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略显局促地坐回去，解释道：「听说很多人对芒果过敏，我提醒一下。」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和男友约好第二天回家见父母。
前一晚，却撞见他和组里新来的学妹在接吻。
我没忍着，直接收集证据，群发到所有共同好友和同事的邮箱。
把他们彻底钉在了社死的耻辱柱上。
然后，拖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自己，回了老家。
从此人间蒸发。
直到五年后。
我们在导师的家宴上意外重逢。
1
南城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特别早。
站在导师家别墅门口，我拍掉大衣肩上的几片雪花。
再抬头时，意外撞见开门的人是沈清竹。
分开五年的前任。
他骨节分明的手还搭在门框上。
目光交汇的一瞬，两人都愣住了。
我低下头，迅速核对手机里导师发的地址。
没走错。
沈清竹语调微扬：「你就是我爸今天约的学生？」
还没等我回答，导师的声音就从屋里传来。
「是不是小涵到了？快进来！」
想转身离开的脚步被钉在原地，只能应声。
我避开他的视线，朝屋里说：「是我，老师。」
我侧身绕过他，走进门。
万万没想到，我的研究生导师，竟然是前任的亲爹。
可能因为沈清竹突然出现，我坐在沙发上有点坐立不安。
师母端着一盘削好的芒果，笑眯眯递过来。
却被沈清竹抢先一步拦下。
「她不能吃。」
老师和师母疑惑地看向他。
他略显局促地坐回去，解释道：「听说很多人对芒果过敏，我提醒一下。」
两位长辈立刻转头看我。
「小涵，你能吃吗？」
我很想说能。
可事实摆在那儿。
我摇摇头：「刚好我也过敏。」
沈清竹神情明显松了口气，甚至有点高兴。
师母笑了：「还真让你小子说中了，那我去洗点别的水果。」
我起身要跟去帮忙。
师母把我按回沙发：「你们年轻人聊聊天就好，我和你老师去洗，就当活动筋骨了。」
「儿子，你不是正愁去女朋友家带什么礼物吗？正好让小涵帮你参考参考。」
厨房传来水流声。
我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心想，今天这场导师生日宴，估计待不久了。
「原来老头子一直夸的那个得意门生，是你。」
沈清竹语气平静。
我没抬头，淡淡回了一句：「是沈老师抬爱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
他又开口：「你怎么突然回来读研了？
「之前在京市的工作，你不是挺喜欢——」
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猛地收住话。
手腕上的旧伤隐隐发痒，我拉了拉袖口。
那确实曾是我最热爱、打算一辈子投入的事业。
但全被沈清竹亲手毁了。
我扯了扯嘴角：「沈先生，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
2
沈清竹表情僵住。
师母又端着新切的果盘回来了。
这顿饭，吃得格外煎熬。
我刻意忽略沈清竹时不时投向我的目光。
屏蔽掉他在饭桌上不经意流露出的、对我那种熟络的语气。
师母一个劲儿地夸：「小涵是我见过最懂事的女孩，要不是我家这臭小子有女朋友了，真想让你当我儿媳妇。」
沈清竹皱眉插话。
师母笑着朝我眨眨眼：「害羞啦？」
我扯了扯嘴角。
她不知道，其实差一点，我就真的成了她的儿媳妇。
就在沈清竹准备带我回家见父母的前一晚，我撞见了他出轨。
饭后，沈老师让他送我回去。
「雪这么大，你一个人走，我和你师母都不放心。」
我不好拒绝，只好点头。
上车。
我盯着前方，雪花像碎玻璃一样打着旋儿。
「在最近的地铁站放我就行。」
沈清竹把手机递过来：「输你家地址，我送你。」
我重复道：「最近的地铁站就在前面……」
「江茉涵。」
他打断我，「我说，输你家地址。」
还是那么固执、霸道。
一旦决定的事，就非得按他的来。
我不想和他扯太多。
随便输了个小区名。
车子发动。
一路沉默。
下车时，他叫住我。
声音压得很低，装作漫不经心。
「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任雪花落在颈间，凉意刺骨。
「没让你失望，我现在过得很好。」
沈清竹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那就好。」
