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落落,你确定要去吗?”电话那头,闺蜜小雨的声音满是担忧,“那帮人肯定没安好心,谁不知道当年你和顾言澈、林薇薇那点事,这不是故意让你难堪吗?”
同学会上,他们还在追捧所谓的“金童玉女”。
我恶心得当场干呕。
校草却当众宣布:“别瞎说,我已婚,我媳妇都孕吐了。”
全场死寂,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呵,他又想拿我当挡箭牌?
可惜,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卑微暗恋他的苏落落了。
01
“落落,你确定要去吗?”电话那头,闺蜜小雨的声音满是担忧,“那帮人肯定没安好心,谁不知道当年你和顾言澈、林薇薇那点事,这不是故意让你难堪吗?”
我握着手机,看着窗外霓虹闪烁,轻轻吐出一口气:“没关系,总是要面对的。况且,有些事情,也许他们并不完全清楚。”
“啊?什么意思?”
“没什么,放心吧,我能处理好。”又安抚了小雨几句,我挂断电话,目光落在梳妆台上那张有些泛旧的毕业照上。
照片上的我,站在角落,带着几分青涩和怯懦,与站在中心、光芒四射的顾言澈和林薇薇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那时的我,是默默无闻的苏落落,是林薇薇口中“不自量力”的暗恋者。
时过境迁,我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小女孩。今晚的同学会,我倒要看看,那些记忆里的面孔,是否依旧。
同学会定在市中心顶级的“云顶”旋转餐厅。我停好我那辆低调的白色轿车,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当年的组织委员,李明。
“苏落落?哎呀,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差点没认出来!”李明热情地迎上来,“你也刚到?一起上去吧?”
我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和他一同走进了通往顶层包厢的电梯。
包厢门打开的瞬间,喧嚣的人声和探究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那些目光,有好奇,有惊讶,有审视,还有几分毫不掩饰的看戏意味。这种被围观的感觉,瞬间将我拉回了那个被当众宣读“情书”的下午,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我面色如常,找了个靠窗的僻静位置坐下,安静地听着周围的寒暄与奉承。话题的中心,自然是那对公认的“璧人”——顾言澈和林薇薇。
“要我说啊,咱们班最配的还是言澈和薇薇,校草配校花,这么多年了,站在一起还是这么养眼!”
“就是就是,听说你们两家还有合作?这简直是强强联合,天作之合啊!”
林薇薇穿着一身精致的粉色小香风套裙,闻言掩嘴轻笑,眼波流转间,满是得意地瞟向身旁的顾言澈。顾言澈却只是淡淡地坐着,手里把玩着酒杯,神色疏离,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试图压下心头那点不适。空气中弥漫着林薇薇身上过于甜腻的香水味,混合着食物的香气,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粘稠感。
胃里的翻涌越来越强烈,我紧紧蹙眉,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不行,忍不住了。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我猛地弯下腰,对着脚边的垃圾桶干呕起来。因为没吃什么东西,只吐出一些酸水,但难受的感觉丝毫未减。
“不好意思,”我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角,声音有些沙哑,“最近肠胃不太舒服,扫大家兴了。”
众人的注意力短暂地被我吸引,随即又迅速回到那对焦点身上,只是气氛微妙地变了变。
然而,从我一进门就沉默着的顾言澈,此刻却抬眸,目光精准地锁定在我身上,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
我心下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放下酒杯,清冷的声音在包厢里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别瞎起哄,我已婚。没看见我媳妇都难受得孕吐了吗?”
2
刹那间,整个包厢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已婚?!”不知是谁先惊呼出声,打破了死寂。
“顾言澈你开玩笑吧?什么时候的事?”
“一点风声都没有啊!太不够意思了!”
“新娘是谁啊?竟然能拿下我们的高岭之花!”
顾言澈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不紧不慢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枚简洁却设计独特的铂金戒指,套在了左手无名指上。那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已做过千百遍。
而我的胃,非常不配合地,再次一阵剧烈的痉挛。
“呕——”
这一次,呕吐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包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等我再次直起身,感觉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苍白的脸上,又小心翼翼地在我和顾言澈之间来回逡巡。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诡异又兴奋的八卦气息。
有人半开玩笑地试图缓和气氛,指着我对顾言澈说:“好家伙,顾少,你该不会是说……新娘是咱们苏落落吧?这玩笑可开大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否认,顾言澈已经抢先一步,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淡定:
“怎么不可能?”
我:???
又来了!他又想拿我当挡箭牌!心底冷笑,当年就是因为他的若即若离和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我才成了林薇薇的眼中钉,承受了无数嘲讽和排挤。
我扯了扯嘴角,压下心头的怒火,用冰冷的眼神直视顾言澈,一字一句清晰地反驳:“顾大校草,玩笑适可而止。我们很熟吗?”
校花林薇薇的脸色早已难看得如同调色盘,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声音尖利地响起:
“呵,苏落落,你装什么装?大家谁不知道,当年你可是追着言澈跑,情书都送到人家班里去了,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被人当众拒绝的滋味不好受吧?现在这是又想玩什么新花样?假装怀孕博同情?”
她的话像一把生锈的锯子,拉扯着我不愿回忆的过去。包厢里的气氛更加尴尬,有人低头假装喝水,有人眼神闪烁。
顾言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如冰刃般射向林薇薇,声音冷得能冻住空气:
“林薇薇,造谣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另外,比起某些人错字连篇、一天一封塞到我课本里的‘匿名’情书,苏落落至少坦荡得多。那些信,我看得都快能背了,你不腻?”
