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3年的春天来得悄无声息，江南的雨下了整月，湿漉漉的空气裹着潮湿的冷，钻进骨头缝里。苏敏把最后一筐刚整理好的蔬菜摆上超市货架，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发梢沾着的水珠顺着脸颊滑下来，凉得她打了个寒颤。

第一章 第五个没有归期的春天

2023年的春天来得悄无声息，江南的雨下了整月，湿漉漉的空气裹着潮湿的冷，钻进骨头缝里。苏敏把最后一筐刚整理好的蔬菜摆上超市货架，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发梢沾着的水珠顺着脸颊滑下来，凉得她打了个寒颤。

“苏敏，下班了赶紧走，你家小宇今天幼儿园有活动，别迟到了。”同事李姐递过来一把伞，“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路上慢点。”

“哎，谢谢李姐。”苏敏接过伞，麻利地脱下藏青色的工作服，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浅蓝色衬衫。她快速盘点完货柜，在考勤机上按下指纹，脚步匆匆地往超市门口走。

三十五岁的苏敏，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些。眼角有了细密的皱纹，头发随意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略显疲惫的眉眼。五年了，自从丈夫陈凯失联后，她就像一根被绷到极致的弦，一头拴着年幼的儿子小宇，一头拴着卧病在床的婆婆，中间还吊着一家老小的生计。

2018年的夏天，陈凯带着家里仅有的积蓄，还有从亲戚朋友那借的二十万，去邻市创业做建材生意。出发前一晚，他抱着苏敏，信誓旦旦地说：“老婆，等我赚了钱，就回来给你买个带阳台的房子，让你和儿子、妈都过上好日子。”

苏敏当时笑着捶了他一下：“我不要大房子，你平平安安的，生意顺顺利利的就行。”她怎么也没想到，那竟是他们最后一次好好说话。

陈凯去了邻市后，前两个月还会每天打电话、发视频，说生意刚开始，有点难，但慢慢会好起来。可到了第三个月，电话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有时候好几天打不通，打通了也只是匆匆说几句“在忙”“挺好的”就挂了。

苏敏心里不安，却不敢多问，怕给他增加压力。直到那年10月，她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自称是陈凯的债主，说陈凯欠了他们五十万货款，现在人找不到了，让苏敏赶紧还钱。

苏敏当时就懵了，她打陈凯的电话，关机；发微信，不回；联系他在邻市认识的朋友，都说好久没见过他了。她带着小宇，揣着仅有的几千块钱，跑到邻市找了半个月，陈凯的建材店早已人去楼空，房东说他欠了三个月房租，早就搬走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报警后，警方调取了监控，只看到陈凯在一个深夜提着行李箱离开了出租屋，之后就没了踪迹。因为没有证据证明他遭遇了意外或被侵害，只能按失联处理。

这五年，苏敏的日子过得像踩在刀尖上。婆婆得知儿子失联，一病不起，常年卧病在床，每月的医药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小宇从刚上幼儿园的懵懂孩童，长成了小学一年级的学生，每天放学都会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接。”

每次听到这话，苏敏都心如刀绞，却只能强忍着眼泪，摸着儿子的头说：“爸爸在外面赚钱，等赚够了钱，就回来陪小宇了。”

为了撑起这个家，苏敏换过好几份工作。一开始在工厂打工，两班倒，累得倒头就睡，根本没时间照顾老人和孩子；后来她找了现在这份超市理货员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上下班时间相对固定，能兼顾家里。

每天早上六点，苏敏准时起床，给婆婆擦身、喂饭、喂药，然后送小宇去幼儿园，再赶去超市上班；晚上下班，她先去接小宇，回家做饭，给婆婆洗漱，辅导小宇写作业，等把老小都安顿好，往往已经快十一点了。她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衣服都是好几年前的旧款，化妆品更是从来没碰过，所有的钱都用在了婆婆的医药费和小宇的学费、生活费上。

亲戚朋友都劝她：“苏敏，别等了，陈凯说不定早就不在了，或者另寻出路了，你还年轻，再找个人嫁了吧，也好有人帮你分担。”

苏敏每次都摇摇头：“他没消息，我就不能放弃。万一他哪天回来了，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小宇不能没有爸爸。”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只是不愿意承认那个最坏的可能。她总觉得，陈凯不是那种会轻易抛弃家庭的人，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才不得不躲起来。

