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45年8月，天皇广播刚完，东北的开拓团屯子先炸锅：男人拿棍子、女人背娃、老人揣着酱油瓶，像被踢散的蚂蚁往关里冲。沈阳火车站月台挤到栏杆变形，有人把自家榻榻米拆成板子，想钉成筏子顺辽河漂到大连，结果筏子没下水就被抢光。

“138万”，不是日军，是平民，背锅的却是中国老百姓。

1945年8月，天皇广播刚完，东北的开拓团屯子先炸锅：男人拿棍子、女人背娃、老人揣着酱油瓶，像被踢散的蚂蚁往关里冲。沈阳火车站月台挤到栏杆变形，有人把自家榻榻米拆成板子，想钉成筏子顺辽河漂到大连，结果筏子没下水就被抢光。

最惨的是“北海道村”那批。他们冬天才来，雪还没化，存粮全被苏军抄走。村里300多号人，最后活着走到长春的只剩37个，其余全冻死在四平北边的壕沟里。日本厚生省后来统计，说“逃亡期死亡17.6万”，听着像数字，其实就是一路倒毙的骨牌。

关内也没好到哪去。天津的日侨集中地在张贵庄，原是跑马场，一圈铁丝网，网外是刚收完稻子的水田。夜里饿急眼的小孩啃生稻穗，嚼得满嘴血泡，中国看守偷偷递进去一把炒黄豆，第二天被美军宪兵发现，差点挨处分。可第二天照样给病号发奶粉——400克粮食是死命令，克扣自己口粮也得凑。

最魔幻的是上海。外滩码头排队上船，日侨揣着“携带金”上限：军官500块、平民200块，纸币用麻绳捆在腰上。有人把战时发的“爱国妇人会”勋章熔成小金豆，缝进裤裆，结果船舱太热，金子化了一半，裤裆鼓成锅巴。检疫站更离谱，美国大夫一边打天花疫苗，一边顺手给日本娃娃发糖果，旁边中国护士看得直咽口水——那年头，上海小孩糖纸都没见过。

运输船是美军LST，外号“大铁盒子”，设计装1000人，实际塞1800。甲板分三层：最底下是煤仓改的，屎尿混着机油，漂着死老鼠；中层是货舱，钢板上铺草席，人叠人像沙丁鱼；最上层是甲板，风雨大时，浪直接把人拍成落汤鸡。1946年3月，天津港创纪录那天，1.8万人挤上11条船，跳板踩断两根，最后靠码头工人用肩膀顶，才没让队伍断流。

也有“赖着不走”的。抚顺煤矿的“残留妇人”佐藤美代，丈夫被苏军押去西伯利亚，她带着仨孩子嫁给看矿的中国鳏夫，改名“赵秀兰”。1953年红十字会来登记，她冲工作人员鞠躬：“俺户口在赵家村，回啥回？”1982年她拿到永住证，村支书给批了宅基地，门口种一排樱花——其实是山樱，东北野地长的，每年四月照样开花，粉得晃眼。

最隐秘的一批是“葫芦岛暗舱”。1947年，美军船期吃紧，东北最后7000多老弱被塞进货轮底舱，灯一关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船到釜山外海，遇到台风，舱门被浪打变形，氧气抽干，死了400多。船长日志里写：“像把一筐鱼倒进油锅，跳两下就没声了。”这事日本外务省档案里有，但公开报道只字未提，直到2005年一个韩国潜水员在釜山港挖出船骸，才发现舱壁全是指甲划痕。

钱从哪来？国民政府把美国援助的奶粉、青霉素先紧着日侨，自己部队还穿草鞋。有人骂“崽卖爷田”，行政院院长宋子文拍桌子：“今天少死一个日侨，明天就多一分谈判筹码。”结果还真让他说中：1947年远东委员会讨论赔款，美国代表顺手把“中方人道遣返”写进会议纪要，日本最后认下“文化赔偿”这一条，换回来一批铁路机车——虽然都是旧车皮，总比空手套白狼强。

最讽刺的是“回头钱”。1958年最后一批日侨归国，把在中国攒的棉袄、铝锅、甚至腌酸菜坛子全打包，东京海关一统计：平均每人带行李112公斤，创当时入境纪录。其中有个老太太，把天津中国邻居给的腌菜坛子抱在怀里，过安检被拦，她哇地哭了：“这坛子腌过白菜，比天皇诏书还真。”海关小哥听得直挠头，最后按“民俗品”放行了。

到今天，辽宁还有30多个“日本遗孤”改不回来姓，身份证写着“张田惠子”“李藤川”。他们每年8月结伴去葫芦岛，对着海烧纸，纸灰飘起来像黑蝶。旁边中国游客拍照，他们摆摆手：“别拍，咱就是东北老头老太太，哭一嗓子，泄泄火。”

没人记得当年花了中国财政3%，只记得那批船把仇恨运走了，留下一地碎玻璃似的樱花瓣——踩上去不扎脚，却让人心里硌得慌。

来源：率真轮船6WTUb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