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宴看见夫君抱着长嫂,听他俩谈话我如遭雷劈,既然如此我成全他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1-13 15:08 1

摘要:长嫂身着一袭月白绣花裙,端庄优雅地立于宴席一侧,却不料被一位骄纵的公主猛然泼了茶水。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承恩侯府的满月宴上,华灯初上,丝竹声声。

长嫂身着一袭月白绣花裙,端庄优雅地立于宴席一侧,却不料被一位骄纵的公主猛然泼了茶水。

那茶水顺着长嫂的衣襟汩汩流下,长嫂面色微变,却不敢多言什么,只是轻声说道:“公主莫要如此,我这就去换身衣裳。”

言罢,长嫂便匆匆离席,欲去后堂更衣。

我见此情景,心中担忧不已,生怕再出什么岔子,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我紧随长嫂身后,穿过曲折的回廊,却见前方一处偏僻的厢房前,夫君温远昭正将长嫂紧抱怀中,轻声安抚。

我心中一惊,忙躲在一旁,屏息凝神。

只听长嫂作势推了推温远昭,口中说道:“远昭,你快松手,小心被清颜看见了,那可如何是好?”

温远昭却抱得更紧,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元容,别人不知道我为什么娶她,你也不知道吗?”

长嫂微微一怔,轻声问道:“远昭,你这话是何意?”

温远昭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心悦的是你,不过是气母亲才娶她。我的心,从来都在你这里,从未有过旁人。”

长嫂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推了推温远昭:“远昭你别这样,你还是跟清颜生一个孩子,好好过日子吧!她也是个好女子。”

温远昭闻言,语气突然失控:“不会有。我早已用了绝嗣药,我与她,永远不会有孩子。这是我给你的承诺,也是我对自己的惩罚。”

我闻言,瞬间如遭雷劈,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竟是如此?他竟为了长嫂,做到如此地步。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下心中的痛楚,既然他如此用心良苦,我该成全他。

1

未曾料想,温远昭竟将我视作玩物,戏耍于我长达两年之久。

温远昭之兄温正卿,战死沙场,温家血脉延续之重任,便全然落在了温远昭一人肩上。

为使我身怀有孕,婆母每日皆逼我饮下那无数苦药,那药汤之中,竟连蟑螂老鼠之辈,亦混入其中,入了我的肠胃。

我满心苦楚,却未曾想到,温远昭他,竟自己偷偷饮下了绝嗣之药。

我握在袖中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恰在此时,瞧见那二人情意绵绵,互诉衷肠。

我心中怒火中烧,猛地拔下挽发的簪子,冲将过去,朝着温远昭的脖颈,便狠狠刺去。

他似有所察觉,猛地侧身一闪。

那发簪,便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温远昭痛苦地叫出声来,额头上,豆大的汗滴滚滚而下。

可惜那簪子位置刺偏,插在了他右边肩胛骨处,距离那心脏,尚且甚远。

“储清颜?!”温远昭咬牙切齿,恨恨地喊出我的名字,看我的眼神,阴沉狠毒,仿佛恨不能将我吞入腹中。

“夫君?”我故作又惊又不可置信之态,颤声道:“怎、怎么是你?”

“我担忧大嫂安危,见有人为难于她,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登徒子。”温远昭强忍着痛,解释道。

我眼神清澈无辜,在他和贺元容身上游移不定,带着恰到好处的不解,问道:“夫君,你怎会与大嫂在此?”

温远昭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贺元容脸色煞白,方才被公主为难,众人尚且对她心生同情。

若被人知晓她与小叔子搂搂抱抱,那在这京城之中,怕是再无立足之地了。

“清颜,你误会了,我跟二弟只是姐弟之情。”贺元容着急解释道。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二弟只是担心我,怕我受委屈。”贺元容又补充道。

“大嫂,我知道的。”我故作恍然大悟之态,道:“我只是没看清……既然是夫君,那便没事了,还是先去找大夫来看看夫君的伤势吧!”

