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李元霸击杀宇文成都,看似不费力气。可当他回到阵中,却对李世民说:二哥,我跟宇文成都被人算计了
李元霸击杀宇文成都,看似不费力气。可当他回到阵中,却对李世民说:二哥,我跟宇文成都被人算计了
紫金山下,百万大军的欢呼声像潮水一样。李元霸将撕成两半的宇文成都扔在地上,像扔掉两块破布。他赢了,赢得轻而易举。可他没有笑,回到阵中,走到二哥李世民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二哥,我跟宇文成都被人算计了。”李世民看着他,问怎么回事。李元霸说:“他不是被我打败的,他是被人从里面掏空了。”
01
扬州城外的雨,下了三天三夜。
雨不大,腻腻歪歪的,像扯不断的线,把天和地缝在了一起。瓦岗军的几十万大营,就泡在这片缝合的泥泞里。营地里,一股马粪、铁锈和湿透了的皮革混杂在一起的味道,钻进鼻子里,让人觉得五脏六腑都跟着发霉。
李元霸不喜欢这种味道。
他坐在自己的营帐角落,地上铺着厚厚的干草,但他还是觉得那股潮气能顺着脊梁骨爬上来。他抱着自己的两柄擂鼓瓮金锤,锤是铁的,冷的,像两块不会说话的石头。他把脸贴在锤上,只有这股冰凉,能让他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压下去一些。
他脑子慢,想不明白太多事。但他知道,这里的人,心都是乱的。
他能听见,营帐外面,那些被称为“反王”的人,说话的声音很大,笑声也很响,但那笑声传不远,落在湿漉漉的空气里,就变成了嗡嗡的声响,像一群没头苍蝇。他们围着扬州,嘴上喊着清君侧,救圣驾,可李元霸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是想把龙椅上的那个人换下来,自己坐上去。
这让他觉得没意思。
他只喜欢跟在二哥李世民身边。二哥身上总有一股干净的皂角味,不像这里,到处都是人心的霉味。二哥说话不快,看人的眼神,像家乡晋阳城外那条清澈的小河,能一眼看到底。你站在河边,能清楚地看见水里的石子,也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影子。
李世民掀开帐帘走了进来,带进来一股新鲜些的空气。他手里拿着一个用油纸包着的饼,还冒着热气。
“元霸,饿了吧,先垫垫肚子。”
李世民的声音不高,但在这吵吵闹闹的大营里,李元霸总能第一时间听清。他接过饼,也不怕烫,三两口就吞了下去。饼是肉馅的,很香,但他吃着,眼睛却一直没离开李世民的脸。
他看得出,二哥这几天也没睡好,眼底下有一圈淡淡的青色。
“二哥,他们还在吵?”李元霸问。
李世民在他身边坐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吵不吵,又有什么用。那个人还在城里,咱们就都得在这儿耗着。”
李元霸知道二哥说的是谁。
宇文成都。
大隋天宝大将,皇帝杨广最信任的靠山。人们都说,他是大隋朝的擎天白玉柱,只要这根柱子不倒,大隋的这间破屋子,就塌不了。
营帐外,大哥李建成和四弟李元吉的声音隔着帐篷传了进来,很清晰。
“宇文成都不过一介武夫,匹夫之勇,有何惧哉?等雨停了,看我如何去会他!”这是李元吉的声音,永远那么尖,那么响,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
“四弟不可鲁莽。宇文成都名声在外,绝非等闲之辈。我军远来疲敝,当务之急是先行休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这是大哥李建成的声音,永远那么稳,那么慢,每个字都说得滴水不漏。
李元霸没出声。他把吃完饼油乎乎的手,在自己的裤子上擦了擦。他觉得大哥和四弟说的都不对。宇文成都不是“一介武夫”,他见过。
那还是在晋阳宫的比武场,他跟着父亲李渊去给杨广述职。杨广让宇文成都当场献艺,那个人,没拿兵器,只是打了一套拳。他的一招一式,不快,但是很有力,像山一样。不是那种张牙舞爪的山,是那种沉默的、孤高的、立在天地间很多年,任凭风吹雨打都不动一下的雪山。
那天,李元霸只是远远地看着,没出手。但他心里痒痒的。他知道,这个人,是他的对手。是这天下,唯一能让他觉得,手里的锤子不是那么无聊的对手。