林薇薇脸上的得意和嘲讽瞬间碎裂,变得煞白,随即又涨得通红,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扇了一巴掌。
他竟然知道那些信是林薇薇写的?我还一直以为……看来,当年我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火力成功被转移,大家开始窃窃私语,目光在林薇薇和顾言澈之间来回。
“薇薇,你真的……给顾言澈写过那么多情书?”
“天啊,当初不是你说顾言澈追你追得很辛苦吗?”
“到底怎么回事啊言澈?”
林薇薇又羞又恼,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仿佛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咬着牙道:“那么久远的事,谁还记得清!”
她迅速将矛头再次指向我,眼中闪着恶毒的光:“苏落落,你到底是真怀孕还是假不舒服?别是不知道怀了谁的孩子,现在想找个接盘侠吧?”
真是人在席间坐,锅从天上来。我心底那点因往事被掀开的不快,被她这胡搅蛮缠的劲儿冲淡了不少。
我放下水杯,迎上她挑衅的目光,淡然一笑:“不劳林校花费心。我只是今天看到了些不干净的东西,生理上本能觉得恶心而已。”
林薇薇的脸色顿时铁青。
就在这时,顾言澈长臂一伸,极其自然地搭在了我身后的椅背上,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姿势。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声音也放柔了许多,对着我说:
“恶心就别勉强自己看了,伤眼睛。”
说着,他还顺手用公筷夹了一颗开胃的酸梅到我面前的小碟子里:“吃点酸的压一压,可能会舒服点。”
看着他这副故作亲昵的姿态,我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猛地站起身,再次冲向包厢外的洗手间。
混蛋!他绝对是故意的!
趴在洗手台前,我吐得昏天暗地,眼泪都呛了出来。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眼眶泛红的自己,一个荒谬的念头突然闪过脑海——
我不会……真的……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伴随着顾言澈带着明显焦急的声音:“落落?你怎么样?没事吧?再不开门我进来了?”
他是不是有病!
我猛地拉开门,怒气冲冲地对着门外那个挺拔的身影低吼:“顾言澈,你要不要脸?女厕所也想闯?需不需要我帮你广播一下,邀请大家来围观?”
3
顾言澈对我的怒火恍若未闻,只是紧张地上下打量我,确认我除了脸色难看并无大碍后,才松了口气。
“你没事就好,落落,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走廊尽头就传来了高跟鞋急促的“哒哒”声。林薇薇去而复返,正快步朝我们走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
我迅速拍开顾言澈还虚扶在我胳膊上的手,侧身从他旁边走过,不想再掺和进他们之间。
与林薇薇擦肩而过时,我清晰地听到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随即又用她那甜得发腻的嗓音对着顾言澈道:“言澈~你怎么站在女厕所门口呀?是不是有人故意缠着你不放?”
我脚步未停,心底一片冷然。
看来小雨说得对,今天这个同学会,我就不该来。
回到包厢,已无心情再待下去。我拿起自己的手包,对着还在神色各异的同学们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不好意思各位,今天身体实在不适,怕影响大家聚餐的兴致,我就先失陪了。今天这顿算我的,大家玩得尽兴。”
说完,我微微颔首,转身欲走。
手腕却再次被人抓住。
顾言澈站起身,紧紧握着我的手腕,对满桌子的人道:“各位慢用,我老婆不舒服,我先陪她回去。”
我:!!!
众人:!!!
谁是你老婆!顾言澈你今天吃错药了吗!
我能感觉到身后林薇薇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虽然看她吃瘪有那么一丝丝快意,但被顾言澈这样强行“认领”,更多的却是恼怒和无奈。
被他半强制性地带出餐厅,来到地下停车场,我用力甩开他的手。
“顾言澈,你有完没完?别再跟着我了!”
顾言深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我,夜色下他的眼神复杂,带着一丝无奈和……恳求?
“落落,别闹脾气了,行吗?”
“闹?”我被他的用词气笑了,“顾言澈,请你搞清楚,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我跟你闹什么?是你一直在自说自话!”
“好,是我不对,我道歉。”顾言澈从善如流,语气放缓,“但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你脸色很不好,我必须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之后,你想怎么骂我,我都听着,行不行?”
他态度放得极低,眼神里的担忧不似作假。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这里和他拉扯确实难看。
“去医院可以,但不用你陪。我自己会去。”
“我送你。”他语气坚持,已经拉开了他那辆黑色轿车的副驾驶门。
看着他固执的样子,我知道一时半会儿拗不过他。罢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坐进车里,他习惯性地倾身过来要帮我系安全带,被我冷冷推开。
“我自己来。”
“好。”他收回手,没有强求,只是发动了车子。
车子平稳地驶出停车场,汇入车流。车内一片沉默,只有空调细微的风声。橘色的路灯光影透过车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明明灭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落落,我们……聊聊?”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心底一片冰凉。
“顾言澈,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
车厢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顾言澈那句“我们聊聊”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只激起了一圈涟漪,便迅速沉底。
我看着窗外飞逝的流光溢彩,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回了那个闷热又难堪的夏天。
高二那年的某个午后,我怀揣着少女最隐秘的心事,将一封斟酌了无数个日夜才写好的信,小心翼翼地夹进了顾言澈常看的那本英文原版小说里。那本书,他总是随意地放在课桌抽屉的最上层。
我以为,这会是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却没想到,第二天下午自习课,我不过是去了一趟老师办公室,回来时,整个世界都变了。
林薇薇站在讲台上,手里挥舞着的,正是我那封浅蓝色的信笺。她脸上带着夸张的、胜利者的笑容,用足以让全班都听见的音量,一字一句地念着:
“……顾言澈,也许你很遥远,但我还是忍不住想靠近……像仰望星辰……”
她故意念得抑扬顿挫,带着矫揉造作的深情,引得台下哄笑声一片。
“哇!苏落落,你居然给顾言澈写情书?”林薇薇的同桌夸张地大叫。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配吗?”
