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五一小长假的最后一天，我开车载着女友杨怡苒从她老家返城。车刚启动，她就皱着眉划拉起中控屏。

考验还是算计？我那用两年“男德”换来的一地鸡毛

五一小长假的最后一天，我开车载着女友杨怡苒从她老家返城。车刚启动，她就皱着眉划拉起中控屏。

“你这歌单也太土了。”

她连驾照都没有，却对着屏幕一通乱按，手指在菜单间来回滑动，怎么也连不上蓝牙。

“什么破车！”

她突然抬高声音，“你倒是帮帮我啊！”

我握着方向盘，目光盯着前方，手心里已经沁出薄汗。

好不容易连上了，她往椅背一靠，抱起手机开始回消息。音乐断断续续，每首歌不到三分钟，却被消息提示音切得支离破碎。

她一路没抬头，奶茶吸管嘬得滋滋响，零食袋窸窸窣窣。

车还没开出一半，她突然坐直了。

“快点找服务区，我憋不住了！”

她声音又急又冲，手指不停敲着膝盖。

进了服务区，她几乎是冲下车的。我摇下车窗，刚摸出烟盒，音乐突然停了。

一个女声从车载音响里传出来：

“你还想试探他的忠诚？男人都经不起诱惑的，万一他真对别人动心怎么办？不是说他在你家表现挺好的吗？你现在对他不就是玩玩？”

音量被一点点调大——估计是她在厕所听不见，直接按了加号键。

语音刚结束，音乐续上几秒，又跳出一条她的声音：

“你发的什么啊都没声！林然愿意出30万彩礼，我爸妈对他挺满意的。但考验不能停，男人就得拿捏着，哪能让他觉得我这么好娶？两年了，勉强算达标吧……”

这条没播完就被撤回了。

我捏着烟，没点。

考验？玩玩？两年时间，原来只是一场测试。

她回来时，我正靠在车边，烟头在地上碾灭了。

“你一直在外面抽烟？”

她拉开车门，眼神在我脸上扫了一圈。

“怎么了？”

我声音很平。

她收回视线，坐进车里。

“没事，快走吧，回城还要排那家网红店。”

吃，她满脑子只有吃。

后半程，我几次想开口，又咽了回去。音响里那几句语音，像刺一样扎在耳边。

到家后，我放下包，轻声问：“叔叔阿姨对我印象怎么样？”

她没应声，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板上。一只鞋底朝天，一只鞋头歪在垫子外面。

“又累又热，不想出门了，你快做饭，我饿死了。”

往常我会立刻捡起鞋，摆正，收进鞋柜。但这次，我只是盯着那双乱放的鞋，胸口发闷。

我没动，转身拿起沙发上的平板。她的微信还登在上面。

她和闺蜜的聊天记录跳出来：

“男人啊，得治治才听话。”

“时不时作一下，看看他底线在哪儿。”

“十个指头不沾阳春水，让他给我买几个包，心情就好了。”

“林然要是敢跟我吵，我直接一巴掌扇回去，看他敢不敢嚣张。”

更下面，还有几句：

“我找了个渣男测试官，用小号去试试他，看他能不能守住底线。”

“通过了再说结婚的事。”

“男人都比我们急。”

我放下平板，她正好从卧室出来，脸上贴着面膜，走路晃晃悠悠。

“坐一下午车累死了，这破车真该换了。婚前得买辆宝马7系，写我名，结婚当天才有面子。”

她没工作，也没存款，话说得却理所当然。

“那我爸妈随时可以见面，你看什么时候聊结婚的事？”

我问。

“不急，”她敷着面膜，声音含糊，“全款车、28万彩礼、五金、改口费……谈妥再说。哦对了，我们那儿还有个衣服钱，18万。”

我吸了口气：“过年时你说彩礼18万，我答应了才谈婚事的，现在怎么又涨了？”

她软下声音：“我从小被宠到大的，结一次婚，当然想争取最好的呀。”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态度？”

“你急什么，结婚不得多考验考验吗？”

我看着她敷着面膜的脸，声音低下来：“杨怡苒，我最后问一次，别再加价了。”

“结，还是分？”

她顿了一下，大概是感觉到我语气不同了，但又舍不得放掉那些要求。她盘腿坐上沙发，挥挥手：

“不说了，我饿了，快做饭去。”

我点点头，嘴角扯了一下：

“今天开车累，不想做。”

“婚事都黄了，我也没必要再给你当保姆。”

她猛地站起来，抬腿踢了我一下。

“别以为见了我爸妈就稳了！他们对你印象根本不好！”

“我还在他们面前帮你说好话，结果你呢？连男人该有的德行都没了！”

“看看萌萌男朋友，开六小时车回家还给她做饭！”

我打断她：

“别拿我跟别人比。”

说完这句，全身忽然一松。

“分手吧，你去找她男朋友过。”

那次她提分手，我反手就把她的指纹从门锁里删了

杨怡苒愣在原地，显然没料到，以往百试百灵的招数，这次在我这儿彻底失灵。

“林然！你居然吼我？”

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把扯掉脸上的面膜，从沙发跳起来，抬手就朝我脸上扇。

我侧身一躲，那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我胳膊上，火辣辣地疼。

还没等我站稳，她已经疯了似的扑上来，双手没轻没重地往我身上砸。

我猛地把她推开：“别得寸进尺，真以为我不会还手？”

她却像没听见，又一次冲上来，指甲狠狠抓向我：“来啊！你打啊！有本事就打我啊！”

“让你吼！让你吓唬我！”

她越闹越凶，最后竟抓起手边的摆件朝我扔来。

那一瞬间，我心底压抑已久的火，轰地一下烧穿了理智。

吃我的用我的，还敢对我颐指气使，真当我是软柿子？

“滚！分手！”

我一把扣住她手腕，另一只手狠狠甩了过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客厅回荡，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手机提示音突兀地响起。

“你居然打我？！”

杨怡苒表情扭曲，抓起我们合影的相框，狠狠摔在地上。玻璃四溅，碎片映出她通红的眼睛。

她冲进卧室，脚步声咚咚咚砸在地板上。

再出来时，她已经换好外出的衣服，站在客厅门口，眼神像刀子一样剜着我：

“分就分！我现在就去找个新男朋友，你等着后悔吧！”

