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姐夫说要借车用一天的时候我正在厨房煮泡面。“小杰，明天我得出趟远门办点事，你那车借我用用？”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促。我搅了搅锅里的面“行啊，你什么时候来拿钥匙？”“现在方便吗？我就在你家楼下。”我愣了一下，走到窗边看见姐夫那辆破电动车歪歪扭
姐夫说要借车用一天的时候
我正在厨房煮泡面。
“小杰，明天我得出趟远门
办点事，你那车借我用用？”
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促。
我搅了搅锅里的面
“行啊，你什么时候来拿钥匙？”
“现在方便吗？我就在你家楼下。”
我愣了一下，走到窗边
看见姐夫那辆破电动车
歪歪扭扭停在单元门口。
钥匙给了他
他接过去时手有点抖
“明天晚上就还你
最多不超过九点。”
他转身走进夜色
背影被路灯拉得很长。
那晚我睡得不太踏实
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见我的白色大众
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上
一直开，一直开。
第二天是周六
我睡到中午才醒
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
都是陌生号码
我以为是推销的
没理会。
下午去超市买菜
遇见邻居老张
“昨晚看见你姐夫开车出去
副驾还坐着个人
看着挺着急的。”
我笑笑没说话
心里却泛起嘀咕
姐夫借车时说是一个人出门。
晚上在家看电影
手机又响了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
“请问是车牌江A·3R8N9的车主吗？”
对方声音很严肃
“我是交警支队的。”
我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快
“是，是我的车。”
“请你现在到开发区迎宾大道
事故现场来一趟。”
电话挂断了
我的手心全是汗。
开车往现场赶的路上
我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
小刮蹭？追尾？
最坏的可能性
我不敢细想。
离得很远就看见警灯闪烁
我的白色大众
车头完全变形
安全气囊全部弹出
挡风玻璃碎成蛛网状
地上有一道长长的刹车痕。
一个穿着交警制服的人走过来
“你是车主？”
我点头，喉咙发干
“车里的人呢？”
“两个都送医院了
驾驶员伤势较重。”
姐夫在重症监护室
身上插满管子
医生说还没脱离危险
副驾驶座上的人
当场就没了。
交警把我拉到一边
“初步判断是酒驾
车速过快追尾大货车
货车司机没事
但副驾驶那个年轻人
才二十三岁。”
我做笔录时手一直在抖
警察问什么答什么
说到借车时
警察抬头看了我一眼
“你知道他喝酒了吗？”
我摇头
“他平时喝酒吗？”
我又摇头
其实我知道姐夫爱喝酒
但没想到他敢酒驾。
从交警队出来已经凌晨三点
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都是姐姐打来的
我站在空荡荡的马路牙子上
第一次觉得夜风这么冷。
第二天我去医院
姐姐趴在ICU外的长椅上睡着了
眼角还有泪痕
我给她披上外套
她突然惊醒
抓住我的手
“小杰，车是你借给他的？”
她的眼神里有种东西
让我说不出话。
姐夫的公司打来电话
说他负责的项目出了问题
急需他处理
我听着姐姐在电话里解释
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变成呜咽。
保险公司的理赔员来找我
说酒驾属于免责条款
修车的钱要自己出
初步估算要四万多
我点点头
没说话。
第三天
受害者的父母找来了
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妻
老太太一看见我就跪下了
“为什么要把车借给喝酒的人？”
我扶不起她
她的哭声在走廊里回荡。
警察说姐夫血液酒精含量
达到醉驾标准
要追究刑事责任
而且因为造成一人死亡
刑期可能在三年以上。
姐姐开始不接我电话
我去医院看她
她隔着玻璃门摇头
眼神陌生得让我心寒。
车被拖到修理厂
师傅说没有维修价值
建议报废
我围着那堆废铁转了三圈
想起买它时的兴奋
现在只剩下一堆残骸。
第四天我去了事故现场
地上还有没清理干净的血迹
环卫工人说
那天晚上的声音像打雷
他扫了十几年街
没见过撞得这么惨的。
我在路边发现一个钱包
里面是副驾驶那个年轻人的证件
照片上的他笑得很阳光
工作证显示他是程序员
才参加工作半年。
按照地址找到他家
开门的是他母亲
我说我是车主的亲戚
她沉默了很久
最后轻轻关上门
我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
回家时在小区门口遇见老张
他欲言又止
最后拍拍我的肩膀
“这事不全怪你
但以后借车要当心。”
第五天姐夫醒了
但不能说话
只能用眼神表达
看见我时
他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姐姐终于愿意和我谈谈
我们坐在医院食堂
她的勺子一直在搅那碗粥
“你姐夫那天
是去见他前女友。”
这是我没想到的。
“公司最近效益不好
他压力很大
那天晚上他们喝酒
吵了起来
他开车带着那姑娘
说要找个地方说清楚
然后就......”
