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初冬的江风像淬了冰的刀子,刮在陆修远脸上,生疼。他拧下最后一单外卖的油门,电瓶车发出疲惫的嗡鸣,汇入城市傍晚归家的车流。江边公园的灯带依次亮起,勾勒出情侣们模糊的剪影,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想快点回到那个十几平米的出租屋,泡一碗面,结束这奔波的一天。
01 寒江救人
初冬的江风像淬了冰的刀子,刮在陆修远脸上,生疼。他拧下最后一单外卖的油门,电瓶车发出疲惫的嗡鸣,汇入城市傍晚归家的车流。江边公园的灯带依次亮起,勾勒出情侣们模糊的剪影,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想快点回到那个十几平米的出租屋,泡一碗面,结束这奔波的一天。
突然,一声短促而惊惶的尖叫刺破了江风的呼啸。
陆修远猛地刹车,轮胎在地面划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亲水平台上,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身影晃了晃,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直直地坠入了漆黑的江中。
“有人落水了!”人群中爆发出惊呼。
陆修远来不及思考,刻在骨子里的本能瞬间接管了身体。他脱掉厚重的外卖外套,翻身越过护栏,没有丝毫犹豫地扎进冰冷刺骨的江水里。
江水像无数根钢针扎进皮肤,寒意瞬间侵袭四肢百骸。他强忍着战栗,奋力向着女孩落水的方向游去。女孩在水中无助地扑腾着,离岸边越来越远。陆修远的军旅生涯让他比常人更熟悉水性,他很快靠近了女孩,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女孩已经意识模糊,却在被抓住的瞬间,爆发出求生的本能,死死地缠住他,将他往水下拖。陆修远被呛了好几口水,肺部火辣辣地疼。他知道这样下去两人都得完蛋。他用尽力气,调整姿势,从背后将女孩的身体托出水面,用标准的救援泳姿奋力向岸边划去。
手臂越来越沉,每一次划水都像是拖着一块巨石。就在他快要力竭时,岸上的人终于反应过来,扔下了几个救生圈。陆修远抓住一个,借着浮力,终于将女孩拖上了岸。
他自己也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里,像刀割一样。女孩躺在一旁,脸色青紫,已经没了呼吸。陆修远顾不上休息,立刻跪倒在地,解开她的衣领,开始进行心肺复苏。
一下,两下,三下……他机械地按压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救人的念头。终于,在十几下按压后,女孩“哇”地一声,吐出几口江水,剧烈地咳嗽起来,缓缓睁开了眼睛。
周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陆修远松了口气,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一屁股坐在湿冷的地面上。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考究、满脸焦急的中年男人冲破人群,扑到女孩身边。“书意!书意!你怎么样?”
他看到女孩胸前敞开的衣领和湿透的连衣裙,脸色瞬间一变。他抬起头,目光如利剑般射向陆修远,那眼神里没有感激,只有冰冷的审视和愤怒。
“你对她做了什么?”男人厉声质问。
陆修远愣住了。“我……我救了她。”
“救她?”男人冷笑一声,指着女孩被按压得有些发红的胸口,“救她需要把她的衣服弄成这样?你分明是趁人之危!”
人群的议论声瞬间变了味道。人们的目光在陆修远湿透的廉价工装和男人一身的名牌之间游移,怀疑的天平开始倾斜。
“不是的,爸,是他救了我……”刚缓过劲来的女孩,苏书意,虚弱地辩解道。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胸前一个看不清形状的吊坠。
“你别说话!”男人,傅亦诚,粗暴地打断了她,用自己的大衣将女儿裹紧,然后转向陆修远,眼神愈发阴鸷,“我已经报警了,你等着跟警察解释吧。”
警笛声由远及近,刺耳地响起。陆修远看着傅亦诚那张写满“正义”的脸,又看了看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一股荒谬的寒意从脚底升起,比刚才的江水还要冰冷。他想大声辩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嘈杂的人声和警笛声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救了人,却成了罪犯。
02 七日之困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照得陆修远的脸毫无血色。一杯热水放在他面前,已经凉透了,就像他此刻的心。
“姓名,年龄,职业。”例行公事的询问。
“陆修远,二十八岁,外卖配送员。”
“说说吧,怎么回事。”负责问话的年轻警察敲了敲桌子,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陆修远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从听到呼救到跳水救人,再到岸上急救,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然而,对面的警察只是记录,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给她做人工呼吸了?”
