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二十年前,农村是“回不去的故乡”——园艺专业学生宁愿挤在城市端盘子,也不愿回乡刨地;二十年后,海宁的花田里,24岁的江涛对着手机镜头喊“家人们”,单场直播卖花11万,粉丝2.4万,年度目标500万。从“逃离”到“扎根”,从“一个人闯”到“一群人干”,海宁的乡村
二十年前,农村是“回不去的故乡”——园艺专业学生宁愿挤在城市端盘子,也不愿回乡刨地;二十年后,海宁的花田里,24岁的江涛对着手机镜头喊“家人们”,单场直播卖花11万,粉丝2.4万,年度目标500万。从“逃离”到“扎根”,从“一个人闯”到“一群人干”,海宁的乡村正上演最动人的“双向奔赴”:青年带着城市经验回来,乡村用沃土接住青春,一朵花、一粒种、一条直播链,串起的不只是产业,更是两代人对乡土的重新定义。
“过去园艺专业的学生大多不愿回农村,觉得苦、待遇低。”李正平的话戳中了乡土中国曾经的痛:农村留不住人,不是因为土地不肥沃,而是产业没活力。传统农业的“低附加值陷阱”像一道无形的墙——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忙到头赚不过城市白领一个月,谁愿意回来?
但这道墙正在被海宁青年拆穿。2016年,李正平带着对花卉园艺的敏感,在长安镇天明村扎下根。他没走“传统花圃批发”的老路,而是把手机变成“新农具”,直播变成“新农活”。结果呢?不仅自己的企业成了行业头部,还让江涛这样的00后看到:农村不是“退路”,是“赛道”。江涛从实习生到合伙人,“公司提供供应链、直播间、售后和流量支持,几乎零成本起步”,如今粉丝2.4万,单场11万销售额,年度目标500万。
这不是个例。王天云,前阿里人,2017年辞职创业,2020年把“塔莎的花园”搬回盐官镇桃园村。她用互联网思维改造园艺产业:标准化生产、仓储体系、多场景直播,2023年基地产值破9000万,提供200多个岗位,带动400多户农户。宋林光,95后“种业二代”,子承父业却不“守旧”,带着19岁的团队操作无人机,把剑禾农业做成省级水稻良种繁育基地、国家农业技术集成示范基地,流转土地几千亩,创下油菜、大麦的“浙江之最”。
他们的共同点是:不把回村当“牺牲”,而当“机会”。农村缺的不是土地,是把土地变成“资产”的能力;青年缺的不是野心,是能让野心落地的“土壤”。当直播、科技、互联网经验遇上闲置的土地、传统的农业、待激活的人力,化学反应就发生了——不是农村变好了,是农村被重新“看见”了。
这三个年轻人的故事,藏着乡村振兴的“破局密码”:不是搞“高大上”的新产业,而是用新思维改造老产业;不是“一个人吃独食”,而是“一群人分蛋糕”。
李正平的“直播链”:把“卖花”变成“卖场景+卖体验”。传统花圃靠批发商压价,利润薄;直播直接对接消费者,不仅能溢价,还能“反向定制”——粉丝想要什么品种,就种什么品种。更关键的是,他不自己“吃独食”,而是搭平台:建青年入乡实践站点,提供15个实习岗位,涵盖主播、运营、种植,导师“手把手”教。江涛就是受益者,从线下销售到主播再到合伙人,“零成本创业”的背后,是李正平把自己的经验变成了可复制的“模板”。
王天云的“共富网”:用“标准化”串起“小农户”和“大市场”。她知道农村单打独斗不行,所以搞“片区化、组团式发展”:先建高标准基地,自己做供应链“龙头”,再带动新星村、郭店村等7个村落一起种;还搞“农民主播”培训,600余人次学会直播,把四川黑水县的农产品也带上“快车”。她的逻辑是:乡村振兴不是“企业+农户”的简单雇佣,而是“风险共担、利益共享”的共同体——你种得好,我卖得好,大家都赚钱。
