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人家一个小伙子,天天给你按摩,陪你复健,晚上连觉都不敢睡熟。”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第1章
京圈里有个名字,最近常被人提起——林听晚。
瘫痪三年后,她终于重新站了起来。
几个好姐妹悄悄在一家私人会所,为她办了场庆祝宴。
陆淮带着礼物,提前到了会所门口。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推门。
门内传来林听晚和姐妹们的谈笑声。
“听晚,陆淮对你真是没得说。”
“这三年要不是他,你哪能恢复这么快?”
“人家一个小伙子,天天给你按摩,陪你复健,晚上连觉都不敢睡熟。”
“就怕你半夜情绪上来,这份情,你得记一辈子。”
“他确实很好。”
林听晚的声音轻轻的,带着温和。
陆淮指尖微微发颤。
一股暖意,从心底慢慢升上来。
可下一秒,有人突然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他?”
包厢里瞬间安静。
静得能听见空调的轻微风声。
陆淮的手停在半空,心跳不知不觉快了起来。
他屏住呼吸,像在等待一个判决。
过了很久,林听晚的声音淡淡响起:
“我把他当哥哥。”
“哥哥?!”
几个声音同时拔高,满是不可置信。
“他陪了你三年,你就只把他当哥哥?”
“听晚,你该不会还惦记顾城吧?”
“当年你出事,他连句关心都没有,直接跑了。”
“现在看你好了又回来,你就算喜欢谁,也不能喜欢他啊!”
林听晚没说话。
一片沉默。
陆淮站在门外,心脏像被人用力攥住。
有时候,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他以为三年的朝夕相处,能换来她的真心。
没想到,她心里装的,还是那个曾经离开的人。
三年前的林听晚,是站在云端的人。
名校毕业,家族企业继承人。
滑雪、马术,样样精通。
就连那张脸,也像是被精心雕琢过。
而陆淮,只是林家资助的贫困生。
他第一次见她,是在学校颁奖礼上。
林听晚站在领奖台中央,眉眼清冷,身姿挺拔,像一株雪松。
陆淮坐在最后一排,手里紧紧攥着助学金的信封。
他连鼓掌都不敢太用力。
那时她身边站着的是顾城。
家世相当,相貌出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谁都觉得,他们是天生一对。
直到一场车祸,改变了一切。
林听晚脊椎受损,医生说可能再也站不起来。
顾城连病房都没进,只发了一条分手短信,就消失了。
众星捧月的大小姐,一夜跌入谷底。
她变得暴躁、阴郁,甚至尝试过自杀。
林父林母终日以泪洗面,却毫无办法。
直到陆淮站出来。
他蹲在她的轮椅前,轻声说:“林听晚,一切都会好的,我陪你。”
接下来的三年,他疯狂学习按摩手法。
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
他怕她半夜想不开,做出傻事。
有一次,她情绪失控,抄起凳子就往自己腿上砸。
他想都没想,直接挡在她面前。
凳子重重砸下来,他硬生生挨了一下。
他就这样一年一年陪着她,渐渐成了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周围人都说,林听晚只有看到陆淮,才能睡得着。
现在,她终于痊愈了。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嫁给他。
陆淮也曾无数次这样幻想。
可现在,他什么都明白了。
她好了,顾城也回来了。
他这个“哥哥”,也该退场了。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包厢的门。
里面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转头看他。
几个姐妹眼神闪烁,有人小声问:“陆淮?你……什么时候来的?”
陆淮挤出笑容:“刚到。”
他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把礼物递给林听晚:
“恭喜你痊愈。”
林听晚刚要伸手接,门又一次被推开。
顾城站在门口,眼眶微红:
“听晚,听说你痊愈了,我来祝贺你。”
空气瞬间凝固。
姐妹们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
“你来干什么?当初听晚出事,你跑得比谁都快,现在还有脸回来?”
顾城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把礼物塞给林听晚,转身就要走。
林听晚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约而同看向陆淮。
陆淮依旧站着,脸上的笑容没变。
只有他自己知道,指甲已经深深掐进掌心。
原来三年的陪伴,终究抵不过顾城的一句祝贺。
接下来的聚会,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姐妹们故意冷落顾城,不停起哄陆淮和林听晚。
“陆淮,听晚复健的时候,你是不是天天给她按摩?”
“那可不,人家手法专业得很,听晚就认他,别人碰一下都不行!”
陆淮低着头,假装没看见顾城投来的敌意目光。
林听晚安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但陆淮知道,她的注意力全在顾城身上。
聚会中途,有人提议玩游戏。
顾城第一个输。
惩罚是找异性要联系方式。
他下意识看向林听晚,眼神带着求助。
林听晚却低头摆弄手机,装作没看见。
顾城咬了咬嘴唇,赌气似的站起来:
“我去就是了。”
陆淮看着他走向隔壁卡座,很快被几个浓妆艳抹的贵妇围住。
昏暗灯光下,一个醉醺醺的女人拽住他的手腕,眼神轻佻:
“帅哥,加微信可以,但也先让我们验验货。”
她一边说,一边不怀好意地打量他。
“放开!”
顾城猛地甩手,声音里满是愤怒。
林听晚突然抬头,眼神冰冷,下一秒就冲了过去。
“啪”一声,一记耳光甩在那人脸上。
“你他妈找死?”
尖叫声、推搡声瞬间响起。
“听晚!别打了!”
姐妹们慌忙上前拉架。
陆淮心一紧,怕她刚好的身体出事,也冲上去拦她:
“听晚,别……”
话没说完,林听晚反手一推,力气大得惊人:
“让开!”
