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顶着“不下蛋的母鸡”这样难听的骂名,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生,却也始终无怨无悔。
她是军区大院里最为娇弱惹人怜惜的活寡妇。
结婚当晚,他们便分房而眠。
整整结婚四十年,她都未曾体会过身为妻子的真正滋味。
她顶着“不下蛋的母鸡”这样难听的骂名,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生,却也始终无怨无悔。
然而,那个男人在临死之前,嘴里却一直念念不忘地喊着初恋的名字
那一刻,她才如梦初醒,原来他心里一直装着别人,所以才不愿意与她亲近。
原来,他是为了初恋才守身如玉。
一朝重生,她下定决心,要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政委在门口都站了一个小时啦,可算是等到媳妇下班咯!”
不知是谁打趣了这么一句,她的思绪瞬间被拉回现实,心也随之泛起层层涟漪。
当她亲眼看到那个男人时,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真的重生回到了四十年前。
他们结婚纯属意外,男人是为了保全她的名声,才不得已娶了她。
在上辈子,她从最初的感激之情,逐渐发展为深深的爱意,可一辈子的默默守候,却始终未能换得男人的一丝怜惜。
临死的时候,他还声声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失神之间,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温声开口问道:“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累了?”
望着男人深邃如渊的眼眸,她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见她呆呆地发愣,男人不禁问道:“在想什么呢?”
她回过神来,掩饰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听说爸妈他们要离婚了?”
男人身姿挺拔,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脸庞俊朗又不失凌厉,眉眼间虽然温柔,却仍带着军人特有的摄人气势。
他说出的话笃定却又显得有些无情:“没有感情的婚姻,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无疑只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她一下子愣住了,所以在男人眼里,跟她的婚姻,也同样是折磨吧。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难受,她下意识地拽住男人的胳膊,认真且低声地问道:“你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折磨,那你后悔娶我吗?”
男人诧异地蹙起眉头:“别胡思乱想,我们和爸妈的情况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他心里不是一直装着别人吗?
还不等她接话,突然有一个通讯员匆匆跑来:“政委,有个姓杨的女人来找你,她说她有急事”
“我马上过去。”
说着,男人转身便匆匆离去。
她愣了愣,望着男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莫名涌起一种无力感。
这晚,男人果然没有回来。
男人回不来,想必是因为他的初恋吧。
上辈子,自从他的初恋回来之后,他就三天两头不回家。
这辈子,他的初恋提前回到了济北,他也便提前去照顾
她强压下心头的烦闷,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反正,这辈子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婚,男人和他的初恋怎样,以后都与她无关了。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次日一早,她匆匆赶到军服厂广播站。
她之前顺利通过了主持人考试,今天刚刚收到电视台的调令。
看着自己努力了半年才换来的成功,她那沉寂已久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慰藉。
她紧紧捏着调令文件,伸手推开了站长办公室的门。
却没想到,竟看见昨晚有事未回家的男人,以及他身旁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子。
她只觉呼吸猛然一窒,双脚像是被钉住了一般,再也迈不开步子。
那个女子,正是男人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她捏着调令的手缓缓收紧,直到感受到指尖传来尖锐的疼痛,
她才慢慢将手里的调令递了过去,声音有些颤抖:“站长,我要调到电视台去了,麻烦您签个字。”
可站长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
她正满心疑惑,站长清晰的回复就像一声响雷,在办公室里轰然炸开。
“政委已经把这唯一的电视台主持名额给了别人,你这份调令没用了。”
她只觉心像是被重重一击,下意识地看向男人,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为什么?”
男人没有看她,而是朝站长说道:“麻烦了。”
话落,几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刚走到走廊,她就挣扎着抽出手,只觉心肺翻腾,灼痛难忍:“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为了那一个名额努力了整整一年!”
男人转身看着她,态度平和得有些过分:“她之前在学校也做过主持人,这份工作给她最合适不过。”
凝视着他那理所当然的眼神,她的心就像被刀尖狠狠扎着,疼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男人又放缓了语气,像是安抚一般,轻轻握了握她的肩:“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是军嫂,要有军属的气量和大度,要多为人们群众着想。”
她霎时红了眼眶,狠狠地退开了男人。
“你不是我,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拼命争取来的机会,被你三言两语就给了你的初恋,你居然还要劝我大度?”