她拉起行李箱到门口换鞋，动作却慢得像在拍慢镜头。

我站起身，她嘴角一扬，以为我又要像从前那样低声下气哄她，连姿态都摆高了。

我却径直绕过她，重新躺回沙发，淡淡丢出一句：

“带上你的东西，滚。”

她狠狠摔门而去，震得墙都仿佛在颤。

听着脚步声远去，我坐起来，点亮手机屏幕。

老爸的消息静静躺着：

「你妈生日快到了，记得带女朋友回来一趟。」

心里像打翻了调料瓶，五味杂陈。

从筹备婚礼到一夜单身，这让我怎么跟爸妈开口？

我在沙发上坐了许久，愣愣抽完半包烟。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把杨怡苒所有的东西整整齐齐收进纸箱。

发消息让她明早来取，却显示“发送失败”。

她把我拉黑了。

我嗤笑一声，没所谓。

把纸箱码在门边，不挡通道，再把智能锁恢复出厂设置，重新录了我的指纹。

一切搞定，浑身轻松。下楼点了顿烧烤，四斤小龙虾，吃得满手油香。

以前为了攒钱给她买礼物，连吃顿好的都得犹豫，现在终于不用再省。

真爽。

手机“叮”地两声，弹出两条新消息。

心里一跳，还以为她找了什么“渣男试炼官”来试探我。

点开一看，发信的却是余茹妍：

「听说你这次假期带女朋友见家长了？是要结婚的节奏？」

「你妈那关过了没？」

我暗骂一句，白高兴一场。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谈业务，助理慌慌张张推门进来。

我刚要训他打扰会议，就听他低声说：杨怡苒在公区大吵大闹。

我立刻暂停会议，赶了过去。

“你什么意思？把我东西丢在外面，还删我指纹？”

杨怡苒一见我，就挑起眉冷笑，语气里全是威胁。

“道歉，否则你别想我原谅你。”

“看样子，我以前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我告诉你，我随时可以甩了你，懂吗？”

她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像从前那样慌神，赶紧买礼物讨好她。

我还没开口，一道清亮的女声就从旁边插了进来：

“林然，你们公司平时也这么热闹？”

说话的是个穿红色包臀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穿过人群，慢悠悠走近。

她一手绕着胸前的黑色卷发，语气慵懒：

“上班时间也难舍难分，感情真好啊。”

那张明艳的脸和曼妙的身姿，在人群中格外扎眼，像鹤立鸡群。

杨怡苒表情一僵，眼神死死盯住对方，上下打量，满脸不敢置信。

她压低声音问我：

“林然，她是谁？”

“难怪你一回家就删我指纹，原来早就找好下家了！”

不等我回答，她声音猛地拔高：

“不要脸！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小三，捡我剩下的！”

刺耳的话像刀子一样划破安静。

我忍无可忍，低喝一声：

“闭嘴！”

余茹妍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小我两岁。

小时候她总爱哭，像条小尾巴似的跟着我。

我们一起长大，彼此之间，隐约有过说不清的情愫。

我曾想过，等她成年就追她，让她做我女朋友。

可高考前，她一声不响出国留学，连句告别都没有。

直到去年，她以全新模样出现——成熟、大气，成了我们公司的甲方代表。

几年不见，她变得爱调侃，每次见面都忍不住“怼”我两句。

现在听杨怡苒说得那么难听，我担心她会生气，她却毫不在意。

她迈开长腿走上前，纤细的手自然地挽住我的手臂，对杨怡苒微微一笑，语气娇软：

“真可惜呀，这么多年，我连这‘捡剩’的机会都没有呢。”

她那失落的小表情，演得真像我的旧情人。

“戏精。”

我轻轻挣开她的手，平静地看向杨怡苒：

“你忘了？昨天我们已经分手了，是你提的。”

她却像没听见，只是死死攥着手，盯着余茹妍那张无可挑剔的脸。

“林然，你竟敢带小三来公司！等我举报，看你们还能不能待下去！”

余茹妍随意在一旁的高脚凳坐下，双腿交叠，从容得像只骄傲的白天鹅：

“小姐，友情提醒，你好像忘了——你们已经分手了。”

杨怡苒咬紧的牙关微微发颤，她狠狠一甩头：

“林然，你们办公室恋情迟早曝光，等着被开除吧！”

余茹妍懒懒抬眼，语气淡漠：

“你尽管试试。只要我愿意，这家公司分分钟可以姓余。”

她没吹牛。她家背靠裕兴集团，收购我们公司，的确轻而易举。

杨怡苒脸色微变，又迅速恢复镇定，仿佛还坚信能拿捏我：

“林然，你想清楚，以后要是想复合，除非你跪下来求我。”

我直接抬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冷冷吐出一个字：

“滚。”

“你别后悔！”

她转身就走，没再回头。

等她身影彻底消失，我才忍不住吐槽余茹妍：

“演技不错啊你，不过下次拉我演戏，能不能先打个招呼？”

“总算分了，你这挑女朋友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她说着，又往我身边靠了靠，一阵淡淡的香气飘来，若有似无地撩过鼻尖。

那味道很熟悉，我手臂上还残留着她刚才挽上来的温度。

我甩甩头，反唇相讥：

“再差也比你强，母胎solo还好意思笑我？”

说完我转身往办公室走：

“合作还谈不谈？你倒是会挑时间八卦！”

我心里盘算着，她要是再怼我，我就怼得她无话可说。

可走了几步，身后却一片安静。

我忍不住回头，却看见她脸上挂着一抹难得的浅笑。

没有平时的尖锐，也没有调侃，只是柔和地、静静地望着我。

午后的阳光洒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粉。

她整个人在光里，明媚得像从前那个还没长大的女孩。

那一瞬间，我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单纯爱哭的余茹妍。

前女友在我妈生日上门逼复合，我反手请她吃耳光

空气里有种黏稠的安静。

余茹妍就站在我面前，眉眼清冷，鼻梁挺直，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我一时晃神，她却已经收起嘴角那点若有似无的笑意，恢复了平日里那副疏离的模样。

“不用多说了，直接签吧。”

她声音冷淡，指尖在合同上轻轻一点，“我今天心情不错。”

