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差关掉电源,楼下住户怒斥:你若断电,女儿艺考落榜你负责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1-11 20:30 1

摘要: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冲了出来,头发有些乱,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出差前,我习惯性地拉下家里的总电闸。

这是一个多年的习惯,安全,也省心。

我拖着行李箱,刚锁上门,楼下的门“哐”一声开了。

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冲了出来,头发有些乱,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是楼下的刘姐。

她一把拦在我面前,气喘吁吁,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

“你干什么?”她质问我,声音尖利得像一把锥子。

我愣了一下,指了指门锁:“锁门啊,刘姐,我出差。”

“我不是说这个!”她指着我的门,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是不是把电给断了?”

我更纳闷了:“是啊,出差十天半个月,关了总闸安全。”

这有什么问题吗?

刘姐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你现在,立刻,把电给我合上!”

我被她这副样子搞得莫名其妙。

“刘姐,这是我家的电闸,我关我家的电,碍着你什么事了?”

“碍着我什么事?”她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让我极不舒服的绝望和蛮横,“我女儿正在为艺考冲刺,每天画画到凌晨!你家那盏灯,就是她的命!你把电断了,她怎么办?”

我彻底懵了。

我家那盏灯?

哪盏灯?

我家的灯怎么就成了她女儿的命?

“刘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女儿画画,用的是你家的电,跟我家的电有什么关系?”

“我不管!”她开始不讲道理了,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你那根线,必须有电!你要是敢断电,我女儿要是考不上,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

我的耐心被她一点点磨光。

什么叫我那根线?

什么叫我负不负得起责任?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空气里弥漫着楼道里特有的、潮湿的霉味,混杂着她身上淡淡的油烟气。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刘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线。但我现在要赶飞机,麻烦你让一下。”

“不让!”她张开双臂,像一堵墙一样死死地堵在我面前,“今天你不把电给我合上,就别想走!”

我看着她那双通红的、不讲道理的眼睛,心里忽然升起一个荒唐又清晰的念头。

偷电。

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的迷雾。

我住的是老式居民楼,线路老化,管理混乱。以前就听说过有住户偷接邻居的电。

难道……

我看着刘姐,她眼神躲闪了一下,但很快又变得坚定而凶狠。

那是一种被戳穿了秘密,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表情。

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偷电偷得这么理直气壮,还反过来威胁我?

“刘姐,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那根线?”我加重了语气,声音冷了下来。

她梗着脖子,就是不说话。

飞机的时间在催促,我没时间跟她耗下去。

我掏出手机,作势要拨号:“行,你不说是吧?那我就报警,让警察来跟你说。”

听到“报警”两个字,刘姐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她脸上的蛮横瞬间褪去,取而代代的是一种慌乱和哀求。

“别!别报警!”她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哭腔,“小许,求求你,别报警。”

“那你就把事情说清楚。”

她嘴唇哆嗦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说不出口。

僵持着。

楼道里的声控灯暗了下去,我们两个人被包裹在昏暗里,只剩下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最终,我妥协了。

不是对她,而是对那个被她挂在嘴边的、正在为艺考冲刺的女儿。

我不知道那个女孩是谁,长什么样。

但我知道,艺考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可能就是全部的梦想。

如果因为我报警,毁掉一个孩子的未来,这笔账,我心里也过不去。

“算了。”我收起手机,拖着行李箱,从她身边挤了过去。

“小许!”她在我身后喊。

我没回头。

“电……电你合上了吗?”她带着一丝侥幸问。

我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没有。”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改签了第二天的航班。

有些事,不弄清楚,我心里不踏实。

晚上,我没有回家,在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

我给物业打了电话,说我家里可能漏水,麻烦他们帮我把总水阀关一下。

然后,我静静地等待。

我猜,如果她偷的是电,那她家很可能也偷了水。

果然,不到半小时,我的手机就响了。

是物业打来的。

“许先生,您楼下的刘女士反映,她家里突然停水了,情绪很激动,说是我们故意针对她。”

“你告诉她,是我让她家停水的。”我声音平静。

物业那边沉默了几秒,显然没搞懂这是什么操作。

“另外,麻烦你帮我查一下,我家这个月的电费账单,和上个月,以及去年同期的对比。”

“好的,许先生,我马上查。”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是一个喜欢惹事的人,甚至有些怕麻烦。

但这件事,已经触及了我的底线。

很快,物业经理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语气里带着惊讶。

“许先生,查清楚了。您家这个月的电费,比上个月多了将近三百块。跟去年同期相比,更是翻了一倍还多。这……这太不正常了。您最近是添了什么大功率电器吗?”