“砰——”
陆淮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后脑重重磕在地上,眼前一黑,温热的血顺着额角流下。
他艰难地撑起身,视线模糊,却看见林听晚拉着顾城离开的背影。
她的脚步很急。
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第2章
那通电话打来时,陆淮觉得心口像被人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眼前一阵发黑,恍惚间想起几年前——
那时林听晚还坐在轮椅上,整个人陷在阴影里。
她突然抄起手边的木椅,狠狠朝自己腿上砸!
“砰”的一声闷响,椅子砸在腿上。
陆淮眼睛瞬间红了,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拦。
混乱中她失控的力道砸在他胸口,他当场断了三根肋骨。
他疼得脸色惨白,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林听晚红着眼冲他吼:“我的腿早就废了!砸了又能怎样?你是不是疯了?轻重都分不清吗!”
她的声音嘶哑,全是绝望。
陆淮疼得直抽气,却还是死死抱住她的腿,声音很轻:
“我分得清。”
他喘了口气,一字一句:
“正因为你的腿重要,我才不能让你砸。”
他看着她,眼神执拗又温柔: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重新站起来。”
那一刻,向来骄傲的林听晚在他怀里微微发抖,像片风中的叶子。
她哽咽着说:“陆淮…别离开我……”
后来所有人都说,林听晚能站起来是个奇迹。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哪有什么奇迹,不过是陆淮拼了命,一点一点把她从深渊里拽出来。
可现在呢?
她走出来了,却不再需要他了。
手机突然响起,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陆淮摸出手机,屏幕上“林夫人”三个字扎得他眼睛生疼。
他太清楚这通电话意味着什么。
果然,刚接通,那边传来林母温和却疏离的声音:
“陆淮啊,听晚现在是上市公司的总裁,丈夫不能是个没背景、对她没帮助的人……”
她顿了顿,声音依旧轻柔:
“谢谢你这三年的照顾。可你也知道,当初要不是林家资助,你连大学都上不起。这些恩情,咱们就一笔勾销,行吗?”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像是在等他的质问或哀求。
陆淮呆呆站着,抬眼望向林听晚离开的方向。
走廊空荡荡的,惨白的墙壁像张牙舞爪的怪物,嘲笑他这三年的自作多情。
“好。”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会离开,再也不出现在她面前。”
陆淮挂了电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径直去了医院。
医生检查他额头的伤:“得缝三针,这几天别碰水。”
陆淮麻木地点点头。
走出诊室,他慢慢往医院门口挪。
不远处的迈巴赫很眼熟——是林听晚的车。
车窗半开着,顾城伏在她肩头,哭得声泪俱下:
“听晚,当年是我不对……我不是故意要离开你……”
他声音哽咽:“我爸妈硬把我送出国,手机都收了……我不是不想联系你……”
林听晚安静地坐着,侧脸线条柔和。
过了会儿,她低声问:“那现在为什么回来?”
顾城抬头,眼泪不停往下掉:“我忘不掉你……”
“我知道你有陆淮了,我不求别的,就让我远远看着你,行吗?”
陆淮站在阴影里,看见林听晚沉默了很长时间。
最后她伸出手,轻轻擦掉顾城脸上的泪。
“我不怪你。”
她声音很轻。
“至于陆淮……我只把他当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城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
林听晚轻轻点头。
顾城破涕为笑,紧紧抱住了她。
陆淮扯了扯嘴角,转身快步离开,直接去了移民局。
工作人员递给他一张表格:“签证两周后下来。”
他道了谢,走出大门时天已经擦黑。
回到林听晚的别墅——这三年为了方便照顾她,他一直住这儿。
曾经天真地把这里当成了家。
玄关摆着他挑的拖鞋,客厅养着他种的绿萝,厨房贴着他手写的养胃食谱。
现在,他得亲手抹掉这些痕迹。
收拾行李时,在抽屉最底下摸到一张照片——
是林听晚复健成功那天拍的。
照片里她难得笑得灿烂,他站在旁边,眼角闪着泪光。
照片边角已经泛黄,被他摩挲太多次了。
陆淮盯着看了很久,最后轻轻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有些梦,该醒了。
第二天清早,林听晚打来电话:“我胃药忘带了,帮我送公司来。”
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自然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淮沉默两秒:“好。”
他走进电梯,数字缓缓跳动。
“叮”一声门开,正撞见顾城拎着精致食盒走出来。
顾城脸上挂着笑:“这么巧啊?”
他又热情地说:“我给听晚送午饭,一起?”
陆淮没说话,默默跟着进了办公室。
林听晚正低头看文件,听见动静抬头,眉毛微挑:“怎么一起来了?”
顾城笑着解释:“路上碰见的。”
他小心打开食盒,浓郁的麻辣味瞬间弥漫开来。
“买了你最爱吃的麻辣香锅!”
陆淮脸色一下子变了:“她胃不好,不能吃辣。”
林听晚看了他一眼,无所谓地拿起筷子:“偶尔一次没事。”
她夹起裹满红油的牛肉,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陆淮心头一紧,下意识攥紧包里的胃药,指节发白。
没过多久,林听晚额头渗出细汗,握笔的手指微微发抖。
顾城担心地问:“听晚?不舒服吗?”
她勉强笑笑:“没事。”
又补充道:“我还有工作,你们先回吧。”
陆淮深深看了她一眼,默默把药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下楼后,他还是没忍住,对顾城说:“她胃病严重,以后送饭注意点。”
顾城突然笑了,带着嘲讽:“陆淮,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他往前凑了半步,嘴角扬起:“你对听晚来说,就是个特殊点的护工,所以才要记这些。但我不一样——”
“她爱我,就算我给她的是毒药,她也会吃下去,懂吗?”
陆淮指尖发颤,心脏像又被撕开一次。
他知道,顾城没说错。
他花了三年小心翼翼,才换来林听晚多看一眼。
而顾城什么都不用做,她就甘愿为他吞毒药。
那晚林听晚回来时,脸色白得吓人。
陆淮正在厨房倒水,听见开门声回头一看,玻璃杯差点滑落。
他声音发紧:“你没吃药?”
