。”
下面一排排的点赞和评论。
“恭喜!”
“终于熬过来了!”
“陈默你真是绝世好男人!”
我一条一条地看下去。
看到了我们共同的朋友,甚至看到了陈默的父母。
他们都在为林悦的新生而祝福。
为陈默的“深情”而感动。
没有一个人,提起我。
那个躺在另一间病房里,失去了一颗肾的我。
仿佛我根本不存在。
我的手指,停留在删除键上。
犹豫了很久。
最终,我还是没有按下去。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不能让他和林悦,心安理得地,踩着我的身体和尊严,去过他们幸福快乐的生活。
我苏晴,不是圣母。
我掏出离婚协议,在灯下,仔仔细a细地看。
房子归我,车子归我,补偿两百万。
呵。
他倒是大方。
是用我的肾,换来的大方。
我拿起笔,在协议的最后,写下了一行字。
“我不离婚。”
然后,我拍了张照片,发给了陈默。
手机很快震动了一下。
是他的回复。
“苏晴,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我看着那冰冷的文字,冷笑一声。
我回他:“陈默,想离婚可以。”
“让你那个白月光,把肾还给我。”
“原装的,完好无损的,还给我。”
“否则,这婚,我一辈子都不离。”
“我要让你,和你的林悦,一辈子都背着‘小三’和‘渣男’的名声,活在阴沟里。”
发完这条信息,我关掉了手机。
我知道,陈默会暴跳如雷。
但我不在乎了。
从他拿出离婚协议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恨了。
第二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我婆婆,陈默的妈妈打来的。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
“苏晴,你什么意思?陈默要离婚,你就离。你还想赖着我们家不走吗?”
我还没从昨晚的情绪里缓过来,声音有些沙哑。
“妈,我和陈默的事,我们自己解决。”
“你自己解决?你要是能解决,陈默会跟我诉苦吗?”
婆婆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告诉你苏晴,我们陈家不欠你的!陈默给你房子给你车还给你两百万,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做人不要太贪心!”
我气得笑出了声。
“不欠我的?妈,你是不是忘了,我刚给林悦捐了一颗肾?”
“那颗肾,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那是你自愿的!又没人拿刀逼着你!”
婆婆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插进我心里。
“是,我是自愿的。”
“我是为了谁自愿的?不是为了你那个宝贝儿子吗?”
“他跪下来求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是更刻薄的指责。
“苏晴,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不就是想用这个拿捏陈默一辈子吗?”
“我告诉你,没门!陈默爱的是悦悦,从小就爱!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悦悦不在的时候,一个暂时的替代品!”
“现在正主回来了,你这个替代品,就该识趣地滚蛋!”
替代品。
滚蛋。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
我一直以为,我这几年,孝敬公婆,操持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没想到,在他们眼里,我从始至终,都只是个“替代品”。
我的血,瞬间冲上了头顶。
“替代品?”
“好啊,既然我是替代品,那你们就让陈默去娶他的‘正主’啊!”
“你让他去民政局试试,看他能不能拿到结婚证!”
“我告诉你们,只要我不签字,林悦这辈子,都只能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
“你!”
婆婆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瘫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心口疼得厉害。
我没想到,他们一家人,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他们做得那么理直气壮。
下午,陈默来了。
他一脸怒气,把门摔得震天响。
“苏晴,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给我妈打电话,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从床上坐起来,冷冷地看着他。
“我胡说八道?陈默,你妈说的哪句话不是你的心里话?”
“替代品?让我识趣地滚蛋?”
“这些话,是不是你教她说的?”
陈默的脸色变了变,眼神有些躲闪。
“我妈年纪大了,说话不中听,你别往心里去。”
“呵,年纪大了?”
“她骂我的时候,思路可比谁都清晰。”
我掀开被子,慢慢走到他面前。
因为刚出院,我的身体还很虚弱,走路都有些晃。
我站定,抬头看着他。
“陈默,我再问你一遍,这婚,你是不是非离不可?”
