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为了和富二代男友上同一所大学，我在高考答题卡上故意填了一堆错误答案。
作品声明：内容存在故事情节、虚构演绎成分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为了和富二代男友上同一所大学，我在高考答题卡上故意填了一堆错误答案。
结果离交卷还有半小时，眼前突然蹦出几条弹幕。
【这傻zi女配，放着清北种子选手不当，非要装什么专科痴情，脑子进水了吧？】
【真能攀上男主也算值了，可惜人家压根没把你当回事，还指望当豪门少奶奶？别做梦了。】
【捞女实锤，她要是知道周赫未来的计划里根本没她这个人，怕不是当场气到原地爆炸？】
【周赫装学渣也太拼了，就为了赢个赌局，真是演得够累的。】
我捏着橡皮的手猛地一停，转身把答题卡上的答案全擦了。
01
写完高考作文的最后一个字，我抬头瞄了眼时间。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三十分钟。
这是一篇高分作文，逻辑清晰，观点犀利，要是在平时，绝对能拿个接近满分的成绩。
但此刻，它就像一块被随手扔进废品站的金子——因为这张试卷的所有选择题我都故意填了错误选项，三分之一的主观题更是有意留空。
没错，我是故意压分的。
为了周赫。
那个晚自习时在课桌底下悄悄牵我手、用低沉声音给我画「普通大学小日子」蓝图的富二代男友。
他说自己脑子不行，拼死拼活最多也就够上二本线。
他说他离不开我，没我的校园生活根本没法过。
他甚至拉着我一起幻想婚礼上的礼花和婚纱，好像只要我们甘于平庸，幸福就自动到手。
于是我陪他演戏，陪他往下掉，亲手毁掉了自己十年苦读换来的出路。
可就在我准备合上笔盖、收拾文具的时候，眼前突然闪出一道光，几行半透明的文字像短视频弹幕一样，突兀地浮现在答题纸上。
【这傻子女配，放着清北潜力股不当，非要装什么专科痴情，脑子让门夹了吧？】
我呼吸骤然一停，整个人愣在原地。
这是幻觉？
还是考场压力太大精神错乱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第二条、第三条文字带着更刺耳的嘲讽接连跳出来：
【真能攀上男主也算赚了，可惜人家压根没把你当回事，还指望当豪门少奶奶？想太多了吧？】
【捞女实锤，她要是知道周赫未来的计划里压根没她这号人，会不会当场崩溃啊？】
【周赫装学渣也太拼了，就为了赢个赌局，真是费尽心思。】
消遣？赌局？装学渣？
大脑空白了一秒，紧接着，周赫那深情款款的眼神在我眼前浮现、扭曲，最后变成眼前答卷上的错误选项。
我茫然地抬头，盯着作文结尾那四个字——「前程似锦」，心里竟开始动摇了。
就算这些话全是假的，我也真要把这最后一张底牌，亲手送给周赫吗？
可只要一闭眼，我就看见周赫捧着一大束玫瑰站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听听，我一定会娶你的。」
离考试结束，只剩二十五分钟了。
时间紧迫，根本没空犹豫，也没法验证什么。
我毫不犹豫地攥紧手里的橡皮，狠狠擦起答题卡来。
二十五分钟，足够我把所有选择题全改一遍，再把大题的答案补充完整、拉满得分点。
……
铃声终于响了。
试卷被依次收走，桌面上的文字还在不停滚动。
【女配这是在干嘛？临场反悔？来不及了。】
【擦得挺狠，可惜人生又不是答题卡，哪有橡皮能擦掉过去啊。】
【就是，周赫每天陪完她还得熬夜刷题，她这种恋爱脑怎么可能考得赢？】
我停下因紧张而发抖的手，再看那些弹幕时，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他们怎么知道，挑灯夜读的，只有周赫呢？
02
我喜欢周赫是不假。
但我对周赫，七分喜欢，三分理智。
毕竟遇见周赫那天，我拿了全市第一，却被赶出家门。
「全市第一？谢听，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偷了家里多少钱交学费啊？！」
我妈吼得脸都扭曲了，唾沫星子溅到我脸上。
「兼职挣的。」
我死死攥着成绩单，指节泛白。
「那点钱顶个屁用！隔壁老王家闺女高中都没念完就嫁了个开厂的，现在穿金戴银，三套房！你呢？你读书读出金子来了？」
我爸蹲在墙角抽烟，劣质烟雾糊住了他的脸。
「滚！看着就烦！别在这碍眼。」
砰！防盗门砸上的巨响震亮了楼道的声控灯，我像垃圾一样被扔出门外。
无处可去，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拿，手里那张引以为傲的成绩单瞬间成了废纸。
——原来我的努力、我的成绩什么都不是，我还指望它能给我一条活路，真是可笑。
周赫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
在我冻得快没知觉的时候，一道刺眼的车灯劈开了黑夜。
周赫坐在保时捷后座，羊绒大衣剪裁利落，深色围巾衬得他肤色冷白。
「同学，」他开口，语气轻柔，「你不冷吗？」
我盯着他，看他把昂贵的围巾披在我肩上，看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用钱堆出来的从容和优越，再看看自己这副狼狈样，一种强烈的、近乎本能的念头疯狂冒出来。
钱。权。地位。
只有抓住这些，我说的话才算数。
所以，我朝周赫伸出了手。
他是我快淹死时，唯一看得见、离我最近的浮木。
后来的事顺理成章。
他带我去他空着的高级公寓，听我哭诉委屈，用奢侈的礼物和甜得发腻的情话，给我画出一个完美的未来——一个不需要我多优秀，只要乖乖陪在他身边就能拥有一切的蓝图。
他说他爸妈不希望儿媳太聪明，只要贤惠听话就行。
而我的父母，则满脸堆笑地提着水果篮上门，夸我有本事、眼光好。
我终于又能做回他们引以为傲的「女儿」，比隔壁老王家闺女还让他们脸上有光。
是，我爱周赫。
爱他的钱，爱他的脸，爱他的家世，更爱当上他女朋友后那种能把过去踩在脚下的虚荣感。
为了嫁给他，放弃这点成绩又算什么？