每年陈凯的生日，苏敏都会做一碗长寿面，摆上两副碗筷，就像他还在家一样；每年春节，她都会带着小宇去派出所，问问有没有陈凯的消息，每次得到的都是“没有进展”的答复。她的手机里，一直存着陈凯的照片，那是他们结婚时拍的，照片上的陈凯穿着白色衬衫，笑得一脸阳光，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2023年3月，超市组织优秀员工旅游，目的地是湖南张家界附近的一个古镇，叫青岩镇，据说风景秀丽，民风淳朴，而且是免费旅游，包吃包住。李姐劝苏敏：“你这五年太累了，趁这个机会出去走走，散散心，家里有你婆婆的妹妹帮忙照看几天，没事的。”

苏敏本来不想去，她舍不得耽误工作，也怕花钱。但小宇拉着她的手说：“妈妈，老师说张家界有好多好看的山，你去拍点照片回来给我看好不好？”婆婆也躺在床上，虚弱地说：“敏啊，去吧，妈没事，你也该歇歇了。”

架不住老小的劝说，也想着自己确实太久没有放松过了，苏敏最终答应了。出发前一天晚上，她给婆婆炖了一锅鸡汤，分装在保温盒里，交代好小姑子怎么加热；又给小宇准备好换洗衣物和零食，反复叮嘱他要听话。

躺在床上，苏敏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看着手机里陈凯的照片，心里默念：“陈凯，我要去旅游了，这是我五年来第一次出门。你到底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她不知道，这次看似普通的旅行，会彻底打破她五年来的平静，让她找到那个消失了五年的男人，也让她看清了人性的复杂和现实的残酷。

第二章 青岩镇的意外发现

从苏敏所在的小城到青岩镇，要坐六个小时的火车，再转两个小时的大巴。苏敏和其他几位同事一起，一路颠簸，终于在第二天中午抵达了目的地。

青岩镇果然名不虚传。古镇依山傍水，青石板路蜿蜒曲折，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吊脚楼，黑瓦木墙，雕花窗棂，透着浓浓的湘西风情。清澈的河水穿镇而过，河上架着古老的石桥，桥上有行人悠闲地散步，桥下有村民在洗衣洗菜，偶尔传来几声鸡鸣犬吠，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

“这地方也太好看了吧！”同事小张忍不住感叹，“空气也好，比咱们城里舒服多了。”

“是啊，难怪这么多人来旅游。”苏敏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带着草木的清香，让她紧绷了五年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

导游是个当地姑娘，叫阿梅，性格爽朗，口才也好。她带着大家先去民宿安顿下来，民宿是一栋改建的吊脚楼，古色古香，房间干净整洁，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河边的风景。

简单休整后，阿梅带着大家开始游览古镇。她一边走，一边给大家介绍青岩镇的历史和民俗：“咱们青岩镇有上千年的历史了，以前是茶马古道上的重要驿站。这里的居民大多是土家族和苗族，保留着很多传统的习俗，比如摆手舞、哭嫁、腊肉制作等等。”

苏敏跟在队伍后面，慢慢走着，看着身边的风景，听着阿梅的介绍，心里的郁结似乎消散了一些。她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想发给小宇看，让他也看看这么美的风景。

走到古镇中心的文化广场时，阿梅指着广场墙上挂着的一排照片说：“大家看，这是咱们镇里举办民俗活动时拍的照片，都是真实的村民，有很多游客都喜欢在这里拍照留念。”

苏敏顺着阿梅指的方向看去，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有村民跳摆手舞的场景，有制作腊肉的过程，还有游客和村民互动的画面。她随意地扫了一眼，目光却突然被其中一张照片吸引住了。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金黄的油菜花田，一个男人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身边站着一个穿着土家族服饰的女人，三人笑得十分灿烂。那个男人，身形挺拔，侧脸的轮廓，还有那双眼睛，像极了陈凯！

苏敏的心脏猛地一跳，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快步走到照片前，凑近了仔细看。

是他！真的是陈凯！

虽然五年没见，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成熟，头发也比以前短了些，皮肤黑了点，但那双眼睛，那个笑容，还有说话时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苏敏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照片上的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土家织锦外套，手腕上戴着一块手表，看起来精神饱满，意气风发，完全没有五年前创业失败时的颓废和焦虑。他怀里的小女孩，眉眼间和他有几分相似，笑得一脸天真。身边的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皮肤白皙，眉眼温柔，正挽着陈凯的胳膊，眼神里满是依赖和幸福。

苏敏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击中，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她站在原地，手脚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阿梅的介绍声、同事的谈笑声都变得模糊不清。

