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家的狗总在我门口拉屎,我每天捡起来,塞进他家的门缝里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1-15 12:28 1

摘要:我怎么知道?因为我见过。不止一次。透过猫眼,我见过那条短腿的,翘着肥硕的屁股,在我门口的地垫上,拉下一坨完美的、螺旋状的、散发着狗粮和廉价火腿肠混合气息的固体排泄物。

那坨屎又出现了。

就在我家门口,正中央。

像一个油腻腻的惊叹号,宣告着新一天的开始。

是702那条叫“土豆”的柯基干的。

我怎么知道?因为我见过。不止一次。透过猫眼,我见过那条短腿的,翘着肥硕的屁股,在我门口的地垫上,拉下一坨完美的、螺旋状的、散发着狗粮和廉价火腿肠混合气息的固体排泄物。

然后,它的主人,那个永远戴着耳机、穿着潮牌卫衣、走路像在拍MV的年轻人,会心不在焉地拽一下狗绳,看都不看一眼,就转身进了电梯。

第一次,我忍了。

也许是意外。狗嘛,控制不住。

我戴上一次性手套,捏着鼻子,用两张抽纸把它包起来,扔进了楼道的垃圾桶。

然后我花了半个小时,用消毒液把那块可怜的地垫刷了三遍。

第二次,我又忍了。

可能是巧合。风水问题。我家门口可能有什么吸引狗屎的神秘磁场。

我又重复了一遍昨天的流程,只是这次,我用了四张抽纸,还往楼道里喷了半瓶空气清新剂。

第三次,它又出现了。

一模一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形状,甚至连颜色都带着一种该死的熟悉感。

我站在门口,看着那坨屎,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缓慢而坚定地爬升。

我没再忍。

我回屋,拿出昨天吃外卖剩下的一个塑料袋,套在手上。

我小心翼翼地,像捧着一块稀世珍宝一样,把那坨温热的屎完整地托了起来。

然后,我走到702门口。

他家的门是那种很常见的防盗门,门板和门框之间有一道大约三毫米的缝隙。

我深吸一口气,用手指,把那坨屎,一点一点地,塞进了那道门缝里。

我塞得很仔细,很均匀。从上到下,像给面包抹黄油一样。

做完这一切,我把塑料袋翻过来,系好,扔进垃圾桶。

回到家,洗了三遍手。

看着镜子里自己平静的脸,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病态的满足感。

战争开始了。

第二天早上,我特意起了个大早。

我没开门,而是贴在猫眼上,像一个潜伏的狙击手。

七点半,702的门开了。

那个潮牌男,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

他一出门,就闻到了。

我看到他的鼻子抽动了一下,眉头瞬间皱成了川字。

他低头,没看到屎。

他疑惑地左顾右盼,然后目光落在了自己的门框上。

他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恶心,最后是不可置信的愤怒。

这个过程,不超过五秒钟。

太精彩了。

比我看过的任何一部默片都精彩。

他捏着鼻子,凑近了看,然后猛地弹开,嘴里骂了一句什么。我听不清,但口型很标准,是个“操”字。

他手忙脚乱地回屋,拿了一卷卫生纸和一瓶什么喷雾出来,开始清理。

我看着他用纸巾一点点把那些东西从门缝里抠出来,那副狼狈的样子,让我昨天积攒的怨气,瞬间烟消云散。

我甚至有点想笑。

但我忍住了。

我慢悠悠地回到厨房,给自己煎了两个蛋,还吹起了口哨。

那天早上,阳光格外明媚。

我以为他会来找我。

敲门,质问,对骂。

我连台词都想好了。

“什么?屎?什么屎?我不知道啊。你家门缝里有屎?哎呀那可太恶心了,报警了没?”

我会在无辜的表情里,夹杂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和八卦。

但他没有。

一整天,702都静悄悄的。

我有点失望。

就像一个精心准备了恶作剧的小孩,却没有等到观众的尖叫。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第三天早上,我家门口,干干净净。

我有点意外。

难道他被我这一下给镇住了?这么快就认怂了?