越说,她越压不住心中的委屈。
她红着眼眶,凝望着对方深沉的眼眸,声音带着一丝决绝:“我们离婚吧,我成全你们。”
空气突然变得异常宁静,男人愣了半天,语气坚定地说道:“你不会跟我离婚的。”
看着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她恍然明白了什么,尾音渐颤:“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你?”
“知道。”
只是这两个字,却几乎撕裂了她整颗心,剧痛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她站在原地,仰起头,疲惫地吐着气,眉眼间满是悲哀。
“有没有人说过,你真残忍!”
她眼眶通红,流露出的卑微与绝望,像针一样,一下一下地刺在了男人心头。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男人,满眼的破碎,浑身散发着死气。
男人强忍着心中的一丝怪异,想开口说些什么。
她却转身,毅然决然地跑回了家。看着她精心布置的婚房,
男人却从未曾与她同床共枕过,她心中刺痛难忍,眼睛也渐渐变得湿润。
她爱了他两辈子,男人却烦了她两辈子。
既然如此
她不再爱他了,也不要他了。
她拿出重生那日就准备好的离婚报告,拿起笔,一笔一划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不属于她的家。
1985年6月,军服厂。
“八十年代,那是一个觉醒的年代,一个朝气蓬勃的年代,一个无比珍贵的年代”
伴着喇叭里传出如春风般温暖的嗓音,午休的军服厂工人们陆陆续续地往宿舍走去。
念完广播词,唐贺佳合上笔记本,挎上包,准备下班回家。
刚走出广播站,便看见树下一抹军绿色的身影。
他身姿挺拔如松,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脸庞俊朗又不失凌厉,眉眼间温柔中犹带着军人的摄人气势,就算静静地站在那儿什么也不做,也能让人感到无比安心可靠。
“陆政委在门口都站了一个小时啦,可算是等到媳妇下班咯!”
不知是谁打趣了这么一句,唐贺佳的思绪瞬间被拉回现实,心也随之泛起层层涟漪。
当她亲眼看到陆轩时,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真的重生回到了四十年前。
失神间,陆轩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温声开口问道:“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累了?”
望着男人深邃如渊的眼眸,唐贺佳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们结婚纯属意外,陆轩是为了保全她的名声,才不得已娶了她。
在上辈子,她从最初的感激之情,逐渐发展为深深的爱意,哪怕他一辈子没碰过她,她也默默忍下,默认没有孩子是她身体有问题,受尽了旁人的白眼。
可他临死的时候,嘴里却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如今重生,难道还要把上辈子的人生再经历一次吗?
见她发呆,陆轩不禁问道:“在想什么呢?”
唐婉婉回过神来,掩饰地笑了笑:“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正值炎炎夏日,烈日高悬当头。
两人并肩走在厂里的绿荫大道上,身边时不时驶过骑着二八大杠的工人。
陆轩率先打开话匣子:“来接你前去看了爸妈,听说王阿姨家出了点事,爸去帮了忙,妈现在吵着要离婚。”
唐贺佳眉目微拧,心中涌起一丝忧虑。
王阿姨是公公的前妻,两人之间从未断过联系,公公对她更是有求必应,要什么都给。
她抬眼看向男人的侧脸,目光复杂:“爸帮王阿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时候还大半个月不回家,妈难免会生气”
陆轩忽然停下脚步,语气自然又笃定:“问题不在王阿姨,是爸妈已经没有感情了。”
唐贺佳心一顿,捏着挎包的手不由收紧。
男人却依旧转移话题:“对了,你不是说要去电视台参加播音主持人的考试,做好准备了?”
唐贺佳眸光一黯,心中涌起一丝酸涩。
她一个月前就通过考试了,过两天都能调到电视台上岗了。
他现在才问,是对她多不上心?