他没死！他也没有遇到什么天大的难处！他只是……抛弃了她，抛弃了小宇，抛弃了卧病在床的母亲，在另一个地方，过着幸福的生活，甚至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

巨大的愤怒和委屈像潮水一样淹没了苏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死死地盯着照片，手指因为用力而攥得发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可她却感觉不到疼。

“苏敏，你怎么了？站在这里不动？”同事李姐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是不是不舒服？”

苏敏猛地回过神来，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声音沙哑地问：“李姐，你看这张照片，这个男人……你觉得像不像陈凯？”

李姐凑近看了看，皱了皱眉：“别说，还真有点像。不过都五年了，人是会变的，说不定只是长得像而已。”

“不是像，是他！就是他！”苏敏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不会认错的，他是陈凯！”

她的声音不大，但周围的同事都听到了，纷纷围过来看。“真的是陈凯吗？”“五年没见，变化挺大的，但眉眼确实有点像。”“他身边那个女人是谁啊？还有个孩子……”

大家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苏敏的心上。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必须弄清楚真相。

阿梅也走了过来，看到大家围着那张照片议论，笑着说：“这张照片是去年三月拍的，当时咱们镇举办油菜花节，这是镇上的名人呢！”

苏敏立刻抓住机会，问道：“阿梅导游，你认识照片上这个男人？”

“当然认识！”阿梅点点头，语气带着几分自豪，“他可是咱们青岩镇出名的上门女婿，叫阿凯，入赘到咱们镇里的林大户家了。”

“上门女婿？阿凯？”苏敏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他是什么时候来青岩镇的？”

“大概四五年前吧？”阿梅想了想，“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反正他来的时候挺落魄的，是林阿姨收留了他。林阿姨就一个女儿，叫林秀，也就是照片上这个女人，家里开了好几家民宿和餐馆，是咱们镇里的富裕人家。阿凯人很能干，也会说话，林阿姨和林秀都很喜欢他，后来就招他做了上门女婿。”

“现在呢？他在镇上做什么？”苏敏追问，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现在啊，他是林家庄园的负责人，林阿姨家的民宿和餐馆都交给她打理了。”阿梅笑着说，“他很有本事，把民宿和餐馆经营得风生水起，很多游客都是冲着他来的。他人缘也特别好，镇上的人都喜欢他，都说林秀有福气，找了个这么好的上门女婿。”

林家庄园？负责人？

苏敏的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这几个字。五年前，他拿着家里的钱和借来的二十万，说是去创业，结果却跑到这个偏远的古镇，做了别人的上门女婿，过着光鲜亮丽的生活。而她，却在原地苦苦支撑，替他照顾母亲，抚养儿子，偿还他留下的部分债务，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多么讽刺！

“苏敏，你没事吧？”李姐看出苏敏的脸色不对，担心地扶住她，“要不咱们先回民宿休息一下？”

苏敏摇摇头，她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我没事。阿梅导游，你说的那个林家庄园，在哪里？”

“就在古镇的后山那边，离这里不远，走路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到。”阿梅指了指身后的方向，“怎么，你想去看看？”

“嗯。”苏敏点点头，“我想过去看看。”

她必须去，她要亲眼见到陈凯，她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要抛弃这个家，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同事们都看出了苏敏的不对劲，纷纷劝说她不要冲动。“苏敏，就算真是陈凯，都这么多年了，他现在有了新的家庭，你过去也没用啊。”“是啊，万一闹起来，对你不好。”

“我不会闹的。”苏敏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只是想问问他，给我和孩子一个交代。”

阿梅也看出了端倪，试探着问：“苏敏姐，你认识阿凯？”

苏敏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地说：“他是我丈夫，失联了五年。”

阿梅和同事们都惊呆了。阿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有些尴尬地说：“这……这也太巧了吧？我真不知道他是你丈夫。”

“不怪你。”苏敏勉强笑了笑，“我也是刚知道他在这里。”

她转头对李姐说：“李姐，你们先跟着阿梅导游继续游览吧，我自己去林家庄园看看，晚点我会回民宿的。”

“那你小心点，有事给我们打电话。”李姐不放心地说，把手机递给她，“保持联系。”

苏敏接过手机，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阿梅指的方向走去。

青石板路蜿蜒曲折，两旁的店铺里传来阵阵吆喝声和笑声，可苏敏却觉得无比刺耳。她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五年的思念、等待、艰辛，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尖锐的疼痛，刺得她心脏生疼。

