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从不和人吵架,我被夫家活活打死,他也只是叹气:怪她命薄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1-14 17:35 1

摘要:"闺女,别生你弟的气,他年纪小,哪有什么坏心眼,就是太喜欢你,想跟你闹着玩,不小心手滑了。"

我爸是那种典型的闷葫芦,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

就算被逼到墙角,他也只会憋出一句:“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我妈则是个炮仗脾气,村里谁不知道她那张厉害嘴。

一点火星子就能让她炸开,从来不是吃亏的主儿。

前世他们分道扬镳时,我坚定地站在了父亲那边。

后来,我家里多了一个继母,还有一个处处看我不顺眼的弟弟。

十岁那年,弟弟攥着剪刀在我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父亲心疼地用手掌捂住我的伤口,声音颤抖地安慰。

"闺女,别生你弟的气,他年纪小,哪有什么坏心眼,就是太喜欢你,想跟你闹着玩,不小心手滑了。"

十八岁生日那天,弟弟点燃了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父亲低着头,烟雾缭绕中不敢与我对视。

"丫头,听爸一句劝,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没意义,将来还不是要嫁人,不如趁早挣钱帮衬家里,咱们家,有你弟弟一个读书的就行了。"

二十三岁冬天,弟弟替人担保欠下高利贷,父亲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嘴里说着对不起,却悄悄往我杯子里下了药,将我拖进了村头老光棍的屋里。

二十五岁,我挺着大肚子,只因失手摔了一个碗,就被那个老畜活活打死。

我爸站在我的墓碑前,面无表情地对那个老家伙说。

“我家闺女福薄,怨不得你。她从小被我惯坏了,家务做得一塌糊涂,挨训也是活该。”

再次睁开眼,我竟回到了爹娘闹离婚的那一天……

“李大牛,有种把你弟叫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敢污蔑我刘元凤,看我不撕了他那张烂嘴!”

我爸杵在一边,阴沉着脸一声不吭。

我妈见他这副窝囊样就火冒三丈。

“你倒是吭声啊,哑巴了不成!”

“李大牛,你要真算个爷们儿,你弟那屁话刚出口,你就该一拳撂倒他,而不是跑来跟我翻旧账!”

“我刘元凤嫁给你,真是瞎了眼!”

我妈每吼一句,我爸的脸色就沉得比锅底还黑。

听到最后,他骤然抬头,目光如刀,死死盯住我妈。

“我弟都把照片拍下来了,你还在这里嘴硬!”

“行啊,李大牛,我跟你过了整整十年,你现在就凭一张来路不明的照片冲我发火,这日子你是真不过了是吧!”

“不过就不过!我李大牛就算再窝囊,也绝不能让自己老婆在外面偷人!”

我妈愣在原地,满脸震惊地望着我爸。

毕竟这些年来,他们夫妻俩吵过无数次架,可唯有这一次,我爸亲口说了离婚。

而这一切的起因,竟是我小叔手机里那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天刚蒙蒙亮,小叔就闯进我家,指着我爸鼻子骂他窝 囊 废,给李家祖宗丢尽了脸,还甩出一张我妈和她小学同学在菜市场谈笑风生的照片。

那时候的我,打死也不信妈会背叛这个家,只是她脾气太烈,所以当他们闹离婚时,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父亲。

可上一世那撕心裂肺的痛楚终于让我醒悟。

妈妈打我,是怕我走歪路,是恨铁不成钢,更是因为爱我;而爸爸口中的心疼,不过是裹着蜜糖的毒钩,一旦我吞下去,等我的只有万劫不复。

妈妈的手垂在身侧,轻颤着,而我却注意到,那上面布满了细小的伤痕。

我走上前,用稚嫩的小手握住妈妈的手。

“妈,你别难过,娇娇信你,娇娇会永远陪着你。”

妈妈低头看着我,眼圈泛红,却强忍着泪水,一把将我搂进怀里。

“好,真是妈妈的好娇娇,只要娇娇肯信妈妈,妈妈什么都不怕。”

妈妈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李大牛,翻来覆去不就是想离婚吗?离就离!我早就受够你这副窝囊样,还有你那个偏心的老娘!”

爸爸没敢看妈妈,目光转向了我。

“娇娇,你是爸爸的心头肉,从小到大,爸爸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你,你真要跟你妈?到时候可别哭着跑回来找爸爸。”

“再说了,你小叔不是都说了吗?你妈去城里根本不是打工,她是想跟那野男人跑路!你妈早晚会有新孩子,到时候,你恐怕连路边的野草都不如!”

“娇娇乖,过来爸爸这儿,爸爸给你买你最爱吃的麦芽糖。”

我心里冷冷一笑。

校门口两毛钱一根的麦芽糖吗?

小时候,妈妈总不让我碰甜食,可爸爸总会背着她偷偷塞给我几颗糖。

每次她打完我,他就把糖轻轻放进我嘴里。

“娇娇吃糖糖,嘴里甜滋滋,烦恼痛苦都飞走!”

这句话,我爸几乎挂在了嘴边。

上一世,邹凯用刀划破我的脸,后妈不肯送我去医院,我爸依旧塞给我一颗糖。

“娇娇乖,吃完糖就不疼了。”

后来,我的录取通知书被撕得粉碎,我爸送我去工厂打工时,塞给我一罐麦芽糖。

“妮儿,爸知道你委屈,可爸没本事,这糖你千万别省着,吃完了爸再给你买。”

再后来,我爸哄我回家,一颗药配一颗糖,亲手把我推上了那个老男人的床……

被麦芽糖的苦涩浸透过的我,这辈子又怎会再踏入这种廉价的圈套。

我刚想开口回绝,没想到我妈猛地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我爸砸了过去。

“李大牛!你要离我不管,可要是敢抢我女儿,我跟你拼命!”

妈妈像一只护崽的母鸡,死死把我护在怀中。

“明天我们就去办手续,孩子归我。再说这房子,当年你妈分房,你两个弟弟一人一间,就给了你一间破茅房,这房子是我借钱一砖一瓦盖起来的,所以房子也归我,你没意见吧?”