他走后，我重新叫了辆车。
暖风扑面，身体里的寒气慢慢退去。
窗外，一对年轻情侣在雪里打闹嬉笑。
忽然想起刚毕业那会儿的自己，总在深夜加班。
还有每次走出写字楼，都能看到沈清竹站在楼下等我。
他像个变戏法的。
有时掏出一瓶热牛奶，有时是一串草莓糖葫芦。
有次雪下得特别大，我们没打车，一路踩着雪滑回家。
走了一段我就累了，耍赖让他背我。
就像窗外那对情侣一样。
很快，车到了。
我的心也彻底平静下来。
本以为和沈清竹的重逢只是个意外插曲，没想到，三天后，我们又碰上了。
3
沈清竹没走他爸的老路搞学术。
反而在金融和数据这块儿天赋异禀。
我和闺蜜约在包厢谈合作，隔壁就是沈清竹的房间。
他从门口路过那会儿，我正撑着桌子，强挤出笑容敬酒。
好不容易让他们签下订单，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闺蜜叫的滴滴先到了。
我送她上车，在冷风里裹紧外套。
一边跺脚一边盯着手机看司机还有多久到。
忽然，肩上一暖。
一件温热的大衣披在我身上。
我回头一看——沈清竹穿着白衬衫，站在我对面。
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像刚冒头的小草，在风里轻轻晃。
冷风一吹，我猛地清醒了不少。
下意识伸手去扯掉大衣。
却被他一把按住。
「穿着。」
我动作僵住。
目光落在他搭在我胳膊上的手上。
想起以前，也是这双手，狠狠把酒瓶砸在我头上。
血糊了视线时，他面目狰狞，冲我吼：「江茉涵，你疯够了没？」
我冷笑：「沈先生，你女朋友要是知道你对前任又送衣服又动手动脚，会不会生气？」
他按在我肩上的手指微微发抖。
「不会，她很大方懂事。」
语气平得像冰。
我嗤了一声，甩开他的手。
「可我嫌脏。」
我用力扯下他披在我身上的黑大衣，直接扔还给他。
冷冷地丢下一句：「沈清竹，离我远点。」
撞见他出轨那天，也是这种冷飕飕的深夜街头。
赵音念裹着沈清竹的西装外套，缩在他怀里抽泣。
「茉涵姐今天当着全组人骂我，我明天怎么去台里上班啊……」
沈清竹把她搂得更紧，轻声哄：「再哭我就心疼死了。」
赵音念破涕为笑，「那你亲亲我，我就不哭了。」
沈清竹嘴角一扬，低头吻住她的唇。
我手里拎着的梨汤，瞬间冻住似的。
亲完，赵音念一抬头，对上不远处我的眼神——还有我还没收起的手机镜头。
她脸色唰地变了。
「茉涵姐……」
沈清竹猛地转头看我。
四目相对，他表情复杂又难堪。
我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却死死攥紧拳头。
面无表情、语气冰冷，歪头笑着问他们：「我男朋友的怀抱，舒服吗？」
又转向沈清竹：「我同事的嘴，好亲吗？」
4
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沈清竹会背叛。
迎新晚会上，我们社团的舞蹈赢得全场掌声。
我在后台换好衣服，准备离开。
沈清竹突然出现。
他眼神发亮，可通红的耳尖却出卖了当时的紧张。
「可以加个微信吗？」
那时我觉得，这世上真有一见钟情这回事。
看着那张酷似年轻郭富城的脸，我也动了心。
没有假装矜持。
我干脆利落地接受了他。
一起创造并享受着属于我们的每一天。
新闻传播学院的红玫瑰和金融学院的学神系草组合。
迅速成了学校当年最火的CP。
我们在图书馆熬过无数次闭馆音乐。
假期一起走遍大半个中国。
在苍山洱海间接吻。
在玉龙雪山前许下关于爱和未来的誓言。
毕业后我进了电视台当实习新闻主播。
沈清竹则正式踏上创业路。
就在我们事业都开始起飞的时候。
我撞见了他的背叛。
那个女孩，还是刚进台里的实习生。
和我们同校的学妹。
我记得赵音念第一天入职时，兴奋地小跑过来。
「学姐，你知道吗？现在学校里还在传你和清竹学长的爱情故事。」
「但比起完美的恋人，更让我羡慕的是你每次专业又精彩的主持——你一直是我追梦路上的偶像。」
传媒圈本就是个名利场，人人都会看人下菜碟。
得知赵音念家境一般后。
我总有意无意帮她带饭，假装顺手分享化妆品、衣服和饰品。
用自己在台里攒下的资历，默默罩着她。
不让人小瞧她。
业务上更是毫无保留地教她。
甚至晚上沈清竹送宵夜来，我都提醒他多带一份给赵音念。
只是没想到，我当成半个妹妹照顾的人。
会变成刺向我的那把刀。
5
当晚，我把屋子里的东西全砸了。
收拾好证件和几件衣服，从我和沈清竹的住处搬了出去。
原本打算送给沈清竹爸爸的那瓶白酒洒了一地，浸湿了丝巾。