“没有。”

“那这就奇怪了……”

“不奇怪。”我打断他,“我知道电用在哪了。”

我让他明天一早带个电工师傅过来,就说检查线路,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那一晚,我几乎没睡。

脑子里反复回想着刘姐那张又凶狠又哀求的脸。

还有她口中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儿。

究竟是怎样的困境,能让一个母亲,用这种近乎绑架的方式,去偷窃邻居的光明?

第二天一早,我悄悄回了家。

我没有开灯,像个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地走进自己的房子。

我站在窗边,拉开窗帘一条缝,观察着楼下的动静。

没过多久,物业经理带着电工师傅来了。

他们敲响了刘姐家的门。

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刘姐在门口激动地比划着,然后不情愿地让他们进了门。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我的手机响了。

是物业经理。

“许先生,您方便下来一趟吗?事情……有点复杂。”

我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家门。

我家的电闸,依旧是拉下的状态。

我敲开刘姐家的门。

开门的是她。

她的脸色比昨天更差,憔ें白,眼睛肿得像核桃。

看到我,她眼神里闪过一丝绝望,然后侧过身,让我进去。

一股浓重的、颜料和松节油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房子很小,很暗。

客厅里堆满了杂物,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电工师傅正站在一个角落里,指着墙上一根不起眼的、被涂成和墙壁一个颜色的电线,对物业经理说着什么。

那根线,歪歪扭扭地从墙角的一个小洞里钻出来,一直延伸到隔壁的房间。

那个房间的门关着。

“许先生,您看。”物业经理指着那根线,满脸的尴尬,“这根线……确实是从您家接过来的。我们刚才检查了电表,刘女士家的电表,最近半个月几乎没走过字。”

真相大白。

我看着刘姐,她低着头,双手紧紧地绞着围裙的一角,一言不发。

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就在这时,那扇紧闭的房门,开了一条缝。

一个女孩的头探了出来。

她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脸色苍白,瘦得厉害,下巴尖尖的。

一双眼睛却大得惊人,黑白分明,像两颗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那双眼睛里,带着一丝怯懦,一丝迷茫,还有一丝被惊扰的倔强。

她看到屋子里这么多人,显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想把门关上。

“星辰!”刘姐突然叫了她一声。

女孩的动作停住了。

她就是星辰。

那个为了艺考,需要偷一点光来画画的女孩。

“妈,怎么了?灯……灯怎么不亮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

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刘姐的身体猛地一颤,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她“噗通”一声,毫无征兆地,对着我跪了下来。

“小许!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你别报警,求求你别报警!”

她一边哭,一边用力地磕头,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你报警,我就完了!星辰也完了!她的考试……她的前途……全都完了!”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吓得连连后退。

物业经理和电工师傅也赶紧去拉她,可她就像疯了一样,死死地扒着地面,怎么也拉不起来。

门口的那个叫星辰的女孩,也完全呆住了。

她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母亲,又看看我们这些陌生人,那双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妈……”她冲了过来,抱着刘姐的胳膊,哭着说,“妈,你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啊!”

“星辰,是妈对不起你!是妈没用!”刘姐抱着女儿,哭得撕心裂肺。

整个屋子,都充斥着母女俩绝望的哭声。

我站在那里,手脚冰凉。

我设想过很多种摊牌的场景,有愤怒的争吵,有尴尬的对峙,唯独没有眼前这一幕。

这哭声,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心。

物业经理看着我,一脸的为难:“许先生,您看这……”

我还能怎么办?