“至于存款,我们一人一半。”

听完妈妈的话,我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些年,爸爸的工资大半都交给了奶奶,这个家全靠妈妈撑着,存款本就该全归妈妈才对。

“妈妈,你不是说这钱是留给娇娇上学的吗?爸爸也要上学吗?那他该找奶奶要钱呀。”

“对了爸爸,你找奶奶拿钱时多拿点哦,你每月工资三千,给她两千,这么多年……该有二十万了吧?妈妈才存了十万,你还得再补她十万才行。”

爸爸目瞪口呆地盯着我,我没搭理他,转头冲妈妈讨表扬。

“妈妈,娇娇算术超棒的,对吧!这可是今天从城里放学的小斌哥哥教我的!”

“他说城里的学校可大了,还有食堂呢,就是学费有点贵,他妈妈一年就要花好几万呢!”

我用一副天真无邪的语气说完,果然,妈妈刚拍在桌上的存折又收了回去。

“李大牛,娇娇说得对,这些年你吃我的住我的,没为这个家掏过一分钱,现在要离婚,你放你妈那的存款,是不是该拿出来了?”

爸爸脸色铁青,脖子梗着道。

“那钱是我存着给娇娇将来嫁妆用的,时候没到,谁也别想动。”

“呵,说得倒好听,怕不是早就被你妈拿去贴补你那两个兄弟了吧!”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爸爸拳头攥得死紧,青筋暴起,一副要动手的样子,可最后还是背过身去,留给我们一个冷硬的背影。

妈妈冷哼一声,对这局面早已司空见惯。

“窝 囊 废。”

若是在从前,我或许也会和妈妈一样,以为爸爸只是懦弱,才不敢去奶奶家讨回钱。

可如今我才明白,我的父亲,他老实,却绝不愚钝。

他之所以不愿去奶奶那拿钱,不过是想留着钱,去娶他心中的白月光罢了!

上一世,他和我妈离了婚没多久,便立刻托媒婆上门提亲。

为了不让那女人受半点委屈,他在奶奶院子里跪了整整三天三夜,硬是讨回十万存款,全数当作彩礼送给了那个叫苏青的女人,即便她离过婚,还带着个孩子。

苏青第一次踏进家门时,我条件反射地绷紧全身,以为她会像电视剧里那样甩我冷眼。

出乎意料,她的声音像掺了蜜,对我这个“拖油瓶”从没拔高过音量,与我妈那点火就爆的脾气截然相反。

她连委屈都静悄悄的,只让泪珠在睫毛上排队,绝不戳我爸的脑门开骂。

我暗暗松口气,以为捡到了一枚软萌后妈。

直到我十岁生辰那天,路边卖气球的大婶随口一句:“小姑娘皮肤嫩得能掐出水,半点不像她那个麻子妈。”

回家关上门,苏青就扑进我爸怀里,哭声像决堤的小河。

“大牛哥,你还是把娇娇亲妈接回来吧!我这么丑,一脸星子斑,我配不上你!带出去都让孩子丢人!”

我愣在原地,脚尖像被地板黏住,想递纸巾,却被我爸一把掀到旁边。

“李娇娇,跟你妈认错!”

我抿着嘴,骨头里长出钉子,一动不动。

“长得俏顶个屁用,内里空得像刷红漆的马桶!刘元凤把你惯坏了,小小年纪就学会拿漂亮话勾人!”

“李娇娇,今天不低头道歉,就给我空着肚子睡觉!”

那天我一口饭都没吃,以为睡一觉就能过去,谁知半夜脸颊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邹凯举着一把沾血的剪刀,站在我床前,眼神凶狠。

“赔钱货,敢欺负我妈,看我不划花你的脸!”

我爸和苏青闻声冲了进来,那一刹那,我从苏青眼中看到了一丝得意。

她抢先开了口。

“大牛哥,小凯今天非要跟姐姐剪纸玩,这……都怪我,要不是我下午闹脾气,他也不会大半夜跑来找姐姐。”

“娇娇脸上这口子这么深,肯定得送医院。可我这当后妈的本来就难做人,要是让人知道是小凯伤的,村里还不知道怎么传呢!”

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我爸的心立刻就软了。

他走上前,一脸心疼地捂着我的伤口劝我。

“妮儿,别怪你弟弟,他那么小,哪会有坏心眼,他就是喜欢你,想跟你玩,不小心失了手。”

最后,我的伤口被撒了一把香灰,草草了事。

哦,对了,还有一颗两毛钱的麦芽糖。

我不过添了几根柴,第二天清早,爸妈的结婚证就变成离婚证。

妈妈推门进屋,拎出一只蛇皮袋,把爸爸的衣物龙卷风似的卷进去,一脚踹到走廊,风向与前世完全颠倒。

上一世,她怕我被奶奶扣做人质,把房子和存折都留给爸爸,只求我少吃苦头,结果那笔钱转眼成了后妈母子的新衣裳。

这回,奶奶暗格里的钞票我们没捞着,可妈妈的每一分钱都仍旧姓李,安稳地躺在她自己的卡上。

我望着她微微弯下去的背影,从兜里掏出半化了的棒棒糖,塞进她掌心。

“妈妈,尝尝,这是老师奖给最乖的小朋友的!”

她揉了揉我的刘海,剥开糖纸,却把糖球先塞进我嘴里。

“我们娇娇最厉害。”

“我以后还会更厉害!所以——妈妈,咱们一起逃吧!”

她怔住,睫毛抖了抖。

“可你不是天天念叨舍不得班主任和小同桌?”

“再说,妈妈也不确定能不能在城里找到饭碗……”

我把她的手握成拳头包在我的掌心。

“把房子卖了,去城里!就在育人小学对面开间小饭馆,我转学过去,你又能赚钱又能盯我吃饭,一举两得!”