我言辞恳切,未露出任何破绽,那二人皆不疑有他。

而且他们更害怕事情闹开,引来其他人,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2

温远昭不慎受伤,婆母闻此噩耗,急得嘴角竟起了燎泡。

然她尚不知,此伤乃我所刺。

温远昭与贺元容,因惧丑事败露,未敢道出实情,只含糊其辞,言半路遇刺客所伤。

婆母乃侯爷续弦之妻,而大哥温正卿,乃侯爷原配所生长子。

贺元容,实为温正卿亲生母亲那边之表妹,自幼便在侯府居住。

婆母当年,为博贤良之名,入门之后,非但未将贺元容送走,反倒日日好生招待。

故而,婆母在京城之中,亦得“最贤继室”之美誉。

忆往昔,婆母常因我迟迟未能有孕,对我恶语相向。

我向温远昭诉苦:“婆母又因我未有身孕,说了诸多难听之言。”

温远昭却充耳不闻,道:“母亲不过是盼着早日抱得孙子,让你喝几副药罢了,又非让你上战场拼杀,何来诸多怨言?”

如此言语,我听得次数多了,便再也不提。

然事实却是,温远昭早已暗中喝下绝嗣之药。

一日,婆母又开始数落我:“若不是你肚子不争气,入门快两年也未有动静,我何至于如此日夜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我面上不露声色,卑躬屈膝地回道:“娘,这些年我也吃了不少药,大夫也未曾诊断出何问题。倒是二爷这些年寒窗苦读,受了些累,不如请大夫为他检查一下。若真有个万一,也好早点治疗。”

闻言,趴在床上的温远昭,急得猛地跳起来:“储清颜,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温远昭这一动,牵扯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额角冷汗直冒。

婆母脸色骤变,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你这说的什么浑话!远昭是我儿,身子康健得很,岂容你在此咒他?”

我垂着眼,声音愈发恭顺:“儿媳不敢咒二爷,只是想着若真是我身子不济,那便认了。可万一……”

温远昭厉声打断我:“没有万一!定是你自己的问题!当年多少名医都说你体虚难孕,如今倒想往我身上推?”

我辩解道:“二爷,当年名医虽说我体虚,但这些年我也调养了不少,未必就再无可能。而您……”

温远昭喘着粗气,打断我:“而我怎么?我身子好得很!休要再胡言乱语!”

婆母沉着脸,对我说:“休要胡说!远昭是你夫君,你怎么能如此怀疑他?夫妻之间,当相互信任才是。”

我乖顺地回道:“儿媳知错,只是儿媳也是忧心则乱,还望娘和二爷莫要怪罪。”

3

这段时日,因温远昭身上有伤,大夫再三叮嘱,务必好生休养,切不可妄动。

婆母瞧着温远昭那副虚弱的模样,也未再逼迫他来与我生儿育女。

我心中暗喜,只觉这般自在日子,实乃难得。

“小姐,这府里既无掌家之累,又无儿女之忧,您这日子,可真是清闲呐。”霜降一边为我斟茶,一边笑语道。

我轻抿一口茶,笑道:“是啊,这日子,倒也逍遥。”

思索数日,我终是下定决心,对霜降道:“霜降,你帮我觅一个身体强健的良家子来。”

霜降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小姐,您这是何意?莫不是……”

我叹了口气,道:“我娘只是一个被爹喝醉酒宠幸的丫鬟,生我时难产而死。在那个家,我处境艰难,而温家又有权有势。无论被休还是和离,他们定不会让我活着。想要保命并在侯府立足,我必须有一个孩子。”

霜降闻言,沉默片刻,道:“小姐,您放心,奴婢定会为您寻得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日,贺元容来找我的时候,我正拿着话本子,悠哉游哉地打发时间。

“弟妹,”贺元容率先开口,笑道,“这几天身体可好?”