我说:“刘姐,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刘姐不肯起,只是哭。

星辰抬起头,那双含着泪的眼睛看着我,充满了乞求。

“叔叔,求求你,你别怪我妈妈,都是我的错……”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叹了口气,对物业经理说:“你们先出去吧,我跟她们单独谈谈。”

物业经理如蒙大赦,拉着电工师傅赶紧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哭声渐渐小了。

刘姐在女儿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不敢看我。

我指了指那个房间:“我能进去看看吗?”

刘姐的身子僵了一下,点了点头。

星辰扶着她妈妈,给我让开了路。

我推开那扇门。

一股更浓烈的颜料味涌了出来。

房间很小,小到几乎只能放下一张画板和一张小床。

没有窗户。

这是一个被隔断出来的储物间,阴暗,潮湿,不透气。

墙上贴满了素描和色彩稿。

画得……非常好。

那些画里,有一种蓬勃的生命力,一种挣脱束缚的渴望。

画板上,是一幅没有完成的油画。

画的是一扇窗。

窗外,是璀璨的星空。

画板的正上方,悬着一盏光秃秃的灯泡。

一根电线,从灯泡的末端,连接到墙角的那个小洞。

就是这盏灯。

刘姐口中,女儿的“命”。

我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一下那盏冰凉的灯泡。

可以想象,在过去的无数个夜晚,这个叫星辰的女孩,就是在这个密不透风的小房间里,靠着从我家偷来的这一点点光,一笔一笔地,画着她心中的星空。

我的鼻子有点发酸。

我转过身,看着门口那对不知所措的母女。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

刘姐的嘴唇动了动,小声说:“从……从上个月开始。”

“为什么?”

“我……我下岗了。”刘姐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羞愧,“她爸走得早,就我一个人拉扯她。她从小就喜欢画画,有天分。老师说,她是个好苗子,好好培养,一定能考上美院。”

“考上美院,就能出人头地,就不用再过这种苦日子了。”

“为了供她学画画,我把所有积蓄都花光了,还欠了不少债。上个月,厂子效益不好,我被裁了。房租交不上,画画用的颜料和纸,又那么贵……”

她泣不成声:“我实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那天晚上,她画到一半,家里的电卡没钱了,屋里一下就黑了。她急得直哭,说那张画第二天就要交。我……我鬼迷心窍,想起了以前听人说,可以从楼上接线……”

“我对不起你,小许。我知道这是犯法,是缺德。可我看着她,我……”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星辰扶着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叔叔,对不起。”她哽咽着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电是……我以为是妈妈想办法接的临时线路。”

我看着她,这个女孩的眼睛,干净得像一汪清泉。

我相信她说的是实话。

“画得很好。”我说,指了指那幅未完成的星空。

星辰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说这个。

“谢谢……”

“为什么画一扇窗?”

她低下头,小声说:“因为……这里没有窗户。我总觉得很闷,就想给自己画一扇窗,能看到星星的窗。”

我的心,又被戳了一下。

给自己画一扇窗。

我沉默了很久。

刘姐和星辰紧张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判决。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电费,”我终于开口,“加上之前欠物业的,一共多少钱,我帮你们交了。”

母女俩都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有,”我继续说,“这根线,先别拆了。”

刘姐猛地抬起头,惊愕地看着我。

“小许,你……”

“艺考还有多久?”我问星辰。

“二十三天。”她小声回答。

“这二十三天,电,你们继续用。”我说,“算我借给你的。”

“等考完了,你再把这扇‘窗’,还给我。”

刘姐的眼泪,再一次决堤。

但这一次,不再是恐惧和绝望,而是难以置信的感激。

她又要跪下,被我一把拉住。

“刘姐,别这样。我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知道不容易。”

我看着星辰,认真地说:“但是,你要记住。光,不能靠偷。要靠自己,去把它挣回来。明白吗?”