宋林光的“科技种”:用“良种+农机”筑牢农业“芯片”。种业是农业的“芯片”,但传统种业靠经验,效率低。他带着团队搞“科技种田”:无人机播种、智能灌溉、良种繁育,剑禾农业的油菜、大麦多次创“浙江之最”。更难得的是,他知道种业“后继有人”比“一时领先”更重要,主动建实践站点,提供5个实习岗位,教年轻人农机操作、育秧技术,“现在5个90后不够,要让更多人看到种业的前景”。
这三种模式,本质都是“双向赋能”:青年把城市的市场化思维、标准化管理、数字化工具带到农村,农村则给青年提供了“试错成本低、成长空间大”的舞台。李正平的花田、王天云的花园、宋林光的稻田,不再是“封闭的孤岛”,而是“开放的生态”——花能变成直播流量,花园能变成共富载体,种子能变成科技成果,这种“乘数效应”,才是乡村振兴的真正力量。
光有青年的热血不够,还得有政策的“托底”。海宁的聪明之处,在于不搞“大水漫灌”,而是做“精准滴灌”——青年缺什么,政策补什么;乡村缺什么,平台建什么。
“我们负责阳光雨露,你们负责茁壮成长。”这句话不是空话。海宁建青年入乡实践站点,提供实习岗位、导师指导、创业孵化;打造综合服务平台,解决供应链、直播间、售后、流量等“痛点”;给政策支持,比如土地流转优惠、创业补贴、人才引进政策。李正平的直播基地、王天云的“一村一品”、宋林光的种业基地,背后都有政策的“隐形翅膀”。
更关键的是,政策不搞“一刀切”,而是“跟着青年走”。青年搞直播,就支持建直播间;青年搞科技,就支持建实验室;青年搞共富,就支持跨村合作。这种“灵活响应”,让政策不是青年的“束缚”,而是“助力”。比如李正平的实践站点,政府不指定培训内容,让他根据行业需求定;宋林光的种业基地,政府不干预种植品种,让他根据市场需求选。
这种“政策-青年”的双向奔赴,形成了良性循环:青年用成果证明“农村能赚钱”,吸引更多青年回来;政策用支持证明“回来有保障”,让更多青年敢回来。于是,海宁的乡村不再是“回不去的故乡”,而是“能扎根的热土”。
在海宁的乡村走一圈,你会发现最动人的不是产值多高、规模多大,而是那种“互相成就”的氛围——青年让乡村“年轻”,乡村让青年“成熟”。
李正平说:“过去学生不愿回,现在我们把产业做活了,也把年轻人留住了。”他留住的不只是人,还有“乡土的希望”——当年轻人愿意回来,乡村就不会“空心化”,传统文化、邻里关系、土地记忆才能传承。王天云说:“我希望打造一个专业种花的农场,带动更多人走上这条‘花路’致富。”她带动的不只是收入,还有“自我价值”——农户不再是“被动打工者”,而是“共同创业者”。宋林光说:“想要进一步发展,青年人才远远不够。”他焦虑的不只是企业,还有“种业的未来”——只有更多年轻人懂科技、懂种业,中国农业才有“芯片安全”。
这才是“千万工程”的深层意义:不只是让农村“环境美”,更是让农村“生活美”“制度美”;不只是让农民“有钱赚”,更是让农民“有尊严”“有奔头”。青年与乡村的双向奔赴,本质是“乡土价值”与“青春能量”的交换:青年用新思维激活旧土地,乡村用厚底蕴滋养新青年;青年在乡村找到“扎根”的意义,乡村在青年身上找到“重生”的可能。
记者手记里说:“青春与乡土碰撞出的火花,正照亮着乡村振兴的无限可能。”这火花不是偶然的,是“千万工程”二十年深耕的结果,是政策与市场同频的结果,更是青年与乡土互相选择的结果。
或许未来,当我们谈论乡村振兴,不再会说“谁来拯救农村”,而是说“农村正在成就谁”。在海宁,一朵花、一粒种、一条直播链,已经给出了答案:那些愿意把根扎进乡土的青春,终将和土地一起,结出共富的果实。而这,才是“中国式现代化”最生动的注脚——不是城市的单向辐射,而是城乡的双向奔赴;不是少数人的成功,而是多数人的共富。
来源:杨勇说农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