不像啊。

看他那身不把钱当钱的打扮,和那副全世界都欠他钱的表情,不像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

我将信将疑地过了一天。

第四天早上。

那坨熟悉的屎,又回来了。

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个配方。

只是这次,旁边多了一小摊黄色的液体。

这是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好。

很好。

我笑了。

这次,我没有用塑料袋。

我从工具箱里,找出了一把小小的油灰刀。

我把那坨屎铲起来,托在刀上,像个高级餐厅的服务员,端着一盘珍馐。

我走到702门口,蹲下身。

我没有再塞门缝。

太小家子气了。

我把目标对准了他家的锁孔。

那是一个很精致的电子锁,指纹、密码、钥匙三合一。看起来很贵。

我用油灰刀的尖,把那些柔软的、可塑性极强的玩意儿,一点一点地,怼进了钥匙孔里。

我捅得很深,很实。

确保每一个缝隙,都被这来自“土豆”的馈赠填满。

做完这一切,我甚至还用油灰刀的平面,把锁孔周围抹了抹平,像一个专业的泥瓦匠。

完美。

一个艺术品。

我退后两步,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那天下午,我听到了电钻的声音。

还有702在楼道里打的电话。

他的声音充满了暴躁和怒火。

“对,锁孔,整个被堵死了!……不知道是什么,黏糊糊的,还他妈巨臭!……对,换锁,换最好的!……什么?要三千?操!”

我坐在电脑前,一边画着甲方要求的、五彩斑斓的黑,一边听着隔壁的交响乐。

心情无比舒畅。

甚至连甲方那张扭曲的脸,看起来都顺眼了不少。

从那天起,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

他不再让狗在我门口拉屎。

而是拉在他自己门口。

然后,等我出门的时候,再用脚,精准地,把那坨屎踢到我的地垫上。

我透过猫眼,见过他的全套操作。

他会先四下看看,确认楼道里没人。然后,像踢一个点球一样,脚尖一挑,那坨屎就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精准降落。

动作一气呵成,充满了后现代的解构主义风格。

而我,则会每天早上,把这份“礼物”原封不动地送回去。

我的方式也越来越有创意。

我把它塞进他新换的猫眼里。

我把它抹在他门上贴的“福”字上,变成一个“屎”字。

我把它和上一点水,调成糊状,涂在他的门把手上。

我们就像两个进行着军备竞赛的国家,不断升级着我们的武器库。

这栋老旧的居民楼,就是我们的战场。

而那坨屎,就是我们的核武器。

我们谁也不说话,不见面。

所有的交流,都通过这最原始、最肮脏的方式进行。

我有时候会想,我是不是疯了。

为了这么一点屁事,每天耗费这么多精力。

我,李维,三十岁,一个半死不活的自由设计师。

曾经也算是个有梦想的青年。

大学毕业,和同学合伙开了个设计公司,在市中心租了最好的写字楼,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下一个乔布斯。

结果呢?

现实比甲方还混蛋。

烧光了父母给的钱,欠了一屁股债,最后公司倒闭,合伙人跑路,女朋友分手。

我像一条丧家之犬,从市中心逃回了这个我从小长大的老破小。

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接一些零零散散的私活,赚点饿不死的钱。

我不见朋友,不联系家人。

我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是个失败者。

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一件事是我能掌控的。

除了702门口的那坨屎。

只有在这件事上,我才能找回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掌控生活的感觉。

我能决定它的形态,它的位置,它的归宿。

这很可悲。

我知道。

但这是我唯一的乐趣。

楼下的陈阿姨找过我一次。

她是我妈以前的同事,看着我长大的。

“小维啊,最近……还好吧?”她提着一袋子自己种的小青菜,站在我门口,欲言又止。

“挺好的啊,陈阿姨,有事吗?”我挤出一个笑脸。

“那个……楼道里……最近总有一股味道。”陈阿姨的表情有点为难,“是不是……下水道堵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是吗?我没闻到啊。”我装傻。

“你这孩子,一天到晚不出门,鼻子都坏了。”陈阿姨把青菜塞给我,“我听老张说了,就是你们这层。他还说,好像看到702那小子,天天早上对着门弄什么东西。”