只是，被抛弃过的人，从来都很难真正安心。
遇见他那天的绝望，像一根刺，一直扎在我心底最深处。——我怕他会反悔。
周赫的世界，冷冰冰又浮华。
他的好太过完美、太过无私，他所有朋友看我的眼神里，都藏着一句「你迟早会被甩」的怜悯。
他身后，全是「谢听配不上」的闲言碎语。
说的人或许无心，听的人却字字入骨。
这种不安，在这段看似安稳的一年里，始终如影随形。
于是我在无数个假装放弃的深夜，偷偷啃着演算纸上的题目，用一张张满分试卷安慰自己：我还有底牌。
一张也许永远用不上、但必须握在手里的底牌。
就像高考考场上，我故意留空的那些最容易填的主观题，和最容易涂改的选择题。
用暂时的前程换一座靠山，值吗？
对我来说，值啊。
只要能结婚，就能分到家产，放弃这四年，说不定能拿到我拼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但如果换来的是一个空头支票，最后落得被人嘲笑的下场——那就不值了。
03
从考场出来，我一眼就看到了周赫。
他懒洋洋地靠在那辆张扬的保时捷上，神情冷淡又贵气，几个路过的女生想搭话，却被他那副拒人千里的样子吓得退开了。
他旁边站着发小赵麟，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完全没注意到人群里的我。
「牛啊赫哥！真能等，君子都不带这么拼的！」
赵麟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等录取结果一出，你就能彻底解脱了。」
我脚步猛地停住。
隔着不远的距离，周赫的声音传了过来。
——和平时不一样，背对着我，语气里全是不屑。
「快了。一想到不用再对着那张装模作样的脸演戏，整个人都轻松了。」
赵麟又问：「到时候，咱们周少该不会舍不得吧？」
我屏住呼吸，居然有点希望他犹豫一下。
可惜周赫连一秒都没迟疑，只冷冷地说：「她？除了成绩好点，哪点比得上小夏？陪她玩玩都算抬举了。」
赵麟拍了下他肩膀：「也是，为了许夏你可真是豁出去了。谁能想到你周大少爷会为了她转来这破学校，还天天哄一个书呆子？装深情、装学渣、赔笑脸……牺牲够狠啊！」
周赫嗤笑一声：「这算什么？裴骁跟我打这个赌，就是想让我离小夏远点。我倒要看看志愿填完，到底谁滚蛋。」
……
裴骁是谁？许夏又是谁？
所以，那些弹幕说的，全是真的。
我只是周赫手里的赌注，是他这一年无聊时的消遣，从来就没进过他的未来计划。
原来如此。
我曾经拼命努力，在爸妈眼里一文不值。
现在心甘情愿放手，在他看来，照样一文不值。
那这个世界凭什么这么轻视我？
那些消失的弹幕突然又冒了出来。
【WC，女配啥时候来的？她不会全听见了吧？】
【她刚才不是还在擦答题卡吗？剧情不该这么走啊！】
【小调整啦，女配挣扎一下也正常，反正翻不出什么浪~】
【能不能快点下线啊！超想看许夏和周赫合体！豹豹猫猫别冷战了！】
我深吸一口气，径直朝他们走去。
看到我走近，周赫脸色骤变，赶紧给赵麟递眼色。
赵麟秒懂，夸张地喊了句「嫂子好」，一溜烟就跑了。
周赫从后座拿出我最爱的柠檬茶，顺手接过我手里的笔袋，招呼我上车。
「宝贝辛苦了，考得咋样？累不累？」
我兴致不高，只闷闷回了句「还行」，脑子里全是刚才飘过的弹幕。
「还行就好，我就知道我们听听最棒了。」
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熟稔又亲昵，可下一句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不过，听听……」
他声音压得更轻，更软，带着点哄人的意味，「你真的……全都照我们说好的，把答案改了？选择题……全选错的？」
我心里一沉，但很快稳住情绪，点了点头。
「嗯，会写的我也故意写错了。」
「真的？」
他几乎是立刻追问，「作文也空着没写？没……忍不住多写点吧？」
【笑死，周·监考官·赫：请考生再次确认是否已亲手毁掉前途。】
【她写了！她还改了选择题答案！（怒吼）别信她啊！】
【编剧在吗？她到底图啥？谁能剧透一下啊？？】
我抬眼，目光穿过弹幕，直直对上周赫的眼神。
「当然啦。你不是说过嘛，你爸妈希望未来的儿媳妇别太出风头，要温顺点、贤惠点，学历太高反而不好，而且……」
我微微歪头，害羞地靠进他怀里：「而且你说过，这样你才安心，证明我是真心爱你，愿意为你放弃更好的机会，跟你过平平淡淡的小日子，我都记得呢。」
周赫整个人明显松弛下来，像是卸下了重担。
「我就知道你这么懂事，肯定能懂我。放心，那些人抢破头的文凭根本不值一提，我给你的，只会更好。」
更好的……讽刺吗？
我乖巧地窝在他怀里，视线却越过他肩膀，落在新冒出来的几条弹幕上。
【顶不住了！这女配怎么这么茶啊啊啊啊！】
【周赫你再这样，我就去告诉许夏！（叉腰）】
【告状+1！许夏快来看你家豹豹在骗别的小猫！】
【没事！等赌约一结束，裴骁和谢听都给我消失得远远的！】
……许夏……裴骁……
所以，这个不惜让我高考翻车也要演戏的周赫，其实是个恋爱脑。
恋爱脑？那就好办多了。
04
接下来的两天考试，我都认真演好自己「傻白甜女友」的人设。
面对周赫每次看似随意、实则暗藏试探的话——「喂，最后那道大题挺难的吧？你是不是又忍不住多答了？」
我的眼神始终干净透亮，带着恰到好处的懵懂和依赖：「你说要留空的嘛，我记着呢，就随便写了两笔。」
语气软软的，滴水不漏。
一切似乎都在顺着周赫预设的轨道走。
除了，我在考场外张贴的名单上，看到了一个被弹幕反复刷屏的名字。
裴骁。
偏偏就坐在我斜后方。
如果弹幕没骗人，那我们这些有名字的「主角」「配角」，一定会按剧情需要，被精准安排在相近的位置。
那么，女主许夏肯定也在附近。
照这个逻辑，我很快在这栋楼里找到了许夏的名字——她被分在周赫考场同一层走廊。
女主就在男主身边，真是标准剧情配置。
那些如影随形、却从没注意到我深夜苦读的弹幕，是不是只盯着主线剧情看？
我的视线再次落回裴骁的名字上。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了。
我故意放慢收拾文具的动作，目光却不动声色地锁住斜后方那个已经起身的人。