他看着我苍白的脸,和虚弱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
但很快,就被坚决取代。
“是。”
“好。”
我点点头。
“离婚可以。”
“但我有条件。”
“你说。”他似乎松了口气,以为我终于想通了。
“第一,房子,车子,两百万,我都要。这是你欠我的,不是你补偿我的。”
“第二,我要你,以你个人的名义,给我写一封道歉信。把你如何欺骗我,利用我,在我捐肾之后又如何抛弃我的事,一五一十,写清楚。”
“第三,我要你和林悦,一起,当着我们所有亲朋好友的面,给我磕头道歉。”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陈默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苏晴,你疯了!”
“让我给你下跪?还让悦悦也给你下跪?你做梦!”
“她身体刚好,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哦?她经不起折腾,我就经得起?”
我指着我后腰的位置,笑得凄凉。
“陈默,你别忘了,她身体里那颗健康的肾,是谁给她的!”
“是我!是我苏晴!”
“我用我半条命,换了她一条命!我让她给我磕个头,过分吗?”
陈默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他死死地瞪着我,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苏晴,你不要逼我。”
“我逼你?到底是谁在逼谁?”
我一步一步,逼近他。
“是你!是你们一家人!是你们把我当成傻子,把我当成用完就扔的垃圾!”
“你们把我推进地狱,还想让我笑着祝福你们?”
“凭什么!”
我的情绪,彻底失控了。
我抓起茶几上的水杯,狠狠地朝他砸了过去。
“滚!你给我滚!”
杯子砸在他的肩膀上,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就像我那颗破碎的心。
陈默没有躲。
水洒了他一身,他狼狈地站在那里,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愤怒,有愧疚,还有一丝……厌恶。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这一次,他把门关得很轻。
仿佛怕惊扰了我这个“疯子”。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陷入了冷战。
他没有再来找我,也没有再提离婚的事。
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不会放弃的。
我开始为自己做打算。
我联系了小雅介绍的律师,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姓王。
我把我和陈默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王律师。
包括我捐肾的始末,以及他婚内出轨,和林悦同居的证据。
那些证据,是我以前不愿意去面对,但悄悄存下来的。
他深夜不归的通话记录,他给林悦转账的流水,他车里的行车记录仪拍下的,他们一起进出小区的画面。
王律师听完,气得直拍桌子。
“简直是!”
“苏小姐你放心,这个官司,我们必须打!不但要让他净身出户,还要让他身败名裂!”
王律师的专业和果断,给了我很大的信心。
我不再是一个人。
我有朋友,有律师,有法律作为武器。
我开始积极地配合治疗,锻炼身体。
我要尽快好起来。
我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半个月后,我接到了陈默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苏-晴,我们谈谈吧。”
我猜到,他应该是没辙了。
我不同意协议离婚,他如果想起诉,婚内出轨的证据足以让他陷入被动。
“好,在哪谈?”
“在你家楼下的咖啡馆。”
我换了身衣服,化了个淡妆。
镜子里的我,虽然还是很瘦,但气色好了很多。
眼神里,也没有了之前的绝望和迷茫。
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和冷漠。
我到咖啡馆的时候,陈默已经在了。
他面前放着一杯咖啡,没动。
他看起来很憔悴,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胡子也没刮干净。
和我上次见他时,判若两人。
我有点想笑。
怎么,照顾白月光,这么耗费心神吗?
我在他对面坐下,点了杯柠檬水。
“说吧,想谈什么?”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
“苏晴,之前是我不对。我太冲动了。”
“我妈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代她向你道歉。”
他这番话,说得极其不情愿。
我看着他,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你的条件,太过分了。”
“道歉信,我可以写。但是下跪……苏晴,我们夫妻一场,你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吗?”
“而且悦悦她……她真的经不起刺激。”
我搅动着杯子里的柠檬片,淡淡地说:“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她的身体,比我的尊严更重要吗?”
陈默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那你想怎么样?非要鱼死网破吗?”
“鱼会死,网不会破。”我纠正他。
“陈默,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我的条件,一个都不能少。你做不到,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到时候,你婚内出轨,转移财产,逼迫妻子为小三捐肾的事情,就会被公之于众。”
“我倒要看看,你那个‘深情’的人设,还能不能立得住。”
“你!”
