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凌晨四点,林建国被闹钟刺耳的蜂鸣声惊醒。他摸索着按下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黑暗里跳出三条催款短信:房贷8500元,儿子补习费3000元,母亲化疗欠款通知单5000元。他翻了个身,用粗糙的手掌狠狠揉了把脸,枕头边妻子留下的离婚协议书边角已经卷起毛边。
活得太难了
凌晨四点,林建国被闹钟刺耳的蜂鸣声惊醒。他摸索着按下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黑暗里跳出三条催款短信:房贷8500元,儿子补习费3000元,母亲化疗欠款通知单5000元。他翻了个身,用粗糙的手掌狠狠揉了把脸,枕头边妻子留下的离婚协议书边角已经卷起毛边。
厨房里的电水壶“咕噜咕噜”烧开时,窗外还是一片墨色。林建国往保温杯里塞了三个冷馒头,又舀了勺豆瓣酱。这是他连续第三周的早餐,倒不是吃不起别的,只是儿子下个月要参加奥数比赛,得给他补点营养。楼道里声控灯忽明忽暗,他踩着布满油渍的台阶下楼,电动车车筐里的清洁工具随着颠簸叮当作响。
工地的活计永远没有尽头。林建国戴着磨破边的安全帽,弯腰捆扎钢筋,汗水顺着脊梁沟往下淌。六月的太阳像块烧红的烙铁,烤得他后背发烫。工友老周递来支廉价香烟:“建国,听说你媳妇要走?”他默不作声地接过烟,火苗在颤抖的指尖跳跃。结婚十五年,妻子跟着他住过出租屋,吃过泡面,如今孩子大了,她却说看不到盼头。
傍晚收工后,林建国骑着电动车拐进菜市场。他在水产摊前站了许久,最终只买了两条小鲫鱼。经过文具店时,橱窗里摆着新款钢笔,标价128元。儿子上周提过想要一支,说班上好多同学都有。他攥紧口袋里皱巴巴的钞票,喉咙发紧,转身走进了隔壁的五金店——母亲住院要用的尿壶该换了。
医院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林建国轻手轻脚推开病房门。母亲蜷缩在病床上,化疗让她掉光了头发,原本圆润的脸颊凹陷成两个深坑。“妈,我给您熬了鱼汤。”他掀开保温桶,热气升腾间,母亲浑浊的眼睛泛起泪光:“别乱花钱,留着给孩子……”话音未落,护士举着缴费单走进来,语气冰冷:“明天再不续费,只能停药了。”
深夜的出租屋里,林建国坐在褪色的沙发上,面前摊开的账本密密麻麻记满数字。手机突然震动,班级群里班主任发来消息,儿子在学校和同学打架,原因是对方嘲笑他“穿的鞋是地摊货”。他盯着屏幕,太阳穴突突直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离婚协议书上,妻子的字迹清晰刺眼:“我不想再过这种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林建国走到阳台,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想起二十年前刚进城时的模样,那时的他总觉得只要肯吃苦,日子就能越过越好。可现在,房贷、学费、医药费像三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烟灰落在手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喃喃自语:“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
月光透过狭窄的窗缝洒进来,照亮他鬓角的白发。远处传来火车的鸣笛声,悠长而寂寥,仿佛在诉说着无数普通人被生活裹挟的无奈与挣扎。
来源:爱生活的飞翔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