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判决书下来那天,他蹲在自家菜地边抽了两根烟,跟村里人说:赢了官司,却再没人敢来串门。
56岁大衣哥把网暴者送进监狱半年后,自己先扛不住了。
判决书下来那天,他蹲在自家菜地边抽了两根烟,跟村里人说:赢了官司,却再没人敢来串门。
这句话被路过游客录成十五秒短视频,当晚冲上热榜,点赞破百万。
屏幕外的人以为他终于出了口恶气,屏幕里的他才发现,门外的长枪短炮一点没减少,反而更密。
2011年穿军大衣唱《滚滚长江东逝水》的画面还在被反复剪进各种励志合集,播放量动辄过亿。
当时没人告诉他,流量像开闸的水,先冲走的是隐私,再冲走的是安宁,最后连家人一起卷走。
商演最高价到过三十万一场,一年跑两百多场,银行卡数字跳得比鼓点还快。
回到朱楼村,老伙计们围着他借钱娶媳妇盖楼,他借了,转头就被拍成“有钱就飘”的段子。
2020年开始,一个姓孙的账号每天发三条视频,说他偷税、出轨、儿子不是亲生。
算法吃这套,点赞疯涨,评论区里全是“早就看出他不是好人”。
大衣哥把证据攒成厚厚一摞,去报案,接待人员摇头:网上骂几句,算啥大事。
他学了半年法律,自己写刑事自诉状,2025年2月终于立上案,11月拿到判决:六个月实刑。
法律圈震动,说这是农民网红第一次靠自诉把网暴者送进监狱,填补空白。
官司赢了,老伴却开始整夜睡不着,担心报复。
家门口每天站着三拨人:第一拨直播蹭热度,第二拨借钱,第三拨纯粹看热闹。
新装的围栏被掰弯三次,安保队长换到第四个,工资比县里公务员还高。
村委会出面把巷子划成单向通道,游客还是堵得摩托车过不去。
商演邀请断崖式下跌,2025年只接了十一场,其中四场是政府公益,出场费零。
他把空出来的时间拿去镇小学修屋顶,买三百套新课桌,校长大喇叭念感谢信,直播间在线人数不到三百。
助农直播做了七场,卖红薯、山药、笨鸡蛋,佣金全退,后台数据却显示退货率四成——很多人拍完就退,只为拍个截图发社交圈。
儿子朱小伟2024年再婚,新儿媳在县城银行做柜员,婚礼前一天,他连夜和亲家商量:门口别贴红纸,省得又被直播。
有人算过一笔账,十四年下来,大衣哥各类捐款、借出去的钱、退的佣金,加起来超过三千八百万。
数字一出,评论区炸锅:有人信,有人骂炒作,有人让他晒银行流水。
他真去打了流水,又把身份证号打码,发出来不到十分钟,平台以“泄露隐私”为由下架。
那一刻他明白,证据再多也追不上谣言的速度。
村里年轻人把他当反向教材:再穷也别当网红,看看大衣哥,钱有了,人没了。
可没一个人说,没有他,朱楼村的硬化路、太阳能路灯、老年活动中心从哪来。
外人只看见他门口每天像赶集,没看见他半夜两点起床给菜地浇水,只为躲开镜头。
他学会了把微信步数关掉,把快递寄到镇上代收点,连手机铃声都换成静音。
流量退潮后,最先冷却的是亲情。
大儿子被离婚风波拍成“废柴二代”,二女儿不敢去县城上班,怕被人认出来。
老伴去镇上买菜,摊贩追着拍,她只好把口罩戴到眼睛下面,回家一把扯掉,长叹一口气: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大衣哥听见,没回话,把电视音量调大,里面正放他2012年春晚的画面,观众掌声雷动。
判决书生效第二个月,短视频平台推出新规:以农民网红为调侃对象的账号,先限流再封号。
一批靠拍大衣哥起家的本地博主瞬间失业,有人转型卖化肥,有人跑外卖。
平台工作人员私下说,政策参考的就是大衣哥案,总要有人第一个趟路。
他听说后,蹲在门口抽第三根烟,把烟盒揉成团,扔进垃圾桶:早知道这么难,当年该穿西装去比赛。
可如果时间倒回,他还是会穿上那件五十块买的军大衣。
农村出来的人,抓住一次上台机会,比中彩票还难。
只是现在他会在唱完歌后,对着镜头补一句:别拍我家人,别跟我回家。
可惜2011年的录像已经删不掉,弹幕还在刷:大衣哥,朴实无华。
有人问他,以后怎么打算。
他说,把地里两亩半老梨树换成新品种,产量高,甜度大,不用出门也能卖完。
至于网络,他准备再学一年法律,把起诉流程整理成册,放到县图书馆,谁需要谁拿。
钱再多,买不回半夜安生睡觉;可要是连这点声音都没有,欺负人的手就敢更伸一步。
村口新装的摄像头红灯一闪一闪,像夜里不肯睡的狗。
大衣哥抬头看看,转身把大门关上,铁栓插到底,声音清脆。
明天还会有人拍,还会有人骂,还会有人借钱,可他知道,只要那块菜地还在,就能继续喘气。
流量像风,刮过去就散了,人得先站稳,才谈得上往前走。
来源:优雅小猫x2eiolj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