“就是,顾言澈可是林薇薇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僵在教室门口,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那些目光,好奇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得我体无完肤。我看到了坐在座位上的顾言澈,他皱着眉,看着讲台上的闹剧,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继续看手中的书。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浸入了冰水,屈辱和难堪几乎将我淹没。我冲上前,想要抢回那封信,却被林薇薇灵活地躲开,她将信纸高高举起,嘲弄道:“怎么?敢写不敢认啊?顾言澈,你看看,这就是我们班‘好学生’的心思!”
顾言澈终于抬起头,目光扫过那封信,又落在我惨白的脸上,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还是困扰?我已经分不清了。他只说了三个字:“无聊。”
然后,他起身,径直走出了教室,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一个令人烦躁的插曲。
从那天起,“苏落落暗恋顾言澈不自量力”就成了贴在我身上的标签。林薇薇和她的小团体变本加厉地排挤我,而顾言澈,始终保持着疏离和沉默。那段日子,是我高中生涯最灰暗的时光。
“到了。”
顾言澈的声音将我从回忆的泥沼中拉出。车已经停在了市医院急诊部的门口。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解开安全带,语气疏离:“谢谢,我自己进去就行。”
“我陪你。”他语气不容置疑,已经率先下车。
挂号,候诊。夜晚的急诊室依旧忙碌。我们并排坐在冰凉的塑料椅上,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沉默像一道无形的墙。
“落落,”顾言澈再次开口,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里显得有些低沉,“刚才在餐厅,我不是故意要让你难堪。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林薇薇那副样子,也不想你再因为她的话不舒服。”
我扯了扯嘴角,没看他:“顾言澈,你还是这样。永远用你觉得对的方式去处理问题,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当年是,现在也是。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说,只会让我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我……”他语塞,脸上闪过一丝懊恼,“我只是想保护你。”
“保护?”我终于转过头,直视他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复杂难辨,但我已无心去解读,“用把我推到风口浪尖的方式保护?还是像当年一样,用沉默和回避来‘保护’?顾言澈,你的保护,我承受不起。”
“当年的事,我很抱歉。”他垂下眼睫,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我当时……有我的顾虑。”
“什么顾虑?顾虑你的校草形象?还是顾虑林薇薇家的背景?”我冷笑,“都不重要了。过去的事,我已经放下了。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事,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叫到我的号了。我站起身,走向诊室。顾言澈想跟进来,被我一个眼神制止在门外。
医生询问了情况,建议抽血检查HCG和做其他一些常规检查,以排除怀孕和其他肠胃疾病的可能性。
抽血的时候,我看着那细长的针头,下意识地别开了脸,手指微微蜷缩。这是从小落下的毛病,对尖锐的东西有种本能的恐惧。
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覆盖在我的眼睛上,隔绝了视线。顾言澈不知何时还是跟了进来,他就站在我身旁,另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我的胳膊。
“别怕,很快就好。”他的声音近在耳边,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护士熟练地操作着,刺痛感传来,我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手。他反手将我的手包裹住,力道坚定。
那一刻,隔绝了视觉,其他感官变得格外清晰。他掌心干燥的温度,他身上清冽好闻的须后水味道,还有他沉稳的呼吸声……竟然奇异地驱散了一些我对针头的恐惧。
抽完血,他接过棉签,小心翼翼地按压在我的臂弯,动作轻柔。
“谢谢。”我低声道谢,迅速抽回手,那份短暂的依靠感也随之消失。
等待结果需要时间。我们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气氛再次陷入凝滞。
“落落,”他再次打破沉默,眼神认真,“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有些迟。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
“顾言澈,”我打断他,语气疲惫,“有些伤害,不是一句弥补就能抹平的。我们之间,早在你当年选择沉默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公司同事打来的,询问一个明天早会需要的文件。我借着接电话的机会,走到稍远的地方。
等我接完电话回来,发现顾言澈身边多了一个人——林薇薇。她竟然追到了医院!
“言澈,我听说落落不舒服,担心得不得了,赶紧过来看看。”林薇薇一副关切的样子,眼神却在我和顾言澈之间来回扫视,“怎么样?检查结果出来了吗?落落她……是不是真的……”
她欲言又止,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我心底一阵烦躁,正想开口,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电梯口走出来——是秦墨,我们公司一个重要项目的潜在合作方,之前在一次行业交流会上有过几面之缘,印象中是个沉稳干练的人。他似乎是来探望病人的。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闪过。我快步走向秦墨,在他略显惊讶的目光中,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转身对着顾言澈和林薇薇,语气平静无波:
“介绍一下,秦墨,我男朋友。就不劳二位费心了,我男朋友会照顾我。”
秦墨微微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对面脸色骤变的顾言澈和一脸难以置信的林薇薇,绅士地没有拆穿,反而配合地对我温和一笑,然后对顾言澈点了点头:“顾先生,幸会。”
顾言澈的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地盯着我挽着秦墨胳膊的手,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苏落落,你骗我。他根本不是你男朋友!”