她不知道见到陈凯后，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但她知道，她必须去，为了自己，为了小宇，为了那个还在等儿子回家的婆婆，她必须去问个明白。

第三章 林家庄园的重逢

后山的风景比古镇中心更清幽。沿着石板路往上走，两旁是茂密的树林，偶尔能听到鸟儿的鸣叫，空气清新得让人心旷神怡。可苏敏却没心思欣赏风景，她的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前方出现了一片开阔的平地，一座古色古香的庄园映入眼帘。庄园的大门是木质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门楣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林家庄园”四个大字，字体遒劲有力。

庄园里种满了花草树木，修剪得整整齐齐，几条石子小路蜿蜒其中，通向不同的方向。远处是几栋错落有致的吊脚楼，白墙黑瓦，掩映在绿树红花之间，看起来既古朴又雅致。院子里有几个游客在悠闲地散步、拍照，还有服务员穿着统一的服饰，忙碌地穿梭着。

这就是陈凯现在的家，他经营的地方。苏敏站在庄园门口，看着里面的一切，心里五味杂陈。这里的环境，比她现在住的老旧小区好上百倍，难怪他会选择留在这里。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虚掩的大门，走了进去。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王总，您放心，您预订的观景房已经给您留好了，晚上我带您去看看，保证让您满意。”

这个声音！

苏敏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的凉亭里，和一位中年男人说话。

是陈凯！

他比照片上看起来更成熟，身材也比以前健壮了些，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成功人士的自信和从容。和五年前那个创业失败、一脸颓废的他，判若两人。

苏敏的眼睛瞬间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硬生生忍住了。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心里翻江倒海。

五年了，她无数次在梦里见到他，无数次想象过重逢的场景，可从来没想过，会是在这样的地方，以这样的方式。

陈凯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转过身来。当他的目光落在苏敏身上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溅湿了他的裤子，可他却浑然不觉。

“苏……苏敏？”陈凯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苏敏的眼睛，“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凉亭里的王总和周围的服务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纷纷看向他们。

苏敏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的愤怒和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她快步走到他面前，声音沙哑地问：“陈凯，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倒是要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陈凯的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像是在躲避什么。

“阿凯，怎么了？”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苏敏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快步走了过来，正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林秀。

林秀走到陈凯身边，关切地问：“出什么事了？这位是……”她的目光落在苏敏身上，带着几分疑惑和警惕。

陈凯深吸一口气，似乎想稳住情绪，但声音还是有些发颤：“秀……秀，她是……她是我老家的一个亲戚。”

“亲戚？”苏敏冷笑一声，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陈凯，我是你老婆！是你儿子小宇的妈妈！是你卧病在床的母亲的儿媳！你竟然说我是你的亲戚？”

“什么？”林秀的脸色瞬间变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凯，“阿凯，她说的是真的？你……你有老婆？还有孩子？”

陈凯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他慌乱地解释：“秀，你别听她胡说，她……她是误会了，我和她早就没关系了。”

“没关系？”苏敏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痛苦，“陈凯，五年前你拿着家里的钱，拿着借亲戚朋友的二十万，说去创业，结果呢？你一声不吭地跑了，让我一个人照顾你妈，照顾小宇，还替你偿还了十万的债务！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小宇每天都在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吗？你知道你妈躺在床上，天天盼着你回来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泣血，周围的游客和服务员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纷纷围过来看热闹，议论声此起彼伏。

“原来他是个骗子啊，有老婆孩子还入赘别人家。”“太过分了吧，把原配妻子和孩子扔在老家，自己在这里享受。”“林小姐也太可怜了，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

林秀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看着陈凯，眼里满是失望和愤怒：“阿凯，她说的都是真的？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凯被大家的目光看得无地自容，他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声音低沉地说：“是……是真的。我确实有过老婆，有个儿子。但我和她早就没感情了，当年我创业失败，欠了很多钱，实在没办法，才跑出来的。”

“没办法？”苏敏怒极反笑，“没办法你就可以抛弃老婆孩子？没办法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做别人的上门女婿，过着光鲜亮丽的生活？陈凯，你的良心呢？”

“我也不想的！”陈凯突然抬起头，眼眶通红，“当年我欠了五十万，那些债主天天上门催债，威胁我要打断我的腿，还要去家里找你们麻烦！我实在受不了了，才跑出来的！我以为我走了，你们就不会受到牵连。”

“所以你就跑到这里，隐瞒了自己的过去，做了上门女婿，过着好日子，把我们娘俩和你妈抛到九霄云外？”苏敏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之后，那些债主还是找到了家里？你有没有想过，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照顾着生病的老人，还要还债，有多难？”