沈清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只是一时冲动，做错了事。」
「涵涵，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明天我就要带你回家见我爸妈了。」
「他们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礼物，盼着你来家里很久了。」
他眼眶发红，声音哽咽：「你真的舍得吗？」
我盯着他，只说了一句：「松开。」
后来，我在电视台找到领导，申请把赵音念调出我的组。
我对她失望、怨恨，但没打算刻意为难她。
出轨是男人的问题。
直到有一天，我在卫生间角落听见别人议论八卦。
说我仗着上级身份，硬要勾引她男朋友。
才知道这些流言全是她散播出去的。
我彻底失控，理智崩断，开始针对赵音念。
她犯的每一个小错，我都揪着不放。
我不单纯，她也不无辜。
几次之后，沈清竹找上门来。
「涵涵，有气冲我撒，别为难念念行吗？」
念念。
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我从小顺风顺水，成绩好，长得漂亮。
同学关系不错，老师家长都喜欢。
我的骄傲，不允许我在他面前示弱。
我点点头，回答他：「好啊，那我也带上你。」
当晚，我把分手前存下的沈清竹和赵音念的聊天记录、开房记录、接吻照片，全部整理好。
发到了校园贴吧。
发到了校友群。
发到了他合作客户的公开邮箱。
还打印成册，放在电视台的图书角。
沈清竹找到我时，我正瘫在酒吧里喝得不省人事。
他直接把整杯酒泼到我脸上。
眼神疲惫又冷得像冰。
「清醒点了吗，江茉涵？」
沈清竹亲自报了警，还请了最贵的律师。
把我送进了警察局。
控告我贪污和诽谤。
他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更嫌弃：「江茉涵，真没想到你这么阴险卑劣。」
我没坐以待毙。
从看守所出来后，我盯准他每一场商业合作，一一搅黄。
最后一次，沈清竹抄起酒瓶狠狠砸向我脑袋。
我抬手去挡，玻璃碴子划开了手腕。
血流了一地。
现场乱成一团。
沈清竹额角青筋暴起，向来体面的他冲我嘶吼：「江茉涵，你到底还想折磨我多久？」
那声怒吼穿越时间，又一次在我耳边炸开。
那一晚之后，我再没出现在沈清竹面前。
因为那天夜里，我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她说爸爸听说我被电视台开除，心脏病突然发作。
我跌跌撞撞赶回老家医院，还是没赶上见他最后一面。
爸爸走后，妈妈天天哭，整个人都恍惚了。
一年后，她也走了。
临终前，她攥着我的手问：「你说要带回来给妈妈瞧瞧的那个男孩，怎么一直没陪你回家？
「宝贝，妈现在走了，真的放不下心啊。」
我哭得喘不过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晚的雨下了一整夜。
从那以后，我的世界只剩我一个人了。
6
还好，沈清竹再次出现引起的风波，很快就平息了。
晚上，我结束了当天的直播工作。
闺蜜祝晴递来夜宵：「快吃点东西吧，我的大主播。」
我笑着接过。她忽然感慨：「涵涵，你知道刚才我看着镜头里的你，在想什么吗？」
我不太在意地接话：「什么？」
她忍不住笑出声。
「我突然想到，咱们刚开始直播那会儿，你用那种一本正经的播音腔，硬邦邦地介绍几十块钱一个的发卡。
「现在却能游刃有余、自信满满地讲产品细节，喊着「三二上链接」。
「真是让我这个嫡长闺骄傲死了。」
我头也没抬地扒饭：「那当然，我们可是从0粉丝起步，两年就做到百万粉呢。」
祝晴拍手大笑，安静了一会儿，又忽然问我：「涵涵，你心里会不会觉得落差？」
我明白她的意思。
想了想，摇摇头。
「没有，我挺喜欢我们现在这样的。」
妈妈走后，我浑浑噩噩过了一年。
爱人的背叛，亲人的离世，像一场末日暴雪，把生命里所有鲜活的东西都埋没了。
我一度觉得活着没什么意义。
直到祝晴实在看不下去，每周硬拉着我去晒太阳，去逛街，去试新开的餐厅，甚至拉我去夜店点男模。
各种稀奇古怪的办法她都试了个遍。
爸妈去世第二年的忌日，她在墓前狠狠骂了我一顿：「叔叔阿姨从小把你当宝贝养大，他们会愿意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吗？」
我终于醒了过来，也开始努力自救。
我报名了研究生考试，想在校园里找回内心的平静。