老张是小区的保安,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每天坐在门口的传达室里,看报纸,喝茶,监视着整个小区的一举一动。

“哦,可能是他在打扫卫生吧。”我含糊其辞。

“打扫卫生能有那么大味儿?”陈阿姨显然不信,“小维啊,你跟阿姨说实话,是不是跟他闹矛盾了?那小子我看着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你别吃亏。”

我心里一暖。

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除了催债的电话,好像也只有陈阿姨还会关心我了。

“没事,阿姨,就是一点小误会。能有什么事啊。”我笑着说,“您放心吧。”

陈阿姨叹了口气,没再多问,只是叮嘱我好好吃饭,别老熬夜。

送走陈阿姨,我看着手里的青菜,突然觉得有点索然无味。

我到底在干什么呢?

和一个素未谋面的邻居,进行着一场关于屎的战争。

这听起来,就像一个三流的黑色喜剧。

但第二天早上,当我再次看到地垫上那坨熟悉的玩意儿时,所有的反思和自省,都瞬间被愤怒冲垮了。

去他妈的黑色喜剧。

老子今天就要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行为艺术。

我找出了一个快递纸箱。

不大,刚好能装下那坨屎。

我把它放进去,然后用胶带把纸箱封得严严实实。

接着,我从网上打印了一张快递单。

寄件人:你的良心。

收件人:702室那个没素质的狗主人。

地址:你家门口。

我还特意在备注里写了一行字:内有惊喜,请务必本人签收。

我把这张快递单贴在纸箱上,端端正正地放在了702的门口。

然后,我躲在猫眼后面,等待着好戏上演。

他今天出门比平时晚。

大概八点多,门才打开。

他穿着一身运动装,看起来是要去晨跑。

他看到了那个箱子。

他愣了一下,走过去,蹲下来看。

当他看到快递单上的字时,他的脸瞬间就黑了。

他站起来,抬脚就想把箱子踢飞。

但他忍住了。

我猜,他大概是怕里面真有什么“惊喜”被踢得到处都是。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箱子,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然后,他做了一个我完全没想到的动作。

他掏出手机,对着那个箱子,开始拍照。

从不同的角度,拍了七八张。

拍完照,他冷笑了一声,一言不发地,拎着那个箱子,转身下楼了。

我有点懵。

他这是什么操作?

取证?然后报警?

警察会管这种事吗?“喂,110吗?有人给我寄了一箱屎。”

这听起来也太荒谬了。

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画图的时候,好几次把客户的logo画歪了。

我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

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傍晚的时候,小区的业主群里,炸了。

有人发了一张照片。

就是我那个“快递箱”的照片,特写,高清。

然后,一个我没见过的头像,ID叫“Mr. Cool”的人,开始发言了。

“大家好,我是7-702的住户。很抱歉打扰大家,但有件事,我不得不说。”

是他。

“自从我搬来这里,就一直有一个邻居,对我进行持续性的骚扰。”

“他把我家的锁孔用不明物体堵住,导致我花费数千元换锁。”

“他每天在我家门口乱涂乱画,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环境。”

“今天,他甚至给我寄了这样一个‘快递’。”

“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这位邻居,要让他用这么极端和恶心的方式来报复我。”

“我承认,我的狗有时候可能会在楼道里大小便,这是我的疏忽,我道歉。我已经买了宠物尿垫和拾便器,以后绝不会再发生。”

“但是,这位邻居的行为,已经远远超出了邻里纠纷的范畴,这是一种侮辱,一种人格攻击。”

“我已经将所有证据保留,并咨询了律师。如果这种骚扰行为再继续下去,我将采取法律手段,维护我的合法权益。”

他发了一长串。

条理清晰,逻辑缜密,还配上了各种照片证据。

从被堵的锁孔,到被涂花的“福”字,再到今天的快递箱。

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无辜的、被极端分子迫害的受害者。

而我,就是那个藏在阴影里的变态。

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天哪!太过分了吧!”

“这是谁啊?这么没素质!”

“702的小伙子看着挺好的啊,怎么会碰到这种人。”

“支持你报警!这种人就该抓起来!”

