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4比0，记分牌红得刺眼，郴州替补席安静得能听见草皮被踩碎的声音，赛前海报上“王博领衔·两万呐喊”八个大字还在风里晃，晃得人眼疼。

4比0，记分牌红得刺眼，郴州替补席安静得能听见草皮被踩碎的声音，赛前海报上“王博领衔·两万呐喊”八个大字还在风里晃，晃得人眼疼。

永州教练组把战术板翻过来，背面只写两行字：压左路，逼王博右脚。

林昊开场七分钟就在这一侧连踢三脚，一脚比一脚靠近门柱，第四脚直接钻进死角。

郴州后卫线不是没准备，他们赛前练了三天“区域结合盯人”，可练的是王博回撤拿球，没人告诉他们在禁区角上林昊内切要怎么办。

数据单写着王博全场触球二十一次，一半在自家半场，一半被两人夹住，传球成功率不到六成。

永州队算准了他要秀“国脚级”直塞，干脆把中路堵成胡同，逼他把球分到边线，再让边后卫一脚踢回门将，整套流程像流水线，十二分钟跑一遍，跑完谷文杰就捡漏推空门。

看台上“两万助威团”实际数出来一千三，蓝色座椅大片大片露着，镜头扫过去，俱乐部工作人员举着旗子来回跑，给空位染色。

门票在赛前一周打包卖给三家旅行社，旅行社把票拆进“郴州一日游”套餐，游客大巴四点发车，六点得返程，比赛还没结束车厢里已经唱起KTV。

助威声最齐的一次是二十一分钟，王博被谷文杰抢断，全场“唉”得整齐，随后就再没组织起来。

永州球迷只占一个看台，鼓点从头到尾没乱，节奏稳得像心跳，数到第四下就进球，像给鼓槌装了遥控。

郴州老板赛前朋友圈发“投入三千万，目标冲甲”，配图是训练基地新刷的墙，墙外就是菜地。

基地里实际就一块天然草，一线队和U17轮流用，上午草刚被十四岁小孩踩松，晚上国脚来踩，球一落地就蹦不规则弧线。

永州队提前两天到郴州，租的是市区大学球场，草短得像刚剃头，球速快得让门将不敢开大脚，只能短传出球，全队传球节奏就这么被环境逼出来。

到了正式赛场，郴州草皮厚半厘米，球一停就减速，永州球员笑称“球自己踩刹车”，他们早习惯了快草，反而觉得对手像在水里跑。

林昊和谷文杰各进两球，不是谁脚风顺，是射门区域被提前划好。

永州数据分析师赛季前把湘超所有球队门将站位做成热点，郴州门将喜欢提前半步，近角露一条缝。

林昊第一脚就打那条缝，门将没来得及调重心，球已经贴柱进去。

谷文杰的两脚更简单，门将倒地习惯右手撑地再起，永州队录像剪出三十七次样本，结论：往他左手边扫，他得先翻掌再蹬地，慢零点四秒。

零点四秒够球滚过线，两次都是贴地斩，门将指尖摸到草，没摸到皮。

替补席镜头给到场边总监，他手里A4纸写着“若落后两球，换9号冲高空”。

纸没递出去，因为9号热身时头顶回传直接出边线，总监把纸揉成团，塞进口袋。

郴州不是没高点，是高点不会抢点，平时训练抢圈游戏只练脚，不练头，教练组觉得湘超后卫矮，可以靠地面渗透，结果永州两个中卫一米八八和一米九一，提前站住禁区线，高球全变成解围。

高空优势用不出，地面又打不穿，比分一拉开，球员自动切换“别受伤”模式，回传次数比向前传球多一倍。

积分榜上郴州12分，排第八，距离降级区差两分，距离升级区差十一分。

数字冷冰冰，却像把尺子量出“三千万”的含金量。

永州多赛一场排第二，身价只有郴州一半，工资帽卡得死，赢球奖金当场发现金，信封里连号新钞，球员揣兜里就敢拼命。

郴州工资分三档发，基础、绩效、商业分成，商业分成得靠门票和赞助，门票被旅行社砍到三折，赞助商的LOGO又被主画面挡住一半，钱迟迟不到账，球员问财务，财务说“等董事长签字”，董事长在直播间里回粉丝：“相信过程”。

球迷退场通道口，一位穿郴州球衣的大爷坐在台阶上抽烟，烟头在暗处一明一暗。

记者过去问感想，大爷把烟踩灭：“踢得不如我们厂队，我们厂队还知道谁跑得慢就下来。”一句话把职业和业余的界限抹平，也抹掉了所有包装。

包装再厚，比分牌不会说谎，4比0像一把钝刀，割得慢，却割得干净。

四天前永州打衡阳，补时绝杀才赢，那场他们跑了112公里，衡阳跑了111公里，差距在一口气。

这场永州跑了108公里，郴州104公里，差距在四条命。

跑动距离掉下去的不是腿，是脑子，脑子觉得追不上，腿立刻放假。

数据后台把球员心率拉成曲线，郴州三条线三条波浪，前十五分钟冲一波，丢球后掉一波，六十分钟再冲一波，八十分钟直接平线，像心电图宣布抢救无效。

王博赛后走过混采区，镜头对着他，他低头滑手机，屏幕上是经纪人刚发来的中甲某队邀约，年薪标得明明白白。

国脚身份还在，市场还在，只是下一份合同得换个队标。

他滑到输入框，打了“状态还行”，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换成“感谢支持”，发送。

支持他的人此刻正堵在停车场出口，大巴车挪不动，球迷拍车窗，喊的不是“加油”，是“退钱”。

车窗玻璃隔音好，王博只看见嘴型，嘴型像骂，又像哭。

竞技体育的账本永远公开，投入、跑动、心率、触球、传球线路，每一条都能换算成积分，积分再换算成钱。

炒作是零息贷款，到期要一次性还本，还不上就爆仓。

郴州这场比赛把“本”一次性摊还，连利息一起打在记分牌上，红得晃眼，晃得人不敢看第二眼。

下轮郴州要去客场打副班长，盘口开成平手，庄家比球迷清醒，知道他们连“虚”都虚不动了。

永州回主场迎升级对手，天气预报说，草皮可能积水，他们已经开始练长传冲吊，准备把“快”字继续写到底。

一个队忙着补漏洞，一个队忙着扩优势，时间不会等谁，积分榜每天刷新一次，刷新一次就重写一次故事。

球还在转，表还在走，下一场哨响，所有数字归零。

永州和郴州都得重新填自己的那张表，填得真，分数就真；填得虚，比分就帮你拆穿。

到底谁还在用嘴踢球，谁已经把嘴闭上用脚说话，九十分钟以后又会写在同一块记分牌上。

你敢不敢再看一次那排红色数字？

来源：刃牙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