他利落地把笔袋塞进书包，随着人流快步走出教室。
我立刻起身，几乎和他同时汇入人群。
人太多，我必须靠得很近才能跟上他。
好在他一直没回头，只是步伐坚定地穿过嘈杂的人群，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口。
我加快脚步，紧跟着拐进楼梯间。
——里面空无一人，脚步声没了，连裴骁也踪迹全无。
被发现了。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扫视四周。
一个声音从头顶砸下来。
「你跟踪我。」
我猛地抬头，裴骁站在最高一级台阶的平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有事？」
「聊聊。」
我仰头，毫不躲闪地对上他的视线，「你和周赫拿我打赌的事。」
「你就是那个全市第一？」
裴骁眉梢一挑，冷笑，「我没兴趣跟没定力的恋爱脑废话。」
我轻轻一笑：「ABBB，CCCA，CCA。」
裴骁迈出去的脚停住了。
「还要我继续背吗？你知道的，刚出考场，我可没时间对答案。」
短暂的沉默在空旷的楼梯间蔓延。
他眼里的嘲弄褪去，换上了点兴致。
「我能帮周赫赢，」我朝他抛出橄榄枝，「当然，也能让你赢。」
话刚出口——
「阿骁！」一道清亮的女声从楼上砸下来，「等你半天了，原来躲这儿！」
差点忘了，楼上是男女主的考场。
许夏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楼梯口，身后跟着脸色阴沉的周赫。
看到裴骁，他表情冷淡，但下一秒就盯住了站在我面前的裴骁，眉头一拧：「听听？你们熟？」
我看向裴骁，他只是耸耸肩，没打算解释。
我顺势上前，熟门熟路地挽住周赫的手臂，语气甜得发齁：「你来啦？我笔袋掉了，多亏这位同学帮我捡到。」
边说我还晃了晃手里的笔袋，眼神诚恳地看向裴骁：「刚才都没好好谢你呢，谢谢你啊同学，要不一起吃饭？我男朋友超有钱的。」
说完，我才像刚发现楼梯上的许夏似的：「哎？这位漂亮姐姐，是你朋友吗？」
我故意把「朋友」两个字咬得又重又慢，整个人几乎贴在周赫身上。
周赫明显僵了一下，紧张地瞥向许夏。
许夏没看我，目光先落在我挽着周赫的手上，再慢慢抬起来，直直对上周赫的眼睛：「这就是你那个恋爱脑女友？挺甜的，祝你们幸福。」
？
我招你惹你了？
没等任何人开口，许夏走下台阶，自然得像呼吸一样，伸手轻轻勾住裴骁的小指：「阿骁，我有点累，送我回去吧。」
在周赫肉眼可见的黑脸中，许夏牵着裴骁离开楼道。
经过我身边时，我看见裴骁左眼极轻地眨了一下。
【WC！核爆级修罗场！！！】
【许·扭轱辘·夏：挽手杀！反击！】
【女主骂得好！这女配真是茶到没边了。】
【裴骁：我是谁我在哪？算了，站着吧。】
【突然觉得豹豹猫猫吵架也很刺激是怎么回事？好看爱看！】
【修罗场剧情结束，下个剧情就是男女主和好了吧！豹豹猫猫都给我狠狠长嘴啊！】
弹幕又刷屏了。
满屏都是骂我的、嗑男女主的、猜剧情走向的，偏偏没人提许夏和周赫出现前，我和裴骁那段交锋。
果然，剧情是有盲区的。
05
从弹幕里，我大概摸清了这剧情。
主线是追妻火葬场，周家大少爷周赫人设深情又冲动，和漂亮能打的大小姐许夏青梅竹马，虽然没捅破那层纸，但彼此心知肚明。
结果某天，许夏撞见周赫跟邻班班花说笑，当场炸了，转身就在全网扒帅哥演戏，想让周赫吃醋。
裴骁就这么被拽进局里。
他是周家商场上的死对头，典型的利益至上型腹黑男配。
效果拔群——裴骁一出场，周赫直接危机感爆表。
可许夏玩上头了，死活不收手，事情彻底失控。
周赫找上裴骁，让他离许夏远点。
裴骁嗤笑一声，随手往身后光荣榜一指：「全市第一连任两年，小夏都没回头看你一眼，就你这样，留得住谁？」
周赫当场怒吼：「你信不信，不到一年，我能让她跟我一起上大专！」
裴骁冷笑：「痴人说梦。」
于是，我，谢听，正式上线——成了这场豪门少爷争风吃醋游戏里的最大、最冤的炮灰。
周赫拿我的志愿当赌注，逼裴骁退出，裴骁顺势加码，要求周家放弃市研项目的新一轮竞标。
这种疯批操作，在弹幕眼里竟成了「超绝深情男主」。
而我，一个八竿子打不着却被硬拖下水的倒霉蛋，被塞进一个烂透的家庭背景，还被骂成不知天高地厚、妄想高攀的绿茶女配。
现在剧情走到高考结束、填志愿前，即将迎来男女主关系转折的关键节点——
赵麟生日。
那天晚上，男女主会意外迷路，共度一夜谈心，误会烟消云散。
周赫主动毁约，和许夏重归于好，而我这个工具人，只能抱着考砸的成绩单独自流泪。
这就是对我这个「霸占」男主时间太久的恶毒女配最解气的报应。
到底什么年纪的作者，能编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桥段？
我一边心里狂骂，一边翻出裴骁的社交账号，给他发了条私信。
「下周赵麟生日，周赫和许夏都会去，你也来。」
他回得飞快：「没兴趣。」
「你和周赫签合同了吗？周氏可是他爸说了算，商场混这么多年，裴少就不怕周家……事后反悔？」
「……」
这次他输入了好一阵，才回了一句。
「需要我做什么？」
「演好许夏的男朋友。」
一夜谈心？解开误会？
我不贪心，没打算拆散谁的爱情，只是被人当猴耍、当垫脚石、当赌桌筹码的感觉，总得原样奉还。
至于那些主线剧情、狗血恋爱……
等我拿到清大的录取通知书，再慢慢陪你们演。
06
高考结束像一道无形的分水岭，跨出考场的那一刻，周赫那层精心伪装的温柔，就剥落了七八分。
他不再像考前那样事无巨细地关心我的饮食、心情，绞尽脑汁哄我开心，只有偶尔被我缠得紧了，才会勉强耐着性子敷衍两句。
就像对待一个即将完成交接、又怕最后关头出岔子的烫手山芋。
毕竟，尘埃看似落定，可那万一呢？
万一我超常发挥多考了几分，万一我鬼使神差没听他的话，在志愿表上填了个像样的学校……那他处心积虑忍耐的这一年，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当我随口提起想去赵麟生日放松一下时，
他虽有不耐，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赵麟的生日定在城郊一处私密性极好的山顶会所。