第3章
那场大火里,她头也不回冲向别人,我才明白自己有多可笑
林听晚瘫在沙发上,额前的碎发被冷汗黏在皮肤上,声音有气无力:“太严重了……去医院洗了胃。”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就软软倒了下去。
陆淮手一抖,热水溅在手背上,瞬间红了一片。
他心里像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她就那么爱顾城吗?爱到连他送的饭,哪怕吃进医院洗胃,也非吃不可?
他默默倒了杯温水,蹲在她身边,轻轻给她揉着胃。
林听晚小口喝着水,在他温柔的安抚下,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些。没过多久,她迷迷糊糊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这场景熟悉得让人心头发涩。可这一次,陆淮没像从前那样贪恋地看她的睡颜。
他轻轻把她放倒在沙发上,仔细掖好毯子,然后转身上了楼,没回头。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满房间。
陆淮揉着眼睛坐起来,听见客厅已有动静。
林听晚早已打扮精致,一身套装优雅立在客厅中央。她眉头微蹙,目光扫过四周,低声嘀咕:“奇怪,家里东西怎么少了这么多?”
陆淮闻声从房间出来,张了张嘴想解释。
林听晚却没给他机会,直接转了话题:“顾城今天办画展,邀请我们一起去。”
陆淮犹豫着刚吐出一个“我……”
字,就被她温柔却不容拒绝地打断:“他刚回国,这边没什么朋友。你就当陪我去给他撑撑人气。”
陆淮手指悄悄攥紧,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画展现场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顾城一见林听晚,眼睛瞬间亮了,快步迎上来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听晚!我最想让你看的就是这幅。”
他指向一幅雪山油画,声音放得极轻:“在瑞士画的,那时候我每天都想你,看到这雪山,就觉得像你一样圣洁。”
林听安静静看着画,眼神深邃难懂。
过了一会儿,她对工作人员说:“这里所有的画,我买了。”
周围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听说林总当年特别爱顾先生,看来是真的。”
“都被抛弃过一次了还这么捧场,绝对是真爱。”
顾城得意地瞥了陆淮一眼,趁林听晚去付款,走到陆淮面前压低声音,嘴唇几乎贴到他耳朵上:“听到了吗?就算我离开再久,她心里也只有我。”
他顿了顿,恶狠狠补充:“要是你还不死心,我不介意让你看得更清楚点。”
就在这时,火警警报刺耳地响起。
“着火了!快跑!”
有人大喊。
人群瞬间混乱,四处逃窜。
陆淮被人群撞倒,脚踝狠狠一扭,疼得眼前发黑。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使不上力。
就在这时,他看见林听晚逆着人流冲了进来。
她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惊慌:“顾城!顾城你在哪?”
陆淮心里一刺,眼睁睁看着她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顾城。
很快,她找到了惊慌失措的顾城,一把紧紧拉住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外冲,丝毫没注意到瘫坐在地的陆淮。
陆淮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里发苦。
他拼命想站起来,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一根燃烧的房梁砸了下来。
再醒来时,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
“阿淮!你终于醒了!”
兄弟林宽冲到床边,眼睛布满血丝。他紧紧握住陆淮的手,声音发颤:“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就死了?”
陆淮艰难地动了动脖子,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他哑着嗓子问:“林听晚呢?”
林宽脸色瞬间难看至极:“她?正陪着顾城呢!你就断了根肋骨,人家顾先生可是擦破了皮,可不得好好照顾?”
陆淮闭上眼睛,胸口疼得呼吸都困难。
林宽气得跺脚:“这个林听晚实在太过分!”
“当初她瘫痪在床,是谁整夜不睡守着她?”
“每天只睡两小时,就怕她想不开?”
“现在你伤这么重,她却……”
林宽眉头拧成了结,声音陡然提高:
“阿淮,她现在已经痊愈了,却绝口不提和你在一起的事,你还要委屈自己到什么时候?”
病房里只剩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
过了很久,陆淮才轻轻开口,声音疲惫:
“我在办签证了。”
“等签证下来……”
他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就走。”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走?”
林听晚站在门口,脸色阴沉,眼神带着质问,“谁要走?”
“没什么,林宽工作忙,要先走。”
陆淮垂下眼,不敢看她探究的目光,心里有些慌。
林宽张了张嘴,看了陆淮一眼,最终没拆穿,只狠狠瞪了林听晚:“淮,有事随时叫我。”
等门关上,林听晚才走到病床边,语气带着歉意:
“当时人太多了,我没看到你……”
“没关系。”
陆淮平静地打断,伸手去够床头的水杯。
他微微起身,病号服领口滑开一角,露出锁骨下方一片狰狞的烧伤。
林听晚瞳孔猛地一缩:“你怎么伤得这么重?不是说只是轻微呛伤吗?”
陆淮低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拉好衣领:
“没什么大碍。”
林听晚眉头紧锁:“我不知道你伤成这样……我以为你只是被烟呛晕了。”
陆淮扯了扯嘴角——她怎么会知道呢?她眼里只有顾城,怎么会注意到他伤得多重?