陈阿姨也发了一条语音:“小王啊,别生气,邻里之间有什么话好好说嘛,别闹到那一步去。”

“Mr. Cool”回复她:“陈阿姨,不是我不想好好说,是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他要是敢站出来当面跟我说,我敬他是条汉子。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算什么?”

我看着手机屏幕,手脚冰凉。

他这一招,太狠了。

直接把我钉在了道德的耻辱柱上。

他站在了阳光下,占据了所有的话语权。

而我,只能躲在我的小黑屋里,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我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我瘫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场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战争,好像就要以我的惨败告终了。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业主群里的那些聊天记录。

“变态”、“没素质”、“抓起来”。

这些词像一把把小刀,扎在我的心上。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这些词联系在一起。

我只是想让他别在我门口拉屎而已。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二天,我没敢出门。

我怕一开门,就看到702站在门口,或者更糟,看到警察。

我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假装自己不存在。

中午的时候,门铃响了。

我吓得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

是保安老张。

他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旁边还站着一个物业经理模样的中年男人。

我不敢开门。

我的心跳得像打鼓。

他们按了一会儿,见没人开,就去敲702的门了。

702很快就开了门。

我听到物业经理的声音。

“王先生是吧?我是物业的,关于您在群里反映的情况,我们来了解一下。”

“嗯,进来吧。”702的声音很平静。

门关上了。

我贴在门上,什么也听不见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们才出来。

物业经理在门口对702说:“王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加强巡逻,也会在楼道里装一个临时的监控。如果再有这种情况发生,我们一定帮您把人找出来。”

“谢谢了。”

他们走了。

楼道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靠在门上,慢慢滑坐到地上。

监控。

他们要在楼道里装监控。

这意味着,我的所有“行为艺术”,都将被记录下来。

游戏结束了。

我彻底成了那个见不得光的、只能在监控死角里苟延残喘的小丑。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像个幽灵。

我只在半夜下楼扔垃圾,买一些速食产品。

白天就把自己锁在屋里。

我不敢看业主群,退出了。

我不敢面对任何人。

我门口的地垫,一直干干净净。

702也再没有新的动作。

他赢了,以一种体面的、文明的方式。

而我,输得连底裤都没剩下。

我开始反思,我 obsession with the poop was not just about hygiene or rules. It was a proxy war. A war against my own failure, my own impotence. I couldn't control my career, my love life, or my future, but I could control this one, tiny, disgusting piece of my immediate environment. It gave me a target for all my free-floating rage and frustration.

The neighbor, "Mr. Cool," wasn't just a guy with a dog. He was a symbol of everything I wasn't. Young, successful (or at least he looked it), confident, socially adept. He lived his life out in the open, while I hid in the shadows. My war wasn't with him; it was with the life he represented.

一个星期后的一个下午,我正在赶一个加急的设计稿,电脑突然蓝屏了。

操。

我重启了好几次,都没用。

看样子是硬盘坏了。

我所有的文件,我所有的饭碗,都在里面。

那一刻,我感觉天都塌了。

我抱着头,蹲在地上,像个一样。

所有的委屈、愤怒、绝望,在那一刻全都涌了上来。

我为什么会活成这个样子?

我开始砸东西。

键盘、鼠标、显示器。

我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屋子里一片狼藉,就像我的人生。

我砸累了,就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

我想死。

真的。

就这么死了,一了百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敲门声。

很轻,很有节奏。

咚。咚咚。

我没理。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咚。咚咚。

“谁啊?”我吼了一声,声音沙哑得不像我自己的。

门外沉默了一下。

然后,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好,我是702的。你……没事吧?”

是“Mr. Cool”。

我愣住了。

他来干什么?

来嘲笑我吗?

“我听见你这边有声音。”他的声音隔着门板,听起来有点模糊,“我……我刚从外面回来,买了点菜。你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我怀疑我听错了。

他要请我吃饭?

那个被我用屎骚扰了一个多月的受害者,要请我这个施暴者吃饭?

