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之前在撰写三条簪的历史缘由时,提到了古代的福州在地形上,作为拖到山里放风筝、兵家不争之地优势的巨大的外贸商业港口,是个海纳百川的城市。
前言
之前在撰写三条簪的历史缘由时,提到了古代的福州在地形上,作为拖到山里放风筝、兵家不争之地优势的巨大的外贸商业港口,是个海纳百川的城市。
越推进时间线,越是有多民族混居。
到了清代,男性的发型被“整顿”。福州各种不同身份的女性的头上造型,可以说是非常包容、多样。
不仅有鼓岭上以蛇簪搭配以武器为目的三条簪,有象征性的蛇簪,也有像犀角簪这样以工具为出发点的…
近代之后,福州从文化古城进入工业化、现代化都市,这些前人的传统文化只要没有人持续,就容易消失,能被留下的一定承载着后人的毅力与坚持。
通网20多年啦,五口通商之际,外国人拍摄的老照片就逐渐浮现在网络上,有的成为线索,让我们可以看到了过去。
重大科普!三条簪的历史真相:古代兼职女快递员的爱用暗器、大女主陈靖姑的“白刀”簪
在上文中,我提到了下图这张客家的造型“Dog hair dress(Hakka)”的造型已经失传,现在就来梳理个中原因。
>>>畲族与这一支客家头饰造型,细节可见区别大着了
客家的造型“Dog hair dress(Hakka),命名就非常有意思,Hakka曾被误以为是日语。
与山哈San-Hak不同,写成Hakka是英语采用了语系的方言“客家”而来,与岭的英文是Guliang一个道理。
后来这个造型的照片,因为标签、文字信息在传递过程中逐渐丢了,加之福建的少数民族主要是畲族嘛,就被以为是畲族。
2021年,福建与浙江的畲族合计人数占了全部畲族人数的90%,福建占半数以上。
2025年,福州传统女性的头饰除了三条簪,畲族的文化也在努力支棱起来,在宣传照中,出现了相近的造型,如下:
客家的女性头饰,有犬的两只耳朵、以及后面看起来就是十分实用的工具,锚状的、铲状的、圆柱体棍状的,整体成稳定的三角形。
现代畲族的这边,圆柱体由银打造,后面是脊状,没有犬脸。
如今畲族女性的民族服饰主流是凤凰装、凤凰头饰。
不同年龄与场合所佩戴的头饰不同,衣服的特色在于襟、袖口、围兜上精湛、繁复、细密的纹样,以前畲族的妇女曾经自己绣出(自己)心仪的围兜主要图案,再给到裁缝做成凤凰装。
凤凰头以不同程度的华丽装饰形态主要特点,比如,可应用在辨别女性是否成婚。
很明显两者在功能上有区别,太不一样了,这种客家的“犬头”完全是以实用的生活工具为主要特点。
前者着重在于表达身份,后者着重在于日常实用,不是同类项。可判断这个特征与畲族传说中的犬神,不会有太大关系。
但依然大可能是与犬共同生活,或以犬为图腾。
>>>畲族起源说的矛盾,真相?
1950年-1954年,阿中开始的民族识别,已是70年前的事情了;
再到1978年识民族别结束,56个民族定名,逐渐传统文化复原,也是快50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是可以选择汉化的,这么小众的问题,要去哪里查呢。
机缘也是呀物美,2025年国庆我错峰和朋友去屏南旅游,经过曾经去到的畲族巴地村,当地的好友特意带我们去看了巴地的畲族非遗“火凤凰”。
我曾拍过巴地传统古村里的柿子和古廊桥,时隔两年不见,巴地支棱了起来,修修建建到位,办起活动,村口一条路停的车子能排长龙。
表演结束后我抬头看了一下文化长廊,发现村子的宗族就是给闽侯雪峰崇圣禅寺捐地的蓝氏啊。
回家后又仔细取验证了一下蓝氏找迁居路线,发现一些畲族起源传说的问题的解释就合理了。
畲族美丽的传说,是三皇五帝时期,五色犬盘瓠为帝立下战功,化身为人形,帝就将自己的女儿公主许配给他。
盘瓠与公主隐居深山,繁衍后代,生下三个孩子,成为畲族先祖。
关于槃瓠(盘瓠),史书最早的记录在《后汉书》(432年~445年)中。
结合上文,可意会到,畜狗…实则在暗指他是帝培养在敌方“犬戎”的细作,从内部拿下了犬戎吴将军的首级,立功了。
帝虽然很心疼很挂念,却不得不按承诺将公主嫁给他这个外族人,探望不得,三年生了12个娃,成为夷族。
啊这…平均一年4个娃???