我望进她的眼睛,目光像两颗钉进木板的铁钉。

我知道,她一直想把我塞进更宽敞的教室,看更亮的天空,为此困在小镇的她逢人就打听城里的招工启事。

可惜前世,爸爸胆小如鼠,拽着妈妈的裤腿不放,联合奶奶天天在我耳边唱“家乡小调”,还拿零食收买小伙伴,让他们抱住我大腿哭“别走”。

这一次,我发誓不再成为母亲的负累。

母亲渴望拥抱广阔天地,我便要化身她的羽翼,助她挣脱这无形的桎梏。

那所育才小学,便是我为母亲铺设的起飞跑道。

作为政府斥资新建的学府,它本规划了宏伟的食堂,严禁学子校外用餐,周边更是杜绝了任何流动摊贩的踪迹。

然而,入学潮的汹涌远超预期,食堂被迫改作了临时教室,这一变动,竟让校外的餐饮店铺一夜之间奇货可居。

记忆的丝线从未断绝,明年开春,这所学校将迎来它的首次盛大招生。

而就在今年岁末,一户占据绝佳地段的宅院,因其爱女深陷抑郁泥潭,亟需一处僻静之所疗愈心伤,将会忍痛割爱,以近乎馈赠的价格出售。

我还在心里打草稿,琢磨怎么把妈妈拐去城里,门板忽然被擂得咚咚作响,像暴雨砸铁皮。

“刘元凤!不会下蛋的母鸡,快把门给老娘开开!”

“真当我们老李家绝后了?偷汉子还想卷房卷钱,你咋不上天!”

“我家大牛起早贪黑十年,人人竖大拇指,你倒好,浪蹄子一撅就想跑,还带这只小白眼狼……”

骂声正飙高音,“哗——”一盆红彤彤的辣椒水劈头盖脸泼出去,世界瞬间静音。

紧跟着一声杀猪般的尖叫划破院子。

妈妈单手叉腰,另一只手稳稳端着空盆,嗓音洪亮得能震落瓦片。

“哟,老妖婆,还没咽气哪?两年没见,我以为你早悄悄埋后山了呢!”

“李大志,省点医药费吧!就你这破嘴造的孽,下辈子投胎当种猪都下不出崽!”

奶奶跟小叔被辣得原地蹦迪,眼泪鼻涕齐飞,又被这两句毒舌噎得翻白眼。

我倚门框,看得直乐,胸口那股闷气瞬间疏通——果然,姜还是我妈辣!

小叔的登门,早在我的预料之中。

他不遗余力地给我妈扣上不忠的帽子,其狼子野心,不过是为了觊觎这套房产罢了。

他与妻子成婚五载,妻子的肚子却始终平坦如初,这可愁坏了我奶奶,毕竟,他可是她心尖上的宝贝儿子。

于是,奶奶不惜重金,从外村请来了一位所谓的“高人”。

那“高人”信誓旦旦地断言,小叔家迟迟未能开枝散叶,皆因宅邸前高后低,犯了“绝户”之煞。

反观我家宅院,当年是母亲特意请风水先生相看过的,背倚青山,门临活水,是能庇佑子孙绵延的福泽之地。

因此,我家的房子,早已成了小叔眼中的一块肥肉。

为将其据为己有,他竟不惜污蔑母亲失节,撺掇我父亲与她离异。

我父亲生性木讷,又极重孝道。

前世,奶奶不过是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他便心甘情愿地将祖宅拱手送给了他那位“情深义重”的弟弟……

“刘元风!少跟我废话!你给我哥戴了绿帽子,就该滚出去,什么也别留下!带着你那个忘恩负义的闺女赶紧给我消失,这房子是我大哥的!”

“你放屁!我行得正坐得端,是跟李大那个窝 囊 废好聚好散!房子归我,这是我们昨天就说定的,现在婚都离了,你有种就替你哥去告我啊,我还嫌自己要少了呢!”

“你!你……!”

小叔气得面红耳赤,手指颤抖地指向母亲,喉咙里像是堵了块石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老太太见状,索性把屁股往尘土里一沉,拍地就嚎。

“出人命啦——我儿这么厚道,咋娶了潘金莲转世啊!”

“偷汉就算了,离婚还想卷房卷钱,这不是把老实人往绝路上逼吗?老天爷你睁眼呐!”

嗓门拉得比喇叭还响,左邻右舍瞬间围成一圈人墙。

爸爸平日修电视修冰箱从不收钱,口碑攒得比存折厚,此刻众人见“免费工程师”受气,枪口齐刷刷对准妈妈。

“啧啧,这女人心真黑!”

“可不是,平常裙子短得能飞起来,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苦了我们李师傅!”

“昨儿夜里狼哭鬼嚎你们没听见?那小丫头片子也反骨,亲爸亲奶白疼她,帮她妈讹钱,长大准跟她妈一路货色!”

我心里咯噔:坏了!

果不其然,妈妈撸起袖子就要跟说我坏话的大婶拼命。

我闪电般箍住她腰——真要动手,众怒难犯,吃亏的肯定是我们娘俩。

等妈妈喘过粗气,我踮脚挤到人群中央,举起腕上的小天才电话手表。

“奶奶,您先别哭错坟头呀!明明是爸爸先给妈戴的绿帽,您不道歉还倒打一耙?”

“瞧,我这儿全录了:爸前脚领离婚证,后脚就搂着这位阿姨,手还掐人家屁股,旁边的小男孩一口一个‘爸爸’叫得可甜呢!”

今天爸爸拿证时脚底抹油,我早猜他是去会苏青,便偷偷尾随,结果挖到爆炸新闻——

那个叫邹凯的小男孩,居然是我爸如假包换的亲生儿子!

视频里,父亲与苏青的每一句对话,都清晰得如同回响在耳畔。

整个场面霎时陷入死寂,连奶奶的哭嚎也戛然而止,她转而用一种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眼神逼视着我。

“小贱人,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视频模糊成这样,一看就是你妈跟那个野男人合伙演的苦肉计!就想往你爸身上泼脏水,还不赶紧给我删了!”

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指尖却无意间将音量推到了极致。

“你……!”