那段时间，祝晴刚好被裁员，也闲了下来。
我们商量了好几次，决定一起创业。
靠着本地是全国饰品设计加工源头的优势，我们开了家小小的饰品店，并开启了人生第一场直播。
几年坚持下来，我顺利研究生毕业，我和祝晴也有了自己的饰品工厂和品牌。
我们亲手参与设计的产品，开始成千上万地发往国内外，出现在不同肤色的女孩身上。
我看着祝晴，认真地说：「所以，我怎么会有落差呢？」
祝晴眼里的担忧终于散了，一拍大腿：「那我就放心了！
「不是我说，既然不是因为这个，那你这几天怎么老走神啊？」
我一愣。
想了想，老实跟她说：「可能，因为我最近又碰见沈清竹了。」
祝晴皱眉：「他谁啊？」
我一时语塞。
想说的话卡在嗓子眼，忽然觉得，晴晴说得没错。
他算哪根葱？
那点因为重逢沈清竹泛起的涟漪，又在我心里归于平静。
后来我反复琢磨，为什么当时会控制不住地跟他纠缠、互相伤害。
不就是一段失败的感情吗？
潇洒转身不好吗？
可曾经真心付出的每一刻，都被背叛熬成了最毒的药。
二十四岁的江茉涵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只是代价太狠了。
忽然，祝晴轻咳一声，提醒我：「沈清竹还是竹叶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外头那位，好像等你半天了。」
我顺着她打趣的眼神望过去。
玻璃门外，顾津正笑着看我们。
对上我的目光，他隔着玻璃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祝晴拍拍我：「别点外卖了，去跟腹肌小哥吃顿好的吧。」
三十岁这一年，我终于放下了过去，愿意打开自己。
开始试着接触新感情，也接受了相亲。
顾津，就是我最近遇到的最靠谱的男人。
他对我没那种强烈的财产控制欲。
说话不油腻，也不爱讲些奇怪的撩人话。
更没有那种自以为是的大男子主义。
可能因为是厂二代，早早接手家业的缘故。
才二十八岁的他，像一杯温热的茶，温和又踏实。
最近，我们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顾津还给祝晴带了炖好的燕窝，放在桌上。
我们在祝晴一脸「我懂」的笑容里离开。
生活似乎重新回到了正轨，越来越好。
顾津送我到家门口时，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茉涵学姐，我们聊聊】
陌生号码。
熟悉的IP归属地。
我心里大概猜到了是谁。
但懒得深究，直接删了。
那座城市的人和事，我不想再有任何瓜葛。
直到这天，赵音念在工作室门口拦住了我。
「茉涵学姐，能聊几句吗？」
7
咖啡厅外，前几天下的雪还没完全化掉。
赵音念拎着爱马仕包，裹着件白色羊绒大衣，卷发烫得一丝不苟，优雅地坐在我对面。
「学姐，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
我懒得跟她客套。
来这儿，不过是想一次性断了她日后纠缠的念头。
「有事直说吧，我们彼此多看不顺眼，你心里清楚。」
她掩嘴轻笑：「学姐还是这么干脆利落。」
她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才抬眼笑着看向我。
「学姐，我是特地来谢谢你的，多亏你之前把清竹调教得那么好，他一个直男现在才会这么用心地爱我。」
说话时，她反复摩挲着手腕上的梵克雅宝手链和戒指，像是在向我炫耀她如今富太太的日子有多滋润。
「这是前几天五周年纪念日，他送我的礼物。」
她挑了挑眉，又瞥了眼我手上那几个普通的发圈，满脸得意。
可再怎么装镇定，她主动找上门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暴露了内心的不安。
我点点头：
「感谢别光嘴上说，不如赵小姐直接转点钱，显得更真诚些。」
我顿了顿：「还是说，赵小姐其实没多少闲钱能拿出来？」
赵音念脸色一沉，但还强撑着体面。
「茉涵学姐，真没想到你离开清竹以后，变得这么现实。」
「不过也难怪，像你这种得靠自己打拼的女人，跟我这种被男朋友宠着的比起来，日子确实难多了，现实点也能理解。」
她侧身打开包，抽出几张婚纱画报。
「我这次是陪清竹回老家见家长的。我们马上要结婚了，能不能麻烦学姐帮我挑挑，哪套婚纱更适合我们？」
「毕竟，你可是最了解我们的人啊。」
赵音念的心思太浅了。
我一眼就看穿她眼神里藏不住的试探。
顺手接过画报，随便翻了几页，抬头看向她。