我强作镇定,迎上他的目光:“信不信由你。秦墨,我们走吧,检查结果我自己会看。”
说完,我不再理会身后那两道灼人的视线,拉着还有些状况外但配合度极高的秦墨,快步走向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我仿佛还能感受到顾言澈那几乎要穿透金属门的冰冷目光。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来到公司。昨晚拿着一切正常的检查报告(HCG值在正常范围,医生诊断为肠胃功能紊乱)回到家后,几乎一夜未眠。顾言澈的纠缠,林薇薇的阴魂不散,还有临时拉秦墨当挡箭牌的尴尬,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心力交瘁。
刚在工位坐下,部门总监就召集开会,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公司成功拿下了与“盛景集团”的一个重要合作项目,而项目负责人,正是盛景集团的CEO——秦墨。
我心中咯噔一下。怎么会这么巧?
更巧的是,总监接下来宣布的项目核心成员名单里,赫然有我的名字。理由是,我之前在类似项目上有过成功经验,并且上次行业交流会提交的报告,给秦墨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我下意识地看向坐在总监旁边的秦墨,他正好也看过来,目光相遇,他对我微微颔首,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的微笑。我顿时感到脸颊有些发烫。
会议结束后,秦墨特意走过来,语气平和地说:“苏小姐,又见面了。期待接下来的合作。”
“秦总,昨天晚上的事……非常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连忙道歉。
“举手之劳。”他笑了笑,眼神通透,“看来苏小姐遇到了一些小困扰。不过请放心,工作是工作,我不会把个人情绪带到合作中。”
他的坦率和专业让我松了口气,同时也对他增添了几分好感。
项目很快进入紧张的推进阶段。我投入了百分之两百的精力,一方面是想用工作麻痹自己,另一方面,也不想在秦墨面前露怯,证明自己靠的是实力而非其他。
连续加了几天班,终于完成了一份初步的方案框架。在项目组的内部讨论会上,我详细阐述了我的思路。期间,有几个细节遭到了其他同事的质疑,我正准备解释,秦墨却开口了,他精准地补充了几个数据和市场案例,完美地佐证了我的观点,让质疑声平息了下去。
我有些惊讶地看向他,他回以一个鼓励的眼神。
会议结束后,他单独留下我,对方案提出了几点非常专业的修改建议,每一条都切中要害,让我受益匪浅。
“苏小姐很有想法,对市场的敏锐度也很高。”他诚恳地评价道。
“秦总过奖了,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我谦虚道,心里却因为得到认可而有些雀跃。
随着合作的深入,我和秦墨的接触越来越多。他工作起来严谨认真,雷厉风行,但私下交流时却并不咄咄逼人,反而很有风度,知识渊博且见解独到。我们偶尔会在加班后一起吃点夜宵,讨论工作之余也会聊些行业动态或者兴趣爱好。
我发现,和他相处很舒服。他就像一座沉稳的山,能给人莫名的安心感。我能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里,欣赏之外,似乎也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然而,顾言澈并没有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他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我的新住址和公司地址,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楼下,或者在我下班时“偶遇”。
“落落,我们谈谈。”
“给我十分钟就好。”
“那天那个男人,我知道他不是你男朋友。”
他的执着让我心烦意乱。我明确拒绝过无数次,但他似乎铁了心要“弥补”。他的出现,像一块不断投入湖面的石头,时刻提醒着我那些不愿回首的过去,也扰乱着我试图平静下来的心绪。
这天晚上,我又因为一个技术难题在办公室熬到很晚。秦墨似乎也在隔壁办公室处理文件。他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放在我桌上。
“别太拼,注意身体。”他看着屏幕上我纠结的代码,看了一会儿,指着一个模块说,“这里,试试用递归算法,或许可以简化流程。”
我按照他的思路一试,果然豁然开朗。
“谢谢你,秦总。”我由衷地感谢。
“叫我秦墨就好。”他笑了笑,“走吧,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
车子驶到我公寓楼下,果然又看到了顾言澈那辆熟悉的车。他靠在车边,脚下散落着几个烟头,显然等了很久。
看到我从秦墨的车上下来,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大步走了过来。
“落落!”他直接无视了秦墨,目光紧紧锁住我,“你为什么总是和他在一起?”
秦墨下车,挡在我身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顾先生,落落现在是我的项目合作伙伴,我送加班的下属回家,有什么问题吗?”
“合作伙伴?”顾言澈冷笑,“秦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顾言澈!”我忍不住出声制止,“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秦墨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请你离开!”
