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们去帮忙料理后事，表姐穿着警服，头发梳得整齐，指挥着亲戚们做事，语气还是跟以前一样硬：“灵堂就设在客厅，花圈别买太多，占地方。” 表哥忍不住说：“姐，你慢点，别太急。” 她没回头，只说了句：“局里还有事，忙完这里我得回去。”

表姐是区公安局副局长，在家特别强势，天天骂姐夫，姐夫 39 岁突然离世，生前每天下班就做饭，表姐回家就指挥家务，我们劝过姐夫别忍，他总说 “她上班累”。

姐夫走的那天是周三，他下班买了表姐爱吃的鲫鱼，刚把鱼下锅，突然捂着胸口倒在厨房。邻居听见动静，赶紧打了 120，等表姐从单位赶过来，人已经没了。

我们去帮忙料理后事，表姐穿着警服，头发梳得整齐，指挥着亲戚们做事，语气还是跟以前一样硬：“灵堂就设在客厅，花圈别买太多，占地方。” 表哥忍不住说：“姐，你慢点，别太急。” 她没回头，只说了句：“局里还有事，忙完这里我得回去。”

整理姐夫遗物时，我们在他衣柜最里面发现一个铁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表姐的东西：她年轻时的奖状，第一次穿警服的照片，还有一沓厚厚的病历。最上面是张诊断书，写着姐夫有高血压，已经三年了。我们才想起，去年过年聚餐，姐夫夹菜时手有点抖，表姐还骂他：“吃饭都不利索，没用的东西。” 当时姐夫只是笑了笑，给她夹了块排骨：“你爱吃的，多吃点。”

厨房的橱柜里，贴着一张纸条，是姐夫的字迹，记着表姐的喜好：“酱油只放味极鲜，鲫鱼要炖四十分钟，青菜别炒太老，晚上少吃油腻。” 旁边还压着几张购物清单，每次都有表姐爱喝的酸奶，却没一样是他自己的。

表姐下班回家，习惯性地往厨房走，看到空荡荡的灶台，愣了一下。她拿起锅铲，想炒个青菜，油刚下锅就溅到了手上，她骂了句“没用”，把锅铲扔在一边。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她连煤气灶都不会开——以前这些事，从来都是姐夫做的。

夜里，我起夜路过客厅，看到表姐坐在灵堂前，手里拿着姐夫的照片。照片上的姐夫笑着，眼角有细纹。她没哭，只是用手指摸着照片，嘴里念叨：“以前让你把烟戒了，你总说忙完这阵，现在倒好，彻底闲下来了。”

有天整理书房，我们发现姐夫的日记。里面没什么大事，全是日常：“今天她加班到十点，炖了鸡汤，放了她爱吃的红枣。她回来骂我汤太淡，我明天少放盐。”“她最近总说腰疼，给她买了膏药，藏在她枕头下，别让她知道，不然又要骂我乱花钱。”“血压又高了，医生让多休息，别太累。她最近在忙一个案子，我得多做点家务，让她少操心。” 最后一篇日记，写在他走的前一天：“明天给她买条新围巾，天凉了，她总忘戴。”

表姐的同事来吊唁，说姐夫经常中午去局里给她送午饭，每次都等在楼下，怕影响她工作。有次下雨，他在楼下站了半个多小时，衣服都湿透了，见到表姐只说：“饭还热着，赶紧吃。” 表姐那时候还骂他：“谁让你过来的，耽误我干活。”

出殡那天，表姐没穿警服，穿了件黑色外套。走到楼下，邻居张阿姨拉着她的手：“小敏啊，你不知道，你姐夫每天早上都给你买新鲜豆浆，怕你上班来不及，就放在保温桶里。有次我问他，你天天这么累，图啥？他说，她当副局长不容易，我多干点，她能轻松点。”

表姐没说话，只是攥着张阿姨的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姐夫走了一个月，表姐下班回家，还是会习惯性地喊：“饭好了吗？” 喊完才发现，屋里空荡荡的。她试着按照姐夫纸条上的方法炖鲫鱼，炖了一个小时，还是没熟。她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的空碗，突然想起以前每天下班，姐夫都会把饭菜端上桌，她还总挑三拣四：“鱼炖得太烂，青菜炒老了，你怎么什么都做不好。” 那时候姐夫总是笑着说：“下次改，下次改。”

现在，表姐的厨房里，酱油瓶还是姐夫常用的那个牌子，橱柜上的纸条还贴着，只是再也没人按照上面的要求做饭了。她看着姐夫的照片，心里空荡荡的，那些年她天天骂他，他却把所有的好都藏在心里，要是当初她能少说两句，多关心他一点，他是不是就不会走得这么早？

来源：亲爱的你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