他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我。
咖啡馆里的人,都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我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畏惧。
他最终,还是颓然地坐了回去。
“苏晴,你变了。”
“是吗?”我笑了笑,“我应该谢谢你。是你,让我成长了。”
那天的谈判,不欢而散。
但我知道,我占了上风。
他怕了。
他怕失去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他苦心经营的事业,他良好的社会声誉,他父母的期望。
这些东西,比我,比他的爱情,重要得多。
果然,没过几天,我又接到了他的电话。
“苏estoy晴,我答应你。”
他的声音,充满了屈辱和不甘。
“道歉信,我会写。”
“下跪道歉,也可以。”
“但是,能不能……不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就我们,还有悦悦,三个人。”
我几乎能想象到他说这话时,咬牙切齿的样子。
我思考了一下。
当着所有人的面,撕破他的脸皮,固然很爽。
但对我来说,意义不大。
我想要的,不是围观和同情。
我想要的,是他的屈服,是他的忏悔。
是他和林悦,对我所受伤害的承认。
“可以。”
我答应了。
“时间,地点,你定。”
“定好了,通知我。”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一步,我做到了。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
我给小雅发了条信息。
“帮我个忙。”
“我要林悦所有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小雅回得很快。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掘地三尺也给你挖出来!”
我有一种预感。
林悦,绝对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无辜。
一个能让男人为她神魂颠倒十年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一朵真正的白莲花。
道歉那天,约在了一家私密性很好的茶馆。
一个独立的包间。
我到的时候,陈默和林悦已经在了。
陈默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林悦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外面披着一件米色的开衫,长发披肩,看起来柔柔弱弱,我见犹怜。
她看到我,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怯懦和讨好的笑。
“苏晴姐……”
她的声音,也是那种软糯的,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调调。
我没理她,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我打量着她。
她的气色,比在医院时好了很多。
看来,我的肾,在她身体里待得还不错。
我的目光,让她很不自在。
她下意识地往陈默身后躲了躲。
陈默终于开口了,声音生硬。
“人已经来了,你想怎么样,可以开始了吧?”
我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别急啊。”
“这么重要的时刻,总得有点仪式感。”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录音笔,放在了桌上。
陈默的瞳孔,瞬间收缩。
“苏-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留个纪念而已。”
我按下了录音键。
“开始吧。道歉信呢?”
陈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扔在桌上。
“给你。”
我展开,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信写得很长。
从我们相识,到他如何利用我的感情,如何在我怀孕时(是的,我曾经怀过一个孩子,后来意外流产了,他一直说是因为我身体不好)还和林悦纠缠不清,再到如何哄骗我捐肾,计划在我手术后离婚……
写得,倒还算“诚恳”。
看来,王律师给他的压力不小。
我把信收好。
“很好。”
“接下来,该做什么,不用我再提醒了吧?”
陈默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旁边的林悦,已经开始掉眼泪了。
她拉着陈默的衣角,哭得梨花带雨。
“阿默,不要……我们走吧……我不要你受这种委屈……”
“苏晴姐,我求求你,你放过我们吧……”
“我把肾还给你,好不好?我现在就去医院,把它取出来还给你……”
她一边哭,一边说,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好一出苦情戏。
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可能真的要为他们的“爱情”感动了。
陈默一把扶住她,心疼得不行。
他转头,冲我低吼:“苏晴!你够了!你看她都成什么样了!”
“你非要逼死她才甘心吗?”
我冷笑。
“逼死她?陈默,你是不是忘了,是谁躺在手术台上,九死一生?”
“是谁刚从鬼门关爬回来,就要被丈夫逼着离婚?”
“她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是装给谁看呢?”
我的话,显然刺激到了林悦。
她停止了哭泣,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捕捉到了。
果然。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苏晴姐,我知道你恨我。”
“可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阿默他……他爱的人是我。”
“你霸占了他这么多年,也该够了吧?”
“你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们呢?”
我简直要被她这番理直气壮的“小三”言论给气笑了。
“成全你们?”