我抬头看她一眼,笑道:“挺好的,多谢大嫂挂念。”

以前,我与贺元容也常有来往,她为人大大方方,我从未对她有过什么猜疑。

大概是前几日,我发现她与温远昭的奸情,她此刻眼神闪躲,不敢与我对视。

贺元容将女儿推到我面前,道:“萱萱,来给你二婶请安。”

萱萱倒是乖巧,脆生生地喊了一声:“二婶。”

我心中暗叹,稚子无辜,遂让人给她上了一盘点心。

贺元容见我对萱萱的态度一如往日,稍微放下心来,拿手帕轻轻按了按眼角,声音软得像浸了蜜:“弟妹,前几日的事,我怕你误会了。”

“哦?”我故作惊讶,道,“大嫂何出此言?”

贺元容叹了口气,道:“你也晓得,我跟正卿、远昭自小一处长大,情分不同旁人。远昭素来待我亲厚,事事都护着我。那日见你被公主刁难,他那急得什么似的模样,倒让旁人看了笑话。他心里头,总当我是亲姐姐一般疼的。”

我心中冷笑,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是温远昭一厢情愿,还是两人藕断丝连。

但见贺元容的目光时不时游离在书房方向,我便明白了。

“大嫂,”我故作大度,笑道,“清者自清,你们清清白白,我自然是信的。二爷还在书房,你要去看看他吗?”

贺元容闻言,脸色微变,有些慌乱地站起身,道:“不、不用了。弟妹,我、我先带萱萱回去了。”

我微微一笑,道:“大嫂慢走。”

4

夜半时分,我正睡得酣沉,忽而听得墙外“砰”地一声闷响,那动静惊得烛火都跟着颤了几颤。

我惊坐而起,忙披了外衣,唤道:“霜降,快提着灯随我来。”

霜降应道:“小姐,这深更半夜的,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说着,便提着灯紧随我身后。

待我们走到墙角,只见蜷着个浑身血污的男人,模样甚是凄惨。

此时,墙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粗声喝问:“人肯定跑不远,仔细搜!”

霜降吓得攥紧了我的衣袖,颤声道:“小姐,这……这可如何是好?”

我思忖片刻,道:“依我看,报官才妥当些。”刚要开口说“交去官府”。

那男人不知何时醒了,后腰突然一凉,一只染血的手攥着匕首,正抵在我腰间,声音嘶哑如破锣:“别声张。”

匕首的寒意透过衣料渗进来,我闭了闭眼,强作镇定,对霜降道:“扶他回柴房,动静轻点,莫要惊动了旁人。”

霜降迟疑道:“小姐,这……”

我低声道:“莫要多问,照做便是。”

待我们到了柴房,将那男人安置好。只见他明明气若游丝,眼皮都抬不起来,却依旧警惕十足。

我吩咐道:“去打些水来,再拿些常备药过来。”

霜降应道:“是,小姐,我这就去。”

待霜降将水和药拿来,我看着那男人,道:“你把手松开,我给你处理伤口。”

那男人顿了片刻,不知是信了我还是终于没有了力气,缓缓把刀收起来。

我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说道:“你受伤颇重,若不及时处理,怕是会丢了性命。我不想沾上人命官司,若拖出人命,处理尸体可就难了。何况,我的命还在你手上呢。”

那男人沉默不语。

我接着说道:“你身上有多处刀伤,都很深,对方明显是要你的命。尤其是这大腿内侧一处,最为严重。”

等我一一把他身上的伤处理好,才发觉不妥。他身上的衣物都被我扒拉个干净。

而那什物雄赳赳气昂昂的,我脸颊烧红,啐道:“真是不知羞。”

这时,霜降在门外轻声道:“小姐,纱布来了。”

我慌忙应道:“来了。”赶紧把男人的衣物扔在他身上,有些心虚地说:“刚好够用。”

躺回床上,我却怎么也睡不着。霜降小声说道:“小姐,你是不是担心那人被发现,要不要送出府?反正他现在也晕了。”

我眼珠一转,道:“且慢,这不正是去父留子的好苗子?”