李世民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别急,也别听他们吵。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把精神养足了。”
李元霸“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他听懂了二哥的意思。最后,还是要他上。
他把那对冰冷的铁锤又往怀里抱了抱。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点期待,就像一个孩子,等着过年放一串最大最响的鞭炮。但同时,又有一丝说不出的烦躁。
就像一场瓢泼大雨来临前,天空那种黑沉沉的、让人胸口发闷的样子。
02
雨终于停了。
乌云散开,太阳像个大火球,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把这片被雨水泡了三天的大地,烤得蒸腾起一片白茫茫的水汽。
战鼓声,就在这片水汽里,毫无征兆地擂响了。咚,咚,咚,一声声,不密集,但沉重,像直接敲在人的心口上。
十八路反王的大军,像一片被搅动的黑色海洋,发出巨大的声浪,朝着扬州城的方向涌去。
扬州城门“嘎吱”一声开了。
一骑白马,如同一道撕裂水雾的闪电,从城中疾驰而出。马上的人,一身灿烂的银甲,在阳光下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他手里横着一杆凤翅镏金镗,镗刃上反射出的光,比他身上的甲还冷。
天宝大将,宇文成都。
他身后,没有千军万马,甚至连一个擂鼓助威的士兵都没有。他就那么一个人,一匹马,横镗立马,停在两军阵前。
他一个人,就是一座关隘。
反王阵中,那片黑色的海洋,像是撞上了一座无形的礁石,前进的势头,硬生生缓了下来。喧哗声也小了下去。
“谁敢与我一战?”
宇文成都的声音,不高,也不响亮,但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那声音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气,只有一种彻骨的平静,和一种让人心头发冷的孤单。
南阳王朱灿,是个暴脾气,见不得这般嚣张。他回头对自己麾下的第一猛将宋义使了个眼色。宋义心领神会,大喝一声,拍马而出:“狂妄之徒,看我宋义来取你首级!”
宋义的兵器是一把开山大斧,看起来很有分量。他冲到宇文成都面前,一招“力劈华山”,当头砍下。
宇文成都眼皮都没抬一下,手腕一翻,凤翅镏金镗自下而上轻轻一撩。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宋义的大斧脱手飞出。紧接着,金光一闪,宋义的身体像个破麻袋一样从马上飞了起来,人在半空,就已经没了声息。
一个回合。
反王阵中一片死寂。
紧接着,又有不信邪的。相州白御王高谈圣麾下的两员副将,一左一右,想要合力围攻。宇文成都的白马动了,像一道鬼影,在两人之间穿过。等他勒马停住时,那两员副将已经一动不动地僵在马上,喉咙上各有一道细细的血痕。
宇文成都的镗上,甚至没有沾上一滴血。
他就像一尊不知疲倦的战神,杀人,对他来说,仿佛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差事。他杀的人越多,身上的那股孤冷之气就越盛。
李元吉在阵后看得抓耳挠腮,几次想催马冲上去,都被身旁的大哥李建成死死拉住马缰。
“四弟,不可送死!”李建成低声喝道。
李世民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宇文成都。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不是在看一场斗将,他像是在看一场不对劲的戏。他总觉得,今天的宇文成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二哥,他好像不太对劲。”李元霸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在他身边小声说。
李世民心里一惊,他没想到元霸也看出来了。他转头看着自己的弟弟:“元霸,你看出什么了?”