心头酸涩瞬间蔓延至眼尾,唐贺佳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怎么坚持这段婚姻的
“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在这儿等我。”
没等到她回答,陆轩便自顾自地走远,就好像他刚刚只是随便一问。
站在原地,唐贺佳默默深呼吸,努力缓解着胸口的沉重感。
可等了很久,也不见人回来。
揣着疑惑和担心,她顺着陆轩离开的方向找了过去,没想到刚拐过一个岔路口,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靠在陆轩怀里。
定睛一看,唐贺佳呼吸猛然一窒,双脚像是被钉住了一般,再也迈不开步子。
那个陆轩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只见于英楠紧紧环着陆轩的腰,含泪的双眼满是眷恋:“当初我被父母逼迫嫁人,我真的好痛苦,想你想到得了抑郁症,到现在还在吃药。轩你还爱我吗?”
听到这话,唐贺佳心猛地缩在了一起,不想也不敢去听另一方的回答。
可没等她离开,陆轩沙哑的回应便被风刮进了她的耳朵——
“爱。”
第2章轻飘飘的一个字,却像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唐贺佳的心上。
她知道陆轩爱于英楠,爱了一辈子,以至于死的时候都在叫“英楠”。
再也看不下去,她僵硬着身体,默默离开。
不知道走了多久,唐贺佳才无力地靠在路边的矮墙上,眼眶已经涨得通红。
即便再来一次,亲耳听见陆轩承认爱别人,心还是会痛
她自嘲地一笑,心中却多了一份明悟。
与其再走上辈子爱而不得的老路,倒不如试着放手,让陆轩自由。
唐贺佳深吸一口气,努力缓和着情绪,视线不经意间扫到墙上的高考报名简章,眸光渐渐亮起。
高考!
上辈子她因为一心想着守着陆轩,高中毕业后一直没参加高考!
知识改变命运,高考,是无数人改变命运的好途径!
心头的茫然忽得散开,既然重生,她完全可以试试高考,走另一条路!
没有丝毫犹豫,唐贺佳直接去本地教委报了名,随后才回到军区大院。
夜渐渐深了。
台钟的时针已经指向十一,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坐在书桌前认真复习的唐贺佳转过头,只见陆轩解着扣子跨进来,原本空阔的客厅仿佛一下子变得拥挤了几分。
见她还没睡,男人眼中掠过一丝惊讶。
唐贺佳放下笔,轻声问道:“去哪儿了?今天这么晚才回来?”
陆轩脱掉外套,语调轻缓:“今天碰上了于英楠,就是以前跟你提过的比我大两岁的姐姐,多聊了两句。”
唐贺佳心头微刺:“你不是说她嫁到南方去了吗?”
陆轩手顿了瞬:“嗯,她丈夫半年前车祸去世了,婆家没人能照顾她,她就带着孩子回来了。”
看着他眼中的怜惜,唐贺佳捏着书页的手缓缓收紧,没忍住问道:“听说你们是同学,还在一起过,现在你还喜欢她吗?”
但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明明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因为心底那点不甘而自取其辱?
陆轩皱眉看着她,沉默了很久才吐出回答:“贺佳,我们才是夫妻。”
末了,又补充了句:“明天你不上班,咱们一起去看看爸妈吧。”
说完,转身进了客房。
唐贺佳望着关上的房门,惨然一笑。
夫妻?
他们从结婚起就分房睡,这算哪门子夫妻?
次日。
一大早,唐贺佳跟陆轩去了公公婆婆家,刚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打砸的声音。
还伴随着婆婆哭喊控诉的声音:“我伺候了你大半辈子,那个女人对你掉几滴眼泪,你就把我们存的棺材本都给了她,你让我怎么活?这婚必须离!”
“都多大岁数了,离什么离!再说咱儿子在军区当政委,他专门抓德行这块,要被别人知道他连自家的事儿都管不好,你让他面子往哪儿搁?”
她顿时停住脚步,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神情骤沉的陆轩。
上辈子,陆轩经常说于英楠可怜,也三天两头接济对方,她从没像婆婆这样闹过,只一味地忍让,总想着他会回头看看自己
陆轩推门跨了进去。
唐贺佳也忙跟上前,只见屋子里一片狼藉,墙上的结婚照被砸在地上,玻璃摔得到处都是。
婆婆满脸泪地坐在沙发上,被划破的手正流着血,而公公还一脸余怒地抽着烟。
陆轩眉头拧成了个死结。
唐贺佳忙拿出手帕,过去帮婆婆处理伤口:“妈,不管发生什么,您别和自己过不去啊”
刚说完,公公就朝陆轩埋怨起来:“你看看你妈,年纪越大脾气越臭,总是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吵个没完!”