周赫开着一辆张扬的跑车带我抵达，门前已停了不少豪车。
赵麟包下了整个露天平台，布置得极其奢华，穿着性感的男男女女穿梭其中，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水、酒精和荷尔蒙的气味。
周赫一进来，就被一群人围住，各种调侃、敬酒，我被有意挤出人群，像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他们开始谈论某个即将开始的海外项目、某块地皮的竞标、圈子里的最新动向……
我安静地站在一旁，脸上是局促和茫然，心里是不屑和旁观。
就在这时，入口处传来一阵微妙的骚动，连灯光都亮了几分——许夏来了。
她穿了一条面料极好的香槟色长裙，衬得肌肤胜雪，身段玲珑，身边的裴骁同样吸睛，深灰西装的领口随意敞着，没打领带，更显慵懒，两人一出现，就成了整个会场的中心。
看人群涌来，裴骁微微侧身，手虚揽在许夏腰后，低头说着什么，许夏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轻轻点头。
郎才女貌，璧人天成。
我饶有兴趣地看向周赫，他握着酒杯的手已经用力到发白。
还没回神，裴骁和许夏走到他面前。
「周少。」
裴骁朝他举杯，「贵人多忘事，咱们之前，忘签约了。」
说着，示意身后的助理递上一叠文件。
……
该死的裴骁。
我说徐徐图之，你这上来就要啊。
再说，这是正事吗？
可别激怒周赫，让剧情转折提前了。
07
我紧张地盯着周赫，果然，他脸上的笑容绷不住了。
这事要签合同，确实有点离谱，就算真要签，没人提当然是最好的，毕竟裴骁当玩笑，他更怕节外生枝。
只是……
周赫转过头，目光落在裴骁搭在许夏腰上的那只手，又扫了一眼旁边懵懂却顺从的我。
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还能出什么岔子呢。
他接过笔，在众人注视下，迅速在纸上签下名字。
许夏也开口了。
「周赫。」
她说，「我和阿骁准备出国，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她看向我，又很快移开视线，眼神里透着一丝怜悯。
「听说她愿意为你考中专，虽然搞不懂你为啥非读中专不可，但就凭这一点，我确实不如她。」
「这杯酒，你要是喝了，我就永远祝福你们。」
【姐杀疯了！看得我超爽！】
【周赫你还不哄哄我们小夏吗，她快气炸了！】
【夏姐：酒在这儿，就看你敢不敢干。】
【有人注意女配的脸色没哈哈哈，黑得能滴墨了。】
我的脸色确实难看。
毕竟戏得演全套，周赫不动，我必须上。
我拨开人群，走到周赫身边，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杯，笑得一脸天真。
「谢谢许小姐，这酒，我替阿赫喝了。」
酒杯刚凑到嘴边，就被周赫伸手拦住。
「砰」的一声，杯子连酒一起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眼看场面瞬间僵住，赵麟赶紧跳出来救场：「光喝酒多无聊！不如玩点刺激的？」
他一边说，一边冲不远处的服务员使眼色：「后院刚弄了个迷宫花园，挺有意思，我让人藏了些小礼物。咱们分组寻宝，谁找到最多谁赢！自由组队啊，抓紧时间！」
【来了来了！高能预警！】
【分组寻宝！迷宫花园！豹豹猫猫锁死！】
【靠但是女配也在场啊！我cp还能成吗？】
【说得对啊啊啊，她肯定又要黏上周赫了！】
赵麟话音刚落，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周赫、许夏、裴骁和我身上。
当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死缠着周赫不放时，我却微微皱眉，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
「阿赫，我好像不太舒服……头有点晕……可能是这儿太闷了……」
「要不……我不参加了……你去玩吧。」
周赫一愣，显然没料到这出：「不舒服？那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
我连忙摆手，挤出一个懂事又略显虚弱的笑容，「这么难得的机会，别因为我搞砸了。而且……许小姐好像有话想跟你说，你们不如组队？正好趁这机会聊聊。我就在旁边歇会儿就行。」
【？？？？？？？？这是什么操作？】
【？？？女配主动退场？？？还撮合周赫和许夏组队？？？】
【别傻了，这叫以退为进，新式茶艺罢了。】
【管他呢！豹豹猫猫党狂喜！过程离谱但结局完美！谢谢女配？？？】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我这套「体贴懂事」的操作震得说不出话。
我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旁边的裴骁，小心翼翼地问：「裴骁哥哥，你应该也不介意的吧？」
大家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转向裴骁。
【哈哈哈哈哈哈裴骁：谢谢你哦。】
【裴骁：怎么感觉有点绿，不确定，再观察一下……】
裴骁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介意，我刚好有工作要处理。」
一切顺理成章！
赵麟第一个拍手：「好好好！谢听妹妹真是通情达理！那咱们快点组队吧！」
在众人的推搡下，周赫被半推半就地塞到许夏面前，许夏倔强地瞪了他一眼，赌气转身往后院走，两人就这么被簇拥着进了迷宫。
看着人群走远，我刚想松口气，就听见裴骁开口。
「裴骁哥哥？」
我干笑两声：「剧情需要，哈哈。」
他挑了挑眉：「你刚才还绿我。」
？？？
我急忙摆手：「明明是许夏！你看她多乐意啊！」
裴骁在我旁边的空位坐下，终于正色道：「不是说好演好许夏男朋友吗，怎么连自己都绿上了。」