类似的疑问,很早就有人提出,梳理地理、时间线觉得传说十分矛盾。
如果畲族的先祖地点在河南长沙,发源地在广东凤凰山,大量人口在福建闽东,那么远古的交通洪荒时期,先祖是怎么从河南跑到广东,再迁居到福建的?
永嘉之乱的衣冠南渡,拥有“衣冠”的士族才有财力、人力去翻山越岭南渡,于是“八姓入闽”。
现在我们提起客家,是福建与广东的交界、客家土楼等标签,曾是庞大的游耕民族,北下逐渐迁徙,逐渐在南方定居。
不同目的地的迁徙开始了,会和客家的迁徙路线一样吗?
· 第一次(317-589年) 永嘉之乱后中原士族南迁至赣江流域。
· 第二次(880-1126年) 唐末战乱促使移民进入闽西、粤东北。
· 第三次(1127-1279年) 南宋靖康之变引发向惠州、梅州的大规模迁移。
· 第四次(1645-1867年) 清初「迁海复界」政策推动向广西、湖南、四川扩散。
· 第五次(1867年后)
太平天国运动导致客家人向东南亚及全球迁徙。
以上是普遍认定出来的客家迁徙路线,但是也有浙江的畲族坚称他们才是北下南的客家,2010年左右,相关DNA特征的研究,表明浙江的畲族群体确实有北方汉族的基因。
那,福建的畲族呢?
公元前110年,闽越国被汉武帝灭掉时,白马王复仇,东越王余善成了闽越国最后的国君,同归于尽的他们睡在了鼓岭脚下的鳝溪。
部分闽越遗族从福州冶城(冶山、屏山),往东边躲进了鼓岭山脉。
再看我们闽都福州的闽越公主娴仪与追妻的犭牙阝驸马的故事记录。
驸马真的是变身时遇到了意外,保留住了犬头特征吗?
这么看,大概率也是暗中表明实则身份是以狼、犬为图腾的外族人,对公主展开了追妻攻势。犬将军能打、又立功,还吃得了苦,公主就同意了。
我们的传统民俗活动中依然能看到他的身影,塔骨称为“龙犬将军”,没意外,应该是“蓝”家相关在供。
螺壳为“雷”,木盘为“盘”、竹蓝为“蓝”。
他们隐于深山、在唐代(758年)与广东凤凰山迁居的而来的客家合流,继续隐身,从畲家三姓(蓝盘钟),到四姓(蓝盘雷钟),迁移繁衍。
所以地理上就合理了。
帝王的公主、三个孩子、五彩的毛(文身),立功,蛇的发音,两个起源说的关键点,加上雷火的凤凰重生,串成了现在美丽的公主传说。
在每一个王朝中隐匿生存,要找一个更大的文化靠山作为背书,与是将这些关键要素整合成了更厉害的传说,作为“文化护盾”,这很智慧。
似真非真,又留有线索。
深入了解之后,都能看明白起源说是怎么来的,相关的结论也不少,不过,肯定是美化的“传说”传播影响力大啦。
毕竟生存最重要,人们都更喜欢美好的传说,就像“雷”火的凤凰图腾与游耕的丰收,有着更好吉祥寓意,被广为接受成为标志。
>>>从闽侯雪峰山,到古田,到屏南,闽东蓝氏一脉
闽越当地的畲族祖先,与福建的南北两个方向而来的“客家”是怎么同化的呢?
唐朝的蓝氏是村落地主吗?又如何在闽侯的雪峰山里,给寺庙捐了那么大的地,他有那么大的地吗?
闽侯“里人蓝文卿,为闽侯雪峰崇圣寺舍田七千余亩”的记录直到明代才出现,为什么?
福州闽侯的雪峰山,不在大湖驿、不在白沙驿,古时候藏在连路都没有的深山老林里,夏天山顶都会冒霜似雪,四季湿冷的棉被都潮的千斤重。
古刹寻深山,交通太太太不便啦,推测在10户以内,未构成大村落。
我们先结合历史背景,试试看设想你是这支蓝氏的族长,会怎么做?
唐僖宗封侯官县雪峰檀越蓝文卿为威武军节度使,一朝天子一朝臣,可,眼看南唐已经危在旦夕。
义存大师从泉州方向而来带来了农民起义的消息,我们世代农耕寒读,又不是贵族,王审知会成功吗?他的儿子们以后靠谱吗?以后会不会清算我们的功劳?