姐姐的粥一口没喝。
第六天我去了4S店
销售推荐了好几款新车
我都摇头
最后订了和原来同款的
白色大众
销售笑着说我有情怀
我没笑。
受害者的父亲加我微信
发来他儿子生前的照片
在学校打篮球的
在公司加班的
陪父母过生日的
最后一条消息是
“我不怪你
但希望你记住我儿子。”
第七天姐夫转到普通病房
能简单说几句话了
我进去时他正在看窗外
“对不起”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说不出“没关系”。
保险公司的定损单来了
修车要四万八
我取出所有存款
还差一万多
没跟父母要
打算下个月兼职送外卖。
姐姐搬回娘家住了
说需要静一静
我去看她
她正在整理姐夫的衣物
“结婚十年
我第一次觉得不认识他。”
今天是我拿到新车的第一天
里程表显示8公里
我开着它在城里转
不知不觉又到了迎宾大道
那个路口新装了减速带
施工的师傅说
上周刚装的。
手机响了
是姐夫发来的短信
“出院后我想去那孩子家里
看看他父母”
我回了个“好”字。
晚上回家
对着新车发愣
物业来收停车费
看见新车
“哟，换车了？
还是原来那款啊。”
我点点头
没解释。
睡前刷朋友圈
看见姐姐发了张夜景
配文“人生没有倒车键”
我点了赞
没评论。
明天要去交警队
处理最后的手续
律师说可能还要民事诉讼
我准备好了所有材料
包括那张四万八的定损单。
新车的钥匙放在床头
和旧钥匙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更亮一些
像从没经历过风雨。
现在凌晨两点
我躺在床上
听见楼下有车开过的声音
突然想起七天前的这个时候
姐夫接过钥匙的手
和那句“明天晚上就还你”。
窗外又开始下雨了
这个季节总是多雨
我记得事故那晚
地上也是湿的
交警说雨天路滑
刹车距离会更长。
明天还要去医院
给姐姐送换洗衣服
她已经在医院住了一周
我说请个护工
她不肯
非要自己守着。
手机亮了
是妈妈发来的微信
“事情总会过去的”
后面跟着一颗爱心
我看了很久
不知道该怎么回。
刚才起身倒水
看见楼下停着的新车
在雨里闪着微弱的光
像在等待什么
又像在告别什么。
第七天快要过去了
第八天就要来了
我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但知道有些东西
已经永远停在了
那个雨夜的电话里。第七天姐夫转到普通病房
能简单说几句话了
我进去时他正在看窗外
“对不起”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说不出“没关系”
他瘦了很多
眼窝深陷
手上还缠着绷带
“那天我喝了半斤白酒”
他的声音很轻
“知道不能开车的”
我没接话
把水果放在床头
“姐姐去缴费了
马上回来”
他点点头
眼神飘向门口
“那个孩子……”
他顿了顿
“是不是很年轻？”
我“嗯”了一声
“二十三岁”
他的眼眶突然红了
姐姐推门进来
看见我在
脚步顿了一下
“小杰来了”
她的语气很平淡
淡得让人心慌
我起身让出位置
“我去打点热水”
在开水房
我遇见受害者的母亲
她提着保温桶
看见我时愣了一下
“阿姨”
我轻声打招呼
她点点头
“来看你姐夫？”
“是”
我们沉默地站着
水接满了
她突然说
“我儿子叫陈默
沉默的默”
说完就转身走了
背影单薄得像张纸
回到病房
姐姐在削苹果
姐夫睡着了
“医生说还要住两周”
姐姐头也不抬
“后续还要做康复治疗”
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看着点滴一滴一滴