顾言澈看着我和秦墨站在一起的画面,眼神里翻涌着痛苦和愤怒,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狠狠拉开车门,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我看着那消失的尾灯,心里五味杂陈。疲惫,无奈,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秦墨转过身,看着我,轻声问:“你还好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没事,习惯了。谢谢你,秦墨。”
他沉默了一下,说:“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开口。”
我看着他眼中真诚的关切,心底某个角落,微微松动了一下。
项目进展顺利,进入了关键的攻坚阶段。我和秦墨带领的团队配合越发默契,他也越来越多地直接叫我“落落”,工作中的信任与日俱增。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早上,我刚到公司,就感觉气氛有些异样。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带着探究和窃窃私语。和我关系不错的一个同事悄悄把我拉到一边,告诉我公司内部都在传,说我能进入这个核心项目组,并得到秦墨的青睐,是因为我和他之间有“特殊关系”,甚至暗示我用了不正当的手段。
我心里一沉,立刻想到了林薇薇。除了她,我想不出还有谁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果然,中午在员工餐厅,我迎面撞上了被几个小姐妹簇拥着的林薇薇。她今天似乎是特意来“拜访”朋友的(她并不在我们公司),看到我,她扬起一个虚假的笑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哟,这不是苏落落吗?听说你最近攀上高枝了?盛景的秦总可是出了名的眼光高,你能入他的眼,真是……本事不小啊。”她刻意加重了“本事”两个字,引得周围人侧目。
我握紧了餐盘,冷冷地看着她:“林薇薇,造谣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的工作能力,还轮不到你来质疑。”
“能力?”她嗤笑一声,“谁知道你的‘能力’体现在哪个方面呢?就像当年,不也是靠着‘能力’才敢给顾言澈写情书吗?”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但我知道,在这种场合和她争吵,只会让事情更难堪。正当我准备强行压下怒火离开时,一个沉稳的声音插了进来:
“林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
秦墨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边,他面色冷峻,目光锐利地扫过林薇薇和她那群小姐妹。
林薇薇没想到秦墨会突然出现,脸色变了一下,但很快又强装镇定:“秦总,我这也是关心落落,怕她走错了路……”
“不劳费心。”秦墨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苏落落小姐是我们盛景集团经过严格评估后,亲自指定的项目核心成员。她的专业能力和职业素养,我和我的团队有最直接的了解。你刚才的言论,已经构成了对我司员工以及我司合作伙伴的污蔑和诽谤。”
他顿了顿,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竖着耳朵听的员工,清晰地说道:“如果我再听到任何关于苏落落小姐的不实传言,无论来自公司内部还是外部,盛景集团将会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并且,我会重新评估与散布谣言者所在公司或相关方的所有合作。”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林薇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显然没料到秦墨会为了我如此强硬,甚至不惜动用商业手段。
“我们走。”秦墨不再看她,自然地接过我手中微微颤抖的餐盘,护着我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回到项目组办公室,我还没从刚才的愤怒和屈辱中完全平复。
“对不起,秦墨,给你添麻烦了。”我低声道。
“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他递给我一杯温水,眼神温和而坚定,“落落,你很好,不需要为莫须有的事情自责。我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你的能力。”
他的信任像一股暖流,涌入我的心田,驱散了之前的冰冷和委屈。
“谢谢。”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两个字。
“至于林薇薇,”秦墨眼神微冷,“我会让她和她背后的人,为今天的言行付出代价。”
后来我才知道,秦墨说到做到。他不仅直接联系了林薇薇父亲的公司(林家与盛景有少量业务往来),施加了压力,还动用关系,让那几个在餐厅附和林薇薇的员工受到了公司的内部警告。这场风波,被他以雷霆手段迅速平息。
而顾言澈,也不知从何处听说了谣言,怒气冲冲地跑到公司来找我,说要帮我“解决”问题。但他的方式,依旧是带着施舍意味的“保护”,甚至提出让我暂时休假避风头,被他父亲的公司“接收”。
“顾言澈,你能不能不要再插手我的生活?”我疲惫地拒绝,“秦墨已经处理好了。他相信我,支持我,而不是像你这样,只想把我藏起来或者让我依附于你。”
顾言澈看着我,眼神复杂,有受伤,有不甘,最终化为一声叹息:“落落,我只是不想你再受到伤害。”
“真正的伤害,往往来自于不信任和自以为是的好意。”我看着他,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顾言澈,你走吧。我们真的结束了。”
看着他失魂落魄离开的背影,我知道,有些界限,必须划清。而秦墨在风波中的挺身而出和毫无保留的信任,像一束光,照进了我被过往阴霾笼罩的世界,让某些东西,悄然发生了改变。
顾言澈的再次出现和秦墨的强势维护,像两块投入心湖的巨石,在我心底激荡起巨大的波澜。我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矛盾之中。
一方面,顾言澈的执着和偶尔流露出的、与当年那个冷漠少年截然不同的痛苦与懊悔,让我无法完全硬起心肠。毕竟,他曾是我整个青春年少时期唯一的光亮,那些懵懂的心动和刻骨的伤痛,并非轻易就能彻底抹去。他一遍遍地道歉,试图解释当年,甚至开始学着用更尊重我的方式来表达关心,比如不再强行出现在我公司楼下,而是改为发一些问候的信息,或者托人送一些养胃的补品(被我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这种改变,细微却真实,让我无法完全忽视。
另一方面,秦墨的存在,则像是一片崭新而广阔的天地。他成熟、稳重、睿智,给予我的是平等的尊重、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强有力的支持。和他在一起,我感到安心,可以毫无负担地展现自己的能力,不用担心被看轻,也不用害怕被过度保护。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们之间那种基于共同目标和相互欣赏而逐渐萌生的情愫,像初春的嫩芽,悄然生长,带着令人心动的可能性。
我站在了十字路口,一边是纠缠着复杂过往的旧路,一边是通往未知却充满希望的新途。理智告诉我,应该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但情感深处,对过去的未完成感,以及对顾言澈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或许是残留的习惯性在意,让我无法立刻决断。