“没有,是心肺复苏,按压胸口。”陆修远强调道。
“所以你接触了她的身体?”
“那是为了救人!”陆修远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冷静点。”年长的警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我们只是了解情况。报案人傅亦诚先生指控你涉嫌猥亵,而且有目击者称,看到你在岸上‘撕扯’他女儿的衣服。”
“撕扯?”陆修远感到一阵眩晕,“我只是为了方便急救,解开了她连衣裙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当时那么多人看着,我怎么可能……”
“傅先生是知名的企业家,慈善家,社会声誉很好。”年轻警察打断他,“而你,一个外卖员。你觉得,我们应该相信谁?”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陆修的心口。他沉默了。是啊,一个是西装革履的上流人士,一个是为了生计奔波的底层劳力,在世俗的眼光里,答案似乎早已注定。
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他被反复询问。他当过侦察兵的经历被翻了出来,反倒成了对他不利的证据——“身手矫健,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他那份微薄的银行存款,也被暗示为“生活拮据,可能因此产生邪念”。
他所说的一切,都被一层名为“偏见”的滤镜扭曲得面目全非。
而那个被他救下的女孩,苏书意,从始至终没有再出现过。她的证词,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傅亦诚的“引导”下,她那份“由于受到惊吓,记忆模糊,只记得一个陌生男人对自己动手动脚”的笔录,成了最有力的“证据”。
最终,由于证据“相对充分”,但又不足以提起公诉,他被处以七日行政拘留。
走进拘留室的那一刻,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锁上。陆修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到地上。他想起自己在部队时,为了保护战友,胸口留下过一道十几厘米的伤疤。他以为自己对得起这身军装,对得起“保家卫国”四个字。可如今,在这座他用汗水建设的城市里,他却因为一次见义勇为,被关进了这里。
窗外的天空被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灰蒙蒙的。
七天,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每天都在想,那个女孩为什么不为自己说一句话。是被吓坏了,还是……被她的父亲控制了?傅亦诚那张看似儒雅的脸,和那双冰冷阴鸷的眼睛,总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一个父亲,在女儿刚刚经历生死关头时,第一反应不是感激,而是构陷救命恩人,这太不合常理了。
除非,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
第七天,当他走出拘留所,重新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时,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抬头望天,眼神里不再有刚进来时的迷茫和委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狼一般的坚韧和冷峻。
这个世界欠他一个公道。他要去把它找回来。
03 阴影重现
重获自由的陆修远,生活却被彻底打乱了。
外卖站点因为“不良记录”将他辞退,他只能靠打零工维持生计。拘留七天的事情像个洗不掉的污点,在邻里间传开,那些曾经热络的街坊,如今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丝躲闪和猜疑。他成了一座孤岛。
他试图忘记那件事,忘记那冰冷的江水和更冰冷的人心,像以前一样,沉默地活着。可越是想忘记,傅亦诚那张伪善的脸,和苏书意落水前那声绝望的尖叫,就越是清晰地在他脑海里回响。
这不像一次意外。
这天,陆修远在一家医院做临时护工,推着一位老人去花园散步。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身上,他紧绷的神经难得有片刻的放松。
就在他准备推老人回去的时候,一个年轻的护士快步走到他身边,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塞进他手里。
“有人托我交给你的。”她低声说,不等陆修远反应过来,就匆匆离开了。
陆修远疑惑地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用铅笔写的字,字迹娟秀却带着一丝颤抖:
“小心我爸爸,他想杀我。救我。”
没有署名,但陆修远瞬间就认出了这字迹。他在派出所见过苏书意的笔录复印件,和这个一模一样。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纸条的背面,还有一个地址,是市里一家高档的私立疗养院。
原来,她不是不为自己辩解,而是根本没有机会。她被她的父亲软禁了。傅亦诚不仅要毁掉他的名誉,更想要他女儿的命!