还不是因为你。
我幽怨地瞥了眼他手里的合同，下一秒立刻堆起笑容：「我良心发现了，想成全一对有情人。」
08
没错，周赫和裴骁签合同的那一刻，我临时变卦了。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稳赢——而我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把一切掀翻。
这意味着，轮到我开价了。
我看向裴骁，从包里抽出一个合同夹。
「你跟周赫的事聊完了，不如聊聊我们的？」
裴骁端酒杯的手顿了一下。
「谢小姐，我一直觉得你挺有意思。没想到我想跟你谈感情，你却要跟我谈钱？」
当然，我可是标准的捞女女配。
我笑盈盈地把合同夹递过去：「周赫这棵大树倒了，我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裴骁翻开合同夹，脸色微微一沉。
我并不意外，毕竟我塞进去的，是一张空白纸。
「我这个人很讲道理，喜欢谈判。」
裴骁往后靠进沙发，示意我接着说。
「我查过，这个新项目后续潜力很大。周赫纨绔又没脑子，拿竞标权跟你赌气，是周家自己作死。如果我帮你，让周家退出竞标，裴家就少了个最强对手。这么大一块蛋糕，裴少觉得，值多少钱？」
裴骁嘴角一勾：「谢小姐觉得，能值多少？」
我直截了当：「我要裴氏10%的股份。」
见裴骁笑出声，我补了一句：「能分红的那种。」
谁不想当大女主呢？
可我只是个出身凄惨、眼界有限的恋爱脑女配。
从小到大，我对「赚钱」的理解，就是在便利店通宵值班，盯着冰柜里快过期的饭团盘算能不能偷偷带回家。
我爸妈嘴里的「出路」，就是赶紧嫁人，而他们眼中的好人家，不过是能拿出二十万彩礼的肉铺老板儿子。
在周赫身边这一年，他带我去了米其林餐厅、奢侈品专柜、超跑俱乐部，但也仅此而已。
他的圈子聊的是限量款球鞋、最新款超跑、哪家夜店的姑娘最正。
剩下的时间，我只能埋头刷题，安慰自己就算嫁不了他，至少还能靠高考抓住一根通往别处的绳子。
我像只井底之蛙，被短暂拎进了一口更闪亮的井，看到的天空，也不过是周赫和他那帮富二代朋友用钞票堆出来的虚幻泡沫。
我不懂公司架构，不懂股权估值，更不懂复杂的资本游戏，只能在我认知的范围内，抓住最实在、最摸得着的东西——钱。
持续不断的分红，就是我能想到最稳妥的退路。
有学历，有钱，有自由，至少日子怎么都不会太难。
裴骁一眼就看穿了我的窘迫，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你想要——」
他故意拖长音调，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分红？」
「怎么，裴少觉得我要得太多了？」
我强作镇定，语气里带着威胁，「志愿还没填呢，我随时可以反悔。」
裴骁还是笑，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太少。」
「跟我谈周家退出竞标带来的收益，谈这个项目的未来前景，结果只盯着眼前这点小钱？那点钱，也就够你买几个包，或者付清四年学费、生活费和住宿费。然后呢？」
然后呢？
我沉默了。
裴骁接着说：「这百分之十的股份，我给你。」
「但其中百分之五，我要你大三之后，来实习一年。」
我惊讶地抬头。
他继续道：「裴氏集团有家新公司，是我爸留给我练手的。你不用担心浪费时间，这段经历写进简历，也会是个亮眼的背书。甚至，等你毕业，如果合适，这家公司未必不能给你一个真正的位置。」
「你不是全市第一吗？剩下的百分之五，让我看看你值不值。」
裴骁的话像一颗石子扔进水里，在我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百分之十的股份，在大集团旗下的初创公司实习一年……
一个能真正接触核心、快速成长的机会。
这不是交易，是投资。
可他为什么愿意帮我？
我盯着裴骁，试图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当然，什么也没找到。
「好。」
我听见自己说，「就这么签吧。」
「谢听。」
见我要动笔签合同，裴骁又提醒了一句，「我和周赫不一样，我是商人，我看的是价值。」
「我知道你和周赫签完合同后，故意让他们单独待着，就是想借机逼他跟你分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讹一笔钱……」
「但你原本的计划，不是等成绩公布那天，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他，让他丢脸、下不来台吗？」
他怎么会知道？
我偏过头：「我的时间很值钱，没空跟垃圾耗。」
「这不是耗，」裴骁纠正道，「是围猎。」
「如果你真能让周赫亲手填个专科志愿——一个继承人为了追女生，拿家族前途当赌注，结果不仅输了，还搭上自己未来……这种判断力要是曝光，可不止是丢脸那么简单。」
「要报复，就得让他亲手断了自己的后路，连他那引以为傲的家底一起拖下水，对吧？」
我忍不住笑出声：「周赫的成绩是演的，喜欢的人也不是我，你让我靠什么让他自己去报专科？」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裴骁。」
我转头直视他，语气认真，「碰到我这么聪明的搭档，不容易。所以咱俩合作，是双赢。我已经做得够多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估摸着时间，周赫和许夏那边应该已经到位了。
我现在冲过去「抓现行」，正好卡在节骨眼上。
「谢听。」
裴骁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凭什么像周赫和许夏这种人能当主角，我们拼尽全力，却只能挨骂、当垫背的配角？」
「这世界也太离谱了吧？」
我脚步猛地停住。
……他刚才说什么？
主角……配角……挨骂……
这个世界？
难道……
「你……」
「也能看到那些弹幕？」