她笑得一脸灿烂，问：「学姐觉得哪一套更适合我和清竹？」
她越是急着在我面前强调她和沈清竹的关系，就越显得她现在有多没底气。
我把画报放下，也冲她笑了笑。
「赵音念，五年了，你还是这么怕我？」
她的笑容瞬间僵住，嘴唇抿成一条线，再也没法维持刚才那副从容的样子。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怕你？」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我就不清楚了，难道是因为沈清竹刚和我重逢，你们的感情就出问题了？」
我晃了晃手里的婚纱画报：
「怎么，他不陪你去拍了吗？」
赵音念的表情彻底崩了。
她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腾地站起来，冲我吼：「jian人，闭嘴！你根本不知道清竹有多爱我！」
我冷笑一声，也站起身，端起自己的咖啡，干脆利落地泼到她脸上：「这一杯，是你刚刚骂我的代价。」
话音未落，趁她还没回过神，我又抄起她面前那杯，更狠地泼了过去。
「这一杯，是替五年前那个被你背叛的自己讨回来的。」
咖啡顺着她的脸、卷发，滴到她那件白色羊绒大衣上，狼狈不堪。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尖叫着扑上来要打我。
就在这时，沈清竹出现了。
8
赵音念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躲到沈清竹身后抽泣着说：「清竹，我只是觉得既然来了你家，就和学姐打个招呼、叙个旧，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对我。」
沈清竹脸色铁青。
抽出纸巾替赵音念擦掉衣服上的咖啡渍。
「清竹，茉涵学姐是不是还在怪我们？
「可当年，她差点把我们逼得走投无路，这还不够吗？」
沈清竹额角青筋暴起。
手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继续擦拭着污渍。
我实在看不下去，转身就想走。
却被沈清竹一把扣住小臂，力道很紧。
「道歉。」
我以为自己听岔了，冷笑盯着他们。
「你刚说什么？」
他一直低着的头终于抬起来，眼神又倦又执拗。
「跟念念道完歉再走。」
赵音念站在他身后，听见这话，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得意地朝我看过来。
我忍不住笑出声。
「我还真没听说过，正牌前任要给插足的小三道歉的道理。」
我往前逼近一步，扬起下巴，嘴角带讽：「沈清竹，需要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再说一遍你们是怎么一边花着我的钱，一边偷偷搞在一起的吗？」
「江茉涵！」
沈清竹猛地吼出我的名字。
脸色黑得吓人，眼里像要喷出火来，恨不得把我烧成灰。
店员赶紧冲过来，挡在我们中间。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一眼都没再给他们。
9
几天后，师母打来电话。
她语气有点尴尬：「涵涵，是不是我家那个臭小子，最近又给你添乱了？」
我心里一紧，猜到老师和师母可能听说了什么。
我赶紧安慰她，说没有的事。
师母叹了口气：「晴晴，别瞒我了，我现在才知道，你就是小竹几年前那个女朋友。」
喉咙一下子像塞了团棉花。
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最敬重的恩师和师母，居然是我最讨厌那个人的父母。
本来想把这两层关系分开处理，可现在，好像做不到了。
师母还在继续说：「你和小竹都是倔脾气，谁都不肯先跟我坦白。要不是他现任前天突然上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她的声音透着心疼：「涵涵，那天在我家看到小竹，你心里肯定不好受吧。我记得那小子当年在我面前哭过，说他犯了错，弄丢了最爱的女孩。」
我平静地打断她：「都过去了，他现在有女朋友，快结婚了，我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师母，这事以后就别再提了。」
师母的声音有点发颤。