“妈说让你回家住几天”
“不用”
她削苹果的手很稳
“我在这挺好”
第八天我去修理厂
看那辆报废的车
厂长说零件还能卖点钱
大概能收回五千
我签了字
看着拖车把它拉走
在厂门口遇见货车司机
他是来取车的
“那天晚上我正常行驶”
他递给我一支烟
“突然就撞上来了”
我们站在路边抽烟
他说他也有个儿子
和陈默差不多大
“这事谁都不怨
就怨酒”
他把烟头踩灭
下午去保险公司
想再争取一下理赔
工作人员很耐心
但态度坚决
“酒驾是红线
真的没办法”
遇见个同样来理赔的大哥
听说我的事
直摇头
“车与老婆恕不外借
老话都是有道理的”
晚上回家
妈妈做了很多菜
但我们都吃得很少
爸爸突然说
“明天我去医院替你姐一天”
我点点头
第九天早晨
收到陈默父亲的微信
是一张照片
陈默的墓碑
周围摆满白菊
“今天是他生日”
消息很短
我去了墓地
远远看见那对夫妻
在墓碑前站了很久
没敢过去
放下一束花就走了
下午陪爸爸去医院
姐夫在做检查
姐姐在走廊睡着了
爸爸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动作很轻
“你姐这阵子辛苦了”
爸爸小声说
“你也要好好的”
我点点头
鼻子有点酸
姐夫检查完回来
看见爸爸
有些局促
“爸，您来了”
爸爸拍拍他的肩
没说话
第十天
律师来找我
说民事诉讼立案了
对方要求赔偿八十万
“包括死亡赔偿金
丧葬费和精神损失费”
我看了眼姐夫
他低着头
手指绞着床单
“我认”
他说得很轻
但很清晰
姐姐出去接电话
是银行打来的
催房贷
这个月还没还
我悄悄记下金额
中午去ATM机取钱
发现余额只剩两千
刚交完医院的押金
工资要下周才发
站在柜台前愣了会儿
回家路上经过外卖站点
进去问了兼职的事
站长说现在就能培训
我跟着学了一小时
接了三单试送
晚上第一次正式送外卖
手机导航不太灵
超时了一单
被扣了钱
但另外两单很顺利
第十一天
收到4S店电话
新车到了
让我去提
看着银行卡余额
犹豫了一下
还是去了
销售很热情
给我介绍新功能
我没什么心思听
签完字就开走了
直接开到医院
姐姐看见新车
愣了一下
“怎么又买一样的？”
“开习惯了”
我说
姐夫看着车钥匙
久久不说话
后来护士说
他那天下午一直面朝墙
送外卖第二周
渐渐熟悉路线
能同时接五单了
有次送到大学城
看见篮球场上
一群男生在打球
想起陈默照片里
也在打篮球
站在路边看了很久
直到订单快要超时
那天挣了二百三
给姐姐买了件新外套
她嘴上说浪费
第二天就穿上了
第十三天
姐夫能下床走动了
我扶着他复健
他很努力
但右腿还是使不上劲
“会不会瘸？”
他小声问医生
医生说得看恢复情况
他沉默了很久
晚上我送饭去
看见他在偷偷抹眼泪
姐姐装作没看见
把饭菜摆好
“今天妈炖了汤
多喝点”
气氛很压抑
第十四天
送外卖到一栋写字楼
电梯坏了
爬了二十层
送到时浑身是汗
客户给了个差评
说味道太大了
晚上回家
累得不想动
妈妈给我热汤
“要不别送外卖了”
“没事”
我说
第十五天
法院调解员打电话
问愿不愿意和解
我说要问姐夫
打过去时他在睡觉
姐姐接的电话
“他现在不能受刺激
过阵子再说吧”
她的声音很疲惫
送完晚上最后一单
已经十一点
路过迎宾大道
下意识踩刹车
才发现新装了红绿灯
第十六天
外卖站长找我谈话
说有客户投诉
说我身上有异味
能不能注意卫生
我这才想起
三天没换衣服了
回家把所有的衣服都洗了
妈妈看着我
欲言又止
“小杰，要不歇几天”
“真没事”
下午去医院
姐夫在做理疗
姐姐在走廊里哭
“房贷车贷都要逾期了
怎么办”
我递给她一张卡
“里面有两万
先应应急”
她不肯要