陈凯的头又低了下去，声音哽咽着：“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小宇，对不起妈。我来到青岩镇之后，一直很愧疚，也想过回去找你们，可我不敢。林阿姨和秀对我太好了，给了我新的生活，我舍不得放弃。而且我也怕回去之后，那些债主还会来找我麻烦。”

“舍不得放弃新的生活？”林秀的声音带着颤抖，“所以你就一直骗我？骗我妈？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秀，对不起，我真的很爱你，也很爱我们的女儿。”陈凯看着林秀，眼神里满是哀求，“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太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了。”

“爱我？爱我们的女儿？”林秀的眼泪掉了下来，“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和母亲都能抛弃，你所谓的爱，又值多少钱？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样的人！”

她说完，转身就跑回了屋里。

陈凯想去追，却被苏敏拦住了：“陈凯，你先别忙着追她。我们之间的事，还没算完。”

陈凯停下脚步，看着苏敏，眼神复杂：“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苏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只是想让你承担起你该承担的责任。小宇是你的儿子，你有义务抚养他，照顾他。你妈卧病在床，你有义务赡养她。还有，当年你留下的债务，虽然我已经还了十万，但剩下的十万，你也该还。”

“我知道。”陈凯点点头，“这些都是我该做的。钱的事，我会想办法，我会给小宇抚养费，也会赡养我妈。”

“还有，”苏敏看着他，“我要和你离婚。”

这五年，她等了他五年，盼了他五年，心里还存着一丝幻想。可现在，她亲眼看到了他的生活，听到了他的话，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这样一个懦弱、自私、不负责任的男人，不值得她再等下去。

陈凯愣住了，他看着苏敏，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和不舍，但很快又被无奈取代。“好，我同意离婚。”他说，“我会净身出户，所有的财产都给你和小宇。”

“我不需要你的财产。”苏敏摇摇头，“我只要你按时支付小宇的抚养费，赡养好你妈，还清剩下的债务。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

就在这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拄着拐杖，在几个服务员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她看起来六十多岁，精神矍铄，眼神锐利，应该就是林秀的母亲，陈凯的丈母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太太的声音带着威严，目光扫过陈凯和苏敏，最后落在陈凯身上，“阿凯，你给我说清楚！”

陈凯低着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老太太听完，脸色铁青，她指着陈凯，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骗子！我们林家待你不薄，给你吃，给你穿，让你负责庄园的生意，你竟然这么骗我们！你太让我失望了！”

“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陈凯哀求道，“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弥补秀，弥补这个家。”

“机会？”老太太冷笑一声，“你欺骗了我的女儿，毁了她的幸福，还想有机会？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们林家的女婿，你立刻离开林家庄园，永远不要回来！”

“妈！”陈凯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老太太打断了：“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管家，把他的东西收拾好，让他走！”

“是，老夫人。”旁边的管家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去收拾东西。

陈凯看着老太太决绝的眼神，又看了看屋里林秀的方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他叹了口气，转头对苏敏说：“苏敏，你等我一下，我去收拾点东西，然后跟你回去。”

苏敏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看着陈凯落寞的背影，心里没有一丝快感，只有无尽的疲惫和心酸。

这场重逢，没有想象中的激烈冲突，却让所有人都伤痕累累。她赢了吗？好像赢了，她找到了陈凯，让他承担起了责任，也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可她又觉得自己输了，输了五年的青春，输了曾经的爱情和信任。

周围的游客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也纷纷散去了。苏敏独自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处的群山，心里一片茫然。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不能倒下，为了小宇，为了婆婆，她必须坚强地走下去。

第四章 尘封的真相

陈凯收拾东西的速度很快，不过半个小时，他就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出来了。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一件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没有了之前的光鲜亮丽，看起来有些狼狈。

“走吧。”陈凯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疲惫。

苏敏没有说话，转身朝着庄园外走去。陈凯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青石板路往古镇中心走，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回到民宿时，同事们都已经回来了。看到苏敏和陈凯一起回来，大家都愣住了。

“苏敏，他……”李姐指着陈凯，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陈凯。”苏敏平静地说，“我们先回房间谈，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她带着陈凯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

苏敏坐在床沿上，看着陈凯，开门见山：“现在，你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突然失联，为什么会跑到青岩镇做上门女婿。”