这比他给我寄一箱屎还让我觉得魔幻。

“你是不是有病?”我没好气地说。

门外又是一阵沉默。

我以为他会走。

但他没有。

“我叫王赫。”他说,“我猜,之前那些事,都是你做的吧?”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了。

他果然知道了。

“是又怎么样?”我破罐子破摔,“你要报警就去,别在这假惺惺的。”

“我没想报警。”王赫说,“我就是想……跟你聊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开门吧。”他的声音很平静,“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刚才砸东西的声音,整栋楼都快听见了。你要是不开门,我就只能叫物业来开门了。”

这是威胁。

但我知道,他说到做到。

我挣扎了几秒钟,最后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就是那个潮牌男。

王赫。

他比我在猫眼里看到的要高一点,真人看起来没有照片里那么“酷”,反而带着一点疲惫和……尴尬。

他手里提着一个超市的购物袋,里面是蔬菜和肉。

我们俩就这么隔着一道门,对视着。

气氛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

“进来吧。”最后,还是我先开口了。

我侧过身,让他进来。

他走进屋,看到一地的狼藉,愣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

他把购物袋放在厨房的台子上,然后回头看着我。

“你电脑坏了?”他指着被我砸烂的显示器。

“嗯。”我闷闷地说。

“学设计的?”他看到了我桌上散落的画稿。

“嗯。”

“巧了,我是做程序的。”他说,“要不……我帮你看看?”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完全搞不懂他想干什么。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苦笑了一下。

“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来找茬的。”他说,“那天在群里发那些东西,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他……在跟我道歉?

“你没错。”我低声说,“错的是我。”

“不,我也有错。”王赫说,“土豆……就是我的狗,它刚来我家的时候,我工作特别忙,每天加班到半夜,根本没时间好好管它。是我疏忽了,给你造成了那么大困扰。”

他顿了顿,继续说:“其实,我早就猜到是你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忍不住问。

“直觉。”他笑了笑,“这层楼就我们两户。而且,你从来不出门,窗帘永远拉着。我觉得,只有对生活有很多不满的人,才会用那种方式去发泄。”

我沉默了。

他猜对了。

“我以前也跟你一样。”王赫突然说。

我抬起头,看着他。

“我刚毕业那会儿,在北京,一个人,住地下室。每天挤地铁,写代码,被老板骂得跟孙子一样。那时候我也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我。看谁都不顺眼,一点小事就能点着。”

“后来呢?”

“后来我养了土豆。”他指了指门外,“有了它,感觉生活才有了点寄托。每天不管多累,回来有它等着我,就觉得没那么苦了。”

“它就是我的家人。”王赫看着我,眼神很真诚,“所以,当我发现有人那么对它……的排泄物时,我第一反应是真的非常非常愤怒。”

我理解了。

我攻击的,是他最珍视的东西。

尽管那只是屎。

“对不起。”我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对他说出了这三个字。

“都过去了。”王赫摆了摆手,“说实话,后来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每天早上起来,都像开盲盒一样,猜你今天又会把那玩意儿藏在哪儿。”

我忍不住,笑了。

他也笑了。

我们之间的那堵墙,好像在那一笑之间,裂开了一道缝。

“行了,别站着了。”王赫卷起袖子,“我去做饭。你把电脑抱过来,我给你看看。死马当活马医吧。”

那天晚上,王赫在我那乱得像垃圾堆一样的厨房里,做了三菜一汤。

番茄炒蛋,可乐鸡翅,清炒青菜。

都是最简单的家常菜,但比我吃过的任何外卖都香。

而我,则在他的指导下,把电脑拆开,清理,重装系统。

奇迹般地,电脑好了。

硬盘里的文件,也都还在。

我们俩坐在我那张唯一还算完好的小餐桌上,吃饭,喝酒。

我们聊了很多。

聊他的工作,我的设计。

聊北京的雾霾,和这个小城市的安逸。

聊我们失败的过去,和迷茫的未来。

我才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富二代。他那一身潮牌,都是高仿。他每天戴着耳机,不是为了装酷,而是为了听英语课程,他想考个证,跳槽去外企。

他看起来光鲜亮丽的生活,和我一样,也是一地鸡毛。

我们都是被生活按在地上摩擦的普通人。

只是他选择了养一条狗来治愈自己。

而我,选择了和狗屎过不去。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喝多了,王赫突然说。

“羡慕我?羡慕我什么?羡慕我是个失败的废物?”我自嘲地笑了笑。

“不。”他摇了摇头,“我羡慕你敢。敢把屎塞进别人家门缝里。”

我愣住了。

“我不敢。”他说,“我遇到不爽的事,只会忍着,或者在网上当键盘侠。我不敢当面跟人起冲突,我怕。我怕把事情闹大,怕丢工作,怕被房东赶走。”

“你那天在业主群里,不是挺厉害的吗?”

