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七年前的长安,平康坊灯火最盛的那一夜,花魁红药在众目睽睽下挑了最不起眼的孟不疑。
七年前的长安,平康坊灯火最盛的那一夜,花魁红药在众目睽睽下挑了最不起眼的孟不疑。
看客们哄笑,说木头小吏走了狗屎运,哪知道红药把全部私房塞给他,只留一句:拿着,去考功名,别回头。
那一刻,她就把自己的命押在了这个连酒都不敢多喝的男人身上。
后来人们才翻出旧账:红药原是官家女,父兄被颜家诬成谋反,没入乐籍。
琴棋书画是教坊硬灌出来的,挑客的眼光却是血灌出来的。
她挑孟不疑,不是报恩,也不是发善心,是算准了这人脸皮薄、心实、记情,将来能替她收尸。
七年里,孟不疑真就一路考到工部,俸禄仍寒酸,却月月把银子换成安神香送进平康坊。
红药收香,转头撒进暗格,攒了七包,正好够把颜君羡和明石一起拖进火坑。
她算盘打得细:颜家掌刑狱,明家管钱粮,两条烂根一断,旧案就能翻。
事发那夜,明石私宅的暗道里飘出焦糊味,火舌窜得比元宵灯还高。
街坊冲进去,只拖出半焦的明石和呛晕的颜君羡,独不见红药。
孟不疑蹲在废墟外,手里攥着半截没烧完的香,木然得像根柱子。
有人骂他窝囊,连自家女人都护不住;也有人叹,小吏命薄,攀了高枝也接不住。
他一句不辩,隔天递了辞呈,回永崇坊小宅,闭门抄经。
考古队去年刨开那宅子,在灶台下挖出七只空香囊,被熏得发黑,却一针一线绣着“不疑”二字。
旁边一叠残诗,最完整的一句是:宁负天下不负卿。
笔迹抖得厉害,像写字的人边哭边磨墨。
专家们对着《唐律疏议》翻案:复仇减等,唐初有例,中唐后几乎不批,红药早知自己活不成,于是把减刑的机会留给丈夫——她把所有罪认在名下,火里没留活口,也省了孟不疑被牵连。
故事讲到这儿,仍像缺了一角。
平康坊的老人说,后来有个戴帷帽的女子半夜在桥头烧纸,纸灰里混着安神香,味道跟当年红药用的一模一样。
她烧完就走,从不回头。
孟不疑的宅子荒废多年,窗棂上却每年七夕出现一行小字:香尽,人不疑。
字迹新鲜,像有人用指甲新划的。
长安城拆了又建,红灯换了白炽,可复仇与守护的老戏码从没下线。
红药把最烈的火留给自己,把最软的香留给孟不疑,说到底,是留给心里那点还相信“有人肯替我收尸”的念想。
史料冷冰冰,香灰却有余温——原来千年前的女子也懂:命可以丢,情得有人接着,才算没白活。
来源:夏日一点号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