婆婆哭着拔高声音:“我脾气臭?你把我的棺材本给你前妻还有理了?你这么爱她就去和她过啊,你拖着我做什么?”
眼见两人又要开始吵,唐贺佳正要劝,陆轩突然说道:“爸,妈,你们离了吧。”
三人一下愣住了。
唐贺佳看着他,他又砸出冰寒的一句:“没有感情的婚姻,对你们两个来说只是折磨。”
第3章原来在陆轩眼里,跟她的婚姻是折磨。
胸口闷堵着,唐贺佳再也说不出话。
直到从父母家离开,回到自己家,她都无法排遣心口的郁气。
刚到家门口,通讯员就来找:“陆政委,有个姓于的女人来找你,她说她有急事”
“我马上过去。”
说着,陆轩转身就要走。
刺激之下,唐贺佳忽然就忍不住,拽住男人的胳膊,认真且低声地问道:“你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折磨,那你后悔娶我吗?”
陆轩诧然蹙眉:“乱想什么,我们和爸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不是心里装着别人?
可还不等她说出下一句,男人却忽得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和票塞到她手中:“这是这个月的津贴,你收着,缺什么就去买。”
唐贺佳愣了愣,他以为自己说的是钱?
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唐贺佳莫名有种无力感。
他既然爱于英楠,她都主动暗示离婚了,他为什么不顺道捅破这层窗户纸?
这晚,陆轩果然没有回来。
唐贺佳睡得很不踏实,不断地做梦。
一会儿是上辈子自己守在奄奄一息的陆轩床边,被他抓着手叫着“英楠”。
一会儿又是不久前他当着她的面,让父母离婚,理所当然地认为该结束没有感情的婚姻
煎熬了一整夜,到了第二天早上,陆轩身边的通讯员才过来传话:“嫂子,政委说这几天有事回不来,父母那边麻烦你多跑跑。”
唐贺佳面色一僵。
陆轩回不来,是因为于英楠吧。
上辈子,自从于英楠回来之后,他就三天两头不回来。
这辈子,于英楠提前回了济北,他就提前去照顾
压下心头闷堵,她也没有多问。
反正,她这辈子已经决定离婚,陆轩和于英楠怎样,以后都跟她无关。
几天后。
唐贺佳刚到军服厂广播站,就收到去电视台的调令。
看着自己努力了半年的成果,她沉寂的心终于有了丝慰藉,赶忙拿着调令去办公室找站长签字。
一进办公楼,同事的闲聊就飘了过来。
“你们听说没,陆政委亲自来给一个离了婚的旧相好介绍工作了,他俩会不会有啥事儿?”
“不能吧,他可是政委,又对唐贺佳那么好。”
“好有什么用,俩人结婚都三年了,唐贺佳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个男人哪有不介意的?”
“有其父必有其子,陆政委他爸不也心疼那个初恋前妻,听说最近闹得鸡飞狗跳,一大把年纪都要离婚了!”
听着这些和上辈子如出一辙的酸话,唐贺佳抿唇走开。
陆轩不碰她,又怎么会有孩子
她捏紧调令文件,强压下涌上心头的酸涩,往站长办公室走去。
“叩叩叩!”
敲了门,唐贺佳推门而入,却见里面不只有站长,还有几天都没回家的陆轩。
诧然了瞬,她才将手里的调令递了过去:“站长,我要调到电视台去了,麻烦您签个字。”
可站长看了一眼,并没有接。
唐贺佳正疑惑,他清晰的回复就跟响雷似的在办公室里炸开。
“陆政委已经把这唯一的电视台主持名额给了于英楠,你这份调令没用了。”
第4章唐贺佳心登时被重重一击,下意识看向陆轩,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为什么?”