霜降惊道:“小姐,你……你怎会有如此想法?”

我轻声道:“此事莫要声张,我自有打算。”

隔天早上,我去给婆母请安。婆母一见我,便又开始了她那一车轱辘的话:“唉,我真是命苦啊。我儿才娶了你这个出身卑微的庶女,还不能生养,让我儿断了后,这可如何是好哟。”

我乖顺地听着,道:“婆母莫要忧心,儿媳自会努力的。”

婆母冷哼一声,道:“努力?你倒是拿出点实际行动来啊。”说着,便让人送来一碗偏方,“把这喝了。”

我无奈,只得再次喝了她让人送来的偏方。婆母一直觉得我软弱上不得台面,见我听着她训话的窝囊模样,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厌恶地摆摆手,道:“行了,你离开吧。”

5

刚踏入院子,霜降便迎了上来,压低声音问道:“夫人,昨夜那人的处置,可还妥当?”

我脚步一顿,目光转向柴房,道:“且随我去瞧瞧。”

推开柴房的门,只见那男人宽肩窄腰,半敞的素色里衣被夜露浸得微透,勾勒出肌理分明的线条。

晨光漫上他紧绷的下颌线,眼尾上挑,即便紧闭着眼,也透着几分锐利。

我心中微动,想起昨夜景象,心尖不禁微微一颤,吩咐霜降道:“将他蒙眼带到偏殿养着。”

霜降应道:“是,夫人。”

养到第三天,他清醒了过来。

第五天,他已能扶墙行走。

第七天,除了拆纱布仍流血的伤口,他看着已与常人无异。

我与他换药时,他虽表情控制得极稳,但紊乱的呼吸和绷紧的肌肉,都暴露了被我撩拨时的克制。

我轻笑一声,道:“这般紧张作甚?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耳尖微红,道:“夫人莫要玩笑。”

第九天,他突然抓住我的手,道:“夫人,你……”

我望着他完全出卖他的某物,假意解释道:“不小心碰到。”

他耳尖通红,道:“你这是在玩火。”

我抬头,真诚发问:“需要我灭火?”

他呼吸骤粗,翻身将我按在软榻上,俯身咬下。

风吹在屋檐的风铃上,又快又急,颇有泄洪之势,晨露落下,淋湿了一地。

我浮浮沉沉,如水上行舟,这人彻底失控,停下时已不知今夕何夕。

我轻喘着气,道:“既然已经做了这个选择,我便要有十成的把握把事儿办成了。”

他低声道:“夫人所言极是。”

半个月来,我都在与他胡闹。

终于在一次停下时,他掐住我酸软的腰,道:“利用我的代价很大的。”

我没忍住一个哆嗦,道:“你……你莫要吓我。”

就在我浑身绷紧时,耳边传来他低低的笑声,道:“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女人,你以为你瞒得很好?”

我惊得踹向他未愈的伤口,趁他吃痛,掀翻他,穿衣跑出去,吩咐霜降道:“按原计划将他迷晕送走。”

再次给婆母请安时,我主动提出道:“婆母,儿媳想给温远昭纳妾。”

婆母早就提过此事,被温远昭强势地拒绝了。

当时婆母以为我迷惑了温远昭,我则以为他是承袭温家不纳妾的家风。

如今才知,他竟是为长嫂贺元容守身。

婆母盼孙心切,闻言眼睛一亮,道:“此事当真?你莫要哄我。”

我低眉顺眼道:“儿媳岂敢哄骗婆母。”

婆母道:“好,这次我定要替他纳妾,不顾他反对也罢。”