“李娇娇,你给我听好了!别忘了你姓什么!帮着你妈这个外人一起来坑你亲爹,你早晚要遭天谴!”

我没有理会奶奶恶毒的咒骂,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刚刚气喘吁吁赶到的父亲身上。

“爸爸,娇娇没有骗人,那个阿姨亲口说了,你才是她孩子的亲生父亲。”

父亲紧抿着双唇,选择了沉默,妄图做一只把头埋进沙里的鸵鸟。

但我并不在意,继续我的攻势。

“我明白了!一定是那个阿姨在说谎!爸爸,你也是被她骗了,对不对?那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把她抓走。都是她害的,让我爸爸妈妈离了婚!”

我的话音刚落,那个原本打定主意三缄其口的父亲,脸上瞬间写满了惊慌失措。

毕竟,我与苏青那个女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余载,她的品性如何,我恐怕比父亲看得还要透彻。

倘若真的惊动警方,闹得满城风雨,他与苏青的婚事恐怕就要彻底泡汤,毕竟,那个女人,可是个将脸面看得比命还重的人。

传闻里,当年她嫌我爸口袋比脸干净,给不了她珠光宝气的婚礼,便在请帖快印好时跟一个城里来的奶油小生私奔。

可惜奶油嘴甜却花心,不到两年就彩旗飘飘,而她的肚皮始终平坦如机场跑道,婆婆又天天冷嘲热讽。

走投无路之际,她趁我爸赶集买酱油,制造了一场“天注定的重逢”,借口水龙头漏水把我爸拐进她的出租屋……

一夜之后,她的肚子像吹气球般鼓了起来。

我爸心里犯嘀咕,却怂得不敢验货。

直到去年,那短命老公车祸撒手,留下一摞比人高的欠条,苏青被追债人堵得连门都不敢出,只好卖房逃回乡下。

为了后半生有人托底,她把算盘珠子重新拨到我爸头上。

我举起电话手表,指尖悬在110上方,屏幕蓝光晃得我像正义小超人。

爸爸当场破防,嗓门劈叉:“李娇娇,别闹!我……我是真心爱她!”

“哦~原来爸爸跟妈妈婚姻续存期间,顺手跟那位阿姨合写了个小剧本,还附赠弟弟一枚?”

我鼓着腮帮子,一脸天真地看向妈妈。

“妈妈,爸爸品味堪忧哦,那位阿姨连灯泡拧哪边都不懂,上个月光修灯就喊爸爸八次打卡呢。”

妈妈愣了半秒,顿悟,抡起手里的空盆就朝爸爸飞过去。

“好啊李大牛!怪不得死活要离,原来是急着给野崽子上户口!一个月跑八趟,你就不怕铁杵磨成针?”

爸爸任由塑料盆砸在胸口,脸黑成锅底,冲妈妈瞪圆了眼:“说话别这么臭!那是我儿子!我去修东西!”

我在心底嗤笑,好一个李耀祖,平日里懦弱如鼠,此刻竟也敢挺身做英雄了。

四邻八舍们彼此交换着眼神,再次交头接耳起来。

“我就说嘛,刘元风不过是性子急了些,人品绝对没问题,那种事她肯定做不出来!”

“可不是嘛,能养出这么明事理的女儿,当妈的能差到哪去?倒是这位李师傅,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瞧着老实巴交,背地里连私生子都弄出来了!”

“啧啧啧,越是这种看着老实的,心里那点花花肠子才越深!脏水都憋在肚子里,谁能瞧得见?不过这李师傅也够绝的,自己干了亏心事,还有脸搬出老娘来抢房子,就不怕遭报应,生场大病?”

我爸被这议论声刺得面红耳赤,方才才聚起的那么点勇气,瞬间烟消云散。

“那个孩子……是个意外,我就这么一次糊涂,之后再没做过半点出格的事,信不信由你们。昨天离婚时,我就没要这房子,以后也绝不要,我李大牛,一言九鼎。”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就走,甚至没给小叔和奶奶一个余光,想必也是怨他们让自己当众丢了这张老脸吧。

我捂着鼻尖,把视线投向剩下的两位“嘉宾”。

“奶奶,小叔,您二位是打算留下来熏腊肉吗?味儿太冲,苍蝇都想报名马拉松了,能不能换个风水宝地蹲?”

我刚才往辣椒水里掺的“秘制配料”此刻正式发酵。

我不说还好,一提醒,周围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捏鼻声。

“天哪,这酸爽!老太太是不是自带生化武器?”

议论像鞭炮炸开,奶奶脸色瞬间比锅底还黑,哪还敢摆谱,被小叔半拖半拽地逃离现场。

三天后,老妈把老屋挂牌,成交速度堪比秒杀。

我们连夜卷铺盖进城。

好在城里寸土寸金,她没冲动当房奴,只在离我小学两条街的地方租了套小两居,顺带给一家小炒馆端盘子。

我尝了尝那家店的招牌青椒肉丝,味蕾当场放烟花,暗戳戳建议:“妈,把师傅手艺偷师到手,校门口开分店,稳赚!”

夜里,妈妈揉着我的发旋,说出了我一直等她开口的那句。

“娇娇,信我,咱娘俩的好日子在后头!”

六个月后,她辞工、签合同,一口气拿下校门外的两层小楼。

我瞅着她起茧的掌心,心疼得直抽抽,提议:“妈,今晚罢工,我请你撸串!”

