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换我背你”四个字，王苹说了三年，直到去年才真把叔叔“骗”离那间漏风老屋。

“换我背你”四个字，王苹说了三年，直到去年才真把叔叔“骗”离那间漏风老屋。

她辞职那天，人事经理以为她跳槽，她摇头：我得回家上岗，岗位叫“侄女”，终身制。

王炳运压根没听懂“基金会”是啥，只认得红包里崭新的两千块。

他把钱按在胸口，像当年给王苹交学费那样，转身塞进一个失去爸妈的小丫头手里：拿好，别学我捡烟头换作业本。

那天台下摄像机一排，老人忽然冲镜头摆手：别拍我，拍孩子，他们好看。

纪录片团队想拍“伟大”，结果拍到全是琐碎。

老人早上五点起床，先给槐树浇水，再蒸两个鸡蛋，一个给狗一个给王苹外孙。

导演喊停：太日常。

老人反问：伟大能当早饭？

剪辑师后来把这段剪进片头，字幕只有一句——“31年，他没让‘伟大’二字出现在饭桌”。

政府给老屋装了暖气，王苹把温度调到26℃，老人半夜偷偷拧回18℃，他嘟囔：烧煤味才是家。

王苹没争，第二天把外孙的旧棉袄改小，给暖气穿件“外套”，留一只袖子让叔叔摸回裂缝漏风的记忆。

她知道，他不是冷，是怕忘了省下来的那几块钱怎么给侄女买第一条红裙子。

体检报告说关节老化，王苹却在药房门口被叔叔拽走。

他指着对面小摊：以前给你买头绳就那儿，五毛一根，现在五块，抢钱。

说完弯腰捡起一根塑料绳，红得发硬，像三十年前那根。

他塞给王苹：扎上，拍证件照用。

王苹回家把头发盘成丸子，绳尾翘成小时候歪辫子，镜子里一老一小对视，同时笑出皱纹。

基金会第二批资助名单下来，王苹把表格递给叔叔，让他打钩。

老人从十二个孩子里划掉一个：这娃眼睛太凶，像我哥，先缓缓。

王苹没纠正，她知道叔叔在跟死去的哥哥较劲——当年哥哥抛下女婴跑了，如今他偏要替哥哥把最倔的娃留到最后亲手拉上岸。

纪录片播出前夜，王苹陪叔叔重走夜路。

当年他抱着她敲遍全村借奶粉，如今她扶着他数路灯。

走到第六盏，老人停下：这灯亮，像当年你哭一夜，我抬头看灯泡，眼都睁不开。

王苹把外套披他肩上：以后换我睁眼，你闭眼睡。

老人没回，只伸手拍了拍她手背，像拍婴儿后背，节奏还是三十年前那首跑调的摇篮曲。

片子上线，弹幕刷哭，王苹把手机关屏。

她问叔叔：你觉得自己好人？

老人正给槐树剥枯皮，头也没抬：啥好人，我就是没让娃饿死，跟喂狗一个理。

说完抬头，看见树梢挂着外孙的风车，吱呀转，他补一句：狗没叫我叔，娃叫了。

来源：智勇双全钢琴2Wq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