我忍不住想起她在会议室里咄咄逼人的样子，和此刻判若两人。

这个周末，是我妈的生日。

我一大早就赶回家，推开门，却看见杨怡苒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

我妈之前见过她一次，这会儿显得有点手足无措，整个人绷得紧紧的。

一见我回来，她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拉着我进了厨房。

“她一进门就坐着不说话，是不是闹脾气了？”

我妈压低声音问我。

我没瞒她：“妈，我们早就分手了。”

她眼神亮了一瞬，又很快压下去，只是叹了口气：“我去做饭。”

杨怡苒却没打算安静。

她一边试探我的态度，一边话里带刺地对我爸妈冷嘲热讽。

我爸妈不是听不出来，但因为我喜欢过她，一直忍着没吭声。

她却越来越过分。

趁我妈进厨房忙活，她扬起嘴角，语气轻飘飘的：

“你妈就是个农村妇女吧？是不是巴不得你赶紧娶个媳妇？要是我们真分了，你怎么交代？”

我瞥见门口那只高档燕窝礼盒，语气冷了下来：

“你带来的？”

那燕窝少说几千块，平时抠门的她，今天倒是大方。

她挑眉看了一眼，神态笃定：

“专门给你妈过生日的。台阶我给你铺好了，别硬撑了。”

打一巴掌再给颗糖？这招对我没用。

我冷笑一声，拽起她的胳膊就往门口拉。

“以后别来了。东西带走。”

她原本想借这个机会表现一下，好让我松口复合，没想到话还没说几句，就被我轰出门。

她不甘心，死死扒着门框不肯走，声音尖得刺耳：

“我不走！你别碰我！林然，你就是个渣男！”

我记得以前她来我家吃饭，吃完就走，一秒都不愿多待。

今天倒是赖着不走了。

“别吵了，别吵了！”

我妈从厨房跑出来，急着拦在我们中间，“有话好好说啊！”

杨怡苒却像是被我们合伙欺负了似的，猛地一挥手，把我妈狠狠推了出去。

我妈踉跄着撞上鞋柜，皱着眉捂住腰，脸色发白。

“你们欺负人！”

杨怡苒还在尖叫，抬手就往我脸上抓。

脸上火辣辣地疼。

我攥紧拳头，硬是没还手。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余茹妍从外面走进来。

我妈像是见到救星，声音带着哽咽：

“小妍，你快劝劝他们……”

余茹妍扫了一眼我脸上的抓痕，眉头微蹙。

下一秒——

“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客厅里炸开。

杨怡苒愣在原地，刚才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瞬间没了。

“现在清醒了吗？”

余茹妍缓缓放下手，转了转手腕。那几下她用了力，震得手发麻。

“你敢打我！”

杨怡苒捂着脸瞪她，语气凶狠，眼神却闪躲着。

她向来这样，只敢对亲近的人嚣张。

现在回想，褪去那层恋爱滤镜，她真是一碰就让人反感。

“私闯民宅还动手？再不滚我就报警。”

余茹妍一边扶我妈坐到沙发上，一边抽了张纸，踮脚擦我脸上的血痕。

“疼不疼？都挨打了还讲究什么男女之别，不知道护着自己？”

她白了我一眼，语气带着责备。

“有你在，我懒得动手。”

我笑着回她。

她立刻进入状态，我也配合着她演。

杨怡苒骂了几句，气呼呼地转身要走。

临出门前，她还想顺手拿走那盒燕窝。

余茹妍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把购买发票扔在茶几上。

“发票在这儿，要是带走，够判你偷盗了。”

她语气冰冷。

杨怡苒咬牙低吼：“谁偷了？我就看看！”

说完摔门而去。

转眼到了八月，余茹妍带我参加一场行业晚宴。

为了这场活动，我们反复对接细节，改了无数遍方案。

这不仅是个机会，更是我们向业内展示新品的关键时刻。

会场里聚了不少公司高层，没想到的是，杨怡苒也在。

晚宴请了不少网红和模特来暖场。

她穿着小香风礼裙在人群中穿梭，看见我手里端着两杯果酒，愣了一下。

“林然，你跟踪我到这儿？”

她语气嘲讽，眼神带着优越感。

“我现在也算小有名气，长得也不差，你肯定是后悔了想复合吧？可惜，晚了。”

她扬着嘴角，“不过这种场合真不适合你……喂，你去哪儿？”

我没理她，径直走到甜品台，放下手里的酒杯，拿了块蛋糕搁在旁边。

这三个月，我常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有时是她蹦迪的照片，有时是她五万粉丝的账号截图，还有堆成山的礼物包装。

不用说，都是她发的，想让我知道她过得有多好，让我后悔。

此刻她笑容更得意了：

“离开我之后你混得这么差？居然在这儿端酒当服务员……”

话没说完，同行的王总走了过来，笑着对我说：

“林先生，合作的事优先考虑我们啊，我加你微信细聊。”

杨怡苒愣住了：“合作？你不是服务员吗？”

王总瞥了她一眼，脸色沉下来：

“林先生是技术专家，怎么可能是服务员？没人提醒你别乱说话吗？”

她像是突然被敲醒。

她只是来暖场的，真正的行业核心圈，她根本碰不到。

介绍人早就叮嘱过，不能得罪场内的任何人。

等她回过神，我已经和王总走远，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余茹妍作为裕兴的代表，正和几位行业大佬周旋。

趁人不注意，她找到我，扬起下巴说：

“今天你是我男伴，得帮我挡酒吧？”

第1章

王总那句话甩过来的时候，声音其实不高，但每个字都像带着风，刮得杨怡苒整个人定在那儿。她脸上那层精致的妆，这会儿看着有点泛白，嘴唇微微张着，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我没多看她，和王总继续聊着，一路往主会场走，把她和她那副样子都丢在身后。

「林先生年纪轻，做事却稳。」王总拍拍我的肩，「刚才那姑娘，你认识？」

「前女友。」我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语气很淡。

王总点点头：「分得对。这种场合混进来的，心思不在这儿。」

我笑了笑，目光往场子里扫，没几下就找到了余茹妍。她站在几个业内前辈中间，一身酒红长裙，衬得人白得像雪。她说话的时候手势很轻，笑容也恰到好处，整个人看着从容又明亮。