官队来一波,农民队伍再来一波,都是要钱要人的,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未来无论谁当帝王,我们部族想要过回简单安宁的日子都难了。
既然义存大师要开宗展业。
也可大方点,接台阶把田捐了,居住地留给寺庙,让想离开的人就此离开。也正好可以换来寺院让部族想要留下来的人们能过上安宁的日子……
文卿的长子一支向北。
唐末876年,住到了古田县富达村;
宋末1278年,一支后代富商往屏南县巴地村定居。
现实残酷,有本事幸存下来的基本需要“富”的底气。
本来就是“隐身保平安”的迁居,不可能大肆宣扬。
不为人知的无名之辈,一个山里的部族要出一个大人物哪会那么容易,乱世出英雄。
直到明朝,大概是抗元有功,才补充上了这件事。
当我通过蓝氏、去查看东畲族的迁居路线,刚好看到畲族相关的一篇文章。
作者是同济的教授,可能因为有日本游学经历,教授进行的乡土调查,可以说是配合日方与以往的调研比较细致。
文章中就提到了闽东的一批客家,在定名前的1950年被归为畲族,在1980年代又从畲族还了客家,有理有据。
可想而知,本就是混合居住,这合并同类项,一来一回,转变带来同化。
游耕民族们在迁移中会逐渐合群形成整体,也会开枝散叶走走停停。
如此,答案就明了起来了。
互相影响、互相合流,同一种生活方式的群体,相似归纳。
>>> 畲族定名,崇凤敬女
畲族们在过去怎么称呼自己呢?
“畲”字无记录古音来源,在南宋中期开始使用。
畲是怎么来的呢?有说法是从闽越族的闽族“蛇”图腾取音“佘”,加上耕种的“田”而来,福州方言留有”畲婆“一词,1956年给畲族定名的时候,采用了“畲”字。
保留有的服饰,具有元末明初的风格。
不同部族的特征,也被“凤凰”这个更好的寓意整合了。
且,畲族也曾保留着“女尊”的母系氏族制的味道,女性地位更高些,从事祭祀等民俗活动等重大事务。
大概是因为宗族相传来自于“公主娶了异族赘婿,所以妈妈那边比较厉害喔,有些婚礼是不跪的!”
翻阅老照片,鼓岭畲(蛇)族人认为自己是闽人后代,以蛇为图腾的的姑娘,眼神是不是比较不一样?非常自信。
补充一点,此明信片的背面是照片的来源,这张照片的拍摄地是福州不是厦门,从博士的工作日记中知道他爱喝茶,照片的拍摄背景应是他被老乡带到鼓岭避暑,去福州的茶产地旅游了。
而上图的她,一定是地位崇高的蛇族大人物,她是谁呢?会是女祭司吗?
母系氏族与父系最大的区别是:
在没有一夫一妻制的古代、部族管理的阈值会受到地理环境不确定性的制约,在人数的增长上,为了对抗自然或者人为的风险…
妈妈无论和谁生的孩子,一定是妈妈肚子里蹦出来的血缘,孩子很容易知道自己的归属感,绝对血缘忠诚。
而爸爸就不好说了,在不科学的时代,也不一定知道哪个人才是爸爸,也许是外族的人呢?
那我怎么确保我的宗族呢?只要确认我的老妈一定是正确的族人,就保证不会错。
>>>活下去,才能续存属于自己的独特文化
在福建生活久了的人就会知道,闽北、闽中的山脉太强了,大巴把人甩到晕车,修路是多么的难。
隐居的山中村落,不容易受到时代的冲击影响,随着时间推移,不同地点的隐居游耕,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化。
比如巴地村的非遗火凤凰。
丰收对山之游耕民族来说,特别珍贵,凤凰的火焰让稻草灰重生在来年的耕地丰收之中。
居住地的传统文化特色,很多工艺、吃用、山中行走的草药与治伤办法,都能被保留下来。
当然,工业生产代替手造,改变了生活物品的呈现,通网也带来了交流与建设的相互进步。
我走过的几个畲村,都各具有自己的工艺特色,当然也有相互接近的感觉了。
福州作为省会为了快速带动现代化,失去了很多很多,很多东西修没了。即便我希望小村村能保留有自己的传统特色,保留好过去的建筑纹样,也抵御不了传统工匠的手工逐渐消失。
去武夷山的畲族村时是工作日,村中静悄悄,只有一个花白头发的奶奶,坐在门口缓缓地打筛着晒在小小院子里的稻谷,数量不多,她也不紧不慢。
我蹲在旁边和她交流,方言差异导致沟通的相对难一些,但肢体语言是相通的,她说这些稻谷是自己种的自己吃就够了。
一旁晒太阳的田园猫睁开眼睛看了看我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游客,也不理人。
反观我们的焦绿,要奔波,坐上车就要想好修图的思路,省出时间晚上就可以早点睡,消息好多都还没回,还有计划下个月的工作…
我们福建人总有往山里跑的冲动,就算不是基因使然,当你看到薄雾山中现,阳光破云万丈,那种金灿灿丰收的快乐,就会知道人们能生活的好,才是最重要的。
这世上不变的就是“改变”本身,古为今用,求同存异吧。
越是了解闽越的历史,会越发现老祖宗留下的想法有的还蛮超前,有着智慧与包容,我是真正理解到福州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福州老祖宗早就在《闽都别记》上留下了对繁衍的预判,不用死守着本族还是异族,吸纳、走东扩大,才能开枝散叶发展壮大。
互相协作的地球村时代,同乡人与异乡人的区别大吗?我们更看重的是“好人”啊!