陈凯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双手撑着头，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当年我去邻市做建材生意，一开始确实很顺利，接了几个单子，赚了点钱。”陈凯的声音带着回忆，“我本来想趁着势头，扩大经营，所以就找亲戚朋友借了二十万，加上家里的积蓄，一共投了四十万进去，进了一批建材。可没想到，那批建材是假货，质量有严重问题，客户找上门来要求退货赔偿，我不仅赚的钱都赔进去了，还欠了客户五十万的赔偿金。”

“我当时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些客户都是混社会的，很不好惹，他们天天上门催债，威胁我，如果不还钱，就打断我的腿，还要去家里找你和妈、小宇的麻烦。”

“我害怕极了，我不是怕他们打我，我是怕他们伤害你们。我一个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我不能让你们受到牵连。”

“那几天，我天天躲在出租屋里，不敢出门，也不敢给你打电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想过自杀，一了百了，可我又舍不得你们。”

“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我觉得只要我消失了，那些客户找不到我，就不会再去找你们麻烦了。所以我趁着一个深夜，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偷偷离开了邻市，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我身上没带多少钱，一路上省吃俭用，坐火车、坐大巴，辗转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来到了青岩镇。那时候我已经身无分文，还发着高烧，晕倒在林家庄园的门口。”

“是林秀的妈妈，也就是林阿姨，救了我。她把我带回庄园，给我找医生看病，给我吃的喝的。我很感激她，就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她，不过我隐瞒了有老婆孩子的事情，只说自己创业失败，欠了债，走投无路。”

“林阿姨人很好，她同情我的遭遇，让我留在庄园里帮忙。我很珍惜这个机会，每天拼命工作，什么脏活累活都愿意干。林秀那时候经常来庄园帮忙，她温柔善良，对我也很好，慢慢的，我就爱上了她。”

“林阿姨看我能干，对秀也有意思，就提出让我做上门女婿。我当时犹豫了很久，我知道这是欺骗，可我太想拥有一个安稳的生活了，太想摆脱过去的阴影了。而且我也怕回去之后，那些债主还会找我麻烦，所以我最终还是答应了。”

“结婚后，林阿姨把庄园的生意交给我打理。我很努力，把庄园经营得越来越好，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安稳。我有了女儿，叫念念，今年四岁了。”

“这五年，我每天都活在愧疚和自责中。我想给你打电话，想知道你和妈、小宇过得怎么样，可我不敢。我怕你知道我在这里的生活，会恨我；我也怕那些债主通过电话找到我。”

“我也想过回去看看你们，可我没有勇气。我只能偶尔给家里寄点钱，匿名寄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收到。”

苏敏听到这里，愣住了。她想起这五年，确实有几次收到过匿名汇款，每次都是五千块钱，汇款地址都是不同的城市，她一直不知道是谁寄的，原来竟是陈凯。

“那些钱，是你寄的？”苏敏问。

陈凯点点头：“是我。我知道这点钱根本弥补不了我对你们的亏欠，可我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苏敏的心里五味杂陈。她恨陈凯的自私和懦弱，恨他抛弃了家庭，可听到他的遭遇，看到他的愧疚，心里的恨意又少了几分。

“那些债主，后来有没有再找过你们？”陈凯小心翼翼地问。

“找过。”苏敏叹了口气，“你走后没多久，他们就找到了家里。他们找不到你，就逼着我还钱。我把家里的东西都卖了，又向我娘家借了点钱，还了十万。后来他们见实在榨不出钱来，又听说你失联了，就再也没来过。”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陈凯的眼泪掉了下来，“是我太懦弱了，太自私了，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苏敏的声音带着疲惫，“事情已经发生了，伤害已经造成了，再怎么道歉，也弥补不了这五年的损失。”

陈凯低着头，沉默不语。

“小宇现在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他很懂事，学习成绩也很好。”苏敏看着他，“他每天都在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每次都只能骗他，说你在外面赚钱。”

“我想见见他。”陈凯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渴望，“我想抱抱他，想跟他说声对不起。”

“可以。”苏敏点点头，“等我们回去，我会带他见你。不过我要先跟他说清楚情况，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好。”陈凯感激地看着她，“谢谢你，苏敏。”

“不用谢我。”苏敏摇摇头，“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小宇。他需要一个爸爸，哪怕这个爸爸曾经犯过错误。”

“我知道。”陈凯的声音低沉，“我会努力弥补他，做一个好爸爸。”

“还有你妈。”苏敏接着说，“她自从你失联后，就一病不起，常年卧病在床。这五年，都是我在照顾她。她很想你，每天都在盼着你回来。”