“那是在网上。”他苦笑着说,“隔着屏幕,谁都是英雄。真让我去敲你的门,我没那个胆子。”

“那你今天……”

“我今天听到你砸东西的声音了。”他说,“我怕你出事。我想,一个敢把屎塞进别人锁孔里的人,要是真想不开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原来,在我自己都放弃自己的时候,这个被我视为敌人的陌生人,却在担心我的死活。

这他妈的,也太讽刺了。

“以后别在我门口拉屎了。”我说。

“好。”他笑着说,“以后我遛狗,一定绕着你家门走。”

“也别踢过来了。”

“不踢了。你要是喜欢,我每天给你包好了,送过来。”

“滚蛋。”

我们俩都笑了。

那场关于屎的战争,就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了。

第二天,我打开门。

门口的地垫上,放着一个拾便器,和一卷专用的垃圾袋。

旁边还有一张纸条。

“旧的坏了,赔你个新的。——王赫”

我拿起那个拾便-器,在门口站了很久。

那天,我久违地,拉开了窗帘。

阳光照进来,屋子里的灰尘在光柱里飞舞。

虽然还是一片狼藉,但感觉,好像没那么令人窒息了。

我和王赫成了朋友。

那种可以穿着拖鞋,互相串门的朋友。

他会把他公司发的、他用不上的水果送给我。

我会在他加班的时候,帮他遛土豆。

土豆是一条很乖的狗。

除了肠胃不太好,没什么毛病。

我第一次牵着它下楼的时候,心情很复杂。

我看着它在草地上,熟练地翘起屁股,拉下一坨完美的、螺旋状的……

我熟练地戴上手套,用拾便器把它夹起来,扔进垃圾桶。

动作一气呵成。

路过的大妈看到,都夸我:“这小伙子真有素质。”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认识了王赫,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还是那个半死不活的设计师,每天还是要面对甲方的奇葩要求。

我还是会因为一个失败的方案而沮丧,会因为交不起下个月的房租而焦虑。

但是,有些东西,确实不一样了。

我开始走出那个房间。

我会和王赫一起去楼下的菜市场买菜,跟他为了三毛钱的差价,和老板磨半天嘴皮子。

我会在陈阿姨出门的时候,帮她把楼上的花浇了。

我会和保安老张,坐在传达室里,下一盘臭棋。

我甚至重新注册了业主群的账号。

ID改成了“701装修中”。

当有人在群里抱怨楼道灯坏了的时候,我会第一个回复:“@物业,该干活了。”

我不再是那个躲在阴影里的幽灵。

我成了这栋楼的一部分。

有一次,我和王赫在楼顶喝酒。

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我问他:“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是个很俗气的问题。

王赫想了想,说:“可能,就是为了在某个快要撑不下去的下午,能听到隔壁传来砸东西的声音,然后鼓起勇气,去敲敲门,说一句‘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吧。”

我看着他,笑了。

是啊。

可能就是这样。

我们都是宇宙里的尘埃,被生活的大风吹得东倒西歪。

我们孤独,我们脆弱,我们满身戾气。

但总有那么一些瞬间,一些人,一些事,比如一顿不怎么丰盛的晚餐,一条傻乎乎的狗,甚至一坨被塞进门缝的屎,会让我们觉得,这个操蛋的世界,好像……也没那么坏。

我的人生,依然是一片狼藉。

但我不再想着去砸烂它了。

我开始试着,一点一点地,把它收拾起来。

就像我每天早上,把土豆的屎,捡起来,扔进垃圾桶一样。

这成了我生活里,一个新的、平静的仪式。

来源:西西弗读书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