为了理清思绪,我决定暂时将感情问题搁置,全身心投入到项目的最后冲刺阶段。同时,我也开始有意识地回避顾言澈的信息,减少与秦墨工作之外的单独接触。我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想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就在我努力平复心绪时,一次偶然的高中同学小范围聚会,让我得知了关于当年那场“情书风波”的另一个版本。
聚会上,一个当年和顾言澈关系还不错的男生,几杯酒下肚后,带着几分唏嘘对我说:“苏落落,其实当年那事……顾言澈后来挺后悔的。”
我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滞。
他继续道:“那天林薇薇念你情书的时候,他本来想制止的,但那时候……唉,你也知道,顾言澈他家那时候正和林薇薇家有一个很重要的合作项目在谈,几乎是押上了大半身家。林薇薇她爸放话了,要是顾言澈敢让你难堪或者站出来维护你,那项目立马告吹。顾家当时的情况……挺难的。”
我愣住了,这个内幕是我从未想过的。
“他后来去找过你,想道歉,但你那时候好像请了好几天假。再后来,他就被家里送出国参加了一个短期的夏令营,回来之后,你就一直躲着他,他那个闷葫芦性子,也就……唉。”
同学叹了口气:“其实我们都知道,顾言澈那小子,对你……可能跟对别人不太一样。只是那时候都太年轻,顾虑太多,方式也蠢。”
这番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我心海,掀起了滔天巨浪。原来,当年的沉默,背后隐藏着这样的无奈?原来,他并非全然无动于衷,也曾试图寻找过我?
这个迟来的“真相”,并没有让我感到释然或欣喜,反而让心情更加复杂。如果这是真的,那么顾言澈当年的行为似乎有了解释,但那份被当众羞辱的伤害,以及之后漫长岁月里独自承受的孤立和嘲讽,难道就能因此一笔勾销吗?
聚会结束后,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风微凉。我开始重新审视我和顾言澈的过去,以及他回国后的种种行为。他的执着,他的改变,是否也包含着对当年无奈的弥补?
然而,当我想到秦墨,想到他在流言蜚语中毫不犹豫站在我身前的坚定,想到他看我时那双充满信任和欣赏的眼睛,想到我们并肩作战时那种默契与共鸣……我的心,又不自觉地偏向了另一边。
过去已然发生,无论真相如何,伤害是真实的。而未来,我需要的是一个能与我并肩同行、给予我平等尊重和纯粹信任的伴侣,而不是一段充满了补偿、愧疚和复杂纠葛的关系。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似乎有了模糊的答案。但我知道,我还需要一次正式的、彻底的告别,与过去,也与那个曾经卑微暗恋着顾言澈的自己。
经过团队数月的努力,与盛景集团合作的项目终于迎来了最终的成果汇报暨签约仪式。
站在巨大的投影幕布前,我穿着得体的职业套装,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台下坐着的公司高层、盛景集团的代表以及各方嘉宾。在人群中,我看到了秦墨鼓励的眼神,也看到了……不知为何出现在现场的顾言澈,他坐在角落,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我。
摒弃杂念,我开始了讲解。从项目背景、市场分析、核心技术突破到未来规划,我条理清晰,数据翔实,语言流畅自信。这不仅仅是一个项目汇报,更像是我对自己过去几个月,乃至过去几年努力成长的一次总结和展示。
我看到台下不时有人点头,露出赞许的神色。秦墨的嘴角始终带着一丝满意的微笑。
讲解结束,掌声雷动。在双方代表正式签署合作协议的那一刻,我知道,我们成功了。
当晚,公司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灯火辉煌的宴会厅里,觥筹交错,笑语喧哗。我作为项目的核心功臣之一,自然成为了焦点,不断有人过来敬酒祝贺。
“落落,恭喜你!你今晚真是太棒了!”同事由衷地赞美。
“苏经理,年轻有为啊!以后还请多关照!”
“秦总真是慧眼识珠,找到了落落这样得力干将!”
我微笑着应对,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这种凭借自身能力赢得尊重和认可的感觉,无比踏实和美妙。
秦墨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他今天穿着深色西装,显得格外挺拔俊朗。
“恭喜,落落。你的表现远超我的预期。”他与我碰杯,眼神明亮。
“谢谢你,秦墨。没有你的信任和支持,不会有今天的成功。”我真诚地说。
我们相视一笑,许多未尽之言仿佛都融在了这杯酒里。
趁着气氛正好,秦墨引我走到稍安静的露台。晚风拂面,带着初夏的微醺。
“落落,”他看着我,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了几分,“有些话,我想趁今天这个高兴的日子,对你说。”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从一开始,我就很欣赏你的才华和韧性。这几个月的合作,让我看到了一个更加完整、更加迷人的苏落落。你独立、聪慧、善良,像一颗经过打磨的钻石,熠熠生辉。”他的目光专注而深情,“我不知道你现在是否已经完全走出了过去的阴影,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以不仅仅是合作伙伴的身份,陪伴在你身边,见证你未来更多的光芒。”
他的表白直接而诚恳,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字字敲在我的心上。我看着眼前这个优秀而真诚的男人,他给了我事业上的舞台,也在风雨中为我撑伞,此刻更是毫无保留地表达了他的心意。
我正要开口,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插了进来:
“落落。”
我和秦墨同时转头,看到顾言澈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露台。他脸色有些苍白,手里紧握着一个酒杯,眼神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抱歉,打扰一下。”顾言澈的目光紧紧锁住我,“落落,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不合时宜,但我不能再等了。关于过去,关于现在,我有很多话必须当面告诉你。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恳求,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仿佛害怕听到最终的判决。
秦墨皱了皱眉,但保持了风度,他看向我,轻声说:“落落,你自己做决定。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尊重。”
一时间,露台上的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一边是代表着崭新未来、刚刚对我表露心迹的秦墨,一边是纠缠着复杂过往、似乎背负着隐情的顾言澈。
我站在他们中间,清晰地知道,这是我必须做出的抉择,也是与过去彻底划清界限的时刻。
露台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晚风吹拂,却带不走那份无形的张力。
我看着顾言澈那双充满了痛苦和急切的眼睛,又看了看身旁神色平静却目光坚定的秦墨。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是时候了。
“秦墨,”我转向他,语气带着歉意,“能让我和他单独谈谈吗?”