陈凯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我对不起妈，我不是个好儿子。”

“回去后，你去看看她吧。”苏敏说，“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经不起折腾。”

“我会的。”陈凯点点头，“我会好好照顾她，直到她康复。”

两人又沉默了很久。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传来的雨声和偶尔的鸟鸣。

“苏敏，”陈凯突然开口，“离婚的事情，我想好了。我会净身出户，所有的财产都给你和小宇。我还会把林家庄园给我的股份折现，大概有一百万左右，都给你，用来偿还剩下的债务，还有小宇的学费和生活费，以及妈的医药费。”

“一百万？”苏敏愣住了，她没想到陈凯现在有这么多钱。

“嗯。”陈凯点点头，“这几年庄园的生意很好，我作为负责人，有一部分股份。虽然我欺骗了林家，但林阿姨和秀都是善良的人，他们应该会同意把股份折现给我。就算他们不同意，我也会想办法凑钱给你。”

苏敏看着他，心里有些复杂。她知道，这笔钱能解决家里的很多问题，能让她和小宇、婆婆的生活过得好一些。可她又觉得，这笔钱来得太沉重了。

“不用了。”苏敏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只要你按时支付小宇的抚养费，每个月五千块，直到他十八岁。还有，剩下的十万债务，你要尽快还清。妈的医药费，你也要承担一部分。其他的钱，我不要。”

“苏敏，你听我说。”陈凯看着她，“这笔钱是我欠你的，是我欠小宇和妈的。你必须收下，不然我心里会不安的。”

“我说了，我不要。”苏敏的态度很坚决，“我们之间，不是用钱就能还清的。我只要你承担起你该承担的责任，以后好好对待小宇和妈，这就够了。”

陈凯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苏敏打断了：“好了，别说了。明天我们就回去，回去后，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陈凯看着苏敏决绝的眼神，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只好点了点头：“好。”

第二天一早，苏敏和陈凯就离开了青岩镇。同事们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对苏敏表示同情和支持。李姐说：“苏敏，回去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我们都会帮你的。”

苏敏感激地说：“谢谢你们，不用了，我能处理好。”

坐在返程的火车上，苏敏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心里一片平静。五年的等待和煎熬，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虽然这个句号并不完美，甚至带着很多伤痛，但她终于可以放下过去了。

陈凯坐在她身边，一直沉默着，偶尔会偷偷看她一眼，眼神里满是愧疚和不舍。

苏敏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她和陈凯之间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小宇和婆婆也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但她不再害怕了，经过这五年的磨砺，她已经变得足够坚强，足够独立。她相信，只要她努力，就一定能给小宇和婆婆一个安稳幸福的生活。

火车一路向前，朝着家的方向驶去。苏敏的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她知道，新的生活，即将开始。

第五章 迟来的团聚与和解

回到小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城市的街道上，给这座熟悉的小城增添了几分温暖。

苏敏先带着陈凯回了家。打开房门，一股熟悉的饭菜香味扑面而来。小姑子正在厨房里忙碌，婆婆躺在床上，听到开门声，艰难地转过头来。

“敏啊，你回来了。”婆婆的声音很虚弱，眼神里带着几分惊喜。当她看到苏敏身后的陈凯时，眼神瞬间凝固了，嘴巴张了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妈。”陈凯的声音哽咽着，快步走到床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妈，我回来了，我对不起你。”

婆婆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陈凯的头，声音沙哑地说：“凯啊，你终于回来了……你这五年，去哪里了？妈好想你啊。”

“妈，对不起，让你受苦了。”陈凯趴在床边，哭得像个孩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一声不吭地跑掉，不该让你担心这么久。”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婆婆拍着他的背，泣不成声，“只要你回来了，妈就放心了。”

小姑子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陈凯，也是又惊又喜：“哥，你回来了！你可算回来了！”

苏敏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酸酸的。五年的思念，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归宿。

“妈，小姑子，我先去接小宇放学。”苏敏说，“陈凯，你好好陪陪妈。”

“好。”陈凯抬起头，擦了擦眼泪，“我知道了。”

苏敏转身走出家门，朝着小宇的学校走去。一路上，她一直在想，该怎么跟小宇说爸爸回来的事情。

到了学校门口，正好是放学时间。小宇背着书包，和同学们一起走了出来。看到苏敏，他眼睛一亮，快步跑了过来：“妈妈！你回来了！你拍的照片呢？给我看看！”

苏敏蹲下身，抱住儿子，亲了亲他的额头，温柔地说：“小宇，妈妈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啊？”小宇好奇地问。