我塞进她包里
“算我借你们的”
第十七天
送外卖时摔了一跤
餐洒了
裤子破了
膝盖流血
坐在路边处理伤口
有个阿姨递来创可贴
“年轻人
慢点骑”
她说完就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
突然很想哭
晚上回家
妈妈看见伤口
非要带我去医院
“真的只是擦伤”
我给她看药店的收据
第十八天
姐夫出院
我请了半天假去接
收拾东西时
发现他藏着的酒瓶
已经空了
姐姐看见酒瓶
什么都没说
默默装进垃圾袋
姐夫一直低着头
回家的车上
谁都没说话
快到小区时
姐夫突然说
“我想去看看陈默父母”
第十九天
我们买好水果
按地址找去
开门的正是陈默母亲
看见姐夫
她愣了一下
“阿姨，对不起”
姐夫深深鞠躬
久久没有起身
她沉默着
最后轻轻关上门
我们站在门口
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
把水果放在门口
悄悄走了
第二十天
开始下雨
外卖订单变多
我多接了几单
结果电动车爆胎
推着车找修车铺
全身湿透
修车师傅说内胎坏了
要换新的
花了一百二
那天赔了三单
倒贴五十
回家就感冒了
妈妈煮了姜汤
逼我喝下去
第二十一天
发烧38度5
没去送外卖
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手机响了
是陈默父亲
“你们的心意我们收到了
水果很甜”
他的声音很平静
“以后别来了
让我们静静”
我说好
然后听见他叹气
“我儿子以前也送外卖
挣学费”
电话挂断了
我盯着天花板
久久不能回神
雨还在下
敲打着窗户
像在诉说谁的遗憾第二十二天
烧退了
但浑身没力气
妈妈不让我去送外卖
在家躺了一整天
姐姐发来消息
说姐夫开始做心理治疗
医生诊断有抑郁倾向
需要长期服药
晚上试着接单
刚出门就头晕
只好取消订单
坐在小区长椅上发呆
邻居老张遛狗经过
看见我
“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
他的狗闻我的裤脚
“那天的事
别太往心里去”
他叹口气
“都是命”
第二十三天
感觉好多了
继续送外卖
站长把我调到了白天
说夜单太辛苦
中午送到一家律师事务所
前台小姐很面熟
想了半天
是处理我们案子的律师助理
她看见我也愣了一下
“好巧”
我笑笑
把餐递给她
她小声说
“民事调解下周开庭
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说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第二十四天
去医院复查心理
医生问我睡眠怎么样
我说总梦见刹车声
和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开了些安神的药
说这是创伤后应激
需要时间恢复
取药时遇见姐夫
他也在取药
我们站在取药窗口
像两个陌生人
“你姐去面试了”
他突然说
“原来的工作辞了”
我问为什么
“请太多假
公司劝退了”
他攥着药袋
手指发白
第二十五天
送外卖到开发区
路过事故现场
发现那里立了个警示牌
“事故多发路段”
停下来看了很久
有个环卫工人在扫地
“又来看现场啊？”
他认得我
“这月装了红绿灯
好多了”
他指着新装的摄像头
“再没人敢超速了”
第二十六天
民事调解开庭
对方律师很专业
列出了详细赔偿清单
姐夫一直低着头
法官问我们意见
姐夫说
“我都认
只是现在没那么多钱”
陈默父母没来
只有律师在场