星辰用力地点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我明白。叔叔,谢谢你。我……我一定会还你的。”

我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那个压抑的小屋。

回到自己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电闸前,把它合了上去。

“啪”的一声轻响。

我知道,楼下那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灯,又亮了。

那趟差,我最终还是没去成。

我给公司打了电话,请了年假。

接下来的二十多天,我没有再见过刘姐和星辰。

我们像两条互不相干的平行线,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刻意地避开彼此。

楼道里再也没有响起过刘姐那尖利的嗓门。

一切都安静得有些诡异。

但我知道,她们就在楼下。

因为每天深夜,当我准备睡觉时,总能隐约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沙沙”声。

那是铅笔或者炭笔,在画纸上摩擦的声音。

我知道,是星辰在画画。

靠着我“借”给她的光。

我没有去打扰她。

我只是每天出门的时候,会“不小心”在楼道的消防栓上,落下一袋水果,或者一盒牛奶。

等我晚上回来的时候,东西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我家门口的地垫上,会多出一张小小的速写。

有时是一只停在窗台上的麻雀。

有时是一片被风吹落的梧桐叶。

有时,是楼下那只总在晒太阳的懒猫。

画得都很好,线条流畅,神态生动。

画的右下角,没有签名,只有一个小小的、亮晶晶的星星图案。

这是我们之间,一种无声的默契。

她用她的画,偿还着我借给她的光,也偿还着她母亲那份沉重的愧疚。

我把那些小画,一张一张地收好,夹在我最喜欢的一本书里。

那本书的名字,叫《追风筝的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

离艺考越来越近。

楼下传来的“沙沙”声,也越来越密集,常常会持续一整个通宵。

我有些担心。

这么高强度的练习,身体会吃不消的。

果然,有一天深夜,我被楼下传来的一阵激烈的争吵声惊醒。

是刘姐和星辰。

“你看看你画的这都是什么东西!还有三天就考试了,你给我画成这个样子!”刘姐的声音,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妈!你别逼我了!我画不出来!我真的画不出来了!”星辰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崩溃。

“画不出来?你说得轻巧!我们花了多少钱?我为了你,脸都不要了,去求人家!你现在跟我说你画不出来?”

“我压力太大了!我一拿起笔,手就抖!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

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一会儿,传来星辰压抑的、绝望的哭声。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我穿上衣服,下了楼。

我站在刘姐家门口,犹豫了很久,还是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刘姐。

她看到我,愣住了,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气。

星辰坐在小板凳上,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的脸上,有一个清晰的红指印。

画板倒在地上,颜料洒了一地,狼藉不堪。

“小许,这么晚了,你……”刘姐有些尴尬。

我没有理她,径直走到星辰面前。

“跟我来。”我说。

星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一脸茫然。

刘姐也愣住了:“去哪?”

“去一个有窗户的地方。”

我带着星辰,回了我的家。

我很少让外人来我家。

我的家,更像是一个工作室。

客厅里,没有沙发,没有电视,只有一个巨大的工作台。

工作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工具,还有一些没有成型的木料。

空气中,飘散着松木和清漆的味道。

我是一个小提琴制作师。

星辰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脸上的泪痕还没干。

我从墙上取下一把小提琴,递给她。

那是我做的第一把琴,不完美,但对我意义非凡。

“会拉吗?”我问。

她摇了摇头。

“没关系。”

我把琴架在自己的肩上,拿起弓。

我没有拉什么世界名曲。

我只是拉了一段最简单的,也是我最熟悉的旋律。

那是我小时候,我父亲教我的第一首曲子。

悠扬的,有些悲伤的琴声,在安静的夜里,缓缓流淌。

像月光下的溪水。

星辰静静地听着,眼神渐渐地,从迷茫,变得清澈。

一曲拉完,我放下琴。

“知道我为什么要做琴吗?”我问她。

她摇摇头。

“因为我父亲。”我说,“他是个很普通的木匠,一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亲手做一把小提琴。但他没做到。他把这个梦想,留给了我。”

“我刚开始学的时候,跟你一样。急于求成,想做出世界上最好的琴。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日没夜地做。木头刨坏了一块又一块,琴弦绷断了一根又一根。最后,我做出来的东西,连我自己都觉得,那不是琴,那是一堆没有灵魂的木头。”