一股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夹杂着后怕和责任感,瞬间冲垮了他试图维持的平静。他救了她一次,却因为自己的离开,让她陷入了更危险的境地。那个男人,竟然真的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毒手。
不,陆修远忽然想起资料上提过,傅亦诚是苏书意的继父。
一切都说得通了。那场“意外”的落水,那场颠倒黑白的指控,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傅亦诚的目的,就是要在无人怀疑的情况下,让苏书意“意外”死亡。而自己这个突然出现的救人者,打乱了他的计划,所以他必须用最快最狠的方式,让自己闭嘴,让自己失去所有公信力。
陆修远握紧了手里的纸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不能再坐视不理了。这不是别人的家事,这是一条人命,一条被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人命。
他把老人安全送回病房,脱下护工服,走出了医院。他没有报警,因为他知道,在傅亦诚强大的财力和人脉面前,一张来路不明的纸条根本算不上证据,只会被当成疯人说梦。
他只能靠自己。
他抬头看了看天,城市的钢筋水泥森林在夕阳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像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他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比冰冷江水更危险的漩涡。
但这一次,他选择主动走进去。
04 暗流追踪
陆修远没有立刻去那家疗养院。他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身份,连大门都进不去,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他必须先找到傅亦诚的弱点。
多年的侦察兵生涯,教会了他最重要的一课:耐心和观察。他开始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游荡在傅亦诚可能出没的地方。傅亦诚的公司大楼、他常去的会所、他回家的路线……陆修远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在暗中默默观察着自己的猎物。
他用打零工赚来的钱,买了一辆破旧的二手摩托车和一部像素不高的二手智能手机。白天,他换上不同行业的工装——快递员、清洁工、维修工,用这些身份作掩护,在傅亦诚的公司周围徘徊。晚上,他就躲在傅亦诚别墅区对面的小山坡上,用一个廉价的望远镜,监视着那栋灯火通明的房子。
他的侦察技巧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他能从车辙的深浅判断车辆的载重,能从窗帘的缝隙判断房间里是否有人,能从垃圾桶里被丢弃的碎纸片里,拼凑出有用的信息。
几天下来,他发现傅亦诚的生活极有规律,但这份规律之下,却隐藏着一丝不协调的焦虑。他频繁地接打电话,表情总是很阴沉。他还见过几次一个形迹可疑的男人深夜拜访傅亦诚,两人在花园里密谈,神情都十分紧张。
转机出现在一个雨夜。
陆修远像往常一样守在山坡上,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的全身。他看到傅亦诚独自驾车离开别墅,没有去公司,也没有去会所,而是开向了城郊一个偏僻的仓库。
陆修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发动摩托车,远远地跟了上去。
仓库里亮着灯,傅亦诚和一个男人正在激烈地争吵,声音大到连仓库外都能隐约听见。陆修远悄悄摸到仓库侧面一个破损的窗户边,用手机录下了里面的对话。
“……傅总,窟窿越来越大,再不想办法,我们都得完蛋!”一个粗哑的男声说道。
“闭嘴!我正在想办法!”傅亦诚的声音充满了暴躁,“那笔保险金就快到手了,只要她……再出一次‘意外’,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
“保险金?你继女那份?上次就差点失手,这次……”
“没有这次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陆修远的心脏狂跳,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握住。果然是为了保险金!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录音。他还看到,傅亦诚从男人手里接过一个棕色的小药瓶。