陆轩没有看她,而是朝站长说道:“麻烦了。”
话落,几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刚走到走廊,唐贺佳就挣扎抽出手,只觉心肺翻腾,灼痛难忍:“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为了那一个名额努力了整整一年!”
陆轩转身看着她,态度平和得有些过分:“英楠上有老下有小,经济压力大,而且她之前在学校也做过主持人,这份工作给她最合适不过。”
凝视着他那理所当然的眼神,唐贺佳的心就像被刀尖狠狠扎着,疼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陆轩又放缓语气,安抚似的握了握她的肩:“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是军嫂,要有军属的气量和大度,要多为人们群众着想。”
“英楠带着孩子老人,家里艰难,而你就算不工作,我的津贴足够养你养这个家了。”
唐贺佳霎时红了眼眶,狠狠地退开了男人。
“你不是我,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拼命争取来的机会,被你三言两语就给了你的初恋,你居然还要劝我大度?”
越说,她越压不住委屈。
出口的话更冲:“这儿比于英楠困难的群众多的是,也不见你去帮他们啊?你做的这一切,真没有私心吗?”
“唐贺佳!”陆轩忽得变脸。
这时,通讯员忽然过来:“政委,军区总部那边让您过去一趟。”
气氛依旧僵持着。
唐婉眼眶的泪差点溢出来,陆轩抿唇,声音又柔和下来:“这事的确是我不对,你想要什么,我都会补偿你。”
说完,陆轩就走了。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唐贺佳自嘲一笑,慢慢走下楼。
补偿?如果她要他的爱,他会给吗?
她真佩服上辈子的自己,居然能忍了几十年
“小唐,你在这儿啊,刚好我这儿有你的信。”
唐贺佳收敛情绪,转头接过同事递来的信封:“谢谢。”
打开一看,是本地教委盖了章的准考证。
看到上面的章印,她的心终于得到些舒缓。
继续忍几天吧,等高考之后就能结束了。
于是,唐贺佳比之前更用功备考了。
除了上班,其他时间都用来看书做题。
不知不觉半个多月过去了,虽然住在一起,但她都没和陆轩见到面。
直到这天傍晚,唐贺佳骑着单车路过电视台,却见一辆熟悉的军绿吉普停在路边,不由停了下来。
紧接着,陆轩和于英楠从大楼里出来。
两方相撞,仿佛停滞的时间漫起丝丝僵凝的气氛。
沉寂中,于英楠率先打破沉默:“今天我加了会儿班,轩怕我回家不安全才特意来接我,贺佳妹子不会介意吧?”
话语里的炫耀刺得唐贺佳耳膜隐隐作痛,抓着龙头的手也不觉收紧。
陆轩视线扫过她挎包里的书,朝她走过去:“天快黑了,一起回去吧。”
唐贺佳避开他的手,移开目光:“不用,我自己可以。”
说完,直接蹬上车朝军区骑去。
晚风擦过微红的眼角,她竭力控制着不断涌上心头的酸涩,安慰自己。
没必要去在意,等高考完后,她马上跟陆轩提离婚
天彻底黑了。
唐贺佳吃完饭,待在自己房里做题,房门被慢慢推开。
余光瞥去,一身常服的陆轩走过来,脸上带着示好的温柔:“高考准备得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忙?”
她眸光黯了黯,还有不到一周就高考了,他不觉得这话说得有些迟?
搭下眼眸,她装作翻书,漫不经心地说:“不需要,你有时间就去陪于英楠。”
陆轩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唐贺佳这才抬头看他,瞥见他眼里的愠色,捏着书页的手不觉收紧:“没有其他的事就出去吧,我要安静备考。”
她反常的冷淡让陆轩眉头拧成结,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带着气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唐贺佳垂下眸子,疲惫不已。
形同陌路的夫妻,大概就是他们这个样子吧
一周后。
今天是高考的日子。
唐贺佳一大早就出了门,没想到刚出大院岔路口,迎面就跟一个人影撞到一块。
“呼啦”一声,挎包掉在地上,里头的纸笔散落一地,又被一只纤细的手一一捡起递来。
正要道谢,却见对方是于英楠。
她来军区大院,除了找陆轩还能干什么
记挂着考试,又不想跟于英楠搭话,唐贺佳接过包,撂下句“谢谢”就绕过她大步往门口赶。
顶着初伏的烈日,她满头大汗地跑到学校,大部分考生已经进考场了,她也不敢耽搁,连忙跟上队伍。
监考拦住她,手一摊:“准考证。”
唐贺佳忙点点头,往放着准考证的挎包夹层摸去。
可手伸进去后,她心猛地一沉。
准考证不见了!