“我差点就放弃了。”

“后来有一天,我路过一个公园,看到一个老爷爷,坐在长椅上,用一片树叶,吹出很好听的调子。他吹得很投入,很开心。周围的人,也听得很开心。”

“我忽然就明白了。”

“艺术,不是为了考试,不是为了别人的眼光,更不是为了出人头地。”

“它就是一片树叶,一阵风,一缕阳光。”

“它是你心里想说的话,是你眼睛里看到的世界。”

“你画画,是为了什么?”我看着星辰的眼睛。

她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喜欢。”

“那就够了。”我笑了,“去画你喜欢的东西,画你心里的那片星空。忘了考试,忘了你妈妈,也忘了我。”

“去为你自己,画一扇窗。”

那天晚上,星辰在我家待了很久。

我们没有再说话。

她就坐在我的工作台前,看着我刨木头,打磨,上漆。

我的动作很慢,很专注。

木屑在灯光下飞舞,像金色的尘埃。

她看得也很专注。

等她走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她站在门口,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叔叔,谢谢你。”

我看到,她眼睛里的光,又回来了。

艺考那天,我没有去送她。

我只是在家里,为她拉了一整天的琴。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

但我想,她会懂的。

一个星期后,成绩出来了。

那天晚上,刘姐提着一大堆水果和营养品,来敲我家的门。

她一见到我,眼圈就红了。

“小许,谢谢你!真的……真的太谢谢你了!”

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星辰考上了!专业分全省第三!文化课只要过线,就稳了!”

我笑了:“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

“不,没有你,就没有她的今天!”刘姐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硬要塞给我,“这里面是电费,还有……还有一点点心意,我知道不多,但你一定要收下!”

我把信封推了回去。

“刘姐,电费我就收下了。心意,就算了。”

我指了指门口地垫上的一幅画。

“这些,就是最好的报酬。”

那幅画上,画的是一把小提琴。

琴身上,映着一片璀璨的星空。

画的右下角,除了那个熟悉的星星图案,还多了一行小字:

“送给为我打开窗的人。”

后来,星辰顺利地进入了她梦寐以求的美院。

刘姐也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超市做理货员。

虽然辛苦,但她脸上的笑容,比以前多了很多。

她们把欠我的电费,一分不少地还清了。

那根从我家接过来的电线,也被拆掉了。

星辰偶尔会回来看我。

她会给我带一些她在学校画的画,跟我聊聊她的大学生活。

她的画,越来越好。

不再只是压抑的星空和窗户。

她的画里,开始有了阳光,有了人群,有了五彩斑斓的世界。

她变得开朗了,自信了,眼睛里总是闪着光。

大二那年,她办了第一次个人画展。

画展不大,就在学校的一个小展厅里。

我去看了。

展厅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幅画。

就是她当初在我家门口留下的那幅,画着小提琴和星空的画。

画的下面,有一段文字介绍:

“在我最黑暗的时候,有一束光,照亮了我的世界。它不是太阳,也不是月亮,它来自楼上邻居家的一根电线,和一把会唱歌的小提琴。这束光告诉我,即使身处没有窗户的房间,也要努力为自己,画一片星空。”

“谨以此画,献给我生命里的那束光。”

我站在画前,看了很久很久。

展厅里人来人往,很嘈杂。

但我却仿佛听到了悠扬的琴声。

那琴声,穿过人群,穿过岁月,温暖着我的整个胸膛。

我走出展厅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小雨。

我没有打伞,就那么走在雨里。

雨水打在脸上,凉凉的。

心里,却是暖的。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我问星辰,为什么要画一扇窗。

她说,因为她想看到星星。

其实,我们每个人,又何尝不是在寻找一扇能看到星星的窗呢?