秦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没有任何不满或质疑,只是温和地说:“好,我在里面等你。”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给予一个无声的支持,然后转身离开了露台。
现在,只剩下我和顾言澈。
“你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
顾言澈似乎松了口气,又更加紧张。他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落落,首先,我要再次为当年的事道歉。不是因为家里的压力,而是为我自己的懦弱和愚蠢。我明明……明明那个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你了,却因为可笑的骄傲和所谓的家族责任,选择了最糟糕的方式。”
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决心,继续说道:“你知道吗?那本英文原著,是我故意放在那里,希望你能看到的。我早就发现了你偶尔会偷偷看我的书桌。那封信,我其实在林薇薇闹事之前就已经看过了……我甚至……把它收了起来,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会到了林薇薇手里。”
我震惊地看着他,这个真相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他竟然……早就知道?
“我后悔了,落落。从你冲进教室,脸色煞白地看着我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我后来去找你,你不在。出国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这件事。回国后,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同学会上看到你,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我后来的纠缠让你烦透了,但我只是……只是害怕彻底失去你。”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我承认,我处理问题的方式一直很糟糕。用已婚做借口,是想断了林薇薇和其他人的念头,也想……也想试探你的反应。看到你呕吐,我既担心又有一丝荒谬的期待……我像个傻子一样。后来看到你和秦墨在一起,我嫉妒得快要发疯。落落,我知道我配不上你的原谅,但我求你,看在我这份迟来了这么多年的心意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和盘托出。有震惊,有恍然,有心酸,各种情绪在我心中交织。原来,那段我以为单向的、卑微的暗恋,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曲折。
我沉默了很久,久到顾言澈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
“顾言澈,”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他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但是,”我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太迟了。”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过去的伤害是真实存在的。你的懦弱和沉默,让我独自承受了那么多。这不是一句‘后悔’和‘真相’就能抹平的。我们都已经不是高中时的我们了。”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留恋,只有一种彻底的释然,“我承认,曾经的我,非常非常喜欢你。但那份感情,早就死在了当年那个闷热的午后,死在了你的沉默和我的屈辱里。”
“落落……”他痛苦地低唤。
“你回国后的纠缠,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一种执念,是对当年遗憾的弥补。但我们回不去了。”我继续说道,“我花了很长时间,才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才学会爱自己,才成长为今天这个站在你面前的苏落落。我不想,也不会再回到那个需要仰望你、需要猜测你心意、需要因为你而陷入各种是非的过去了。”
我向前一步,语气坚定而决绝:“顾言澈,我们之间,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结束了。现在,以及未来,都不会再有可能。我希望你能放下执念,去寻找真正属于你的幸福。而我,也要去奔赴我的未来了。”
说完这番话,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卸下了背负多年的枷锁。那些不甘、委屈、怨愤,在这一刻,都随着这彻底的告别而烟消云散。
顾言澈呆呆地看着我,眼眶泛红,最终,他颓然地低下头,肩膀垮了下去。他知道,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我没有再看他,转身,坚定地走向宴会厅门口。秦墨正等在那里,背对着露台,身姿挺拔。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转过身,眼中带着询问。
我走到他面前,仰起头,露出一个真正释然而明媚的笑容:“等久了吧?我们进去吧,庆功宴还没结束呢。”
秦墨看着我,仿佛明白了什么,他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然后伸出手,温柔地握住了我的手。
“好,我们进去。”
掌心传来的温度,踏实而温暖。
与顾言澈彻底告别后,我的生活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并且是朝着无比明亮的方向。
我并没有立刻接受秦墨的告白。在庆功宴的第二天,我约他进行了一次坦诚的交谈。
“秦墨,”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眼神温和的男人,“我很感激你的心意,也非常欣赏你。你在我最需要支持和信任的时候出现,给了我很大的力量。”
他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但是,”我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刚结束一段长达数年的、纠缠在过去的单方面情感内耗里。我好不容易才走出来,找回了自己,拥有了独立的事业和生活的底气。现在的我,需要一些时间,去真正享受这种‘为自己而活’的状态。我害怕匆忙开始一段新的、认真的感情,会让我迷失,也会对你不公平。”
我看着他,眼神真诚:“所以,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吗?像现在这样,彼此欣赏,互相支持,顺其自然。如果……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们都觉得时机对了,而那份感觉依然在,我们再考虑更进一步,可以吗?”