>>> 忍不住叨叨一下
我在咨询此事的过程中,碰的壁,几度让我想放弃,不禁总想到以前人们办事时介绍信的作用。
幸好问题的答案,还是容易在现场找得到,而不是电脑椅上。
有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的为了说话不留痕。
这种感受很复杂,就像写这些长文时,我也得小心翼翼的也不能说的太细节。
算法让争议与纠错等负面容易有流量,可我们反而选择反着来,避开热点、低调平淡,免得没了。
如果我想做标题党,就会在标题上写“凭什么把客家的犬头造型改成畲族的”之类的打法,会更容易吸点击,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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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的上一篇,将那些三条簪比较代表性的老照片按时间线排列了之后,观察到的结论是1900年的跨度感。
当时我没有明说,提示参考一下历史背景。
因为7、8、9月,都有很重要的纪念日,我亦有一个比较重要的故事要说,不能影响到。
现在可以稍微讲到我个人的想法与推测了。
三条簪,鼓岭与郊区上的畲族(蛇)田婆、走山路的女福州担、gagao(福州方言),把工具夹在腋下的码头女性搬运工………发展到水上的疍民也开始佩戴,郊外的商人家庭,直到后来,成为福州女性由外婆、母亲相传的嫁妆与梳妆手艺。
三条簪从少数群体从周边山里、到水边、再风靡进整个福州,很可能是1884年福州三江口闽江末段、马江上的那场海战的影响。
掌印之人以待客之道,迎敌进门不设防御,巨船被背刺,20分钟内就被打败了。
机枪对火炮,亚洲远洋的霸主就这样被击败了,盖章的人竟都畏战。
沿江的疍民是直接目击者,他们在夜间将小船点燃,保卫自己的家园,连夜打捞那些年轻的英雄。
多么令人震惊啊,人们会如何防范与自保?是不是与现在包里的辣椒喷雾一样,是不是要先给自己配一些装备。
于是和过去的王朝衰亡时类似,这份危机感让“三把刀“再度逐渐流行了起来,不仅是农、在商富家庭、甚至是教育群体里,三条簪逐渐成为福州女性的嫁妆,成为了精神盔甲。
她们不畏艰苦,在令人更加害怕的时局中,依然面对生活而行走,没有悲观,眼神无畏,依然勇敢。
补充疏漏:福州三条簪历史老照片集时间线,三把刀的历史真相科普
无论在那个朝代,无论城内城外,无论阶级,无论男女,这才是我们想要传承给后代与未来的生存法则。
全地球都通网啦,过去的历史会有新的研究、就好像这样的老照片线索越来越多。
让我们看到老祖宗曾经的智慧和努力,取之优点,去之糟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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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遗憾的是,有些黑论点,依然抓着郊区与城里、套用城鼓楼区内外不放,挑起农户与城里的贵族千金鄙视链不放。
古代城墙内都叫“城里”,当时福州石头城墙外的都叫郊区,现在福州鼓楼区的乌山、西湖在当时都还是城外呢,所以冰心写到的“郊区妇女”是这意思。
她明明一心赞扬我们家乡没有那么平庸,动荡的时局之下,农妇都能精神奕奕,生活都多么的与众不同,多么勇敢。
就像旧时汉人称来者为“客家”并无贬义。
再从我们当代人的大义角度看,是不是城里人重要吗?热爱家乡这件事,高低贵贱之分重要吗?
福州的千金有的用笔、福州的农妇有的用扁担用针线行热血之事,只是有的有名、有的无名而已。
可是有些力量,在利用热点去撬动古今变化的矛盾点,制造了非常多的迷惑言论。
但是我们没办法,去反击反而会增加热度卷进圈套,辟谣需要时间跑断腿。
经过这三个月,大家应该能感受到,经贸、情报、文化,第三次巨头之战早就打响了。
我们平时看到的一些没理伪据的推文,有可能是层层包工来的,如果觉得看起来很奇怪,要相信自己理智的判断。
城里的灯笼乡下骨,延续上智慧的火种,能点亮和平的星河宇宙。
来源:丁sus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