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作为陕西黄土高原的文学赤子,路遥用笔尖丈量着城乡二元结构中的深邃沟壑。当我们以今天的眼光回望这位作家的创作生涯时,会发现他的书写始终浸透着知识分子的人文关怀与农民后代的坚韧底色。这种双重身份赋予他的作品独特的穿透力——既能俯瞰时代洪流全景,又能触摸个体生命的肌
路遥与他笔下的城乡 郭红松 绘
作为陕西黄土高原的文学赤子,路遥用笔尖丈量着城乡二元结构中的深邃沟壑。当我们以今天的眼光回望这位作家的创作生涯时,会发现他的书写始终浸透着知识分子的人文关怀与农民后代的坚韧底色。这种双重身份赋予他的作品独特的穿透力——既能俯瞰时代洪流全景,又能触摸个体生命的肌理。
1949年出生于陕北清涧县的路遥,童年记忆里是饥饿与困顿的交织。12岁因贫困辍学务农的经历,让黄土地的粗粝与农村生存的艰辛深深烙在他的骨血中。这种双重境遇使他在创作时,总能精准捕捉城乡差异:当城市青年畅谈诗与远方时,他的笔下更多浮现的是孙少平们在工地啃着黑面馍的生存焦虑。路遥曾在延川中学的油灯下如饥似渴地阅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保尔·柯察金的革命理想与他作为农民后代的现实处境形成强烈对冲。这在其代表作《人生》中具象化为高加林的进退两难——是坚守农村故土还是追逐城市幻梦?正如一位评论家所言:“路遥的人物总在进城与返乡的悖论中挣扎,这恰是改革开放初期中国社会的生动缩影。”
路遥的创作绝非简单的苦难展览。在《平凡的世界》创作笔记中,他写道:“要写出生活的热度,而不是寒气。”这种独特的现实主义立场,使得他的农村书写既有生活的重量,又不失生命的韧性。当大多数知青作家还在哀叹命运多舛时,他已经将镜头对准了田润叶们在传统婚姻制度下的觉醒抗争。
城市书写方面,路遥展现出罕见的清醒认知。不同于某些作家对都市的浪漫想象,他笔下的省城铜城笼罩着工业文明的冷峻色调。孙少平在矿井下的挣扎不仅是身体上的磨难,更是城乡文化冲突的心理映射。
路遥的创作始终扎根于现实土壤,却又具有超越时代的前瞻性。上世纪70年代末,当“伤痕文学”盛行时,他已开始关注改革中的小人物命运;上世纪90年代初,当市场化浪潮席卷全国,他却聚焦农民工的生存境遇。这种创作定力源于他对土地与农民根深蒂固的眷恋,更彰显着知识分子的良知担当。
在“陕军东征”的文学热潮中,路遥选择逆流而上。通过《平凡的世界》建构起完整的社会生态系统:从双水村的宗法关系到省城的官场生态,从集体生产到个体经济萌芽,每个细节都折射着时代转型的迷茫与希望。有学者曾说:“路遥构建的不是一个封闭的文学世界,而是改革中国的微观样本。”
作为大学生,重新阅读路遥作品时,我们会被那个倔强的文学身影深深触动。在物质诱惑无处不在的今天,孙少平在矿井下读书的场景依然震撼人心——那是对知识尊严的坚守,更是对精神家园的追寻。路遥教会我们:文学不应止步于现象描摹,更要揭示表象之下的精神图谱。
路遥的创作困境对当代写作者具有警示意义。他坚持“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的准则,这种朴素的文学信念恰是对抗浮躁的良药。
今天,路遥的文学遗产愈发显现出超越时代的价值。他以双重身份的独特视角,为城乡议题留下不可替代的文学注脚;他用扎根黄土地的现实主义精神,为当代中国文学树立起精神的丰碑。作为“数字原住民”的我们,在虚拟与现实交织的今天,更需要从路遥的笔触中汲取力量——那是对真实的热爱,对土地的深情,更是对生命尊严的执着守望。当我们在学习过程中攻坚克难,在乡村支教播撒知识火种,路遥笔下那些倔强的灵魂始终与我们并肩前行,提醒着我们:真正的文学永远生长于现实的土壤,绽放于心灵的深处。
来源:晋说历史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