她爽快点头。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从户口本上少了一个名字,她眉间的川字纹再也没出现过。

原来,一个没担当的男人,真的能把日子逼成地狱;而甩掉他,就是重返人间。

我们刚在饭馆落座,一名服务员便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

“哎哟,凤妹子,这大半年不见,你是越来越容光焕发了,这一定是你家千金吧,长得真是清秀可人,跟你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真搞不懂某些人是眼睛瞎了还是心瞎了,放着如花似玉的妻女不要,偏要娶个一脸麻子的女人回家,天天对着那张脸,难道不觉得硌得慌吗?哦,对了,那麻子还是能遗传的,他们家那个宝贝儿子,也是个麻子脸,想想都觉得可笑!”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即兴表演”弄得有些发愣。

可当我看清她身后站着的身影时,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妈妈,你快看!是爸爸,他还领着一个丑八怪阿姨!”我故意扯着嗓子,用最清脆的声音喊道。

苏青的脸上血色尽褪,但仅仅是一瞬,她便迅速换上了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爸爸在原地踌躇,皮鞋尖碾着地面,像要把水泥抠出个洞。

忽然,一道淬了毒的目光从侧面刺来。

我顺着凉意望去——苏青的儿子拽了拽她衣角,两颗脑袋凑成小声嘀咕的暗号。

随后,苏青踩着软底鞋嗒嗒走来,嗓音柔得能掐出水。

“这就是娇娇吧?你爸总夸你机灵又讨喜,果然没说错。”

她半蹲,把我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一枚亮闪闪的新发夹顺势落在我的刘海上。

“阿姨家也有个小朋友,跟你差不多大,你们肯定能玩成一片。”

“你爸天天念叨你,阿姨也一直想要个闺女,要是娇娇愿意,放假就来坐坐,让阿姨圆个女儿梦,好吗?”

她的尾音轻轻上扬,唇角弯成无害的月牙,和上辈子如出一辙。

我眨眨眼,露出糯米团子一样的笑。

“好呀,我也馋爸爸做的红烧鱼了。”

“阿姨不嫌我闹,我下次就拎着空碗去报到。”

听了这话,苏青的语气更软,仿佛怕惊飞一只蝴蝶。

“那就说定了,阿姨家的门永远给娇娇开着。”

走出饭馆后,妈妈整个人都显得魂不守舍,连开门的钥匙都接连三次插错了锁孔。

我担忧地凝视着她。

妈妈,你怎么了?是因为我去了爸爸那里,让你不高兴了吗?”

妈妈轻轻摇头,迟疑片刻后,终于开口。

娇娇,虽然爸爸妈妈分开了,但他终究是你的父亲,妈妈不会拦着你们父女相见。只是,我们能不能单独约爸爸出来,别去那个阿姨的家里?”

娇娇要是想吃红烧鱼,妈妈也可以学着做,我在饭馆里偷偷看了很久,妈妈做给你吃,好吗?”

她眼底那份焦灼与不安,一览无余。

我心头一酸,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妈妈,我最爱的人永远是你,你是我唯一的妈妈,任何人都无法取代。”

但这一次,我已经答应爸爸了,就只去这一次,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毕竟,前世那毁容的刻骨之痛,若今生不亲手讨还,我连自己都无法原谅。

眨眼就到了约定好的假期。

我站在他们如今的“小别墅”前,心里冷飕飕地吹口哨:老爹还真有点歪才。

前一世,他把老屋留给我那不成器的小叔,转身就在镇尾买了这套带门脸的小楼。

小镇巴掌大,苏青天天抹泪演苦情,老爹被戴绿帽的桥段传得比广播还响——丢脸归丢脸,生意却蹭蹭往上飙。

这一世,他兜里只揣了奶奶给的十万块,居然还能拿下同一栋房子,操作堪称奇迹。

我熟门熟路地换鞋进门,把拎来的饮料和水果排成阅兵方阵,然后端端正正坐到餐桌旁,等我的“欢迎宴”。

可直到菜香飘满屋,屋里仍旧只有我和苏青两道影子在晃。

她解下围裙,笑得比蜜还假:“娇娇,真不好意思。你爸把维修铺搬到镇上后,订单像雪片,本来说好给你做鱼,结果下午又被叫去修热水器,只能阿姨代劳了。”

语罢,她精准地夹了一块又干又黑的鱼肉到我碗里。

“来,尝尝阿姨的手艺。”

我嘴角直抽——这颜色是鱼还是煤炭?

“阿姨,这鱼黑得发光,不会自带毒素吧?我妈叮嘱过,陌生食物先拍照请示。我先发张照片问问我妈能不能入口,省得她担心。”

我刚拿起我的电话手表,不过眨眼的功夫,那盘红烧鱼便被扫进了垃圾桶。

娇娇说得对,这鱼八成是变质了,咱们可不能吃,还是多吃点蔬菜,对身体更有益。”

苏青一字一顿,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我却充耳不闻。

哦,对了阿姨,弟弟呢?我听爸爸说,你有个儿子,年纪跟我差不多大吧?”

小凯?他啊,上课外班去了。那孩子学习可刻苦了,每周五雷打不动要去补课。你不用着急,你不是要在阿姨家住几天吗?你们有的是机会碰面。”

最后几个字,苏青说得别有深意。

是啊,我们总会见面的,毕竟,这漫漫长夜才刚刚开始。

晚饭过后,苏青将我引向一间狭小的卧室。

娇娇,今晚你就将就着住这间吧,这床上的被褥都是阿姨新换的,保证干净又舒适。”

我凝视着那扇无法上锁的房门,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好的,谢谢阿姨。”

九点整,苏青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脚步轻得像猫,转身进了浴室——她坚信睡前奶加热水澡是冻龄秘方。

我摸出口袋里的白色小药片,手腕一抖,它们便沉入奶面,像雪花落进黑夜,瞬间无影无踪。

九点半,浴室门“咔哒”一响,苏青顶着湿漉漉的头发钻进主卧,灯熄,屋里只剩她均匀的呼吸。

十点,门锁轻旋,爸爸的脚步声带着夜露的凉气钻进客厅。

我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兔子,扑过去抱住他的腰,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爸爸!有老鼠!吱吱叫!娇娇不敢睡没门的屋子!”

