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晨的街上，早餐摊旁边坐了对中年夫妻。两个人手拿着笔算账呢，小作坊流水都在他们手机里跑着。镇上的木材市场很热闹，来去的人多都是散户和家族的小本生意。港口边的工厂车间里头自动化机器不停地转，厂子里管理层不多，技术员跟师傅是主力。这样的画面在莆田许多地方都能看见。

清晨的街上，早餐摊旁边坐了对中年夫妻。两个人手拿着笔算账呢，小作坊流水都在他们手机里跑着。镇上的木材市场很热闹，来去的人多都是散户和家族的小本生意。港口边的工厂车间里头自动化机器不停地转，厂子里管理层不多，技术员跟师傅是主力。这样的画面在莆田许多地方都能看见。表面看不到巨额的投资总部大楼，在生活中这些钱确实在流过。

很多人一提到莆田，第一印象就是制鞋业的标签。其实鞋只是这个城市产业的一部分，并存于这里的是制造、贸易、医养、珠宝、木材、红木家具、佛像雕刻、油画、农业特产等等诸多行业，在这里的民营企业占到了全市产值的四分之三以上，企业数量更是超过九成。市场是活的，体现在每个乡镇，每条街道上，没有一个兴旺的镇子就不可能有兴旺的城市，很多的小店小厂小摊铺合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分散网。

统计口径里，企业产值算在经营地的GDP上头。许多莆田人把生产销售放到外地或者国外去，在账本上的钱不算到莆田的GDP里面来。走访实际可以看见很多“走出去”做生意的人：大约有220万旅居他乡的莆田人，150多万具有海外身份，接近90万人选择在国内其他地方打拼创业，外出人的经济活动加起来差不多相当于本土GDP的三倍之多，许多人把利润以家族的形式带回老家，房产、教育、养老等各类开支都回流到了家乡地区，财富分散于千家万户，并不是几家大公司账面上的事情。

医疗相关产业是个明显例子，全国相当比例的民营医院和莆田人有关系，有些镇子的人在外开诊所办医院的比例很高。黄金珠宝行业里有些人在全国门店背后经常出现，某些县市的人在木材贸易上接近垄断，北京等地的木材市场里莆田商人就能赚不少钱，油画产业中莆田是世界上重要产地之一，年产量占全球一大块份额。宗教艺术市场上莆田雕刻的佛像能拿走很大一部分比例，博物馆古迹修复项目也会采购他们的手工活儿。这些产业形态多数都是中小企业、家族作坊主导的，产值营业额落到营业地而不是户籍地统计。

近几年，莆田也有很明显的本地产业升级，以秀屿区为例，原先的滩涂变成了新材料产业园，园里企业把生产线变聪明了，某些新型功能材料在2024年的产值超过300亿，增长速度将近四成。而且园区里的企业用管廊之类的基础设施把自己连起来，形成闭环生产模式，这样就能给国内的大牌供货，也能出口到东南亚地区。另一家涂料厂把工业自动化和技术研发结合起来提高产能，仿石涂料看起来非常像石头本身，拿到自己的专利之后在全国市场占据不少份额，单一年份销售量达到十万吨以上的情况都有可能实现，在这种情况下可以看出，莆田正在朝着技术含量更高的方向发展转变。

农业上的调整也不可忽视，以前觉得是小范围的地方性产物，现在不少小特产都做成大产业。涵江那边滩涂里养殖出来的一种带有地理标志保护的贝类，年产量上万吨，养殖方法从前靠徒手采挖变成带溯源和认养的电商销售模式，加上直播带货还有观光体验，把养殖、加工跟旅游结合到一起形成三产联动的局面，在国内国外都有稳定的销路，有些高端餐厅把这些食材当作招牌菜来卖，这给养殖带来不小的收益。

财富怎么回流到家乡，这也是个问题。很多在外经商的家庭把赚的钱通过亲戚朋友、买房置业或者孩子读书消费带回来，乡镇能看到新盖起来的别墅还有街边精致的小店，这代表了大家的消费能力提升，个体户和小企业主们的现金流都比较充裕，在GDP核算的时候现金流水的真实贡献往往被低估，木材市场上的那些个体商户一年流水过百万并不稀奇，电商年轻人在社交平台卖货一秒钟就能卖掉好几双鞋子那种，这种收入分散到了成千上万个家庭里面去，很难完整地反映在当地GDP上面来。

地方政府也在想办法把这种分散的活力组织成更明显的增长点，市里出了不少扶持民营经济的办法，搞产业引导基金、争取技改贴息贷款、企业家接待日之类的制度服务来改善政企交流。针对产业转型投入创新平台和科研经费，对关键企业和园区给予技术功能的支持，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也用专项风险补偿等形式推动解决，结果是保留了散落的小而活，给一些企业留下了向上跃迁的空间。

社会面貌上的变化是直接可见的，街镇里既有普通经营者的门店，也有低调却控制着跨区域乃至跨国供应链的商人。人们的生活方式没有太多的张扬，做事踏实肯干，愿意在一个领域内长期耕耘。城市发展不选择重工业的大手笔，也不靠国企集中投资，而是走“小而精、散而强”的路子，在现代经济中这并不是稀罕事，但却让传统的GDP排名无法真实反映当地居民的富裕程度。

把目光从数字上移开，真正衡量生活水平的是口袋里的能量、可支配收入和生活质量。莆田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在省内名列前茅，城镇普通人家的消费能力也在稳步增长，那些不起眼的手工作坊、街角小店以及外出的人们共同织起一张宽广的经济网。统计口径下的城市分数低，并不代表着人们的生活贫穷，相反财富分散在每个普通家庭中，很多时候比集中到少数大企业手里更有利于当地的发展稳定。

眼前的工厂车间、 滩涂上的养殖区，镇上木材市场的买卖人出海的商船，还有那些在外地打拼的莆田老乡们。这是一张摸得到瞧得见的地图，上面看不到什么闪亮的总部大厦，但是天天做着小生意生产的养活着自己的事才叫赚钱。换个视角看这个城市，“被低估”不仅仅是因为统计错误，也是因为这种城市发展方式和聚财的方法造成的。该注意的是把分散的钱变成更稳固的社会服务、更多的技术培训和更强竞争力的地名牌。让老百姓的生活更有保障，而不是整天盯着一串串冰冷的数据发呆。

来源：冰沁于心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