有时候,这扇窗需要我们自己去画。

有时候,我们也可以成为别人窗外的那颗星。

哪怕,只是一点点微弱的光。

生活还在继续。

我的小提琴工作室,生意不好不坏。

刘姐依旧在超市里忙碌着。

星辰在她的艺术道路上,越走越远。

我们就像这个城市里,最普通的三个人,各自过着平凡的生活。

但我们都知道,有一根无形的线,曾将我们的命运,紧紧地连接在一起。

那根线,开始于一次不光彩的偷窃。

却结束于一场温暖的救赎。

它让我们明白,人与人之间,最可贵的,不是计较得失,而是那份推己及人的善良,和在黑暗中,愿意为对方点亮一盏灯的慈悲。

后来,我搬家了。

离开那个老旧的小区时,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栋楼。

我想象着,在那个曾经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一个女孩,正沐浴在真正的阳光下,画着她心中的整个世界。

我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我拖着行李箱,转身,走进了新的生活。

我知道,无论我走到哪里,我的行囊里,都会永远珍藏着一片璀est的星空。

和一把,会唱歌的小提琴。

大学毕业后,星辰留校做了助教,同时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青年画家。

她的作品,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一些艺术杂志和展览上。

我偶尔会在网上看到她的消息。

照片里的她,长发披肩,笑容温和,眉宇间,是洗尽铅华的从容和自信。

再也不是那个躲在门后,怯生生地看着陌生人的小女孩了。

我为她感到高兴。

我们没有再见过面,只是逢年过节,会收到她寄来的明信片。

明信片的正面,是她最新的画作。

背面,总是那句熟悉的话:

“送给为我打开窗的人。”

下面,是一个亮晶晶的星星图案。

有一年冬天,我生了一场病,住了半个月的院。

出院那天,外面下着大雪。

我一个人办了手续,慢慢地往外走。

医院门口,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星辰。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围着一条厚厚的围巾,手里撑着一把伞。

雪花落在她的头发和肩膀上,让她看起来,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叔叔。”她看到我,笑着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意外。

“我听刘姐说的。”她说。

我这才想起来,我住院的事,只跟几个老邻居提过,其中就包括刘姐。

“她本来要来的,超市临时有事走不开,就让我替她来看看你。”星辰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包,“走吧,我送你回家。”

雪下得很大,车开得很慢。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

我们聊了聊近况。

她说她准备开一个自己的画室,教小孩子画画。

我说我的琴行,最近接了一个大单子,要给一个交响乐团定制一批乐器。

我们都过得很好。

车开到我家楼下。

“上去坐坐吧。”我邀请她。

她笑着点了点头。

我的新家,比以前那个大了不少。

客厅里,依旧摆着那个巨大的工作台。

只是窗户,又大又明亮。

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远处公园里,被白雪覆盖的树林。

我给她倒了杯热茶。

她捧着茶杯,暖着手,目光落在了墙上。

墙上,挂着一排小小的画框。

里面,是当年她留在门口地垫上的那些速写。

一只麻雀,一片落叶,一只懒猫……

还有那幅,画着小提琴和星空的画。

它们被我用最珍贵的木料,做了画框,小心翼翼地挂在这里。

“你还留着……”星辰的眼圈,有些红了。

“当然。”我说,“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她放下茶杯,走到画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画框的边缘。

“叔叔,你知道吗?我后来,画了很多很多画。有的卖了很高的价钱,有的得了奖。但是,在我心里,没有一幅画,比得上这些。”

“因为这些画里,有光。”

我笑了。

“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我,“送给你的。”

我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支派克钢笔。

“我用我卖画挣的第一笔钱买的。”她说,“我知道你喜欢写东西。”

我确实有写日记的习惯。

我没想到,她会记得这么清楚。

我拿出钢笔,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谢谢。”我说。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她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叔叔,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放弃画画了。”

“我可能会随便找一份工作,嫁人,生子,然后一辈子,都活在那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

“是你,让我知道,原来,我可以为自己,画一扇窗。”

“是你,让我看到了,窗外的星空。”

窗外,雪还在下。

屋子里,温暖如春。

我们聊了很久。

从艺术,聊到生活,从过去,聊到未来。

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送她下楼的时候,雪已经小了很多。

路灯下,雪地泛着一层柔和的光。

“叔叔,我能抱你一下吗?”临走前,她突然说。

我愣了一下,然后张开了双臂。

她走上前,给了我一个轻轻的拥抱。

很温暖。

“保重身体。”她说。

“你也是。”