09
我在高考考场上，因为看到弹幕，决定彻底扭转自己的人生轨迹。
但裴骁不一样。
裴骁第一次见到弹幕，是在十五岁那年。
那年他爸妈因为一场「意外」，被卷进一桩重大商业犯罪案，证据铁证如山，周家联合几个早就觊觎裴家的对手，亲手把他们送进了监狱。
一个判了十五年，另一个是无期。
一夜之间，裴家树倒猢狲散，刚上高一的裴骁被硬生生推到了风暴中心。
他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听着那些所谓的世交和长辈，嘴上说着为他好，实际在盘算怎么瓜分裴家剩下的资产，又怎么把他这个累赘打包扔到国外自生自灭……
周赫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他带着几个穿西装的周家人，代表周家来谈最后的条件。
少年时期的周赫，还没被现实磨平棱角，傲气全都写在脸上。
他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裴骁，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就在这时，几行半透明的文字，突然浮现在周赫头顶。
【啊啊啊豹豹高中就这么帅！气场直接拉满！】
【裴家破产成就达成！剧情终于走上正轨了！】
【男配其实也超帅，就是美强惨设定，好期待他后面帮许夏刺激男主！】
【女主快出场了吧？我记得这场戏后男女主就要去电影院约会了！】
裴骁眉头紧皱。
这都是什么鬼？
豹豹？
剧情？
男配？
他自己居然是男配？
还没理清头绪，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接着是一个清脆的女声，一个穿着素净、气质出众的女生快步走了进来。
「周赫，好了没？电影快开场了！」
那些文字又开始滚动。
【猫猫真的好美啊！】
【我嗑的 CP 果然是最配的！】
……
一股荒诞感像冰水一样从头浇到脚。
裴骁瞬间明白了。
这是个早就写好「剧本」的世界。
他所承受的羞辱，是为了让剧情「回到正轨」；他父母的牺牲，是为了把他这个「美强惨男配」快速推上成长轨道——
好让他几年后有足够的资本和理由，去帮许夏刺激周赫，成为男女主感情升温的催化剂。
而在这故事里，除了他，弹幕还反复提到另一个炮灰角色。
据说是个贪财又恋爱脑的女配。
更讽刺的是，她之所以沦为炮灰，还是因为他后来挑衅周赫时随口编的一句话。
裴骁之后偷偷去看过那女生几次。
她住在老旧的郊区，白天在便利店打工挣学费，没人的时候就蹲在店门口台阶上，一边啃当天剩下的临期面包，一边刷题。
她宁可被家里赶出来，也死活不肯放弃学业去结婚。
听起来挺励志的。
可为什么后来一遇到周赫，就愿意嫁人了？
还心甘情愿放弃自己拼了这么多年才拿到的全市第一？
真够讽刺的。
总之某天晚上，裴骁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她打工的便利店。
他买了几个新鲜面包，结完账后特意问她：「我给你多少钱，你以后能别考第一？」
为了裴家将来能跟周家抗衡，他暂时还不能偏离自己的命运线。
那她呢？
如果她不再一直拿第一，是不是就不会被卷进后续的剧情里？
她抬起头。
「神经bing。」
她说。
裴骁转身就走。
「喂。」
她又喊住他，「面包没拿。」
裴骁告诉自己忍一忍，回头扯出个笑：「给你买的，以后别总吃临期的了。」
她立马不高兴了，一把把面包全抱进怀里，噔噔噔跑到他面前，还丢下一句：「有钱很了不起吗？」
行，很好。
你最好以后也别打脸。
裴骁心里这么想着，气呼呼地拎着面包出了门。
……
10
所以，十五岁那年，我就见过裴骁。
还骂他是神经bing。
怪不得第一次重逢，他就对我一脸不爽。
真记仇。
我拉回思绪，目光重新落在刚从迷宫花园并肩走出来的许夏和周赫身上。
两人状态不错，许夏怀里抱着不少赵麟说的「宝藏」，而周赫领口松垮，脖子和锁骨交界处隐约透出一点暧昧痕迹——正是许夏今天涂的口红色号。
看来没我这个恶毒女配捣乱，他们还真按剧本走了，已经悄悄和好如初。
果然如此。
【我的豹豹猫猫终于和好了呜呜呜呜呜谁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
【看到他俩站在一起真的太养眼了，谁懂我每次看到谢听都生理不适。】
【那你还得不适好一会呢哈哈哈哈，哎哟能不能直接快进到志愿结束，想看男女主打脸女配。】
【该说不说……我还偷偷嗑过许夏和裴骁，现在居然还有点舍不得。】
【你再说呢？周赫已经扛着刀子再来的路上了！】
这些没脑子的弹幕。
明明都是搅局的配角，我和裴骁的风评差距咋这么大。
我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扬起笑容迎上去。
「阿赫！你们出来啦？收获这么多好东西！里面好玩吗？」
周赫心情正好，难得露出点从前的温柔：「还行，你好些了吗？」
许夏也头一回对我态度友善：「那你们聊，我去看看阿骁。」
我和周赫目送她走向吧台。
吧台边，裴骁站得懒散随意，我看见他目光淡淡掠过周赫领口那抹藏不住的红，又落在我这张深情又乖巧的脸上。
视线撞上。
他朝这边客气地举了举杯子。
11
就这样，赵麟的生日宴在一片虚假的和谐中顺利结束，但表面平静下暗涌的波澜，并没有因此平息。
周赫和许夏开始偷偷约会，整天脸上都挂着藏不住的甜笑，可惜，这份得意没撑过几天。
因为从那之后，我突然「忙」了起来。
电话接得越来越慢，消息回得越来越冷，就连周赫越来越少的邀约，我也一概推掉。
一开始，他只是有点烦躁，觉得我在闹脾气，试图用贵重礼物和软话把我哄回来。
可没过多久，他就察觉到——我这次是认真的。
他变得焦躁不安，比高考冲刺期还积极地找我，语气里透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试探，甚至……讨好。
「听听，赵麟说十里街新开了家法餐，口碑不错，明天带你去？」
「宝贝，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最近事情太多……」