她好像察觉到我在看她，抬眼望过来，隔着人群朝我举了举杯。那一瞬间，周围的声音好像都低了下去。

「余小姐对你，不太一样啊。」王总语气里带着点笑意，「裕兴的千金，多少人想接近都没机会。」

我还没接话，一个清脆的声音就插了进来：「林然，我找你半天了。」

余茹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我旁边，手很自然地挽住我的胳膊。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飘过来，熟悉，又有点陌生。

「王总，人我先借走啦。」她笑得眼睛弯弯的，手指却在我手臂上轻轻捏了一下。

「你们聊，你们聊。」王总很识趣地走开了。

等她一走，余茹妍就松了手，侧头看我：「刚才杨怡苒又来找你？」

「不算找，她以为我是端盘子的。」

余茹妍噗地笑出来：「她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我们并肩往甜品区走，她的细高跟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嗒、嗒、嗒，声音很干净。时不时有人过来打招呼，她都应对得妥帖，但一直没离开我身边。

「今天怎么这么配合？」我压低声音问。

她眨眨眼：「不是说好了吗？今晚你归我。」

这话说得轻，但我心跳还是顿了一下。余光里，杨怡苒还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我们这边，眼神像淬了冰。

「她还在看你。」余茹妍轻声说，「眼神跟刀子似的。」

「随她吧。」

我们取了点心，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晚宴进入高潮，主持人正在介绍今晚的新品展示环节。我和余茹妍对视一眼，这一part，我们等了很久。

「紧张吗？」她问。

「有点。」我没掩饰，「准备了这么久，就看这一下了。」

她手忽然轻轻搭在我手背上：「放心，没问题的。」

我愣了一下。她也像是意识到什么，很快收回手，转头去喝香槟。但我看见她耳根微微红了。

展示很顺利。大屏幕上跳出我们合作的产品时，掌声一阵接一阵。我上台做了简短介绍，目光不自觉飘向余茹妍。她站在人群最前面，朝我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那一刻，胸口像被什么撑满了。

下台后，我被媒体和同行围住。余茹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大概是去应付别的场子。等我脱身，已经过了半小时。

「我去下洗手间。」我跟助理交代一声，穿过人群往外走。

走到走廊尽头，却看见余茹妍和杨怡苒面对面站着。气氛绷得很紧。

我快步走近，正好听见杨怡苒压着嗓子说：「……你以为你赢了？我手里还有他的把柄！」

余茹妍抱着手臂，表情很淡：「什么把柄？」

杨怡苒冷笑：「他之前送我的那些包和首饰，发票记录我都留着。要是爆出去，够他受的。」

「那些不是你主动要的吗？」我忍不住开口。

两人同时转头。杨怡苒看见我，脸上慌了一瞬，又强作镇定：「林然，你来得正好。我劝你想清楚，真要为了她跟我撕破脸？」

余茹妍轻轻摇头，眼神里带着一点怜悯：「杨小姐，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不是他要撕破脸，是你自己把路走窄了。」

杨怡苒咬住下唇，目光在我和余茹妍之间来回扫，最后钉在我脸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跟我走，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我觉得有点好笑：「杨怡苒，我们早就结束了。」

「好，很好。」她点头，眼神一点点冷下去，「那你别后悔。」

她转身要走，余茹妍却叫住她：「杨小姐。」

杨怡苒脚步一顿。

「如果你敢散播不实消息，或者用那些所谓的把柄做什么小动作……」余茹妍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保证，你会在这个圈子里待不下去。裕兴有这个能力，你是知道的。」

杨怡苒背影僵了僵，没回头，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了。

等她走远，余茹妍才转向我，眉头轻轻蹙着：「她说的把柄，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以前送她的东西，她都留着购买记录。真要闹，可能会有点麻烦。」

她沉吟了一下：「需要我……」

「不用。」我打断她，「我自己处理。」

她看着我，忽然笑了：「这才是我认识的林然。」

我们并肩往回走，走廊的灯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快到会场门口时，她忽然轻声说：「你知道吗？刚才她威胁我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怕。」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她转过头，眼睛亮亮的，「你现在很清醒。」

我心头一暖。是啊，清醒了。不再被所谓的感情蒙住眼睛，也不再讨好一个不值得的人。

但这种轻松没持续多久。第二天一早，我刚进公司，就感觉气氛不对。几个同事看见我，眼神躲闪，低头窃窃私语。

助理急匆匆跑过来：「林总，出事了。」

「怎么了？」

「不知道谁在公司内部论坛发了匿名帖，说您……说您利用职务骚扰女同事，还附了几张模糊的照片。」

我心里一沉，知道是谁干的了。

「更麻烦的是，」助理压低声音，「HR刚才来电话，让您去一趟会议室。」

该来的总会来。我整了整领带，深吸一口气。杨怡苒，这就是你的反击？

第2章

推开会议室的门，HR总监张姐和我的直属上司王副总已经坐在里面。两人的表情都很严肃，面前摊着一叠打印出来的照片——纸张边缘有些卷，像是被人反复翻过。

＂林然，坐。＂王副总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不高，但很沉。

我依言坐下，目光扫过那些照片——都是昨晚宴会上的抓拍。有一张是我和余茹妍在窗边说话时拍的，角度刁钻，看起来像是在接吻；另一张是我和一位女客户握手时拍的，被刻意截取到只露出我们两个人的部分。

＂今天早上，公司内网出现了一些关于你的帖子。＂张姐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很平静，＂这些照片是其中一部分。发帖人匿名指控你利用工作机会骚扰女性，包括客户和同事。＂

王副总叹了口气：＂林然，你是公司的技术骨干，我们本不愿意相信这些。但既然有人举报，按照流程，我们必须调查。＂

＂我理解。＂我平静地说，＂但这些照片都是断章取义。第一张是我和裕兴集团的余小姐在谈公事，第二张是和明科电子的李总握手。如果需要，我可以提供完整的会场监控。＂

张姐低头记录，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我们会核实。不过发帖人还声称，你与前女友杨怡苒分手时，曾用工作资源作为威胁...＂