我抽噎得肩膀直抖,爸爸顿时慌了神,粗糙的手掌在我后背来回顺。

“乖,不哭,爸爸在,老鼠不敢来。”

他在沙发上哄了我好一阵,可只要抱我回那间空空的客房,我就哭得更凶。

我仰起泪汪汪的眼睛,声音软得能滴水。

“爸爸,让娇娇睡苏阿姨那间好不好?有门,老鼠进不来。阿姨有你陪着,肯定也不怕。”

“以前咱家小,你都会把最暖的屋子留给我,还整夜坐在门口给我守梦呢。”

我爸耳根子向来软,小时候也把我捧在掌心;只是后来苏青日日吹风,才把我们父女吹散。

如今大半年没见,他眼里写满亏欠。

果然,他叹了口气,像抱娃娃一样轻轻抱起熟睡的苏青,把她安置在我原本的床上。

我瞥了一眼时钟,邹凯差不多该回来了。

我不再迟疑,立刻用电话手表发出一条讯息,几乎在下一秒,我爸的手机铃声便刺破了室内的寂静。

他接完电话,走到我身旁低声交代。

娇娇,你先睡吧,不用等爸爸了。下午修热水器的师傅说又出了点岔子,爸爸得再去一趟。”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

爸爸前脚刚走,邹凯后脚便踏进了家门。

他一进门,一股浓烈的烟草气息便扑面而来。

补课?这种话也就只能骗骗苏青那个蠢女人罢了。每到周五,邹凯都会跟着那帮小混混在网吧通宵厮混,那笔补课费,恐怕连老师的影子都没见过。

喂,丑八怪,你回来啦?”

我凑上前,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嫌恶的神情。

咦,你这脸可真够吓人的!怪不得苏阿姨让我陪你玩,你在学校肯定一个朋友都没有吧。”

邹凯没有吭声,只是用一种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瞪着我。

我轻蔑地翻了个白眼。

你等下洗漱的时候手脚给我放轻点,别吵到我。我这脸可跟你这种丑八怪不一样,得精心保养,可经不起熬夜。”

话音刚落,我便径直走向那扇门锁早已失灵的房间,趁着邹凯独自回房之际,我像一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溜进了苏青的主卧。

午夜十二点,倦意像潮水涌来,我掩嘴打了个软绵绵的哈欠。

忽然,客厅那扇老旧的木门发出一声干涩的“嘎吱”,像有人用指甲刮过黑板。

我瞬间清醒,赤脚踩地,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隔壁骤然炸开一道尖利的惨叫,几乎要刺穿墙壁。

我猛地拉开门,冲向声音源头,啪地按下开关——

惨白的灯光下,邹凯握着一把染红的剪刀,像被定格的雕像;

苏青侧脸缺了铜钱大的一块皮肉,血珠顺着下巴滴成一条红线。

我装作受惊的小鹿,转身狂奔,一路带哭腔地大喊。

“救命啊——杀人啦!儿子拿剪刀捅妈妈啦!”

不到片刻,整栋楼的灯次第亮起,邻居们披着睡衣冲出来。

我瞄准人群里最硬朗的那位奶奶,扑过去拽住她袖口。

“奶奶,快救救我们!苏青家的儿子疯了,举着剪刀见人就戳!”

老人原本浑浊的眼睛,在听到“苏青”二字的瞬间亮成两盏小灯泡。

老太婆一边轻拍着我的后背,一边柔声问道。

“咋了,闺女,吓成这样?别着急,慢慢讲,奶奶陪着你呢。”

我抽噎了一下,努力平复呼吸,断断续续地说道。

“奶奶,我是李大牛家的丫头,苏青是我爸新娶的媳妇,她说我爸想我了,趁着学校放假我就过来住几天。”

“就,就在刚才,我亲眼瞧见苏青的儿子邹凯,手里攥着把剪刀,狠狠地扎在他妈妈脸上,扎出了好大一个血口子。”

“奶奶,您说邹凯他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啊?村里长辈们常说,爹娘偷情生下的孩子都会遭报应,所以邹凯这是病了,对不对?”

“因为我爸跟我妈明明做了这么多年夫妻,他却非说苏阿姨才是他的挚爱,背着我妈跟人家生了个儿子,硬逼着我妈离婚,还想抢走家里的房子,所以奶奶,邹凯这肯定是生病了,对吗?”

我仰起脸,用奶声奶气的调子连珠炮似地追问:

“奶奶,爸爸又去别人家修东西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他会不会再给我带个弟弟呀?”

“以前去苏阿姨家修水龙头,一修就整晚不回家,后来我就突然多了个弟弟呢。”

老太婆粗糙的手在我脸上摩挲,嘴里啧啧心疼:“小可怜,命咋这么苦哟!”

可她眼珠子却像算盘珠一样骨碌乱转,显然在打别的主意。

我装出惊魂未定的样子,死也不肯回苏青家。

临出门时,妈妈塞给我的零花钱鼓鼓囊囊,我立刻央求老太婆在隔壁快捷酒店给我开间房。

翌日清晨,窗外像开了水陆道场,吵嚷声一波接一波。

我漱个口的功夫就冲下楼,仗着个子小,泥鳅一样钻到前排吃瓜。

只见昨天那位老太婆正叉腰站在白大褂旁边,嗓门赛过喇叭:

“苏青,别只顾自己!赶紧把你儿子交出来!精神有问题就该住医院,放小区里吓人算咋回事!”

苏青脸上裹着雪白纱布,血色被抽走大半,显得纸一样苍白。

她咬牙回怼:“死老太婆,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老太婆一拍大腿:“哟,吓唬我?谁家乖儿子半夜拿剪子给他妈雕花?”

苏青气得指尖发抖,忽然把枪口对准我,眼神像淬了毒的钉子:

“你放屁!我脸上这口子,明明是她——”

她猛地指向人群里的我,声音拔高八度,生怕众人不信,又一把拽过匆匆赶来的我爸当证人。

“李大牛,你闺女我可真是伺候不起了!我好心好意把她接来,给她做饭铺床,她倒好,嫌我菜做得不好,当着我的面就把整盘菜倒进垃圾桶!”

“我好心劝她两句,结果她晚上就要毁我容,现在又来害我儿子,小小年纪,心肠歹毒得跟毒蝎子似的!”

