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我坐在餐桌前剥着蒜，听着厨房里丈夫翻炒青菜的声响。这个场景重复了十五年，可我心里始终横着一根刺——那段未曾向他袒露的三年。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我坐在餐桌前剥着蒜，听着厨房里丈夫翻炒青菜的声响。这个场景重复了十五年，可我心里始终横着一根刺——那段未曾向他袒露的三年。

带着愧疚的幸福

我们相亲认识时，他是个连衬衫领子都熨得板正的技术员。第一次约会，他把伞斜向我这边，自己半个肩膀淋得透湿。婚后，他总记得我生理期不能碰凉水，连洗碗都抢着做。

可每当他对我说"你这人简单，过日子省心"时，我攥着抹布的手就会发紧。那些年我在南方城中村的炊烟里，曾和另一个男人共用过牙刷拖鞋。他至今以为，我们的婚姻是彼此完整的第一次。

去年婆婆住院，他陪夜时靠在椅子上打盹的样子，让我整宿没合眼。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划出明暗的条纹，像极了我藏在抽屉底层的那张老照片——前任醉醺醺地把生日蛋糕抹在我脸上。

记忆里的参照系

他性子慢，每次出门前要反复检查钥匙煤气。这时我总会想起另一个人——那个能三分钟收拾好行李，却也会在酒醉后把行李箱踹变形的身影。

有天开车经过跨江大桥，夕阳把江水染成金红色。他突然说："听说这儿夜景美，周末带你来看。"我喉咙一哽，同样的话二十年前也有人说过。那时我们挤在电动车上，他后背的体温透过棉T恤传到我掌心。

这些闪回不是怀念，而是像雨后积水的反光，冷不丁就晃了眼睛。当我教会丈夫做糖醋排骨时，那点恍惚就会冒出来：原来当年以为独一无二的味道，不过是寻常的家常菜。

安稳里的暗涌

他把工资卡交给我时说："我脑子笨，你管钱我放心。"这信任像块热炭，烫得我缩手。有次大扫除，我在旧皮夹层发现张电影票根，汗瞬间湿透了后背——那是2001年《花样年华》的午夜场。

最怕亲戚无意提起"你以前在东莞时..."，每次都要迅速把话题扯到房价上。上个月同学聚会，当年同宿舍的姐妹喝高了嚷嚷："那会儿你们小两口..."我碰翻果汁杯的动静，惊醒了打瞌睡的丈夫。

如今女儿书桌抽屉里锁着她的初恋日记，我假装没看见。深夜给她盖被子时，总想起母亲当年发现我藏在枕头下的避孕药——那板铝箔包装，后来在垃圾桶里亮得像把小刀。

雨停了，丈夫端着菜出来："发什么呆？尝尝新买的豆瓣酱。"我咬住舌尖的咸涩，突然明白这根刺早成了骨头的一部分。它让我在每一个相拥而眠的夜里，把他抱得更紧些。

来源：王哥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