调解进行得很顺利
最后定下分期付款
从法院出来
姐夫在台阶上坐了很久
“我打算把房子卖了”
他说
第二十七天
姐姐知道卖房的事
和我打电话时哭了
“卖了住哪？”
我说可以先住我家
下午送外卖
接到姐姐电话
说姐夫不见了
手机也没带
我赶紧请假回家
和爸爸分头找
最后在江边找到他
他坐在长椅上
看着江水发呆
“我就是想静静”
他说
江风吹乱他的头发
显得特别苍老
第二十八天
送外卖时接到陌生电话
是陈默的朋友
说想见见我
约在咖啡厅
来的是个戴眼镜的男生
“我和陈默是大学同学”
他递给我一个U盘
“这是他生前做的项目
我想替他完成”
U盘里是陈默的日记
我回家看了
最后一篇写的是
“明天要见投资人
希望能成功”
第二十九天
把U盘还给那个男生
他说他们在创业
做外卖优化软件
“陈默走了
但我们想继续”
我看着他年轻的脸
突然想起
陈默也只比他大两岁
晚上送外卖
特意用了他们的测试软件
路线规划确实更合理
少走了很多弯路
第三十天
姐夫开始找工作了
因为腿还没完全好
很多单位不要他
最后去快递公司做了分拣员
姐姐找到新工作
在超市当收银员
工资不高
但时间固定
我去看他们
租的房子很小
但收拾得很干净
姐姐在阳台种了花
“慢慢来”
她说
在泡便宜的茶
但笑容真实了些
第三十一天
送外卖到半夜
电动车又坏了
这次是电池问题
推了三四公里才找到修车的
修车师傅说电池老化了
换新的要六百
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换了
回家路上试新车
加速很快
但总觉得不如旧车顺手
可能习惯了
第三十二天
妈妈生日
全家在外面吃饭
姐夫也来了
他给妈妈买了条围巾
吃饭时气氛还不错
姐夫主动给大家夹菜
虽然话还是不多
切蛋糕时
妈妈突然说
“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我们都沉默了
第三十三天
下雨
外卖订单特别多
我同时接了八单
结果送错了一单
顾客很生气
要投诉
我赶紧返回去换
来回多跑了十公里
全身湿透回到站点
站长说有个好评
是律师事务所的前台
说我态度很好
第三十四天
陈默的朋友又找我
说软件要升级
需要更多骑手数据
问我愿不愿意帮忙
我答应了
每天送外卖时
记录路线和时间
晚上发给他们
渐渐成了习惯
有时还会提建议
他们很感激
说要给我报酬
我没要
说算是替陈默完成心愿
他们沉默了
第三十五天
送外卖到大学城
看见篮球场空着
突然很想打球
停下来投了几个篮
有个学生过来一起打
说很少见外卖小哥打球
打了半小时
汗流浃背
心情却轻松很多
第三十六天
姐姐发工资
请我吃饭
在小面馆
她点了两碗牛肉面
“房贷展期了”
她说
“压力小了点”
面很烫
她吃得很慢
“你姐夫情绪好多了
药量减了”
她给我看照片
姐夫在学做饭
第三十七天
外卖软件上线了
陈默的朋友请我去参加发布会
很小的场地
但布置得很用心
屏幕上放着陈默的照片
笑得很好看
他父母也来了
坐在第一排
演示软件时
用了我的骑行数据
他们特别鸣谢了我
发布会结束
陈默母亲走过来
“谢谢你”
她握了握我的手
手心很暖
第三十八天
开始带新人
是个十八岁的男孩
第一天上班很紧张
老是看错导航
我教他认路
告诉他哪些小区可以抄近路
他学得很认真
晚上他请我喝奶茶
说想多挣点钱
给妹妹交学费
我想起陈默
第三十九天
收到法院通知
赔偿方案通过了
第一期款下个月开始付
给姐夫打电话
他嗯了一声
说正在加班
多挣点钱
背景音很吵
听见有人在喊
“快点快点”
第四十天
妈妈说我瘦了
非要炖鸡汤
其实我体重没变
可能是晒黑了
爸爸悄悄问我