她转身,撑开伞,慢慢地走进了风雪里。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米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街角。

我回到家,坐在工作台前。

窗外的雪,又大了起来,像无数只白色的蝴蝶,在空中飞舞。

我拿出星辰送我的那支钢笔,和我的日记本。

我在新的一页上,写下了一行字:

“今天,我窗外的星(星),回来看我了。”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我以为,我和星辰的故事,就会以这样一种温情的方式,慢慢地延续下去。

我们是朋友,是忘年交,是彼此生命中,一束特殊的光。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刘姐的电话。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无助。

“小许!你快来!星辰……星辰出事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星辰已经被送进了急救室。

刘姐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灵魂。

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说,星辰为了赶一个画展的稿子,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

今天早上,她去画室给星辰送饭,发现她晕倒在画架旁,怎么叫都叫不醒。

旁边,还有呕吐的痕迹。

急救室的灯,亮了很久很久。

那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几个小时。

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不敢去想任何坏的结果。

我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

终于,门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一脸疲惫。

“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我和刘姐,同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医生的话锋一转,“情况,不容乐观。”

“病人长期过度劳累,营养不良,导致了急性脑出血。虽然手术很成功,但她的右手……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什么……什么后遗症?”刘姐颤抖着问。

“她的右手神经受到了压迫和损伤,可能会出现肌肉萎缩,手指僵硬,无法进行精细操作等情况。”医生顿了顿,说出了最残忍的一句话,“也就是说,她以后,可能……再也不能画画了。”

“轰”的一声。

我感觉我的整个世界,都塌了。

刘姐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我扶住她,叫来护士,把她安顿好。

然后,我一个人,走到了医院的天台上。

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我的脸上。

我看着这个灰蒙蒙的城市,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绝望。

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

那个那么努力,那么有才华,刚刚才为自己画出一片星空的女孩。

为什么命运,要对她如此残忍?