“说不上来。”李元霸摇了摇头,他那简单的脑子里,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就是觉得……他太急了。像是在赶时间。”
是的,急。
李世民也看出来了。宇文成都的出招,依旧凌厉,快如闪电,但他每一次出手,都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狠劲,仿佛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消耗自己。那不像是在阵前斗将,更像是在发泄,甚至……是在寻死。
李世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一个不怕死的对手,不可怕。战场上的将军,哪个不怕死?可怕的是一个想死的对手。因为你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拉着你一起上路。
这时候,反王阵中,已经没人敢再出去了。百万大军,黑压压的一片,竟然真的被他一人一马,堵在了阵前,动弹不得。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那些刚才还叫嚣着要取下扬州城的反王们,此刻一个个都成了锯嘴的葫芦。
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开始朝着一个方向瞟。
唐军的阵营里。
那个抱着两柄巨大铁锤,像个痴儿一样安静坐着的少年身上。
他们都知道,这天下,能对付眼前这个怪物的,只有另一个怪物。
李世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知道,这一战,躲不掉了。
他走到李元霸身边,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
“元霸,去吧。”李世民的声音很轻,“记住二哥的话,小心为上。如果觉得不对劲,就回来,别逞强。”
李元霸站了起来。
他那瘦小的身躯,在站起来的一瞬间,仿佛突然变高了,变大了。一股无形的、恐怖的气场,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连他身边的战马,都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李世民,重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单手拎起那对看起来比他还重的擂鼓瓮金锤,一步一步,朝宇文成都走去。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在被太阳晒得半干不湿的泥地里,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
整个战场,几十万人的战场,在这一刻,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两个代表着人间武力巅峰的男人,即将进行一场宿命般的碰撞。
03
宇文成都看见了李元霸。
从始至终,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剧烈的波动。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光芒,混杂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如释重负的解脱,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悲哀。
“你终于来了。”他开口说道。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
李元霸没搭理他。他只是把两柄锤子在手里掂了掂,然后轻轻一碰。
“嗡——”
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不算响亮,却像一道波纹,在空气中扩散开来,让听到的人胸口发闷,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下一秒,两人同时动了。
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没有丝毫花哨的试探。
李元霸的锤,简单直接,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当头砸下。那一锤,仿佛能把天都砸出一个窟窿。
宇文成都的镗,如同深海中潜伏已久的蛟龙,猛然出水,带着一片金色的幻影,迎了上去。
“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像一个炸雷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离得近的士兵,只觉得耳膜一阵刺痛,脑子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了。
两匹神骏的战马,同时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四蹄下的土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龟裂,如同蛛网。
李元霸的身子,在马上,连晃都没晃一下。
宇文成都的身体,却猛地向后一仰,握着镗杆的双手,虎口处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鲜血淋漓。
不对!
李元霸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这一击的力量,完全不对。他想象中的对手,那个在晋阳宫里只打了一套拳就让他心头发痒的对手,应该能稳稳接下自己这一锤,甚至,用更强的力量反击回来。
可宇文成都虽然接住了,却接得异常勉强。他的力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削掉了一大半。
“再来!”宇文成都的脸上一片不正常的潮红,他爆喝一声,像是要用声音来掩盖自己身体的虚弱。
他竟然主动发起了攻击。凤翅镏金镗在他手中,舞成了一片密不透风的金色光幕,一招紧似一招,一招快过一招,招招不离李元霸的要害,完全是一副搏命的打法。
李元霸皱起了眉。他不明白。
他只能挥舞双锤,将那些凌厉的攻势一一格挡。但他打得非常别扭,非常不舒服。对方的每一招,看起来都像是用尽了全力,但那力量的根基,却是虚的,飘的。就像一棵外表看起来无比粗壮的大树,内里却早已被虫蛀空了。
他感觉自己不像在和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进行一场生死决斗,倒像是在欺负一个得了重病的病人。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快,甚至有些愤怒。这不是他想要的战斗。
又是几十个回合过去。
宇文成都的攻势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他的呼吸,像一个破旧的风箱,越来越粗重。他身上的银甲,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他看着李元霸,那双原本孤傲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不甘、困惑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
但李元霸听见了。他的耳朵,比鹰的还尖。
他停下了锤,看着大口喘着粗气的宇文成都,很认真地问:“你怎么了?你今天没吃饭吗?”
在他简单的世界里,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一个人如果没有力气,那一定就是因为肚子饿了。
他蹲下身,从怀里摸出一块还带着体温的粗面饼,小心翼翼地递到我面前。
“你吃吧,”他声音闷闷的,带着乡下人特有的憨厚,“我娘说,人只要吃饱了,什么难事都能扛过去。”
我怔怔地看着那块饼,边缘已经有些干硬,上面还沾着几粒谷壳。可就是这块再普通不过的饼,在昏黄的灯光下,却显得格外温暖。
我没有接,只是轻声问:“你自己不吃吗?”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我皮实,饿几顿没事。你身子弱,得吃饱了才有力气。”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鼻子一酸。在这个充满算计和阴谋的世界里,他的简单,像一束光,照进了我心底最阴暗的角落。
我接过饼,指尖触到他粗糙的手掌,心里莫名一颤。“谢谢你。”我说。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谢啥,你是我朋友。”
朋友。多么简单的两个字,可在这个时候,却重如千钧。
他看着我,认真地说:“人活着,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吗?你别想那么多,有我在,不会让你饿着。”
我低头咬了一口饼,粗糙的谷物在嘴里慢慢化开,带着淡淡的甜味。也许,真的就像他说的,人活着,其实很简单。
只要吃饱了,就有力气面对一切。
来源:如果萌也是一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