我几乎要笑出声。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是杨怡苒的风格。

＂事实上，＂我打开手机，调出一段录音，＂我这里有昨晚杨怡苒威胁我的录音。她说她保留了我送她礼物的所有记录，如果我不复合，就要让我身败名裂。＂

录音里，杨怡苒的声音清晰可辨：＂...我手里还有他的把柄！...他之前送我那么多贵重礼物，我可都留着发票和记录。要是曝光出去，够他喝一壶的...＂

王副总和张姐对视一眼，表情变得复杂。

＂我需要一份这个录音的拷贝。＂张姐说。

＂没问题。＂我收起手机，＂另外，我建议公司调取昨晚宴会会场的完整监控。我相信真相很容易查明。＂

从会议室出来时，助理焦急地等在外面，手里还攥着一叠文件：＂林总，怎么样？＂

＂暂时没事了。＂我拍拍他的肩，＂去帮我做件事：联系宴会主办方，拿到昨晚的全程监控。＂

回到办公室，我第一件事就是给余茹妍打电话。响了两声她就接了，背景音很安静，像是她刻意走到了没人的地方。

＂看到公司的八卦了吗？＂我开门见山。

＂正在看。＂她的声音带着笑意，＂拍得不错，就是角度选得不太好。如果我们真在接吻，不该是这个姿势。＂

我被她逗笑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为什么不？＂她轻快地说，＂这种低级手段，一看就是杨怡苒的手笔。需要我出面作证吗？＂

＂暂时不用。＂我说，＂我已经提供了我们对话的录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你录音了？＂

＂从她开始在洗手间威胁你的时候就开始录了。＂我坦白，＂直觉告诉我，她不会善罢甘休。＂

余茹妍轻笑一声：＂聪明。不过...你录到了我威胁她的那段吗？＂

＂录到了。＂我老实承认，＂你说＇裕兴集团有这个能力，你应该很清楚＇那段，特别有气势。＂

她在电话那头笑出声：＂完了，我的淑女形象全毁了。＂

我们又说笑了几句才挂断。放下手机，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杨怡苒这一招虽然拙劣，但确实给我造成了麻烦。公司内部已经开始流传各种版本的谣言，就连合作方都有人旁敲侧击地打听。

下午，我收到了宴会主办方发来的监控视频。正如我所料，完整视频清楚地显示那些照片都是恶意截取。我和余茹妍始终保持着礼貌距离，与女客户的握手也再正常不过。

我把视频转发给HR，心里却没有轻松多少。杨怡苒既然开了这个头，绝不会就此收手。

果然，下班时，我发现她站在公司大楼门口。三天不见，她憔悴了不少，眼睛红肿，像是哭过。

＂林然...＂她怯生生地叫我，＂我们能谈谈吗？＂

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我欺负了她。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绕开她就要走。

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那些帖子不是我发的，你相信我...＂

我甩开她的手：＂杨怡苒，收起你这套吧。＂

她的表情瞬间扭曲，又很快恢复成委屈的模样：＂你就这么狠心？我们两年的感情，说断就断？＂

＂感情？＂我冷笑，＂你对我有过感情吗？还是只把我当成提款机和备胎？＂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你...你什么意思？＂

＂需要我提醒你吗？＇男人啊，得治一治才会听话＇、＇十个指头不碰阳春水，从他身上搞几个包，心情会更好＇...＂我一字一顿地重复她曾经说过的话。

杨怡苒的脸色霎时惨白：＂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知道？＂我替她把话说完，＂因为你从来就没尊重过我，连在闺蜜面前都毫不掩饰。＂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最终却只是颓然地低下头：＂所以...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没有。＂我的回答斩钉截铁。

她抬起头，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林然，我怀孕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得我头晕目眩。周围路过的人都停下脚步，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抹着眼泪，声音哽咽：＂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

我死死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但她哭得那么真实，那么委屈，让人很难不相信。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去做检查。＂她抽泣着说，＂我知道你现在讨厌我，但孩子是无辜的...＂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余茹妍发来的消息：

＂听说杨怡苒去公司堵你了？需要我来救场吗？＂

我正要回复，杨怡苒突然伸手要来抢我的手机：＂又是那个女人对不对？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去找她？＂

我侧身避开，她却因为动作太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啊！＂她惨叫一声，捂住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路人纷纷围了上来，有人指责我：＂你怎么能推孕妇呢？＂

＂太过分了！＂

＂快叫救护车！＂

在一片混乱中，我看着倒在地上的杨怡苒，她嘴角那一闪而过的得意笑容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这一刻，我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3章

救护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一路逼近，越来越刺耳。杨怡苒被抬上担架时，还在断断续续地呻吟，一只手死死攥住我的衣角，指甲几乎嵌进布料里。医护人员扫了我一眼，那目光里的责备，像针一样扎人。我什么也没说，跟着上了车。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隐约的铁锈味，钻进鼻腔。杨怡苒被推进检查室前，回过头，泪汪汪地看着我，声音发颤：

“林然……孩子要是保不住，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后背抵着冰凉的瓷砖墙，慢慢掏出手机。屏幕亮起，余茹妍又发来几条消息：

“什么情况？听说叫救护车了？”

“需要我来吗？”

“林然？你还好吗？”

我吐出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敲字：“在医院。杨怡苒说她怀孕了，刚才摔了一跤。”

余茹妍几乎秒回：“等我，马上到。”

检查室的灯还亮着，红得让人心慌。我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如果她真的有了……不可能，每次都有措施，除非——

“林然！”

余茹妍的声音从走廊另一头传来。她快步走近，高跟鞋敲在地面上，一声一声，格外清晰。

“怎么样？”

“还在检查。”

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她说……怀孕两个月了。”

余茹妍在我旁边坐下，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

“你信吗？”

“我不知道。”

我老实回答，“可万一……”

“没有万一。”

她打断我，语气很稳，“等结果。”

检查室的门这时开了。医生走出来，摘掉口罩：

“家属在吗？”

我站起身：“我是她朋友。”

医生低头看了眼报告：“病人有轻微擦伤，胎儿目前稳定。”

我的心直往下坠。竟然是真的。

“不过，”医生推了推眼镜，“B超显示孕周大约七周，不是她说的八周。另外她体内孕激素水平有些异常，建议再做进一步检查。”

余茹妍敏锐地抬眼：

“医生，您是指？”

“可能是药物影响。”