拿走一个画家的手,那比杀了她,还要让她痛苦。

星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我和她妈妈,守在床边。

她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她想抬起手,摸摸她妈妈的脸。

然后,她发现了不对劲。

她的右手,被包裹在厚厚的纱布里,一动也不能动。

她用左手,费力地,想要去扯掉纱布。

我和刘姐,赶紧按住她。

她看着我们,那双曾经清澈如水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疑问。

我们谁也说不出话。

最后,还是医生,告诉了她真相。

我永远也忘不了,她听到那个消息时,脸上的表情。

那是一种,从希望的顶峰,瞬间坠入万丈深渊的,彻底的,死寂。

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空了。

那里面,再也没有了光。

从那天起,星辰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不哭,不闹,不吃,不喝。

就那么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

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精致的洋娃娃。

刘姐每天以泪洗面,想尽各种办法,求她,哄她。

她都毫无反应。

医生说,这是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心病,还需心药医。

可她的心,已经死了。

她的世界,那扇她好不容易才画出来的窗,被命运,无情地,用一块黑布,给蒙上了。

我每天都去医院看她。

我给她讲我做琴的故事,给她读我最喜欢的书。

我把我的小提琴,也带到了病房。

我为她拉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拉过的那首曲子。

琴声,依旧悠扬。

但她的眼睛,依旧空洞。

我知道,我的光,已经照不进她那片黑暗的世界了。

一个月后,星辰出院了。

她的右手,虽然经过康复治疗,但还是无法恢复到从前的灵活。

别说画画,就连握笔,都很困难。

她把自己,彻底地关了起来。

她不开灯,不拉窗帘,不见任何人。

刘姐急得白了头,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去看她。

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拒绝和我交流。

我站在那个阴暗的房间里,看着那个蜷缩在床上的身影,心疼得无法呼吸。

我不能让她就这么毁了。

我一定要,为她做点什么。

我回到了我的工作室。

我拿出了一块,我珍藏了很久的,最好的枫木。

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

我一直舍不得用。

我决定,用它,为星辰,做一把独一无二的小提琴。

接下来的日子,我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

我没日没夜地,画图纸,选料,切割,打磨。

木屑,像雪花一样,落满了我的头发和肩膀。

我的手上,磨出了一个个血泡。

但我一点也不觉得累。

我把我的所有思念,所有祝福,所有希望,都倾注到了这把琴里。

我希望,它能有灵魂。

我希望,它能代替星辰那只无法再握笔的手,去描绘她心中的世界。

我希望,它能重新,为她唱出,那片星空。

两个月后,琴,做好了。

琴身,是温暖的琥珀色,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琴的背板上,我用最精细的雕刻工艺,刻下了一片璀璨的星空。

还有一扇,小小的窗。

我抱着这把琴,再一次,敲响了星辰的房门。

这一次,我没有等她开门。

我直接,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屋子里,一片漆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颓败的气息。

星辰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床,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塑。

她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她听到我进来,连头都没有抬。

我没有开灯。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

我把那把新做好的琴,轻轻地,放在她的腿上。

她身体僵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

然后,她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她伸出还能活动的左手,颤抖着,抚摸着琴身上,那片熟悉的星空。

眼泪,毫无征兆地,从她空洞的眼眶里,滚落下来。

一滴,一滴,砸在琴身上。

那是她出事以来,第一次哭。

“我知道,你很难过。”我轻声说,“我都知道。”

“但是,星辰,手不能画了,不代表,你的世界,就从此没有了色彩。”

“你看,”我指着那把琴,“它也可以画画。”

“用声音去画。”

“画出风,画出雨,画出你心中的,喜怒哀乐。”

“你为自己画的第一扇窗,被关上了。没关系。”

“我再帮你,开一扇。”

“这一次,它是一扇,会唱歌的窗。”

她抱着那把琴,把脸深深地埋在琴身里,哭得像个孩子。

压抑了太久的痛苦,委屈,绝望,在这一刻,尽情地宣泄了出来。

我没有劝她。

我知道,她需要这场痛哭。

等她哭够了,哭累了。

她抬起头,用那双红肿的眼睛,看着我。

“叔叔,”她沙哑着嗓子,说出了几个月来的第一句话,“我……我还可以吗?”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可以。”

“只要你想,就一定可以。”

从那天起,我开始教星辰拉小提琴。

她的右手,虽然不能进行精细的绘画,但经过艰苦的康复训练,已经可以勉强地,握住琴弓。

这个过程,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艰难。

她的手指,因为僵硬,常常不听使唤。

一个最简单的音符,她要练习成千上万遍。

汗水,湿透了她的衣服。

泪水,打湿了琴弦。

好几次,她都想放弃。

但每当她看到琴身上那片星空时,她又会咬着牙,坚持下去。

我一直陪着她。

我教她识谱,教她指法,教她如何用心,去感受音乐。

我告诉她,每一个音符,都是一种颜色。

它们组合在一起,就可以画出,世界上最美的画。

一年后。

在一个社区举办的小型音乐会上。

星辰,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抱着那把刻着星空的琴,第一次,站上了舞台。

她有些紧张,脸色苍白。

她看了一眼台下的我,和她妈妈。

我们对她,露出了鼓励的微笑。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然后,她举起了琴弓。

悠扬的,有些生涩,但却充满了感情的琴声,缓缓地,在小小的礼堂里,响了起来。

她拉的,是一首她自己写的曲子。

曲子的名字,叫《会唱歌的窗》。

那琴声里,有挣扎,有痛苦,有绝望。

但更多的,是希望,是重生,是冲破黑暗的,那份执着和勇敢。

我听着那琴声,看着台上那个,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女孩。

我的眼睛,湿润了。

我知道,我的星辰,回来了。

她不仅,为自己,重新开了一扇窗。

她还把自己,活成了一束光。

一曲终了,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星辰睁开眼睛,对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抬起头,脸上,挂着泪水,也挂着,我从未见过的,灿烂的笑容。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在她的身后,那扇会唱歌的窗外,是整个宇宙的,璀璨星河。

来源:勇者光束5f99eC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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