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经人民银行统计,2024年四季度末,金融机构人民币各项贷款余额255.68万亿元,同比增长7.6%,全年人民币贷款增加18.09万亿元,具体来看,住户消费贷款保持增长。
当一个年轻女孩在社交平台上公开自己深陷十万元债务时,短短48小时内,她的帖子便引发了成千上万的关注和评论。
从负债经验的倾诉到“建议”捐卵、卖身、走灰色产业,还债的无奈声音如潮水般涌来。
这些赤裸的“建议”背后,是一个庞大却隐秘的互联网债务生态链条,每个负债的人,都陷入了看不见尽头的循环。
经人民银行统计,2024年四季度末,金融机构人民币各项贷款余额255.68万亿元,同比增长7.6%,全年人民币贷款增加18.09万亿元,具体来看,住户消费贷款保持增长。
2024年四季度末,本外币住户贷款余额82.84万亿元,同比增长3.4%,全年增加2.72万亿元。
其中,经营性贷款余额24.14万亿元,同比增长9%,全年增加1.98万亿元。
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我国2024年全年人均可支配收入是41314元,如果要还清这些贷款,需要20多亿人的全年可支配收入才能把贷款还清。
难道咱们已经从存款大国变成负债大国了?但这个结论也并不正确。
2024年全年,中国住户存款增加了14.26万亿元,由此可见,中国人的储蓄热情依然高涨。
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的资产负债结构正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从2008年房地产市场快速起飞以来,这十多年住房贷款一直占据着中国居民债务的半壁江山,居民债务杠杆也跟着水涨船高。房贷是普通人能从银行借到的最便宜、金额最大的一笔钱。
不过事情从近几年开始有了变化,人们算来算去发现,提前还房贷或许才是如今收益率最大化的理财方式。
自此房贷引擎熄火,居民债务杠杆也随之稳定在64%左右。
虽然这不是什么坏事,但对于需要刺激的经济来说,也不算太好。毕竟相比债务杠杆更高的美国和韩国,中国居民债务看起来仍有加杠杆的空间。
于是,另一类比房贷门槛低得多的消费贷,正加速体现自己的存在感。
2023年初,合理增加消费信贷的信号再次被放出,银行消费贷利率不断下调,就差直接跟你说,“快来借钱”了。
而消费者们看到利率这么低,借的钱分期到每个月根本没还款压力,当然,每一个负债逾期的人曾经都是这么想的。
这里我们举一个例子,他曾经是一名医护工作者,如今则是网上一名负债导师,致力于帮负债后辈们避开逾期还款路上的那些坑。
按他的说法,他从大学开始习惯超前消费,再到读研、结婚、工作之后借小额网贷,借贷的投资负债和他相伴了十几年。
从他的人生经历里,我们能串起一个完整的网贷产业链。
大部分普通人最开始接触借贷,很少直接通过银行和消金公司等大型金融机构,多半是门槛更低、手续更便捷的网络小额贷款。
像这种网贷,它很方便、不会让别人知道,还有就是它有及时性,随时随地都给用,所以这个是很多人选择网贷的原因。
除了便捷和及时,网贷对流量的精准把控,也是比大型金融机构更能获客的重要因素。
互联网的尽头是网贷,这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当你打开任何软件都被借贷广告包围的时候,背后其实是助贷公司在做流量。
只要在社交平台上,搜索“还债方法”关键词,就能跳出一堆擦边球内容,甚至挂着“协助周转”“信用转白”等诱惑性文案的广告。
点击进去,微信小程序跳转链接直接对接贷款平台,拉到最下面才能看到助贷公司的标识。
助贷公司不需要任何金融牌照,也不参与放款,只是把用户信息推送给合作方进行评估,再由对应的金融机构放款,赚的不是利息而是推广费。
页面最上面虽然写着年化利率4.8%起,还贴心的算出了日息,看起来借钱成本很低的样子。但再仔细看看就能看到一行小字儿24%,这是各贷年化利率的司法保护上限。
小贷利息年化最少的在18%以上,就是比如借十万块钱分十二期,每一期一千多块钱的利息,有时候借个一两万块钱两三万块钱,觉得多还个几千块钱无所谓。