医生措辞谨慎，“等血检结果吧。”

医生转身离开。我和余茹妍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是同样的怀疑。

杨怡苒被推回病房时，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可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

“医生说，孩子没事。”

她轻声说，手一直护着小腹，“林然，这是老天给我们的机会……”

“七周？”

我直接问。

她愣了一下，睫毛垂下去：

“我……我记混了日子。你知道，我经期一直不太准……”

余茹妍忽然开口：

“杨小姐，我认识这儿的副院长。如果你需要，可以安排更详细的检查。”

杨怡苒眼神闪了闪：

“不、不用麻烦，我在妇幼保健院已经建了档……”

“哪家妇幼？”

余茹妍跟着问。

“就……就市妇幼。”

她答得有点含糊。

余茹妍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但我明白，她已经开始查了。

那天晚上，我留在医院陪护。杨怡苒睡得很沉，呼吸均匀。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七周前……那段时间我们确实有过几次，但每次都有保护。除非——

我轻轻拿起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用她的指纹解了锁。

微信里，她和闺蜜的聊天记录删得差不多了。但在回收站，我找到一条还没彻底删除的语音。

“……测出来两道杠！太好了，这下看林然还敢不敢甩了我……”

发送时间是三天前。原来她早就知道。

继续翻，相册里有一张验孕棒的照片，拍摄于四天前。放大仔细看，那第二条线很浅，几乎看不清。

我的心跳越来越重。

第二天早上，杨怡苒醒后精神明显好了不少。吃早餐时，她像是随口一提：

“林然，我想过了。为了孩子，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不过婚前财产公证得做，房产证上也得加我名字……”

我放下手里的粥碗：

“你先养好身体，这些不急。”

她脸色一下子沉了：

“你不想负责？”

“我会负责。”

我看着她的眼睛，“如果孩子真是我的。”

她的表情瞬间僵住：

“你什么意思？”

病房门这时被推开，余茹妍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脸色严肃。

“查到了。”

她把文件夹递给我，“杨怡苒确实在市妇幼建档，但时间是昨天下午。”

我翻开，病历复印件上清清楚楚：建档日期是昨天，孕周：6W+4。

“这不可能！”

杨怡苒猛地坐起来，声音尖利，“你们伪造病历！”

余茹妍冷冷看着她：

“需要请主治医生过来对质吗？”

杨怡苒脸色由白转青，突然抓起枕头砸过来：

“滚！你们都给我滚！”

我站着没动：

“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她笑得发颤：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现在敢不要我吗？所有人都知道你推我，差点害死你孩子！”

余茹妍轻轻拉了下我的袖子，示意我看门外。几个记者模样的人正在走廊里探头探脑。

“你先回去。”

我低声对她说，“这儿我来处理。”

余茹妍犹豫了下，点头：

“有事打电话。”

她走后，我关上门，拉过椅子坐到病床前。

“杨怡苒，我们谈谈。”

她把脸扭到一边，不看我。

“如果你坚持孩子是我的，我们可以做亲子鉴定。”

我语气平静，“现在技术很成熟，孕期就能做，不用等生下来。”

她的肩膀微微发抖。

“如果是我的，我会负全责。但如果不是……”

我的声音沉下来，“你要为今天所有的事付出代价。”

她猛地转回头，眼睛通红：

“林然，你就这么狠？”

“狠的是你。”

我站起身，“拿没出生的孩子当筹码，你不配做母亲。”

说完，我转身离开。关门的那一瞬，背后传来她崩溃的哭声。

走出医院，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我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一个电话。

“张律师吗？我想咨询一下，关于诽谤和敲诈勒索……”

第4章

张律师在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声音压得很低：

“林先生，如果对方真的伪造怀孕证明、散布不实信息，这可能涉及诽谤和敲诈。但我们得有实打实的证据。”

“我明白。”

我站在医院门口，风吹过来有点凉。眼前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像有方向，只有我站在原地。

“她现在就在医院，说怀孕七周，可病历上写的是六周多。”

“时间差很重要，”张律师语气认真，“你确定七周前和她在一起吗？”

我仔细回想那段时间：

“我在外地出差，只有回来那个周末见过她。如果按七周算，时间根本对不上。”

“那就好。我建议你尽快安排孕期亲子鉴定，现在可以做无创DNA或者抽羊水，准确率很高。”

挂断电话，余茹妍的消息跳了出来：

“怎么样？”

“她咬定孩子是我的，我提了亲子鉴定。”

她很快回复：

“我在医院有熟人，可以安排尽快检测。但你得小心，她可能在检测结果上动手脚。”

这句话让我一下子清醒。以杨怡苒的性格，她不会就这么认输。

回到病房，她已经平静下来，甚至还对我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林然，我想通了。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做检测。”

她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地上，

“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检测要在妇幼保健院做，我在那儿建的档。”

她说，“而且我要我闺蜜陪着。”

我立刻明白了——那是她熟悉的地盘，有她的人。

“行，”我装作同意，“我来安排。”

一出病房，我就打给余茹妍：

“果然，她要求在妇幼保健院做，还要闺蜜陪。”

电话那头传来她一声轻笑：

“猜到了。不过没关系，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半小时后，余茹妍带着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

“这位是李教授，国内顶尖的产前诊断专家，愿意帮我们做这次鉴定。”

李教授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

“情况我了解了。按规定，孕期亲子鉴定需要双方同意，在正规机构进行。但我可以用会诊的名义，给杨小姐做一次全面产检，顺便采集样本。”

我们回到病房，杨怡苒一看到李教授，脸色就变了。

“这位是……”

她声音有点紧。

“李教授是产前诊断专家，我特地请来给你看看。”

我说。

“不用了！”

她猛地坐起来，“我在妇幼保健院检查得挺好的……”

李教授语气依然温和：

“杨小姐，从你之前的病历看，孕激素水平不太稳定。为了孩子健康，我建议做个全面检查。”

“我很好！”

她几乎尖叫起来，“你们都出去！”

余茹妍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不高却清晰：

“杨小姐，你是不是……怕检查结果？”

“你胡说什么！”

她抓起水杯就要砸过来，我伸手拦住。

混乱中，她的手机从床头柜滑落，屏幕碎了。

但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锁屏上跳出一条新消息：

“宝贝，检测结果出来了，确实是怀孕了。但你要想清楚，这孩子可能是林然的，也可能是王总的……”