他没说话,低头喝了口水。
“这几天我来照顾你。”
林听晚突然说。
“不用。”
陆淮摇头,语气坚决,“你工作忙,不用管我。”
林听晚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铃声在安静病房里格外刺耳。
“听晚……”
顾城的声音带着委屈,还有点撒娇,“我的手好疼……医生说伤口可能感染了……”
林听晚表情瞬间犹豫,眼神纠结。
陆淮看着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你去吧。”
“我……”
林听晚握着手机,眉头紧皱,“我也不太会照顾人,我找个护工来照顾你。”
陆淮平静点头:“好。”
林听晚匆匆离开后,病房终于安静下来。
陆淮望着天花板,突然笑了,笑容里全是自嘲。
她说要照顾他,可顾城一个电话,她就走了。
就像那场大火里,她毫不犹豫冲向顾城,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
他缓缓闭上眼睛,眉头紧皱,胸口疼得几乎窒息。
那疼痛像刀子,一下一下剜着他的心。
有些承诺,从一开始就不该当真。
出院那天,阳光洒满医院走廊。
林听晚亲自来接他,脸上带着淡笑,递过来一件新买的羊绒大衣:
“晚上有个拍卖会,你跟我一起去。”
第4章
陆淮往后挪了半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不用了……”
林听晚眉头微微蹙起,像是没听清,又像是觉得他在闹脾气。
她往前靠了靠,语气放软了些:
“还生气呢?那天我是真没看见你,后来发现你不在,我马上叫人进去找了。”
陆淮嘴唇动了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沉默地接过那件外套,指尖触到柔软的羊毛内衬,凉意却从掌心渗进来。
上车时,他才发现顾城也在。
林听晚侧过头,随口解释:
“顾城说他也想来,就一起了。”
陆淮没应声,安静地坐进后排。
一路上,顾城的声音没停过。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翻墙去摘李阿姨家的枇杷,被她家狗追着跑……”
他笑着转头,“国外那些建筑才叫绝,跟咱们这儿完全两个世界。”
林听晚偶尔接一句,声音不高,却句句自然:
“小时候确实挺疯的。”
“嗯,文化差异很大。”
陆淮偏头看向窗外。
树影糊成一片绿色的流影,不断向后掠去。
他坐在那儿,像个误入别人回忆的旁观者。
拍卖会场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顾城多看一眼的藏品,林听晚都毫不犹豫地举牌。
她出手大方,很快吸引了不少目光。
“那不是林总吗?真宠啊。”
“听说她男朋友照顾了她三年,感情是真好。”
“等等,那位好像不是陆先生……是之前那位吧?”
低语声从四周飘来,有人把顾城错认成了陆淮。
林听晚怔了怔,像是才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陆淮: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这时,台上呈出一条蓝宝石胸针。
幽蓝色的光在灯下流转,像深海暗涌。
陆淮的目光,不自觉地多停了一秒。
林听晚立刻举牌:
“一千万。”
“这胸针有故事的,”顾城忽然开口,
“是某国公主送给恋人的信物,象征忠贞、至死不渝。”
他瞥了陆淮一眼,语气轻缓:
“送给陆先生,挺合适的。”
林听晚举牌的手顿了顿,脸上掠过一丝迟疑。
胸针送过来后,她直接递给了顾城:
“这个更衬你。”
“这不太好吧?”
顾城语气犹豫,
“这不是陆先生看中的吗?”
林听晚看向陆淮:
“我再给你挑别的。你还想要什么?”
陆淮垂下眼,嘴角轻轻扯了一下。
寓意忠贞的礼物,不能送他,却能送给顾城。
爱与不爱的界限,原来这么清楚。
“不用了。”
他轻声说。
声音落进周围的喧闹里,几乎听不见。
拍卖会散场,人群渐渐散去。
林听晚被人围着寒暄,顾城趁机走到陆淮身边。
“现在你总该看清楚了吧?”
他压低声音,嘴角带着笑,眼神却锐利。
“听晚喜欢的是我。
你再这样缠着她,
只会让她更讨厌你。”
陆静静静看着他,眼底没什么波澜。
他缓缓开口:
“你会如愿的。”
“什么意思?”
顾城皱眉。
陆淮没回答,转身要走。
“啊——!”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陆淮猛地回头,就见顾城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陆淮!”
林听晚的怒吼炸开在空气里。
她冲过来,一把将他推开。
陆淮踉跄着后退,脊背重重撞上墙壁。
“顾城哪里惹你了?你要这样推他?”
她声音发颤,眼神冷得像冰。
“之前是我没护好你,你有气冲我来!
为什么要动他?”
陆淮靠着冰冷的墙,声音很轻,但清晰:
“我没有。”
“听晚……”
顾城虚弱地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
“是我不小心……不怪陆先生……”
“你别替他说话!”
林听晚冷冷扫了陆淮一眼,弯腰扶起顾城。
她没再看陆淮,只丢下一句:
“你自己回去。”
陆淮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匆匆消失在门口。
顾城肩上披着她的羊绒围巾。
她扶他的动作,小心得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一直都是这样。
只要顾城一哭,错的就一定是他。
陆淮下意识摸了摸口袋。
里面有一张机票,一周后飞伦敦。
它会带走他所有的爱,和这些年的疼。
她再也不会觉得他是个麻烦了。
因为这个麻烦,很快就要永远消失。
拍卖会在城郊,位置很偏。
陆淮在路边站了很久,一辆车也没拦到。
他只好一步一步往回走。
走到一半,雨落了下来。
冰凉的雨水打湿头发,顺着脖颈往衣服里钻。
鞋里灌满了水,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等他终于走到家,脚底已经磨出了血泡。
头重脚轻,浑身发烫。
他翻出药箱,随便找了点药吞下去。
处理伤口时,手都在抖。
然后他倒在床上,昏沉沉睡了。
第二天,他是被楼下的动静吵醒的。
揉着眼睛走下楼梯,就看见客厅堆满了顾城的行李。
林听晚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顾城父母出国了,他一个人住不方便,这段时间先住这儿。”
她顿了顿,看向陆淮:
“你注意点,别耍那些小动作。”
陆淮扶着楼梯,慢慢走下来。
脸色苍白,声音低哑:
“我不会了。”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不会再耍什么小动作。
也不会再喜欢她了。
顾城住进来的这几天,陆淮见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林听晚。
她记得顾城不吃香菜。
每次吃饭,只要顾城皱眉,她就伸手把他面前的菜换走。
打雷的晚上,她会第一时间去敲顾城的门。
从前从不让他进的书房,现在顾城可以随意进出。
陆淮静静看着,终于明白——
原来她爱一个人,是这样的。
他想起几年前,她情绪最低落的那次。
他在她身边,她强忍着不自伤,指甲掐进手心。
他那时还偷偷高兴,以为那是她开始依赖他的迹象。
现在回想,真可笑。
那天,陆淮经过书房。
余光瞥见顾城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他脚步一顿,从门缝看进去。
顾城手里拿着的,竟是林听晚奶奶留下的羊脂玉佩。
玉佩在他指尖晃来晃去,好几次差点滑落。
陆淮心一紧,冲进去把玉佩夺了过来。
“你别乱动这个,”他声音发紧,“这是她奶奶留下的……”
顾城不耐烦地抢回去,见他这么紧张,忽然笑了。
“关你什么事?”