「志愿的事你别操心，我都搞定了，到时候咱俩一起填，谁也别想拆散我们。」
「听听，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而我却像换了个人，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法餐？太油了，最近吃不下。」
「你忙你的吧，我也该给自己找点事干了。」
「阿赫，咱们真要一块报专科吗？要不等成绩出来再说？」
「可能真是累着了，从赵麟生日回来就一直心慌，静不下来……」
每次拒绝，每句迟疑，都像在他逐渐动摇的信任上再划一刀。
他干脆搬进我住的那套公寓，打着「照顾我」的旗号，全天候陪在我身边。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因为我的冷淡，他已经焦头烂额太久，早就顾不上许夏的感受了。
12
许夏找上门来是在出成绩那天。
我给她开门，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气冲冲地往屋里走。
和她一起来的裴骁被晾在门口，却急着想越过我往里张望。
我无奈地踮起脚，伸手在他眼前一挡。
「谢谢裴少，帮了我大忙。」
裴骁嘴角一扬：「小事，刚好她找不到周赫，我又刚好知道。」
「再说，我这人节俭，爱蹭免费的好戏，当然得来看。」
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还是把他让进了屋。
屋里飘着一股焦味，周赫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桌上摆着他刚熬的、卖相惨不忍睹的粥。
看到许夏和裴骁，他表情瞬间僵住。
「小夏？你怎么来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怪。
许夏的目光先扫过周赫身上的围裙，再瞥了我一眼，最后定格在他脸上。
她从小被宠惯了，藏不住情绪，语气里全是压不住的怒意和委屈：「好久不见，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周少爷也会下厨了？」
周赫听得太阳穴直跳，但还是耐着性子哄她：「不是说好了吗，等志愿填完就……」
「就什么？」
我适时从许夏身后探出头，笑眯眯地提议，「要不边吃边聊？正好你们尝尝阿赫的手艺，我说喜欢喝粥，他就练了好几天呢！」
话音刚落，裴骁已经拉开椅子，自顾自坐下：「说得对，小夏，我也饿了。」
趁这空档，周赫朝许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坐下来。
许夏却不买账：「饿什么饿？吃什么吃？」
她这一吼，整个餐厅瞬间安静。
【不是？原剧情是这样的吗？】
【别啊我的cp刚甜两天怎么又要崩！】
【谢听到底什么时候滚啊烦死了。】
许夏朝周赫逼近两步，语气咄咄逼人：「周赫，我问你。」
「我的情绪是不是永远比不上你的事？比不上你的前途？我为你忍了这么久，什么都让你优先，为什么我在你这儿就这么不值一提？」
「你在瞎说什么？」
周赫下意识往我这边挪了半步，急着澄清，「听听会误会的，再说你男朋友还在这儿呢。」
许夏被气笑了。
她一边笑，眼泪一边止不住地往外涌。
「周赫，你太虚伪了，这话你自己说出口不觉得荒唐吗？你敢不敢当着她的面再说一遍？」
她猛地转头看向我，「你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和你一起报中专吗？真以为他是想过普通日子？他……」
「砰——」周赫直接把玻璃杯砸在地上。
许夏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愣，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周赫眼神瞬间冷下来：「许夏，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为了拆散我们这么不择手段，真的挺难看的。你走吧。」
许夏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眼睁睁看他绕过自己，走到门口拉开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行啊，周赫。」
她咬着牙瞪着他，「有本事你就永远别来找我。」
撂下狠话，她转身就走。
桌边的裴骁饭都没吃几口，见这架势只能站起来：「那我也先撤了……你们……慢慢吃？」
当然没人理他。
弹幕疯狂刷屏。
【救命！周赫你清醒一点！快停下啊啊啊！】
【这是什么剧情？？？小夏可是天生该被宠着的小公主啊！就算为了项目也不能这么伤她吧？】
【完了完了，这下真哄不回来了。】
我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心里冷笑不止。
就是现在——所以，当周赫回过身，看到的是我惨白的脸和微微发抖的身子。
「她说的……是真的吗？她喜欢你……很久了？」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我，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仰头望着他，眼泪已经蓄满眼眶：「周赫……是真的吗？你们在赵麟生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察觉到我情绪不对，周赫终于快步上前，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压低声音哄我。
「她喜不喜欢我都无所谓，我眼里只有你。等填完志愿，去了别的城市上大学，他们就再也碰不到我们了。」
我还是哭：「可是……我好怕。」
「小夏那么优秀，我拿什么跟她比？万一你以后不要我了，万一我们最后没结婚……」