第5章凉意顺着脊背攀爬而上,让唐贺佳彻底慌了神:“怎么会没有,我明明放在里头的”
她将挎包翻了个底朝天,始终没找到准考证。
同时,身后传来其他考生不满地抱怨:“别挡在门口行不行?我们还得考试呢!”
监考也驱赶似的挥挥手:“同学,请别妨碍其他考生进考场。”
唐贺佳被狼狈地挤到一边,无奈之下只能低头顺着来时的路寻找,纷乱的脑子让她怎么也想不通准考证怎么会失踪。
突然,身后传来“铛铛铛”敲铁轨的声音。
开考了!
她僵僵地回头,脸色煞白地看着关上门的教室。
一共就考两科,进不去考场,就意味着她今年绝对考不上大学了!
这一瞬,浓烈的挫败感攀上唐贺佳的心,让她难以呼吸。
所有努力毁于一旦
怎么会这样,怎么偏偏就丢了准考证呢?
她浑浑噩噩地走在街道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刺耳的一句:“看来贺佳妹子的高考不太顺利呐。”
戏谑的挖苦让唐贺佳步伐一滞。
抬起头,只见于英楠站在面前,得意地晃着她的准考证:“可惜了,这准考证你也用不上了。”
唐贺佳脸色骤变,登时明白过来,捏紧了拳头:“于英楠,是你故意撞我,偷拿了我的准考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于英楠踱步上前,眉梢眼角尽是嘲弄:“我是在帮你,就你一个高中毕业几年的人能考个什么成绩,到时候别丢了轩的脸。”
这女人居然承认了!
怒火“噌”地烧上了心。
唐贺佳冲过去,一把抓住于英楠的头发,巴掌直往对方脸上招呼!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惊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唐贺佳转过头,只见陆轩皱眉从吉普上下来。
她还没开口,于英楠就换了副无辜的模样,含泪控诉:“轩,我捡到贺佳妹子的准考证,好心给她送来,她却还打人”
陆轩顿时不赞同地看向唐贺佳。
唐贺佳立刻驳斥:“她胡说!今天她在大院撞我,就是故意拿走我的准考证,这个毒妇自己刚才都承——”
“住口!”
陆轩拧眉呵斥:“你看看你像什么话?英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她绝对不会故意刁难人。”
一瞬间,唐贺佳的心好像都被刺穿,痛得难以喘气。
看着给于英楠撑腰的陆轩,她觉得自己的辩驳就像个笑话:“她是好人,那我呢,我辛辛苦苦准备高考,却蠢到拿这个开玩笑吗?”
“是不是她无论做什么,你都可以无条件地信任她?”
女人泪眼的绝望那么清晰,陆轩的火气消了下去。
“今年错过了,明年还有机会。”
他拿过于英楠手里的准考证,又提醒:“军区电台那边催了,我先送你过去。”
于英楠点点头,暗暗朝脸色苍白的唐贺佳投去个得意的眼神后,才上车。
陆轩把准考证塞进唐贺佳手里,语气沉稳:“等我回去再说。”
话落,他转身也上了车。
凝着远去的吉普,唐贺佳捏着准考证的手不断颤抖。
压抑半天的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下,模糊了准考证上的字迹。
夜深。
刚忙完手头上的事,陆轩想到没能考试的唐贺佳,立刻赶回家。
可一推开大门,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借着屋檐的灯,竟看见唐贺佳坐在地上,身边倒伏着三四个空酒瓶。
她头发散乱,醉红着脸,眼神迷离地仰头喝着酒。
陆轩错愕:“怎么喝这么多酒?”