“可以啊。你现在,立刻,从这里跳下去。你死了,我就成全你们,阴曹地府里去双宿双飞。”
我指了指窗外。
这里是三楼。
跳下去,死不了,但摔个半身不遂,还是有可能的。
林悦的脸,瞬间白了。
“你……你怎么这么恶毒!”
“我恶毒?”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比起你,我可差远了。”
我从包里,拿出另一叠东西,甩在她脸上。
是小雅帮我查到的资料。
照片,文件,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
哗啦啦散了一地。
“林悦,你在国外,到底是怎么过的,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你所谓的音乐梦想,不就是给一个比你大三十岁的外国老头当情妇吗?”
“结果人家玩腻了,把你甩了。你没钱了,又染了一身病,才想起回国来找陈默这个接盘侠?”
“你告诉陈默,你得了尿毒症,活不了多久了。你是不是忘了,你在国外,因为私生活混乱,堕过三次胎,早就把子宫都搞坏了?”
“哦,对了,你所谓的尿毒症,也不是天生的。是你自己长期滥用药物,导致的肾衰竭吧?”
我每说一句,林悦的脸色就白一分。
陈默也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照片,又看看林悦。
那些照片里,有林悦和不同男人亲密的合影,有她在夜店狂欢的场景,还有一张,是她在一家私人诊所门口,面色憔悴。
“不……不是的……阿默,你听我解释……”
林悦慌了,她想去拉陈默的手。
陈默却像触电一样,甩开了她。
“这些……是真的吗?”他问林悦,声音在发抖。
“我……”林悦语无伦次,“我没有……是她陷害我!是苏晴她嫉妒我,她伪造了这些东西!”
“伪造?”
我捡起一张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
“这是你和一个叫David的男人的聊天记录。你跟他说,你找到了一个‘stupid rich guy’(愚蠢的有钱人),他会为你付所有的医药费,还会娶你。”
“你还说,只要搞定了他那个‘annoying wife’(烦人的老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林悦,这个‘stupid rich guy’,说的是谁啊?”
“这个‘annoying wife’,又是指谁呢?”
我把那张纸,递到陈默面前。
陈默的身体,晃了一下。
他看着纸上的英文,又看看林悦惨白的脸。
他不是傻子。
到了这个地步,他要是再不明白,就真是蠢到家了。
“悦悦……你……”
他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失望,愤怒,羞耻,各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
他像个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的小丑。
林悦彻底崩溃了。
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不是故意的……阿默……我也是被逼的……”
“我在国外过得好苦……我没有钱,我生病了……我只能回来找你……”
“我爱你啊,阿默,我是真的爱你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冷眼看着。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想起他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把他,把我们这个家,当成了什么?
提款机?避难所?
还是你人生失败后的一个备胎?
陈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慢慢变成了空洞和麻木。
他看着林悦,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个他爱了十年,心心念念了十年的白月光。
原来,只是一个他自己幻想出来的泡影。
而他,为了这个泡影,放弃了真正爱他的人,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女人。
他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噗通”一声。
陈默,跪下了。
他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了我面前。
没有眼泪,也没有言语。
只是那么跪着,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像一个虔诚的,赎罪的教徒。
林悦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呆呆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陈默,又看看我。
包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我放在桌上的录音笔,还在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
我看着跪在我面前的男人。
这个我曾经爱到骨子里的男人。
我以为,我会痛快,会解气。
但没有。
我的心里,一片平静。
甚至,还有点悲哀。
为他,也为我自己。
我们这八年的青春,这三年的婚姻,就以这样一种不堪的方式,画上了一个句号。
“起来吧。”
我淡淡地说。
“没意思了。”
他没有动。
“苏晴,我对不起你。”
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不求你原谅我。”
“我只求你……给我留一点最后的体面。”
“别把这些东西,捅出去。”