“爸爸……爸爸回来了。”苏敏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

小宇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没反应过来：“妈妈，你说什么？爸爸回来了？”

“嗯。”苏敏点点头，“爸爸现在在家里，陪着奶奶呢。”

小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真的吗？太好了！我终于见到爸爸了！妈妈，我们快回家！”

看到儿子兴奋的样子，苏敏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牵着小宇的手，快步往家走。

回到家，小宇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床边的陈凯。他挣脱苏敏的手，快步跑了过去，仰着头看着陈凯，小声地叫了一声：“爸爸？”

陈凯听到这个声音，身体猛地一僵，他缓缓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小男孩。五年前，他离开的时候，小宇还只是个刚上幼儿园的小不点，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懂事的小学生了。

“小宇。”陈凯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伸出手，想要抱抱儿子，却又有些犹豫。

小宇没有躲闪，主动扑进了陈凯的怀里：“爸爸！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陈凯紧紧地抱着儿子，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小宇，对不起，爸爸回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爸爸，你以后不要再走了好不好？”小宇抱着他的脖子，声音带着哭腔，“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想让你送我上学，接我放学，想让你给我讲故事。”

“好，爸爸不走了，以后再也不走了。”陈凯哽咽着说，“爸爸会一直陪着你，陪着妈妈，陪着奶奶。”

看着父子俩相拥而泣的画面，苏敏的眼泪也掉了下来。五年的等待，终于换来了这一刻的团聚。

接下来的几天，陈凯一直在家照顾婆婆，陪伴小宇。他给婆婆擦身、喂饭、喂药，推着轮椅带她在院子里散步；他陪小宇写作业、玩游戏，给小宇讲故事，送小宇上学放学。

小宇很快就接受了陈凯，每天都黏着他，爸爸长爸爸短地叫着，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婆婆的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脸色红润了不少，说话也有力气了。

苏敏看着家里的变化，心里也渐渐释然了。她知道，陈凯曾经犯过错误，给这个家带来了巨大的伤害，但他现在已经回来了，并且在努力弥补。她不想再纠结于过去的恩怨，只想让这个家重新变得完整和温暖。

一周后，陈凯处理好了青岩镇的事情。林秀的母亲果然同意把他的股份折现，给了他一百万。陈凯拿着这笔钱，先还清了剩下的十万债务，又给婆婆存了一笔医药费，给小宇存了一笔教育基金。

他把剩下的钱交给苏敏：“苏敏，这笔钱你拿着，用来改善家里的生活。我们可以换个大点的房子，让妈和小宇住得舒服点。”

苏敏没有拒绝，她知道，这是陈凯的一片心意，也是他弥补这个家的方式。

“离婚的事情，我们……”陈凯犹豫着说，他其实不想离婚，他想重新和苏敏在一起，给小宇一个完整的家。

苏敏看着他，心里也有些犹豫。这五年，她一个人过得太辛苦了，她也渴望有个肩膀可以依靠。陈凯现在已经变了，变得有担当，有责任感了。

“我们先不着急办离婚手续。”苏敏想了想，说，“给彼此一个机会，也给小宇一个完整的家。我们先试着重新在一起，看看能不能回到以前的样子。”

陈凯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激动地说：“真的吗？苏敏，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嗯。”苏敏点点头，“但我有个条件，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不能再逃避，不能再欺骗我，要和我一起面对。”

“我知道！我一定做到！”陈凯郑重地说，“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和小宇了，再也不会欺骗你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

苏敏笑了，这是五年来，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

陈凯也笑了，他知道，自己终于找回了失去的一切。

之后的日子里，陈凯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改变。他在当地找了一份建材销售的工作，凭借着以前的经验和人脉，很快就做出了成绩。他每天按时上下班，下班回家后就帮忙做家务，照顾婆婆，陪伴小宇。

他和苏敏之间的感情，也在慢慢升温。他们会像以前一样，一起散步，一起聊天，一起规划未来。虽然过去的伤痛还在，但他们都在努力放下，珍惜眼前的幸福。

2024年的春天，陈凯用剩下的钱，加上自己赚的工资，买了一套带阳台的三居室。搬家那天，阳光明媚，婆婆坐在轮椅上，看着宽敞明亮的新房子，笑得合不拢嘴；小宇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兴奋地说：“我终于有自己的房间了！还有阳台，可以种好多花！”

苏敏和陈凯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风景，相视而笑。

“苏敏，谢谢你。”陈凯握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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