「涵涵，可他现在根本不愿意跟念念好好处了。本来这几天要陪念念回她家见父母的，结果他死活不肯去。」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了些。
沉默两秒，我说：「师母，这是您家的私事，我不方便插手。」
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冷静疏离，师母一时没接上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好孩子，那我先挂了。」
「好。」
现在的我，真的很忙。
要开直播，要选品设计，要盯工厂出货进度，要和供应商对接。
还得，陪弟弟约会。
昨天，我们刚正式在一起。
真的没空，也没精力，再去关心一个前任过得怎么样了。
在我心里，他早就死了。
死得干干净净。
10
可沈清竹和赵音念偏偏又缠上我了。
这天，我刚把车开出小区门口，突然一个人影冲出来挡在车前。
我猛踩刹车，车子几乎是贴着她身体停下的。
看清是赵音念后，我气得浑身发抖，推开车门，冲过去一把揪住她，
反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想死别拖别人下水行不行？」
我神经绷到极限——刚才要是再慢半秒，后果根本不敢想。
赵音念却死死抱住我的腿，哭着哀求：
「茉涵姐，你帮帮我，劝劝清竹哥哥别和我分手好不好？」
我用力甩开她，「你们分不分，关我什么事。」
我的车已经堵住了后面一串车流。
我想回车上，可赵音念死拽着我不放。
好不容易挣脱，她竟直接躺到了车轮前面。
「你不答应，就从我身上压过去吧！」
我深吸一口气，咬牙骂道：「疯子！」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你又能比我好到哪儿去？
「江茉涵，当年你差点毁了我和清竹哥哥的时候，比我还疯！
「现在我只剩沈清竹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可你这个jian人为什么又要冒出来？为什么要搅乱我们的生活！
「他一见到你，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你知道吗？我现在真恨不得杀了你！」
身后喇叭声炸成一片。
后面的司机已经开始破口大骂。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
但没人敢上前拉走这个发疯的女人，生怕惹祸上身，倒霉一辈子。
「姑娘，你快让她起来啊，我们还有急事要办呢！」
「又是两个女人撕扯不清，那个男的呢？怎么不出来管管？」
「这到底谁是小三，谁是正牌啊？」
耳边全是议论声。
那种当年在洗手间听见同事嚼舌根时的窒息感，又回来了。
但我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我了。
怒到极点，反而懒得跟她耗。
我直接报警。
手指按在拨号键盘上，迟疑了一秒，
还是拨出了那个五年没碰、却刻在脑子里的号码。
我拼命压着火气，可一开口，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沈清竹，赶紧过来把你女朋友带走滚蛋！！」
11
我和赵音念都被带去了警局。
赵音念因为扰乱公共秩序被拘留。
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早。
走出公安局时，天已经黑透了。
树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夜灯，五颜六色的光点忽明忽暗。
我一步步走下台阶。
风有点猛，吹得人站不稳。
差点踩空的时候。沈清竹扶住了我的胳膊。
「小心。」
我抽开手。
「谢谢。」
「我送你回去。」
「不用。」
「对不起，今天的事……」
「也不用，」
我打断他，「你们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生活里就行。」
我踏下最后一级台阶。
「江茉涵。」
我停下脚步。
警局外的马路车水马龙。
所有人都急着在夜幕降临前赶回家。
回到等他们的人身边。
「我后悔了。」
他的声音在发抖。
「我想过很多次，为什么只是短暂地犯了个错，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我没回头。
「都要结婚的人了，就别讲这种话了。」
「我已经拒绝她了。」
他快步追到我旁边。