我看着他。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乎他的“体面”。
我笑了。
“陈默,你的体emian,是你自己亲手毁掉的。”
“不是我。”
我关掉录音笔,收进包里。
“离婚协议,我会让我的律师重新拟一份。”
“你,净身出户。”
“如果你同意,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
“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们就法庭见。这些东西,会成为呈堂证供。”
我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不想再看他们一眼。
脏。
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
我没有回头。
“哦,对了,林悦小姐。”
“我捐给你的那颗肾,你好生养着。”
“别再糟蹋了。”
“毕竟,那是我身上,唯一给过你的,最干净的东西。”
说完,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依旧很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有茶的清香,和阳光的味道。
我突然觉得,我的世界,好像也没有那么黑暗了。
离婚官司,进行得很顺利。
陈默没有反抗。
他大概是真的没脸再见我了。
在王律师的帮助下,我拿到了我应得的一切。
房子,车子,还有他婚后财产的一大半。
签字那天,我们是在法院的调解室里见的。
他比上次更憔悴了。
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老了十岁。
我们全程没有交流。
签完字,他站起来,对我鞠了一躬。
我没理他,转身就走。
从此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我卖掉了那套充满着不好回忆的房子,在另一个区,买了一套小一点的公寓。
我把公寓,装修成了我自己喜欢的样子。
明亮的落地窗,舒适的布艺沙发,还有一个种满了花草的小阳台。
我开始重新找工作。
我大学学的是设计,毕业后为了照顾家庭,就没再从事相关行业。
现在,我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一次了。
我的身体,在慢慢恢复。
虽然只有一个肾,但我遵从医嘱,注意饮食,坚持锻炼,一切都还好。
后腰的伤疤,还在。
偶尔阴雨天,还是会疼。
但它不再是耻辱的印记。
它提醒我,我曾经有多傻。
也提醒我,我有多坚强。
小雅经常来看我。
她总说我像换了个人。
以前的我,温柔,隐忍,一切以陈默为中心。
现在的我,独立,果断,眼里有光。
“这才是你啊,苏晴。”
她抱着我,由衷地为我高兴。
“你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
是啊。
我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
半年后,我听说了一些关于陈"默和林悦的消息。
是从我们以前的共同朋友那里听来的。
据说,陈默的公司,因为那场离婚官司,声誉受损,流失了很多客户,经营状况一落千丈。
他父母受不了打击,病倒了。
而林悦,她的身体,在换肾之后,出现了排异反应。
后期的治疗,需要一大笔钱。
陈默已经没钱了。
他们开始为了钱,不断地争吵。
林悦嫌弃他没本事,陈默怨恨她欺骗了自己。
曾经的“神仙爱情”,在现实面前,被撕得粉碎。
最后,他们还是分手了。
林悦拿着陈默给她的最后一笔钱,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陈默,彻底成了一个失败者。
朋友说,有一次在街上看到他。
他一个人,喝得烂醉,坐在马路边上,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听到这些,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甚至,连幸灾乐祸的感觉都没有。
他们的人生,是好是坏,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生活,还在继续。
我的设计工作,渐渐走上了正轨。
我的一个作品,还得了一个小奖。
颁奖那天,我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站在台上。
聚光灯打在我身上,很亮,很暖。
我看着台下为我鼓掌的人们,笑了。
生活,总会在你以为走到绝境的时候,给你打开另一扇窗。
那天晚上,我接到了陈默的电话。
他的声音,充满了醉意和悔恨。
“苏晴……是我……”
“我知道,我不该再打扰你……”
“我只是……只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失去了你,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我们……我们还能回去吗?”
我静静地听着。
没有愤怒,也没有感动。
我只是觉得,很吵。
“陈默。”
我打断了他。
“回不去了。”
“我只有一个肾了,给不了你了。”
“而且,我嫌脏。”
说完,我挂了电话,拉黑了他的号码。
我走到阳台,晚风吹来,很舒服。
楼下,是城市的万家灯火。
每一盏灯下,或许都有一个故事。
或喜,或悲。
而我的故事,翻篇了。
我摸了摸后腰的伤疤。
它还在。
像一个勋章。
证明我曾经为一个错误的人,勇敢过,也愚蠢过。
但现在,它更像一个警钟。
提醒我,要永远爱自己。
先爱自己,再爱世界。
手机响了一下,是小雅发来的信息。
“宝,明天天气好,我们去爬山吧?”
我笑了笑,回她。
“好。”
新的一天,要来了。
我的新生,也才刚刚开始。
来源:窗明映深情一点号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