但是真正借的多的情况下,还利息的时候,就会发现利息高得吓人。
有一位贷款中介毫不避讳的说:“现在想借几十万太容易了,只要你有工作、公积金、征信还行,一人能套出几十万不是难事。”
但关键是借出来的钱要怎么还回去,就算不吃不喝也不可能在截止日期内还清。
他甚至提到一个流行词汇,AB贷。所谓AB贷,意思是“A借款给B用”,比如朋友、兄弟、甚至父母子女之间互相用名义贷款。
中介亲口说出:“去年我帮一个人用七个人名义,借了400万给朋友炒股,结果全亏。”
所以大部分榨干最后一笔信用来背上债务的人,都不是为了消费,而是另有所图。
当然,拿消费贷款去投资这种事当然是明令禁止的,但非专项消费贷的流向很难确定,大部分贷款平台对借款用途根本无法溯源。
“你说是装修,其实是炒股,但只要你还得起,没人管,”这也就给了人钻空子的机会。
央行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末,信用卡逾期半年未偿信贷总额达到1239.64亿元,同比增长26.31%,占信用卡应偿信贷余额的1.43%,较上年末增加0.3个百分点。
于是,在一连串的AB贷、套现、转贷中,很多人从最初的几千块小贷,变成了负债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债奴。
负债之后,并不意味着一切终止。相反,那是另一场漩涡的开始。网贷产业链中的两个新角色会在此时登场,催收公司和法务协商公司.
先上场的就是催收。最令负债人恐惧的失去社会身份,不少借款人表示,一旦逾期,平台会启动“全网轰炸”模式,不仅是你,连父母、同事、领导、通讯录里的联系人都可能被骚扰。
“我爸妈的手机一天几十通电话,领导都被叫去谈话。”有用户说,催收公司掌握的不仅是你的联系方式,还有你的公司、地址、甚至社保缴纳地。
这些负债人并不是“被世界遗忘”的群体,相反,他们在网络上的“存在感”异常强烈。一旦你在平台上流露出一点债务信号,法务公司、助贷机构、协商平台便蜂拥而至,盯上了你。
有些公司甚至不用你主动求助,他们通过关键词监控、社交画像精准“投放”,你刷视频就能看到“协商还款”教程、“停催服务”推荐、你甚至在广告上都能收到他们的推广消息。
他们说得天花乱坠,有的声称有律师团队,有的号称自己和平台内部有“人脉”,能帮你谈条件、打折利息、分期还款。你只需要交几千块“服务费”。
但真相是,大多数这样的法务机构根本没有能力与平台谈判,他们拿了钱后,要么装作忙碌拖时间,要么干脆消失。
而且,这些所谓“法务公司”里,很少有真正的持证律师。更多是普通人、甚至是之前自己负债、现在转行做业务的“半专业人士”。
有位负债人士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坦言,自己曾找过一家“协商公司”帮忙处理八万块网贷,对方收了五千块服务费,还让她签了委托协议。
结果两个多月过去,她的逾期金额从八万变成了十万,公司则以“谈判失败”为由,拒绝退费。她去报案,被告知合同合法,警察也无能为力。
这并不是个别现象,隔壁的日本也曾经历过高居民债务杠杆时期。上世纪九十年代泡沫经济破灭后,日本街头出现大量借贷广告,不少销金公司逆势发展,做成了上市企业,同时滋生了新社会问题。
日本自杀人数在九十年代末急剧上升,几大消金公司客户占到自杀人数的很大一部分。此后,日本和次贷危机后的美国一样,进入了漫长的去杠杆周期。
从高利网贷到法务套路,从AB贷到被推向擦边灰产的“出路”,负债者正成为新时代下最被忽视的一群人。他们在社交平台上找共鸣、求帮助,却在一次次“好心建议”中,被推向更深的泥潭。
这不只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一个系统性困境。信贷门槛降低、监管盲区、金融教育缺失、平台唯利是图。而对于负债者来说,他们不缺勇气,也不缺还钱的意愿,缺的是一个公平透明的金融环境。
当“捐卵”“卖身”“擦边带货”成为年轻人还债的现实选项时,他们的出路又在哪里呢。
参考资料:
《韩国债务危机“三重奏”》环球杂志2025-07-03
《人民热评:解救“困”在网贷里的年轻人》人民网2024-07-02
来源:神外一科王建业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