他挑眉,“你这么在意啊?那……”
他手指一松。
“啪——”
玉佩摔在地上,碎成两半。
陆淮呼吸一滞。
那是林听晚最珍视的东西,是她奶奶临走前亲手交给她的。
“怎么回事?”
林听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盯着地上的碎片,脸色沉得吓人。
顾城抢先开口,语气委屈:
“是陆先生摔的……我只是拿起来看看,他就过来抢……”
林听晚抬眼看向陆淮,声音冷硬:
“陆淮,你怎么敢……”
陆淮轻声打断她,声音发颤:
“书房有监控。
你可以看看,到底是谁摔的。”
空气一瞬间凝固。
第5章
知错了,错在不该喜欢你
顾城的脸色变了变,喉咙动了动,才不情不愿地开口:“对不起听晚,是我不小心……打碎的。它对你很重要吗?我赔你一个一模一样的。”
林听晚的怒气,却像被风吹散的烟,一下子不见了。
她快步走到顾城身边,握住他的手,低头仔细看他每一根手指:“有没有伤到?”
陆淮站在原地,看着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顾城的手背。
他觉得自己心脏的某一块,好像被人用钝刀慢慢割走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块玉佩的意义。
三年前,林母弄丢了它。那时林听晚刚做完腿部手术,还站不稳。
她拖着一条缠着绷带的腿,在雪夜里找了三个小时。回来之后,和母亲大吵一架,把房间里的东西砸得七零八落。
是陆淮,一个人在院子里,一寸寸扒开积雪,手指冻得发紫,天亮时才从雪堆里摸到那块冰凉的玉。
而现在,玉被顾城摔碎了,她却只关心他的手有没有受伤。
陆淮低头笑了笑,笑得肩膀微微发抖。
原来她爱顾城,爱到连最重要的东西都可以不计较。
他还天真地以为,等她腿好了,他们就会结婚。
多少个夜里,他守在她病床前,看她疼得咬嘴唇,他就在日记本里写:“等她站起来,就求婚。”
现在想来,那行字像一巴掌,打醒了他。
好在,他终于醒了。
那些不被珍惜的真心,他再也不会给了。
那天之后,陆淮像一只被关进笼子的鸟。
他整天待在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光线透不进来。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和他呼出的冷清气息。
直到晚餐时,顾城突然捂住肚子,脸色煞白,整个人倒进林听晚怀里。
“怎么回事?”
林听晚的声音发颤。
她朝外喊:“叫医生!快!”
私人医生匆匆赶来,检查后脸色凝重:“是中毒。”
三个字,像冰水泼进热油,整栋别墅顿时乱了。
一个年轻女佣怯怯地开口:“我、我看见陆先生……往汤里加了东西。”
林听晚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大步走到陆淮面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他骨头生疼。
“就因为一块玉,你要害死顾城?”
陆淮抬头,声音很轻:“我没有。”
“你还狡辩?”
她冷笑,转头对佣人说,“把剩下的汤端来。”
陆淮瞳孔一缩:“你要做什么?”
“让你长记性。”
她捏住他的下巴,汤被保镖灌进他喉咙。
他呛得眼泪直流,药效很快发作,他疼得跪在地上,蜷成一团,指甲掐进掌心。
“我没有下毒……”
他一遍遍重复。
林听晚看也没看他一眼。
她全程守在顾城床边,喂他喝水,擦他额头的汗,眼神温柔得像能融化冰。
陆淮被抬上救护车时,意识已经模糊。
他在医院躺了一整夜,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第二天回到别墅,整栋房子静得可怕。
手机震动,顾城发来一张照片。
碧海蓝天,林听晚搂着他的腰,两人笑得灿烂。
配文:某人带我来海边散心,说我病体初愈需要放松~
陆安静静锁上屏幕,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他开始收拾行李,动作很慢。
当他拉上行李箱拉链时,才发现——
住了三年的地方,属于他的东西,一个24寸的箱子就装完了。
原来他从未真正属于这里。
就像他从未真正走进她的心。
“知错了没有?”
林听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穿着一身黑裙,优雅地站在门口,眉头微蹙。
“知错了。”
他轻声说。
错在不该喜欢你。
错在不该守你这么多年。
林听晚脸色缓和了些:“换衣服,去聚会。”
“聚会?”
“你不记得今天是我生日?”
她皱眉,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陆淮这才恍惚想起,是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往年这时候,他早早就订好她最爱的草莓蛋糕,挑好礼物,记得她讨厌什么装饰,记得她许过什么愿望。
可现在,他忘了。
“你先去。”
他低声说,“我换好衣服,带上礼物就过去。”
“听晚!”
顾城在楼下喊,声音带着某种宣示的意味。
“大家都等你呢!”