周赫眉头紧锁，一时摸不清我情绪怎么突然崩了，但很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听听……」
「你是不是查分了？」
哈，就等你这句话。
我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轻声说：「周赫，我不想报中专了。」
13
我在书上看过，用真话包装假话，往往更容易让人信服。
拿捏一个人的软肋时，得寸进尺反而比步步退让更有效。
周赫慌了，他的慌乱，正是他走向失败的导火索。
我不用亮出分数，也不用强调信念，只要让他看到两样东西——我对他的深情，以及这份深情背后、足以撕碎一切的巨大恐惧。
太爱一个人，所以害怕失去，这再正常不过了。
因为出现一个更优秀、更般配的选项而想退缩，想躲开可能被抛弃的结局，更是人之常情。
我的退让，恰恰说明我爱得多深、怕得多狠。
同时也给周赫递了个信号——只要他肯给我一句承诺，我就绝不会离开他。
周赫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懂。
填志愿前一天，我听见他在阳台和赵麟打电话。
那时他已经演得筋疲力尽，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还能为啥，不就是因为许夏嘛，女人真麻烦，回头再哄吧。」
「……只能先这样了，大不了不出国读也行，反正小夏也要申国外的学校。」
「不然怎么办？裴骁那个老狐狸逼我把合同都签了，难道真把老爷子的竞标权拱手让人？那我才真没活路了。」
我知道。
我赢了。
周赫的犹豫成功把志愿填报拖到了最后一天。
系统关闭前，他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把拉我到电脑前，急匆匆地抢先在志愿表上填满他为「我们未来」精心挑选的中专院校，然后点了提交。
接着，他转过头，满脸期待地说：「现在你该安心了吧？听听，轮到你了。」
我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没有下一步动作。
周赫察觉不对，开始焦躁起来。
「怎么了听听？你看，我都填好了，我们会一起上大学，然后结……」
「我已经报完了。」
掐准系统关闭的节点，我打断了他。
他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为我们着想的。」
我似笑非笑：「你没看刚刚的新闻吗？」
「嗯？」周赫还沉浸在尘埃落定的兴奋里，心不在焉地应我，「什么新闻？」
当然，他也从来不在乎新闻。
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对他说。
「周赫，我是省状元，我要去清大了。」
周赫手上的动作停住，眼神有点发懵。「你……说什么？」
「我说，我填了清大的志愿。」
我看着周赫的脸迅速涨红，过了好几秒，他才勉强挤出下一句。
「所以，你一直在骗我。」
「骗？」我纠正他，「比起你费尽心思接近我，用甜言蜜语哄我放弃前途，就为了赢一场无聊的赌局……我这点手段，算什么？」
周赫慢慢抬起头，眼里全是难以置信。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冲他扯出一个近乎甜美的笑，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光知道，我还清楚记得，你说跟我这种人谈恋爱，已经是施舍了。」
周赫彻底哑了，整个人像被抽空，脸色惨白。
「哦对了，」我拎起包，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周家少爷为爱退出竞标、还跑去报职高的感人故事，我会帮你好好宣传的。」
「谢听，你！」
这句话显然戳中了周赫的痛处，他额头青筋暴起，抬手就要冲我扑过来。
我早有防备，侧身一闪，就在这时，公寓的门从外面被推开。
裴骁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站着两个保镖。
「周少。」
裴骁淡淡开口，语气冰冷：「动手打人和无条件放弃竞标权，这两件事传出去，都不太体面。」
周赫的手僵在半空，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我低头看他，试图从他身上找到小说里那种恋人决裂时的心痛，却发现心里早就平静如水。
于是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公寓。
14
清大的录取通知书来得很快。
取快递那天，我正在裴氏新公司的总裁办公室里，跟着裴骁熟悉项目资料。
助理把邮件送进来，金灿灿的通知书摊开在桌上，和落地窗外的阳光交相辉映。
我站在窗边，只觉得整个人都轻盈通透。
离开周赫之后，再没有那些烦人的文字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
也没有冰冷的句子一遍遍提醒我，说我不过是个该死的女配。
世界从未如此真实、清晰、安静。
也从未如此，真正属于我。
我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裴骁。
「感觉如何？谢——」
他又故意拖长尾音，语气里带着调侃，「股东，说好的，拿到通知书就请我吃饭。」
我轻轻笑了下。
「也许是呼应吧。」
我说。
他被我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逗乐了，好奇地问：「什么？」
我没再解释。
目光投向远方，城市的天际线在日光里渐渐模糊。
穿过那片光，我仿佛又看见十五岁那年便利店里的自己——小谢听一个人坐在桌边，望着那个抱着一堆面包气呼呼走掉的少年，小声嘀咕：「这个神经bing，还挺善良。等我以后有钱了，也请他吃饭。」
来源：芥末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