「当年我们闹翻之后，她在台里待不下去了。
「她哭得特别惨，我实在没办法——如果我不和她在一起，她真的可能撑不下去，我得负起责任。
「后来我以为，自己能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可涵涵，那天在家门口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
「我根本做不到，忘记从前，忘记你。
「我对赵音念一点感觉都没有。
「涵涵，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好像为了证明自己有多认真。
他抓起我的手，按在他胸口。
通红的眼睛急切地望着我：「涵涵，你能感觉到吗？这里，从来只装过你一个人。」
我静静盯着他的眼睛。
久到他好像以为看到了希望，嘴角微微扬起时。
我忽然笑出声。「演够了吗，沈清竹？」
他僵在原地。
我冷冷地讥讽：「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深情？在前任面前讲自己几年如一日的痴情。」
「你自己信吗？」
沈清竹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涵涵，你真不信？」
夜风刺骨，我目光冷得像冰。
「这五年，你和赵音念接过吻吗？上过床吗？」
他睫毛轻颤。
眼神躲开。
「那是因为……」
「别说了，沈清竹。」
我扯了扯嘴角：「五年前，你在跟我谈恋爱的时候，享受着偷情的刺激。」
「现在，你在赵音念拼命挽留里，又贪恋被追的感觉。」
「你不觉得你自己很贱吗？」
沈清竹像被钉在原地。
眼神空洞，满是无助。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我昂起头，一字一句告诉他：
「过去的事，我早就放下了。」
「不可能！」
他猛地打断我。
「我问过我爸了，这几年你一直是单身。如果你真忘了我、忘了我们的一切，那你怎么解释这个？」
我觉得荒谬又好笑。
「你以为我在替你守活寡？」
我指了指前方：「看见没？我男朋友已经在等我了。」
「沈清竹，别再幻想了。」
「我不会为了你停在过去。」
沈清竹的脸色一点点灰白下去。
顾津走到我身边。
拉住我的手，捏了捏，塞进他外套口袋。
语气有点不爽：「怎么这么凉？又被狗挡路了？」
我有点意外，这话居然出自一向温和的他。
只能无奈地冲他笑了笑：「是啊。」
这个平时温吞的腹肌弟弟，此刻突然有了点少年的锋芒。
在沈清竹震惊的目光中，他拉着我，直接撞开沈清竹，硬生生开出一条路。
顾津车里暖烘烘的，提前开了暖气。
奶茶是我爱的微糖加芋泥。
他捧着我的手，轻轻哈了几口气。
我刚想说不冷了，他却趁机在我掌心亲了几下。
「江茉涵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担心死了。」
12
老师又打来电话，求我去医院看看沈清竹。
「涵涵，我知道不该提这个要求。
「可这孩子出了车祸，不吃不喝，谁劝都不听。」
我手指微微收紧。
「老师，我忙完手头的事就过去。」
我没法拒绝这位在我最落魄时，一直默默照顾我的恩师。
到医院时，沈清竹闭着眼躺在床上。
师母坐在一旁，小声抽泣。
见我进来，她赶紧起身，叫了我的名字。
沈清竹听见声音，缓缓睁开了眼。
望向我的眼神里满是痛苦。
「你们聊，我先出去。」
师母临走前低声对我说：「小涵，师母求你了，好好劝劝他吧。」
我轻轻点头。
关门带起的风掀动桌上装水果的袋子。
我坐下，拿起一个苹果，默默削了起来。
果皮一圈圈垂落。
等整颗苹果露出干净的果肉时，沈清竹终于开口。
「涵涵，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
我抬眼看他，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
嘴角扯出一点笑。
沈清竹盯着我手腕上的疤，拳头攥得死紧。
「这伤……是我那次用酒瓶弄的？」
我低头看了看那道痕迹。
点点头。
「阴天下雨的时候，总是隐隐作痛。」
沈清竹眼里涌上更深的悔意。
「我不知道，涵涵，我真的没注意到……」
「没关系。」
我打断他，「反正我也没打算原谅你。」
沈清竹嘴角颤了颤。
「沈清竹，你知道吗？我以前特别爱吃苹果。
「在家的时候，每次吃苹果，都是我妈给我削好。
「可自从我们分开后，我就再没碰过。」
沈清竹皱眉：「为什么？」
「因为，」