林听晚点点头,最后看他一眼:“快点。”
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
陆淮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消失。
他嘴角轻轻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林听晚,这一次,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是从此消失在你的世界。
成全你和顾城,也放过我自己。
他拎起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三年的房间。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机场人来人往,广播声、脚步声、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陆淮站在登机口前,拿出手机,慢慢打下一行字,发送。
然后关掉手机,走向登机通道。
第6章
林听晚,我走了,祝你和顾城,情深不渝,白首同心。
他把手机按灭,塞进外套口袋。
转身走向登机口,步子很稳,像要踏进一个再也回不来的世界。
三年痴心,一朝梦醒。
从此山高水长,再不相逢。
京市最豪华的酒店宴会厅,灯火通明。
林家是京市数一数二的豪门,林听晚的生日宴,自然高朋满座。
满厅宾客衣着光鲜,谈笑风生。
唯独今晚的主角林听晚,有些心不在焉。
她目光一次次飘向门口,像在等谁。
“奇怪,陆淮怎么还没来?不会忘了吧?”
旁边一个姐妹小声嘀咕。
“怎么可能!”
另一个立刻反驳,“你什么时候见陆淮忘过听晚的事?”
“可这宴会都过半了,他从来没这么晚来过……”
几个女孩互相看了一眼,最后都看向林听晚。
她正望着门口出神。
谭玥轻轻碰了碰她:“听晚姐,要不……你再打个电话问问陆淮?”
林听晚摇头,语气很笃定:“不用,他可能在准备礼物。”
她说得平静,几个人也就没再多问。
这时,生日宴进行到送礼环节。
谭玥她们陆续送上礼物。
轮到顾城时,几个姐妹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说什么。
顾城捧着礼物走上前,脸上带着羞涩:
“听晚,这是我……”
话没说完,林听晚的手机屏幕亮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脸色瞬间煞白。
下一秒,她猛地推开面前的顾城,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啊!”
顾城猝不及防摔在地上,疼得脸色发青。
“听晚,你怎么了?”
他朝她的背影喊。
可林听晚像没听见,径直跑出了宴会厅。
满场宾客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谭玥几人愣了几秒,有人突然反应过来:
“不会是陆淮出事了吧?”
几个人脸色一变,赶紧追了出去。
只剩下顾城还坐在地上,拳头攥得发白。
“陆淮……又是陆淮!”
没人注意到他眼里的阴沉。
林听晚一路跑回别墅。
推开门,里面静悄悄的。
她不死心,嘴里念着“他肯定在”,一间一间地找。
楼上,楼下,所有能藏人的角落都翻遍了。
没有陆淮。
连他常用的杯子、常穿的外套,也都不见了。
她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四周静得可怕。
手机屏幕还亮着,那条信息像根刺,扎进眼里。
她慢慢抬起手,手指发抖,按下那串熟悉的号码。
“嘟——嘟——嘟——”
忙音一声接一声,敲在心上。
每一声,都让她的心更沉一点。
电话自动挂断。
陆淮没有接。
这时,门铃响了。
她恍惚地走去开门,谭玥几人站在门外,一脸焦急。
“听晚姐,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是不是陆淮出什么事了?”
林听晚张了张嘴,喉咙发紧。
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说:
“陆淮说……他走了。”
“走了?走去哪了?”
谭玥愣住,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其他几人也一脸错愕。
谁也没想过,陆淮会走。
这些年,他们看着林听晚起起落落。
当年那场意外之后,她身边的人来了又走。
就连他们自己,也曾被她阴晴不定的脾气吓退。
只有陆淮,从始至终都在。
在她最狼狈的时候,他来了。
不管她怎么发脾气、怎么赶人,他都没走。
可现在,他走了。
一片沉默中,林听晚的手机又响了。
她几乎是秒接,声音带着急迫:
“陆淮?你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顾城的声音:
“听晚,我脚崴了,你能送我去医院吗?”
要是以前,林听晚一定会立刻答应。
可这一次,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
“我现在有事,你找别人吧。”
话一出口,连谭玥几人都惊讶地看向她。
顾城也没想到她会拒绝。
他咬着牙,声音却依旧温和:
“好吧……是陆先生那边出事了吗?都怪我刚才那一摔,让你着急了……”
林听晚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推了他。
她犹豫了一下,声音低低地:
“等等,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她转身朝外走。
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有点刺鼻。
医生看完检查报告,推了推眼镜:
“没什么事,轻微碰撞,擦点药休息两天就好。”
林听晚松了口气,正要带顾城离开,一转头,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身形、走路的姿态,太像陆淮了。
她脸色一变,顾不上顾城,快步冲过去,一把拉住那人。
她抓得很用力,指节泛白,像是怕他再一次消失。
那人转过身。
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第7章
认错人之后,我让助理去查他的航班记录
她认错人了。
手腕被猛地拽住,那人吃痛地“嘶”了一声,眉头拧紧,甩开她的手:
“你谁啊?”
林听晚这才回过神,慌忙松开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对不起,认错人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人头也不回地走远,背影在走廊尽头模糊。
不是他。
陆淮真的走了?
“听晚,怎么了?”
顾城一瘸一拐地走近,声音有些发紧。
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嘴角却僵硬地扬着。
林听晚摇摇头,伸手扶住他:
“没事,回病房吧。”
送顾城回房后,她转身走到走廊尽头,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帮我查一下,陆淮去了哪。”
晚上,林听晚回了林家老宅。
车窗外霓虹闪烁,她一路沉默,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包带。
怎么和母亲解释陆淮离开的事?她还没想好。
刚进客厅,母亲就笑着迎上来,握住她的手:
“回来得正好,吴妈刚烧好你爱吃的菜,今天你生日,得多吃点。”
她被按在餐桌前,一抬头,对面坐着一个陌生男人。
西装笔挺,姿态从容,目光却直直落在她脸上。
林听晚心里一沉,转头看向母亲:
“这位是?”