拿到了初步的证据,陆修远没有声张,悄然撤离。他知道,仅凭这段模糊的录音还不足以将傅亦诚定罪。他需要更直接、更致命的证据,需要苏书意的配合。
第二天,他通过调查,发现傅亦诚给苏书意买下了一份巨额的人身意外险,受益人正是他自己。而傅亦诚的公司,也确实存在巨大的资金缺口,濒临破产。
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形成了一张指向傅亦诚的罪恶大网。
现在,是时候去见那个被困在网中央的女孩了。他必须把她从这张网里,完整地救出来。
05 致命的守护
那家名为“静心”的私立疗养院,坐落在半山腰,环境清幽,安保也极其森严。陆修远知道,从正门进去绝无可能。
他在疗养院周围勘察了两天,终于找到了一个防卫的薄弱点——后山一处与疗养院花园相连的围墙,因为地势陡峭,监控存在死角。
入夜,陆修远换上一身黑衣,借着夜色的掩护,像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翻过了围墙。疗养院内部静悄悄的,他根据苏书意纸条上留下的房间号,避开巡逻的保安,一路摸到了她所在的独立病房区。
苏书意没有睡。她坐在窗前,抱着膝盖,望着窗外的月亮,小小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
陆修远在窗户上轻轻敲了三下。
苏书意受惊地回过头,当她看清窗外那张熟悉的、写满坚毅的脸时,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恐惧,随即被巨大的惊喜和希望所取代。她连忙打开窗户的锁扣。
“陆大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别怕,我来了。”陆修远压低声音,翻身跳进房间,“你还好吗?”
“他……傅叔叔每天都让护士给我打针,说是什么营养针,但我打了之后总是头晕,想睡觉。”苏书意惊恐地说,“他还不让我跟任何人联系。”
陆修远心中一凛,傅亦诚已经开始用药物控制她了。时间不多了。
“听着,”陆修远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录音笔,“这是录音笔,想办法录下他和你谈话的内容,尤其是提到保险和你母亲遗产的部分。还有,他给你的药,想办法留下一部分作为样本。”
苏书意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决绝。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来了!”苏书意脸色煞白。
陆修远来不及多想,拉着她躲进了房间附带的衣帽间。脚步声在门口停下,门锁传来转动的声音。傅亦诚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书意,睡了吗?”傅亦诚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温柔”。
苏书意按照陆修远的眼神示意,从衣帽间走出去,装作刚被吵醒的样子。“傅叔叔,这么晚了……”
“明天是你母亲的忌日,我带了些东西,我们聊聊。”傅亦诚说着,示意那两个男人守在门口,自己则关上了房门。
躲在衣帽间缝隙里的陆修远,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他看到傅亦诚从口袋里拿出的,正是他在仓库里见过的那个棕色药瓶。
“这是医生新开的助眠药,你最近精神不好,喝了它,好好睡一觉。”傅亦诚将药倒进水杯里。
苏书意攥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录音笔,颤声问道:“傅叔叔,我妈妈留给我的那笔信托基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听律师说,要我成年后才能动用。”
傅亦诚的脸色沉了下来。“小孩子家,问这么多干什么。你只要乖乖听话就行了。”
“是不是你的公司……快破产了?”苏书意鼓起勇气,继续追问,“你给我买的那份保险,也是为了……”
“你给我闭嘴!”傅亦诚终于撕下了伪装,面目狰狞地抓住她的手腕,“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那就别怪我心狠了!你和你那个死鬼老妈一样,都是挡我路的绊脚石!”
他强行将那杯水往苏书意嘴里灌。
陆修远不能再等了。他猛地撞开衣帽间的门,如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脚踹向傅亦诚的后心。傅亦诚被踹得一个趔趄,手里的水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门口的两个保镖听到动静冲了进来。陆修远将苏书意护在身后,赤手空拳地迎了上去。多年的格斗技巧让他以一敌二也未落下风。房间里一片混乱,桌椅翻倒,东西碎了一地。
混乱中,陆修远抓住机会,拉起苏书意,撞开窗户,吼道:“跳下去!往山下跑!”