若妾室们知晓他心慕长嫂、用绝嗣药,侯府就热闹了。

温正卿虽然不在了,但他是温家嫡子,他的遗孀也没机会改嫁。

更何况还是同父异母的弟弟。

而且我看得出来,婆母看不上贺元容,如今贺元容更是温正卿的遗孀。

她是绝对不会让贺元容跟自己的儿子有首尾的。

我心中暗自盘算,话虽如此,我的肚子也得尽快鼓起来。

也不知道那半个月的努力能不能成事。

那男的别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想到中用,我的脸有些滚烫,毕竟每次都是我开始的。

却又是我求着他要停下,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那么勇,应该能成的。

天色渐晚些,温远昭怒气冲冲地冲到我的院子。

一进门就砸了我的茶壶,里头是刚泡好的紫苏茶。

紫苏在《本草纲目》中记载:行气宽中,安胎……

他瞪着我,道:“储清颜,是你让母亲替我纳妾的?”

我低眉顺眼道:“替夫君纳妾、开枝散叶是儿媳的责任。”

他冲来掐住我脖子,眼中满是杀气,道:“你竟敢如此算计我!”

就在快喘不过气时,我用袖中的一味药将他迷晕了。

温远昭醒来时,见我正在穿衣。

自己则浑身赤裸、满是痕迹,眼神阴沉可怖。

他咬牙切齿道:“你竟对我用药?”

此时,霜降已故意引来婆母。

婆母进门,训道:“远昭,你年纪不小了,该为侯府开枝散叶,你大哥女儿都三岁了!”

面对他母亲,他不敢说什么,只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穿好衣服,同他娘行了一个礼,道:“婆母,儿媳先告退了。”

往后好几日,他都没在我面前出现。

纳妾的事到底没成,但我却被诊出有孕。

温远昭如遭雷劈,他着急去看贺元容,却见对方垂头坐在一旁,嘴唇咬得发白。

他不敢说出自己吃了绝嗣药的事,但心里肯定我与他人有了首尾。

他怒指着我,道:“储清颜!你竟敢给我戴绿帽?”

婆母严厉地呵斥他道:“远昭!不得无礼!”

温远昭怒火冲天地指着我,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我都没碰她!”

婆母瞪了他一眼,道:“你莫要胡说!清颜岂会做出那等事来!”

6

闻言,婆母面色骤变,眸中警惕之色顿起。

“她倒是想抱孙子,可怎能是旁人的孙儿!”婆母咬牙切齿道。

我满心委屈,以手捂唇,泣不成声:“夫君……夫君怎可如此冤枉于我,我……我何其无辜啊!”

话至此处,我已然哽咽难言,泪水簌簌而下。

霜降见状,怒目圆睁,愤然道:“二爷,您怎可这般冤枉二夫人!若非老夫人当日亲眼瞧见您留宿二夫人房中,二夫人此刻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冤屈了啊!”

婆母闻言,忆起那日在我房中撞见温远昭之事,心中大石落地,当即横了温远昭一眼,嗔怪道:“你这孩子,怎可如此鲁莽!”

婆母深知温远昭对我心存怨气,遂命人将我严密保护起来,不许任何人接近,温远昭自然也在被拒之列。

如此,我安安稳稳度过了头两个月。

忽一日,温家传来一则喜讯,令众人皆惊。

温正卿竟未死!

原来,他此前乃是“奉皇命”假死诱敌。两个月前,他重新“活”了过来,更是一举斩下敌军将领的头颅,如今正凯旋而归。

闻此消息,我心中并无太大波澜,然婆母与温远昭却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温远昭神色凝重,只因他心中所系乃贺元容。

而婆母,又是为何呢?