“这是你尚叔叔的儿子,尚舟。”
母亲笑着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碗里,
“叫阿舟就行,你们年轻人多聊聊。”
尚舟微微颔首,声音温和:
“听晚,幸会。”
他伸出手,掌心宽大,指甲修得干净。
林听晚没动。
她盯着那只手,嘴角慢慢抿成一条线。
空气凝住了。
母亲赶紧拉尚舟坐下,打圆场道:
“听晚从小怕生,熟悉了就好了。”
尚舟笑了笑,没说话。
整顿饭,林听晚没看他一眼。
母亲努力找话题,她只低头拨着碗里的米粒。
尚舟问一句,她嗯一声;母亲搭一句,她转开话头。
直到尚舟突然放下筷子,站起身。
“伯母,我看林小姐没什么聊的兴致,这事就算了吧。”
他声音很冷,说完转身就走。
门“咔哒”一声关上。
客厅里只剩下母女两人,和满桌凉透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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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林听晚回到别墅时,雨刚好停了。
月光透过落地窗,把空荡的客厅照得发亮。她下意识看向厨房——没有温着的牛奶,玄关——没有摆好的拖鞋,二楼——没有亮着的那盏小夜灯。
所有属于陆淮的痕迹,都被抹得一干二净。
她不死心,一遍遍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机械女声冰冷地重复。
她点开微信,找到那个置顶三年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昨天凌晨:
胃药在左边抽屉第二格,记得吃
她颤抖着手打字:陆淮,你在哪?
发送。
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刺进眼里。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把她拉黑了。
林听晚跌坐在沙发上,心脏像被掏空。这三年来,无论她发脾气还是冷战,陆淮从来没有真正消失过。他总是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像空气一样理所当然地存在于她的生活里。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空气被抽走了,人会窒息。
她猛地站起来,冲进书房。
对,监控。书房有监控。
她要亲眼看清楚,玉佩到底是怎么碎的。
电脑开机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她点开监控系统,找到那天的记录。
画面里,顾城拿着玉佩把玩,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陆淮冲进来想要夺回,顾城故意松手——
“啪。”
玉佩摔碎的瞬间,顾城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
根本不是意外。
林听晚浑身发冷。
这时,手机震动。是助理发来的邮件:
林总,已初步查到顾城先生近况。他三个月前回国,目前名下有多笔不明来源的债务。另,他出国期间并非被父母强制带走,而是主动申请了国外的艺术院校,期间交往过三位女友,均有金钱往来。
每一个字都像耳光,扇在她脸上。
她想起顾城红着眼眶说“我爸妈硬把我送出国”,想起他伏在她肩头哭“我忘不掉你”,想起他总是不经意间提起看中了某款表、某辆车……
手机又震了一下,屏幕亮起。
是顾城发来的短信:
听晚,还在生我的气吗?我好想你。
曾经让她心软的文字,此刻只让她胃里翻涌。
监控画面定格在顾城摔碎玉佩后那个虚伪的惊慌表情上。
林听晚盯着那条短信,第一次对这个人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
第9章
林听晚盯着那条“我好想你”的短信,指尖冰凉。她慢慢打字回复:明天上午十点,半岛咖啡见。
她需要当面问清楚。不是以旧情人的身份,而是以一个被愚弄的受害者的立场。
那一夜她没合眼。坐在陆淮曾经睡过的客房地板上——那里现在只剩一张空床垫。在床头柜最深的缝隙里,她摸到一个硬壳笔记本。
深蓝色封皮,边角磨损得厉害。
她认得这个本子。陆淮总是深夜坐在客厅,就着落地灯写些什么。她问过,他只说是复健记录。
现在她知道了,这是他的日记。
翻开第一页,日期是三年前,她出车祸后的第二周。
“9月3日。她又把药打翻了。护士说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肌肉会永久萎缩。我把药捡起来,一粒粒擦干净。她看着我,眼神像在看一条狗。没关系,就算是狗,我也要守着她。”
林听晚的手指抚过那些字迹。有些地方被水渍晕开,不知道是她的泪,还是他的。
她一页页往下翻。
“10月15日。她半夜又做噩梦,抓着我的手不放。指甲陷进肉里,很疼。但比起她受的苦,这不算什么。”
“1月20日。今天学会了一套新的按摩手法。医生说坚持按摩还有希望。有希望就好,我不怕累。”
“3月2日。她摔了镜子,碎片划伤了她的脚。我抱着她去包扎,她在我怀里发抖,说‘陆淮,别离开我’。那一刻我觉得,就算这辈子她都站不起来,我也认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从来不知道,这些平静的文字背后,藏着一个少年整整三年的孤注一掷。
翻到车祸那天的记录,她的手顿住了。
“7月18日。警察说肇事车辆是故意冲过来的。目击者说看见副驾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事故发生后立刻下车跑了。那个背影……很像顾城。”
林听晚的呼吸停滞了。
她一直以为那是一场意外。
如果……如果是顾城?
她猛地合上日记本,心脏狂跳。
第二天在半岛咖啡,顾城早早到了,穿着她送的那件羊绒衫。
“听晚。”
他起身要帮她拉椅子,笑容温柔。
林听晚直接坐下,把手机推到他面前。屏幕上播放着监控录像——他故意摔碎玉佩的那段。
顾城的笑容僵在脸上。
“为什么?”
她问。
短暂的慌乱后,顾城突然笑了。那笑容陌生而狰狞。
“为什么?因为你蠢啊林听晚。”
他靠回椅背,姿态放松,“你以为我真的爱你?要不是你家有钱,谁愿意伺候你这个残废三年?”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
“车祸呢?”