“顾娇娇,你可真是跟你妈一个德性,都爱颠倒黑白。你爸妈离婚为啥?还不是你妈像个泼妇,动不动就打骂,哪个男人受得了这种日子?你妈被甩那是自找的!”

“不过你妈估计得为你骄傲吧,毕竟你比她更胜一筹,下手比她狠,撒谎的本事也比她高明多了!”

苏青轻轻扯了扯我爸的袖口,他便像被按下开关,一步插到我和她之间。

“顾娇娇,这次你闹得太过!”

他眉心锁成死结,声音劈头盖脸。

“不喜欢苏阿姨你可以不来,谁也没请你,可你伤人后又彻夜失踪,这就是你老师教的做人道理?”

话音落地,四周目光齐刷刷变成探照灯,刷地打在我身上。

连刚才火力全开的老太婆也熄了火,眯着眼打量我,像在重新审视一盘菜。

我浑身血液瞬间沸腾,指尖抖得几乎掐进掌心。

父亲见我握拳,以为我要顶嘴,声线又拔高两度。

“顾娇娇,我平日就是太惯你,才养出这臭脾气!还愣着干什么?过来,给苏阿姨认错!”

这句话像一根冰锥,直直凿进我的记忆。

——“顾娇娇,不道歉今晚就别想吃一粒米。”

——“顾娇娇,你明知弟弟考砸了,还故意把奖状贴墙上炫耀?”

——“顾娇娇,你就不能乖一点,帮爸爸解忧?不过让你嫁个人……”

甚至在我被拳头活活打死的那天,他也只是淡淡地对施暴者说:

“别自责,这丫头性子烈,早晚要吃苦头,怪我小时候太宠她。”

此刻我才明白:没有苏青和邹凯的挑拨,只有一句赤裸裸的真相——

我的父亲,从未爱过我。

忽然,一双布满厚茧的温暖大手,将我紧紧揽入怀中。

“娇娇别怕,妈妈在这儿。”

她用手掌遮住我的视线,我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见她冷冷地说。

“李大牛,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居然要我女儿向你那个小三赔不是?”

“再说了,我们离婚难道不是因为你背着我偷腥,还生了个野种吗?你这种男人我当然得甩掉,不然留着过年膈应自己吗?”

“你!”

我爸刚想开口辩解,我妈却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

“住口,谁让你插嘴了?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悔过书!你亲笔写的,上面白纸黑字记着你李大牛这些年干的龌龊事,还想反驳?小心我告你诽谤!”

我愕然地望向我妈,这东西她是什么时候弄到手的?

妈妈指尖温柔地顺了顺我的碎发,话却像冰锥戳向对面。

“苏青,警察已经在路上了。你不是说我家闺女划伤的你?那就让专业人士用放大镜慢慢看——伤口长度、角度、指纹走向,一个细节都跑不掉。真要是故意伤人,留个案底才算圆满。”

苏青的嗓音陡然拔高,像被踩住尾巴的猫。

“你疯了吗?她是你亲女儿!”

妈妈嗤笑,声音轻却锋利。

“正因为是我闺女,我才敢报警。我信她,也信证据。指纹比对、测谎仪、DNA残留——高科技一条龙,凶手插上翅膀都飞不掉。”

“不行!不能惊动警察!”

苏青失声尖叫,尾音劈叉。

围观的街坊瞬间安静,目光齐刷刷钉在她身上。

她连连后退,脚跟磕到台阶,语气飘忽得像漏风窗户纸。

“我……我也是当妈的,小孩子情绪上头,偶尔过激也能理解,就别让警察吓着她了。我……我选择原谅。”

话音未落,她扶额装晕,扯着我爸袖子要往楼上溜。

妈妈抬手,“啪”地甩出一沓粉红钞票,精准塞进几位热心大爷大妈手里。

“劳烦各位搭把手,堵住楼梯口。谁想毁灭证据,先得问问这些老胳膊老腿答不答应。”

她转头,目光凉飕飕地刮过苏青。

“想走?可以。不过我丑话说前头:要是调查结果证明我闺女清白,你这出栽赃大戏,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苏青泪如雨下,梨花带雨地哽咽。

“你到底想怎样?我承认,我抢了你男人,可爱情是自由的!如今我破相,就算老天惩罚我了。我只想回去睡个安稳觉,求你高抬贵手!”

眼泪、鼻音、颤抖的肩线,组合得天衣无缝。

我暗暗鼓掌:这演技,不拿影后真是影视圈的损失。

我忐忑不安地望着妈妈,生怕她被人欺负。可妈妈却冲我投来一个安定的眼神,接着又从包里掏出一沓钞票,高声向四周喊道。

“昨晚闹得那么大,小区里这么多人,我不信一个目击的都没有。现在开始,谁能拿出实打实的证据,这钱就归他!可别撒谎,我这儿正录音呢。”

我妈话音未落,一个胖婶子立刻抢着喊。

“诶,我,我看见了,昨天救护车来的时候,苏青和她儿子浑身是血,可那小姑娘身上一点脏都没有。”

我妈随手抽出五百递给她。

其他人见真有好处,争先恐后地开口。

“我,我也在,救护车来的时候,苏青的儿子哭个不停,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我也能作证,我开小卖部的,昨天她儿子来买剪刀,张口就要最尖最利的那种。”

“我家孩子跟苏青儿子同班,我儿子说邹凯那孩子最近怪得很,天天拿铅笔扎一个纸人……”

每多一个人开口,苏青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忽见前头楼道口蹿出一道瘦小黑影,像耗子贴着墙根逃。

我捏了捏妈妈掌心,朝那边努努嘴,妈妈秒懂,三步并作两步一把逮住那团影子。

苏青尖叫破嗓:“放开我儿子!”

妈妈充耳不闻,蹲身与邹凯平视,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原来你就是苏青的小崽子?长得倒像只没长毛的小畜 生,不对,畜 生还知道护母,你却在你妈脸上挖窟窿。”

她眯眼,压低嗓音继续。

“小子,昨晚睡得香吗?怕是合上眼就做噩梦吧?记住喽,恶鬼最爱啃你这只手。”

邹凯毕竟小,被吓得浑身筛糠,脚跟蹭地往后缩。

妈妈猛地钳住他藏到背后的右手,龇牙做势欲咬。

“鬼就爱这一口!”