我指甲掐进掌心，心口发紧，「因为那个给我削苹果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爸妈，在我们互相折磨的那段日子，看我过得那么糟，伤心过度走了。」
「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吗？」
我直直盯着他。
沈清竹表情复杂。
想说什么，可在两条人命面前，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别再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了。
「这次来看你，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以后，我不会再和你见面了。」
我站起来往外走。
刚到门口，就听见他不甘地问：「是因为那个男人吗？「他根本配不上你。」
我忍不住笑出声。
懒得再跟一个执迷不悟的人争辩。
推门出去，师母满脸哀伤，求我再多劝劝他。
我告诉师母，该说的我都说了。
剩下的事，跟我没关系了。
13
沈清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
赵音念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沈清竹说，是因为我，他才没法再骗自己继续和赵音念走下去。
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他们的结局，我早就预料到了。
沈清竹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他没走父亲安排的学术路线，小时候就显露出惊人的数学天赋。
读金融专业时，他在学校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毕业后创业也顺风顺水。
一个聪明又自律的人，一旦把天赋用到极致，事业很快就能起飞。
但同时，也难免会陷入自我膨胀的阶段。
对赵音念动心，就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挫折。
赵音念看起来清纯柔弱，特别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和拯救欲。
她进我原来那个小组一个月后，我就发现她根本不适合承担重要任务。
她表面上积极上进，实际上专注力差、耐心也不够。
对工作总是浅尝辄止，缺乏深入思考的能力。
因为她是学妹，我一度对她抱有滤镜，试着指出她的问题，给她更高的标准，也给了很多支持。
结果换来的却是她越来越多的抱怨和不满。
甚至到现在我都不能确定——抢走沈清竹，除了喜欢，是不是也带着对我的报复。
我也听以前的同事提过，我离开之后，赵音念也被辞退了。
从那以后，她就没再找工作。
一心一意当起了沈清竹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可沈清竹对喜欢的人和东西，向来要求极高。
当初那份新鲜感和救赎冲动褪去后，剩下的只有挑剔和审视。
他大概早就不再喜欢赵音念了。
只是出于责任感，
或者说是沉没成本，一直拖着没下决心分手。
而我的出现，刚好成了压垮这段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清竹出院后，经常在我工作室外头徘徊。
他的车一停就是一整天。
办公室的人知道我和他的过去后，全都对他嗤之以鼻。
每天都有人去赶他走。
可他像聋了一样，固执地赖着不走。
这样僵持了一个月，沈清竹终于消失了。
我和祝晴都松了一口气。
可没过几天，他又冒了出来。
他拦住我，说已经把北京的业务全停了，准备搬回老家。
他说，只要我不结婚，他就还有机会，他愿意等。
他说，哪怕等一辈子，单身一辈子，也没关系，就当是赎罪。
我听着，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一个渣男的忏悔，有哪句话值得相信？
更何况，他的一切，我早就毫不在意了。
又一场大雪落下时，顾津带我回家见了父母。
叔叔阿姨都很低调温和，对我真诚又亲切。
比起过去那些伤痛，我更珍惜现在拥有的幸福。
来源：安然寻书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