发件人备注是“闺蜜小美”。

时间好像突然停了。

我弯腰捡起手机，把屏幕转向她：

“王总是谁？”

她的脸一下子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

余茹妍眼疾手快，拿过手机迅速拍了照。

“所以，”我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你连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就打算赖给我？”

她突然崩溃大哭：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把手机扔回床上，“报警吧。”

一听“报警”，她猛地从床上跳下来，抓住我的手臂：

“不要！林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是王总……是他逼我的！他说我不从，就在圈子里封杀我……”

“哪个王总？”

余茹妍敏锐地问。

“就是……昨晚宴会那个王总……”

她哭得说不下去。

我和余茹妍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震惊。那个对我一直很客气的王总，竟然……

“什么时候的事？”

我问。

“一个月前……”

她哽咽着，“他约我谈合作，在酒里下了药……”

李教授轻咳一声：

“如果涉及刑事案件，我建议立即报警。”

杨怡苒拼命摇头：

“不要！报警我就全完了！而且我没有证据……”

余茹妍忽然开口：

“等等。一个月前？那孩子不可能是王总的。孕期至少六周，时间对不上。”

病房里再一次静下来。她的谎言一层层被剥开，露出底下难看的真相。

“所以，”我一字一顿，“还有别人？”

她瘫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

“是……是李威……我前男友……我们一直没断干净……”

她断断续续地坦白，原来这两年，她一直周旋在我和李威之间。我是她明面上的男朋友，负责她的开销；李威是她的“真爱”，但没什么钱。

“我本来想和他分手的……”

她抽泣着，“但他威胁我，说要是分手，就把我们的事全告诉你……”

余茹妍忍不住冷笑：

“所以你就想了这出？假装孩子是林然的，让他当冤大头？”

她只是哭，不再辩解。

我看着这个曾经爱过的女人，只觉得陌生。两年的付出，两年的真心，原来只是一场笑话。

“收拾东西吧，”我最终开口，“看在过去的份上，这次我不报警。但从今以后，别再来找我。”

她抬起头，泪眼模糊：

“林然……”

“还有，”我补了一句，“今天之内，把你留在公寓的东西全搬走。否则我会直接扔掉。”

说完，我转身走出去。余茹妍跟在我身后，轻轻带上了门。

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有点刺鼻。她轻声问：

“你还好吗？”

我靠向墙壁，长长吐出一口气：

“像做了个两年的噩梦，终于醒了。”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

“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但真相带来的刺痛，还远没有结束。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王总。

“林然，”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听说你前女友怀孕了？需要帮忙吗？”

我后背一阵发凉。

他怎么知道得这么快？

除非……他一直盯着这件事。

第5章

我按下录音键，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

「王总消息真灵通。」

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笑声：

「圈子就这么大。杨小姐那样的美人，有点动静谁都听得到。」

余茹妍用口型对我说：「开免提。」

我点头，按下免提。

「王总对杨怡苒很上心？」

我问。

「毕竟合作过几回。」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含糊，「听说孩子可能是你的？年轻人要负责啊。」

我冷笑：

「放心，孩子不是我的。」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确定？杨小姐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很肯定地告诉你，孩子是我的？」

我故意反问。

王总顿了一下，像是意识到说漏了嘴：

「这个…我也是听别人传的。」

余茹妍忽然开口：

「王总，我是余茹妍。关于杨小姐的事，我们有些新发现，您可能感兴趣。」

电话那头彻底没声了。过了好一会儿，王总才干笑两声：

「余小姐也在啊…」

「不如我们见面聊？」

余茹妍语气坚决，「就现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

没等王总回应，她就挂了电话。

「你怀疑王总也掺和进来了？」

我问。

余茹妍眼神很利：

「太巧了。杨怡苒刚提他，他就打来。而且他明显知道些什么。」

十分钟后，我们在咖啡厅包厢见到王总。他一个人来的，脸色不太自然。

「余小姐，林先生。」

他勉强笑着坐下，「这事其实跟我没关系…」

「那您为什么这么关心？」

余茹妍直接切入。

王总擦了擦额头的汗：

「实话说，杨怡苒昨天来找过我。她说…孩子可能是我的，要我给一笔封口费。」

我和余茹妍对视一眼。这倒是没想到。

「您和她…」我斟酌着用词。

「就一次！」

王总急着解释，「一个月前酒会，我们都喝多了…但我做了措施，不可能是我的！」

余茹妍轻轻搅着咖啡：

「所以您今天打电话给林然，是想试探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王总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王总，」我往前倾了倾身子，「杨怡苒刚才承认，孩子是她前男友的。她同时在勒索我们两个。」

王总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这个骗子！」

「我们可以合作，」余茹妍说，「杨怡苒涉嫌敲诈，证据确凿。如果您愿意作证，事情很快就能解决。」

王总犹豫：

「可这事传出去，对我名声…」

「比起被勒索成功，哪个更毁名声？」

我反问。

这时，手机一震。杨怡苒发来消息：

「林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就去打掉孩子，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直接把手机递给王总看：