窗外是草坪,不高。苏书意没有犹豫,跳了出去。陆修远紧随其后,两人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漆黑的山林。身后,傅亦诚气急败坏的咆哮和保安的追赶声越来越近。
夜色中,陆修远紧紧拉着苏书意的手,在崎岖的山路上飞奔。他知道,天亮之后,他们将迎来最后的决战。而苏书意交到他手里的那支小小的录音笔,就是他们唯一的武器。
06 最后的博弈
傅亦诚的慈善晚宴,是城中名流圈的盛事。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傅亦诚作为主人,举着酒杯,满面春风地穿梭在宾客之间,仿佛昨夜的狼狈从未发生过。在他看来,陆修远和苏书意不过是两只逃窜的老鼠,很快就会被他布下的天罗地网抓住。
他刚刚发表完热情洋溢的致辞,感谢各位来宾对慈善事业的支持,台下掌声雷动。
就在这时,宴会厅厚重的双开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所有的灯光和目光,瞬间聚焦在门口。只见陆修远一身简单的旧夹克,身形笔挺地站在那里。他的脸上带着几处擦伤,眼神却亮得惊人。在他的身边,是同样一身朴素装扮的苏书意,她紧紧抓着陆修远的手臂,虽然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眼神里却满是豁出去的勇气。
“那不是……那个外卖员吗?”宾客中有人认出了陆修远,议论声四起。
傅亦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对着保安怒吼:“怎么回事?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傅总,别这么着急。”陆修远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在场的各位,恐怕还不知道你们眼前这位大慈善家,背地里是一副怎样的嘴脸吧?”
他举起手中的一个小型扩音器,按下了播放键。
“……那笔保险金就快到手了,只要她……再出一次‘意外’,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
“……你和你那个死鬼老妈一样,都是挡我路的绊脚石!”
仓库里的密谋,病房里的威胁,傅亦诚那狰狞、恶毒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一字不差地回荡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用震惊、鄙夷的目光看着傅亦诚。
“你……你血口喷人!这是伪造的!”傅亦诚惊慌失措地咆哮着,色厉内荏。
“伪造?”苏书意走上前一步,从口袋里拿出那个一直被她攥在手心的吊坠,用力掰开。那里面,竟然藏着一个微型录音器。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也是她最后的护身符。
“傅叔叔,这里面,有你从我落水前,到昨晚,所有对我说的‘真心话’。”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你为了侵吞我妈妈留给我的遗产,为了骗取巨额保险金来填补你公司的亏空,先是制造我失足落水的假象,在陆大哥救了我之后,又无耻地诬陷他,然后将我软禁,企图用药物让我慢性死亡。这一切,我都录下来了。”
傅亦呈彻底崩溃了。他像一头困兽,冲下台想要抢夺录音器,却被早有准备的陆修远一脚绊倒,狼狈地摔在地上。
此时,宴会厅的门再次被推开,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当初给陆修远做笔录的那位年长警官。他走到陆修远面前,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和敬佩。
“陆修远同志,谢谢你提供的线索。我们已经查证,傅亦诚公司账户确实存在巨大问题,那份保险也疑点重重。”他顿了顿,郑重地说道,“对你之前受到的不公正对待,我代表我们,向你道歉。”
陆修远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闪光灯疯狂地闪烁,记录下傅亦诚被戴上手铐的丑态。曾经风光无限的企业家,如今成了谋杀未遂的阶下囚。
闹剧终结,宾客散去。陆修远和苏书意走出酒店,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初冬的清晨,空气清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阳光气息。
“陆大哥,谢谢你。”苏书意站在他身边,轻声说。经历了这一切,女孩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不用谢。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陆修远看着远方的天际线,那里,一抹晨光正努力地刺破云层。
他的生活或许依旧清贫,依旧要为了下一顿饭而奔波。但这一刻,他心中的阴霾被彻底驱散。他找回了比金钱、比名誉更重要的东西——一个人的清白,和一个战士的尊严。
城市在晨光中缓缓苏醒,车流声再次响起。陆修远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他会找到新的工作,开始新的生活。而这一次,他的脚步,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
来源:神秘案件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