邹凯扑通坐地,嚎啕破功。

“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妈和顾娇娇换了房,我原本想划的是她的脸……”

真相落地,苏青扑来把邹凯搂进怀,目光淬毒般瞪着我妈。

妈妈嗤笑,转身朝围观众人扬声。

“各位街坊都听清了吧?娘偷人,儿子戳人,那位李大牛更绝,专挑修水管时搞外遇!”

话音落下,她抱起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到家,妈妈挺直的背脊瞬间垮塌,像被抽掉骨头的伞。

她一遍遍抚着我的脸,泪水滴在我鼻尖。

“还好,还好,这一次,妈妈护住了我的娇娇。”

我伸手替她擦泪,心疼得揪成一团。

此后,我爸像被风吹散的纸片,再无音讯。

大学毕业这天,我特意提前赶回家,想给母亲一个意外的惊喜。

刚跳下长途汽车,一个佝偻的身影便撞入眼帘——那不是李大牛吗?

他正弓着腰,帮一辆大货车卸货,黝黑的皮肤在烈日下泛着油光,与我记忆中的形象判若两人。

庞大的货车堵住了整条小路,我只能站在一旁,耐心等待卸货完成。

或许是货物太过沉重,父亲搬动时显得格外费力。

酷暑难耐,司机不耐烦地在一旁催促,父亲一慌神,竟踉跄着摔倒在地。

他顾不上查看自己的伤势,连忙爬起来检查货物,确认完好无损后,才如释重负地朝司机连连道歉,那卑微的姿态让人心酸。

瞥了眼手表,母亲该出门了,我得赶紧回家才行。

我刚要拐进另一条巷子,背后忽地传来颤音。

“娇……娇娇?真的是你?”

脚步像被钉子钉住,我没回头。

他追上来,堵在我面前,眼里闪着激动的碎光。

“娇娇,我是爸爸啊!你连爸爸都不认得了?”

“这些年爸天天想你,可你妈因为那件事,把大门对我焊死。爸知道当年错怪了你,一直想亲口说声对不起。你们搬得无影无踪,我翻遍整座城都找不到。”

他伸手想攥我的手腕,我侧身躲开,动作干脆。

他愣住,局促地搓了搓布满老茧的掌心。

“瞧我这手……全是灰,差点弄脏你衣服。饿了吧?爸爸带你去吃你小时候最爱的鲜肉馄饨,好不好?”

我嗤笑,声音冷得掉冰渣。

“不好。还有,别用‘误会’两个字糊弄我——那是赤裸裸的污蔑。你明明知道凶手是邹凯,不是吗?”

他喉结滚动,像吞下一枚烧红的炭,半个字也挤不出。

当年我住的快捷酒店正对小区大门,亲眼看着他扶着满脸血的苏青上救护车,他会不知道剪刀是谁握的?

不过是舍不得让宝贝儿子背锅罢了。

我吐出一口浊气。

“爸,我妈炖了红烧肉等我回家,那碗馄饨还是留给你真正的宝贝儿子——”

话音未落,他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炸裂。

他慌忙放到耳边,下一秒脸色煞白。

“老东西,你死外边了?赶紧滚回来做饭,想饿死我啊!”

“还有,我妈说你昨天才拿两千?这点钱够我买摩托的哪根螺丝?这周末我还得跟兄弟去炸街呢!面子往哪搁?实在没钱你就去卖血,别跟废物似的瞎晃!”

我爸咽了口唾沫,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凯凯……爸、爸实在搬不动了,你看你现在也大了,能不能出去找份工作,帮爸——”

“放屁!”

电话那头的咆哮震得空气都在抖。

“赚不到钱你娶我妈干嘛?要不是你窝囊,我妈能毁容?我们娘俩的名声全被你踩烂!搬不动就去死,少在这儿碍眼!”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父亲缓缓放下听筒,粗糙的手指抹过眼角,微微颤抖着。

“真是造孽啊,造孽!娇娇,我的乖女儿,你说我这辈子怎么这么命苦,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孝子……”

我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讥讽。

“爸,这不都是你自己选的路吗?再说了,人家邹凯说得也没错,一个大老爷们儿,一个月才挣两千块,被人骂不是自找的吗?”

“还有,我看你是舒服日子过久了,搬这么点东西就喊累,日子过成这样能怪谁?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呗。”

我轻拍了一下刚才父亲差点碰到的衣角,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我现在过得很好,以后街上碰见,就当不认识我吧,毕竟有你这样的父亲,我也觉得挺丢人的。”

话音刚落,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父亲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着我的背影,久久没有挪动一步。

我甩着马尾,脚步像风,心里连灰尘都没留。

我妈的小馆子早已从街边摊升级成网红店,排队能绕地球半圈。

两年后,她全款拿下江景大平层,又自学理财,一路把账户数字翻筋斗,把我直接升级成“躺平富二代”。

七月热浪翻滚,我却像喝了冰镇汽水,从头到脚冒凉气。

我笑着加速,把夕阳甩在背后。

再听见那位“父亲”的消息,已是四季轮转后的新闻频道。

屏幕里滚动字幕:

“李某卖血替子偿债,验血惊觉非亲生,怒携汽油纵火,母子当场殒命,李某跳楼身亡。”

我妈捧着遥控器,偷偷瞄我。

我冲她挤挤眼,语气轻快得像聊天气。

“妈,污点自动清零,要不要给你找个升级版老伴?宠你入骨的那种,第二春走起!”

她嗔我:“臭丫头,拿你妈开涮!”

我掰着手指数:“张叔广场舞跳得可稳,腰板笔直,眼神专一,我看行!”

她扬手作势要拍,我哈哈笑着满屋逃,电视里的惨剧瞬间被我们笑成背景音。

来源:密橘故事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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