「她也给你发过类似的吧？」

王总苦笑：

「一模一样，只不过把打胎换成要钱。」

突然，手机又震起来——杨怡苒来电。我接起，按下免提。

「林然…」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在天台…你要是不来，我就跳下去…」

背景是呼呼的风声。她真的在天台。

我们三个立刻冲出咖啡厅，奔向医院。电梯里，王总突然说：

「我认识杨怡苒的前男友，李威。」

我和余茹妍同时看向他。

「上个月一个局上见的，」王总继续说，「那小子欠了一身赌债，放话要从杨怡苒那儿搞笔钱。」

所有线索，在这一刻全部串起来了。

电梯门一开，我们冲向天台。

杨怡苒站在天台边缘，单薄的身子被风吹得晃荡。楼下围了不少人，消防员正在铺气垫。

「别过来！」

她一看见我，就尖声喊，「你不是不要我了吗？那我就和孩子一起死！」

「杨怡苒，你冷静，」我慢慢往前走，「我们好好谈。」

「谈什么？」她满脸是泪，「你都知道了…你知道孩子不是你的…」

这时手机又震，余茹妍发来消息：「李威在楼下，被保安拦住了。」

我心里一动，对她说：

「李威来了，你想见他吗？」

她表情一下子僵住：

「你…你怎么知道…」

「他欠了多少赌债？」我直接问，「五十万？一百万？值得你为他做这些？」

杨怡苒的伪装终于彻底崩塌：

「你不懂…他说如果我不帮他，那些人会打死他的…」

「所以你就来勒索我和王总？」我冷笑，「用假怀孕骗钱？」

「不是假的！」她尖叫，「我是真怀孕了！只是…只是在时间上说了谎…」

消防员趁机从侧面慢慢靠近。

「杨怡苒，下来吧，」我放轻声音，「为这种人，不值得。」

她望着楼下，忽然笑了：

「是啊，不值得…」

就在她走神的那一秒，消防员猛扑上去，把她从边缘拉了回来。

她瘫在地上，放声大哭。医护人员立刻上前检查。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个曾经爱过的女人，心里只剩下怜悯。为了一个渣男，她赌上了事业、名声，和我们两年的感情。

王总走过来，低声说：

「我会配合警方调查。」

余茹妍来到我身边，手里拿着我的手机：

「李威已经被带走了。他承认教唆杨怡苒敲诈。」

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这场闹剧，总算要结束了。

三天后，杨怡苒在警方陪同下做了产检。孩子确实是李威的，孕期七周整。她承认了所有指控，包括敲诈未遂和诽谤。

考虑到她怀孕且认罪态度好，最终被判缓刑。但她的事业彻底完了，这个圈子再也容不下她。

李威因教唆犯罪和巨额赌债，将面临牢狱之灾。

我把杨怡苒剩下的东西打包寄给了她父母，顺便把公寓彻底打扫了一遍。当她所有的痕迹都被清掉之后，这个家终于又回到了我手里。

站在焕然一新的客厅里，我收到余茹妍的消息：

「收拾好了吗？今晚我爸妈想见你。」

第6章

手机屏幕亮着，那句话让我愣了好几秒。余茹妍的父母想见我？什么意思？

指尖悬在键盘上，正想回复询问，她的电话就来了。

“看到消息了？”

听筒里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别紧张，就是一顿普通的家常便饭。”

“普通的家常便饭？”

我忍不住反问，“你确定？”

她在电话那头轻轻笑了：“好吧，不完全普通。我跟他们讲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他们想当面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看见，一个男人真正该有的样子。”

她语气忽然认真，“也谢谢你……终于醒了。”

这句话落进心里，像冬夜里一口暖茶。是啊，我终于从那场扭曲的关系里走了出来。

傍晚，我准时站在她家门前。市区独栋，花园修葺得一丝不乱。开门的是余茹妍，她今天穿得简单，白色毛衣配牛仔裤，却格外顺眼。

“进来吧。”

她侧身让开，“爸妈在客厅。”

余父余母比想象中和蔼。余父是裕兴集团董事长，商场上雷厉风行，此刻却只是个温和的长辈。

“小林，坐。”

他指了指对面沙发，“听小妍说了你最近的事，处理得妥当。”

余母递来一杯茶，水温透过瓷壁传来：“那女孩后来怎么样了？”

“回老家了。”

我接过茶，“希望她在家人身边，能重新开始。”

余茹妍在我身旁坐下，轻声补充：“她父母来接的，说会好好照顾。”

余父点头：“年轻人走错路不可怕，能回头就好。”

晚餐时气氛轻松，从工作聊到生活，从理想到现实。余父余母很开明，没有一点富商家庭的架子。

“小林，”余父忽然问，“听说你们合作的那个项目，做得不错？”

我点头：“多亏茹妍帮忙。”

“是你自己的实力。”

余茹妍立刻接话，“我只是牵个线。”

余母看着我们互动，眼里带着笑：“你们两个从小认识，现在又能一起做事，真是缘分。”

饭后，余茹妍送我出门。夜风微凉，她拢了拢外套。

“今天谢谢你。”

她说，“我爸妈很久没这么高兴了。”

“该说谢谢的是我。”

我看着她，“这段时间，要不是你……”

她忽然打断：“林然，你还记得高考前那天吗？”

我怔住。那是我们之间从未触碰的往事。

“记得。”

我声音轻下来，“我本来打算，等你考完就告诉你。”

“我知道。”

她微笑，“所以我逃了。”

“为什么？”

“因为我怕。”

她抬头看天，“怕如果在一起后又分开，连朋友都做不成。”

我们并肩走着，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

“现在呢？”

我终于问出口，“还怕吗？”

她停步转身，面对我：“不怕了。因为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那个值得信任的林然。”

心跳忽然变得很响。月光落进她眼里，亮得惊人。

“余茹妍，”我深吸一口气，“如果我现在说……”

“不用说了。”

她忽然踮脚，在我脸颊轻轻一吻，“我都知道。”

那一瞬间，所有等待都有了答案。

三个月后，行业创新大赛颁奖礼。我站在聚光灯下，手里握着奖杯。台下坐满业内精英，可我眼里只有第一排的余茹妍。

“这个奖不属于我一个人。”

我对着话筒说，“要感谢我的团队，感谢所有支持我们的人……”

目光与她交汇，她微笑着向我点头。

“最后，”我深吸一口气，“我想借这个机会，对一个人说……”

全场静下来，所有人都顺着我的视线望向她。

“余茹妍，谢谢你这些年的陪伴。从青梅竹马到并肩作战，你一直是我最重要的人。”

台下响起低语，有人举起手机。

“所以，”我走下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余生证明，你的选择没错吗？”

她眼眶红了，笑容却明亮得像朝阳。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轻轻点头：“我愿意。”

掌声如潮水涌起。我起身将她拥入怀中。这一刻，所有坎坷都值得。

后来，我们在海边办了场简单婚礼。没有奢华排场，只有至亲好友的祝福。杨怡苒寄来一张贺卡，上面只有三个字：“祝幸福。”

蜜月时，余茹妍靠在我肩头，轻声说：“知道吗？我最庆幸的是，我们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彼此身边。”

我握紧她的手：“因为我一直相信，对的人永远不会错过。”

就像那句话说的：所有的失去，都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来源：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