她声音发颤,“那天你在现场吗?”
顾城挑眉,竟坦然承认:“在啊。可惜没撞死你,不然遗产早就是我的了。”
林听晚浑身血液倒流。
他凑近,压低声音:“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是陆淮那个傻子。他明明猜到我可能动了手脚,却因为怕你承受不住,选择瞒着你。这三年他替你挡了多少事,你根本不知道。”
她想起火灾那天陆淮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起他身上那些莫名的伤痕,想起他总在深夜对着窗外发呆……
原来他独自承受了这么多。
而她,都在做什么?
“对了,”顾城临走前回头,笑得恶意,“告诉你个秘密。陆淮走之前,给我留了句话。”
林听晚抬头。
“他说,‘好好对她。虽然你不配,但她爱你’。”
顾城大笑离开。
林听晚坐在原地,指尖冰凉。她慢慢翻开日记的最后一页。
那里只有一行字,墨迹很新: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里,说明我终于放下了。”
泪水砸在纸页上,晕开一片。
她终于明白,她失去的是什么。
第10章
林听晚在咖啡厅里坐到打烊。
服务生过来轻声提醒时,她才惊觉天已经黑了。笔记本还摊在桌上,最后那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眼里。
她猛地站起来,抓起手机开始疯狂打电话。第一个打给航空公司的朋友:“帮我查所有今天飞伦敦的航班,找一个叫陆淮的乘客!”
然后打给助理:“我要陆淮这三年的所有就医记录,现在就要!”
最后她打给谭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玥玥,帮我……帮我找到他……”
电话那头的谭玥沉默片刻,轻轻说:“听晚,你先冷静。我们都在帮你找。”
半小时后,林听晚冲进市立医院。王院长是林家世交,看到她来,叹了口气递过一个文件夹。
“小晚,这是陆淮的就医记录。他嘱咐过我们保密,但既然你来了……”
她颤抖着手翻开。
火灾那天:肋骨骨折,中度烧伤,脑震荡。
楼梯摔伤:脚踝骨裂,额缝三针。
更早的记录:胃出血,营养不良,过度疲劳……
每一行诊断都像在凌迟她的心。
王院长指着最后一项:“最严重的是这个。你瘫痪期间有一次大出血,医院血库告急。他是稀有血型,和你一样,连续给你输了800cc。超过安全限度太多,导致造血功能受损。这半年他一直在吃药调理。”
林听晚腿一软,扶住墙壁才没倒下。
她想起他总说“不饿”,想起他苍白的脸色,想起他偶尔按着太阳穴说“有点头晕”……
原来他几乎把命都给了她。
“他今天下午的飞机。”
王院长看了眼手表,“现在应该已经开始登机了。”
林听晚转身就跑。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她冲进雨幕,发动车子时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方向盘。
雨刮器疯狂摆动,前方的路模糊不清。就像她此刻的视线。
机场广播在空旷的停车场就能听见:“前往伦敦的BA038航班现在开始登机……”
她跌跌撞撞地跑进航站楼,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滴。人群熙攘,她拼命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在国际出发的安检口,她终于看到了他。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外套,背影清瘦单薄,手里只提着一个轻便的登机箱。
三年。他来到她身边时一无所有,离开时也孑然一身。
“陆淮——”
她用尽全身力气喊出声。
第11章
陆淮的脚步顿住了。
他转过身,隔着安检通道的栏杆望过来。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惊讶,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林听晚想冲过去,却被工作人员礼貌地拦下。
“陆淮……”
她声音发颤,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泪是水,“对不起……我都知道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玉佩是顾城摔碎的,中毒是他自导自演,车祸他也在现场……我都知道了。”
她语无伦次,只想把一切都告诉他,“还有你为我做的一切,输血,受伤……对不起,我现在才明白……”
广播再次响起:“乘坐BA038航班前往伦敦的旅客请尽快登机。”
陆淮轻轻开口,声音隔着一段距离,却清晰得刺痛耳膜:“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
她几乎是喊出来的,“我知道得太晚了,但是……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求你了……”
她从未这样卑微地求过任何人。
他看着她,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林听晚,你还记得我离开前一天晚上吗?”
她愣住。
“你发烧到39度,我给你煮了粥。你嫌太烫,把碗打翻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粥洒在我手上,你记得你说什么吗?”
她当然记得。她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有什么用?”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
他轻声说,“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是那个需要林家施舍的贫困生。无论我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不是的……”
“保重。”
他转身走向登机口,没有再回头。
她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尽头,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缓缓滑坐在地上。
三年后。
林氏集团总裁办公室,林听晚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桌上的财经杂志封面是她自己的照片,标题写着“最年轻的商业领袖”。
她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这座城市的灯火。
这三年,她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工作,林氏集团的市值翻了三倍。她学会了做饭,学会了整理家务,甚至学会了按摩——虽然再也没有需要她照顾的人。
顾城因涉嫌诈骗和故意伤害被判了八年。她去听了庭审,全程很平静。
助理敲门进来,递给她一封信:“林总,有您的信,从伦敦寄来的。”
信封很朴素,没有寄件人信息。
她拆开,里面只有一张明信片。背面是伦敦眼的夜景,正面写着一行字:
“我很好,希望你也是。”
字迹清瘦有力,是刻在她心底的模样。
她把明信片收进抽屉最深处,那里已经放着那本深蓝色的日记本。
窗外又开始下雨了。她静静地看着雨丝划过玻璃,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少年蹲在她的轮椅前,轻声说:“林听晚,一切都会好的。”
现在她终于好了。
只是教会她站起来的那个人,已经走远了。
她关掉办公室的灯,走进夜色里。雨后的空气很清新,像一场漫长的梦终于醒了。
来源:小涵写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