先不说她是滴酒不沾的人,身为广播员,她最看重嗓子,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喝任何刺激性的东西。
听见陆轩的声音,唐贺佳没有看他,只是冷淡地丢出句:“不用你管。”
陆轩蹙紧眉,上前抢过她手里的酒:“我是你丈夫,我不管你谁管你?”
唐贺佳目光一黯,醉醺醺地抬起头,凝望着对方深沉的眼眸:“那我们离婚,你就管不着了。”
第6章房间忽得死寂。
陆轩愣了半天才回过神,耐着性子把唐贺佳扶起来:“你不会跟我离婚的。”
他笃定的语气让唐贺佳心莫名一空。
看着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她恍然明白了什么,尾音渐颤:“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你?”
“知道。”
只是两个字,几乎撕裂了唐贺佳整颗心,剧痛蔓延开来。
她知道陆轩爱着于英楠,也以为他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所以他一辈子都没有回应她。
可现在他却告诉她,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喜欢他。
这么多年,她在他面前小心藏着心思,却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跳梁小丑
多可悲啊。
唐贺佳踉跄着扶着桌子站起来,泪水在血红的眼眶里翻滚:“陆轩,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残忍?”
“你”
不等男人说完,她又打断:“不错,我从前确实喜欢你,但现在离婚,也确实是认真的。”
女人眼里的决绝叫陆轩莫名不安,他下意识不想继续:“你喝醉了,这话我就当没听见,我扶你去房间休息——”
可他刚一拉住她的手,唐贺佳却爆发了。
“陆轩,你是不是有病?”
她“砰”地砸了手里的酒瓶,嘶声哀鸣:“你娶了我却从不碰我,我难道要给你守一辈子活寡,被人指着脊梁骂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吗?”
“于英楠一叫你,你就去,你和你爸有什么区别?你既然能劝你爸妈离婚,为什么要拖着我?”
“陆轩,我不欠你的!”
就算欠,她上辈子也已经还清了
字字句句,听得陆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但看到随时都会倒下去似的的唐贺佳,胸口的火又被强行压下。
他揉着拧紧的眉心,神色晦暗:“我先离开,等你清醒我们再谈。”
说完,陆轩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唐贺佳一下瘫在了地上,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
一夜混沌。
晨光照进房间,刺醒了床上的唐贺佳。
她缓缓睁开眼,懵了好一会儿才忍着脑子的胀痛坐起身。
“醒了啊,我给你熬了粥,趁热吃吧。”
抬起头,只见婆婆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唐贺佳愣住,后知后觉想起昨晚自己喝醉后跟陆轩大吵了一架,懊恼自己的冲动,又不免有些愧疚。
婆婆还没解决跟公公的事,手上的伤又没好,居然就过来照顾自己
接过婆婆递来的粥,唐贺佳有些窘迫:“妈,您跟爸”
“离了。”
婆婆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眉眼间全然没有婚姻失败的落寞:“整天对着一个惦记前妻的男人,还不如一个人过。”
唐贺佳怔住,不由想起自己跟陆轩。
顿了顿,她苍白一笑:“是啊,还不如一个人”
婆婆皱起眉,话锋忽然一转:“我听说于英楠离了婚,还带着孩子回来了。”
唐贺佳眸光一黯,沉默地将粥放在桌子上,眼眶又红了。
婆婆叹了口气,抬手摸着她的头:“人活一辈子,总要为自己着想一次,我虽然是轩的亲生母亲,但妈支持你做任何决定。”
老人疼惜的话语一下戳到了唐贺佳的软处。
她从小被拐卖,从没感受过家人的爱。
养父母对她非打即骂,十二岁那年她逃了出来,一路沿街乞讨时遇见了陆轩,他把他身上的钱和衣服都给了她。
那一刻,她只觉整个世界都亮了,都温暖了起来
后来她遇到难处,差点坏了名声,是陆轩娶了她,帮她避开一劫。
婚后,婆婆像亲生母亲一样,一直用慈母之心爱护着她。
这些,大概就是她上辈子不舍得离婚的原因。
她依靠般将头枕在婆婆的腿上,声音沙哑:“妈,谢谢您”
婆婆没有说话,只是像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肩头。
一个人的婚姻,她上辈子过够了。
上天给她重生,她想过不一样的人生。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