秦墨静静地听我说完,脸上并没有露出失望或者不悦。相反,他露出了一个理解甚至带着赞许的笑容。
“落落,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吗?”他轻声说,“就是你这份难得的清醒和独立。我喜欢的,正是现在这个自信、闪耀的苏落落。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也愿意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你身边,看着你飞得更高更远。我们不设限,顺其自然,好吗?”
他的理解和尊重,让我心头的大石彻底落下,同时也对他生出了更多的好感和信赖。
于是,我和秦墨进入了一种微妙而舒适的关系。我们依旧是亲密无间的工作伙伴,项目结束后,因为合作愉快,我们两家公司又陆续开展了新的合作项目,我们之间的默契有增无减。私下里,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会一起吃饭,看展,讨论行业动态,分享生活趣事。他从不给我压力,只是恰到好处地存在,像一位温暖的知己,也像一座可靠的山。
我将绝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凭借与盛景集团合作项目的成功,我在公司内声名鹊起,很快被晋升为项目总监,独立负责更重要的业务板块。我带领的团队屡创佳绩,成为了公司最具战斗力的核心团队之一。我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依附于谁光环的苏落落,我用自己的专业和能力,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也为自己挣来了足够的底气和璀璨的舞台。
偶尔,会从同学那里听到一些关于顾言澈的消息。听说他沉寂了一段时间后,似乎也终于放下了执念,开始专注于经营自己的家族事业,并且好像在家里的安排下,开始接触一些门当户对的相亲对象。听到这些,我内心毫无波澜,只有一丝淡淡的释然和祝福。希望他也能找到属于他的平静和幸福。
至于林薇薇,自从上次被秦墨警告后,她便彻底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听说她家的公司因为一些经营问题和发展理念与盛景集团渐行渐远,逐渐淡出了核心圈子。曾经的校花,终究也成了无关紧要的过往云烟。
时光流转,转眼又是一年春天。
在我担任项目总监满一年,并再次带领团队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后,公司为我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庆祝晚宴。
晚宴上,我穿着一条简洁优雅的黑色晚礼服,从容地应对着各方的祝贺,言谈举止间充满了自信与光芒。秦墨作为重要的合作伙伴,自然也受邀出席。
他站在不远处,端着香槟,含笑看着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爱慕。
经过近一年的沉淀和成长,我越发清晰地认识了自己的内心,也看清了秦墨的真心。他给予我的,是平等的爱,是毫无保留的支持,是共同成长的期待。和他在一起,我永远是放松的、自信的、被珍视的。
晚宴进行到高潮,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我上台简短致辞,感谢团队,感谢公司,也感谢一直以来的合作伙伴和朋友。
致辞结束后,秦墨不知何时也走上了台,他从司仪手中接过话筒,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我。
全场安静下来。
“落落,”他开口,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宴会厅,“还记得一年前,在庆功宴的露台上,我对你说的话吗?”
我看着他,心跳微微加速,点了点头。
“我说,我愿意等,顺其自然。”他微笑着,眼神深邃如星空,“这一年来,我看着你一步步走得更高更稳,变得更加耀眼夺目。我为你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而我对你的心意,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流逝,反而像陈年的酒,越发醇厚深刻。”
他顿了顿,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个丝绒盒子,在我面前单膝跪下。
全场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
“苏落落,”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设计独特而璀璨的钻戒, “我不想再仅仅做你的朋友和合作伙伴了。我想以爱人的身份,陪伴你走过今后的每一天,想与你分享所有的喜悦与挑战,想和你一起,共赴我们人生更广阔的星辰大海。”
他的声音坚定而深情:“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嫁给我吗?”
聚光灯打在我们两人身上,台下是同事们、朋友们祝福和期待的目光。我看着眼前这个优秀的男人,他尊重我,理解我,等待我,并用最郑重的方式,在所有人面前许下承诺。
心中被巨大的感动和幸福填满。我知道,这就是我想要的未来,与一个灵魂相契、彼此成就的人,携手同行。
我伸出手,眼中闪烁着幸福的泪光,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愿意。”
秦墨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然后起身,在全场的欢呼和掌声中,紧紧地将我拥入怀中。
半年后,我和秦墨在一座海岛上举行了一场温馨而浪漫的婚礼。没有过于奢华的排场,只有至亲好友的祝福。碧海蓝天,白沙椰林,我穿着洁白的婚纱,走向那个将与我共度一生的男人。
小雨作为我的伴娘,哭得比我还厉害。双方父母脸上都洋溢着欣慰和喜悦的笑容。顾言澈没有来,但他托共同的同学送来了一份价值不菲的新婚礼物和一句简短的祝福:“祝幸福。” 我坦然收下,并回以真诚的感谢。
交换戒指,宣读誓言,在亲友的见证下,我们正式结为夫妻。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充实。我们既是亲密爱人,也是事业上最佳的拍档。我们共同创立了一家新的科技公司,专注于我们共同看好的前沿领域。我负责产品战略和运营,他负责技术研发和资本运作,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我们也会因为工作上的分歧而争论,但总能基于理性和尊重找到最优解。我们彼此支持,也彼此独立,拥有各自的空间和追求。
一年后,我们的公司走上了正轨,获得了市场的初步认可。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秦墨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十月怀胎,我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看着怀里那个软糯的小生命,和身边握着我的手、满眼爱意的丈夫,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圆满和幸福。
来源:泉水小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