还有没有做噩梦
我说偶尔还有
但好多了
他放心地点点头
继续看报纸
但我知道他一直在观察我
第四十一天
送外卖时摔了第二跤
这次是被人撞的
对方也是外卖员
急着赶时间
餐盒洒了一地
我们互相看着
突然都笑了
“新手吧？”他问
帮他收拾好东西
交换了电话
说以后互相照应
第四十二天
新来的男孩超时了三单
坐在路边哭
我说没关系
我帮你分担差评
晚上站长批评我们
说不能这样惯着新人
但没扣钱
男孩请我吃烤串
说以后一定要帮我
眼睛还红着
第四十三天
姐夫腿疼复发
请假在家
我去看他
他在看招聘网站
“想换个轻松的工作”
他说
但合适的很少
要求都太高
我帮他整理简历
发现他以前会编程
“可以试试做这个”
他摇头
“忘得差不多了”
第四十四天
介绍姐夫给陈默的朋友
他们正好需要程序员
虽然生疏了
但基础还在
试用了三天
说可以留下
工资不算高
但不用跑腿
姐夫很开心
请我吃了顿饭
第一次主动喝酒
以茶代酒
第四十五天
送外卖到很晚
回来发现妈妈在等我
桌上留着饭菜
都凉了
热菜时她问我
“最近开心吗？”
我说挺好的
她点点头
“你姐说
你帮了他们很多”
我没说话
继续热菜
第四十六天
新车的里程数到一千了
做了首保
4S店说车况很好
开车路过江边
看见很多人在散步
突然想停下来走走
江面很平静
有船在开
灯光点点
第四十七天
梦见陈默
在打篮球
对我笑
说谢谢
醒来时天刚亮
鸟在叫
心情很平静
第四十八天
姐姐和姐夫来家里吃饭
带了自己做的蛋糕
虽然不太好看
但很甜
爸爸开了瓶酒
但没人喝
最后做了果汁
聊天到很晚
说起小时候的事
姐姐笑了
姐夫也笑了
第四十九天
送外卖遇到投诉
说汤洒了
顾客很凶
要赔钱
我道歉
重新买了一份
超额赔偿
后来站长说
那个顾客经常这样
别往心里去
第五十天
陈默的软件用户破万了
他们团队庆祝
请我去参加
工作室很小
但很热闹
每个人都很有干劲
陈默父亲也来了
悄悄给我一个红包
我没要
他说是谢礼
推辞不过
收下了
回家打开
是张照片
陈默和父母的合影
第五十一天
新车第一次刮蹭
倒车时没注意
蹭到柱子
掉了点漆
没去修
留个提醒
第五十二天
带的新人转正了
他特别高兴
说要请全家吃饭
去了他家
很旧的房子
但很干净
妹妹很懂事
第五十三天
开始学编程
陈默的朋友教的
说多学点没坏处
很难
但很有趣
每天学一点
第五十四天
送外卖到医院
遇见之前的医生
他认出我
问姐夫怎么样
说恢复得不错
他点点头
“你也好多了”
第五十五天
妈妈收拾屋子
找到旧车钥匙
问还要不要
想了很久
留下来
放在抽屉里
第五十六天
姐姐发来照片
新家的阳台
花开了
很漂亮
第五十七天
送外卖到凌晨三点
街上很安静
只有路灯亮着
停下来休息
听见虫鸣
突然觉得
生活还在继续
第五十八天
收到陈默团队的股份
说我是顾问
虽然很少
但很温暖
第五十九天
新车里程到两千
一切正常
第六十天
两个月了
时间过得真快
晚上送完最后一单
在曾经的事故现场停下
新装的红绿灯在闪
站了很久
直到下一单进来
接起电话
“您的外卖到了”
继续出发
车灯照亮前路
虽然不宽
但足够前行
第六十一天
平静的一天
送外卖
吃饭
睡觉
第六十二天
同样平静
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
第六十三天
姐夫正式入职
姐姐涨了工资
第六十四天
妈妈说我胖了
可能是心宽了
第六十五天
继续送外卖
继续生活
继续前行
雨又开始下
但这次
带了伞
来源：悬崖上缭绕的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