直至一日,我不慎听到婆母与温远昭的对话,方知其中缘由。

“远昭啊,”婆母面露难色,缓缓开口,“娘知道,当年逼你与贺元容分开,伤了你的心。你为了气我,竟娶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这些年,你也不愿与她生个一儿半女,让娘干着急。”

温远昭闻言,手中茶盏微顿,却未言语。

婆母叹了口气,继续道:“娘这些年,过得何其艰难,你可知道?娘是继母,若对你大哥不好,根本无法在这府中立足。”

“你大哥是原配嫡子,生来便握着继承权。从小,你爹便重点培养他。”婆母说着,转过身去,指尖紧紧掐着帕子,“娘一个续弦,娘家势力又单薄,若不表现得贤良淑德,早被人嚼碎了舌根。”

“贺元容是你大哥的表妹,娘明知她是那边的人,却还得日日笑脸相迎,好吃好喝供着。”婆母眼眶微红,声音哽咽,“娘不是怕她,是怕旁人说我容不下原配的亲眷,坏了咱娘俩的名声!”

言罢,婆母拉过温远昭的手,眼眶已然发红:“娘处处忍让,并非窝囊,而是为了给你挣前程啊!是为了咱娘俩能在侯府立足。原本你大哥只有个女儿,这爵位便是你的囊中之物。但现在……他没死,咱娘俩的未来便说不准了。”

“幸好清颜现在有了身孕,”婆母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若能生个儿子,还能与他争一争。你若能争口气,把侯府爵位拿到手,咱们母子才算真在温家站稳了脚跟。你可不能让娘的心血白费啊!”

温远昭闻言,神色复杂,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原本,若他继承了侯爷的爵位,即便以后想把心上人留在身边,也并非不可能。但现在……

“娘,我知道了。”温远昭终于妥协,低声说道。

7

自那温正卿尚在人世的消息如风般传入府中,婆母对我之看护,愈发严密起来。

“你且安心待着,莫要出了差池。”婆母一脸严肃,目光紧紧锁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

当然,她所看护的,实则是我腹中这温家的血脉。

温正卿回京之后,似是事务繁多,忙得不可开交。我未曾得见其人,倒是那贺元容,气色竟一日好过一日,红润之色溢于言表。

而温远昭,似是被这情形刺激,竟大醉了一场。

“夫人,您今日可要去寻那贺元容?”霜降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微微颔首:“自是要去的。”

我反倒与贺元容常有往来。

“元容姐姐,近日可好?”我笑着与她搭话。

贺元容亦是浅笑回应:“尚好,妹妹呢?”

交谈之间,贺元容也会不经意间流露出对温远昭的关心。

“远昭近日可还安好?”她轻声问道。

我微微一顿,随即笑道:“他啊,倒也无事。”

回头,我又在温远昭面前提及大哥和大嫂之恩爱。

“远昭,你可不知,大哥与大嫂有多恩爱。大嫂亲手给大哥做鞋子,那针脚细密得很。大哥又从江南给大嫂带了好些稀罕玩意儿,指不定啊,很快就要添一个侄子或者侄女了。”我故意说得绘声绘色。

温远昭闻言,气得脸色铁青,猛地砸了一屋子的东西。

“他温正卿凭什么!”温远昭怒吼道。

这消息传到婆母耳中,婆母眉头一皱,随即又补偿了我很多东西。

“这些你且收着,好好养胎。”婆母说道。

我皆让霜降找机会送到府外去了。

“小姐,这些咱们留着日后或许有用。”霜降劝道。

我摇摇头:“如今温正卿回来了,爵位之事定会闹出风波,我必须为我的未来多做打算。”

一个月后,温正卿忙完皇帝所安排之事,温家安排了一场盛大的家宴,我也被婆母允许参加了。

“今日家宴,你可要谨言慎行。”婆母叮嘱道。

我点头应下:“婆母放心,儿媳知晓。”

家宴之席位设在正厅,温正卿未到,除了公婆,其他人皆未入座。

“都且等着吧,大爷未到,谁也不许先坐。”公公一脸威严地说道。

半炷香功夫后,下人来传话:“老爷,大爷回来了。”

公公闻言,率先起身,大步走出去迎接大儿子。

“吾儿辛苦,快些进来。”公公满脸笑意。

其他人自然是要跟着的。

我观察着大家的神色,觉得甚是有趣。

婆母脸上的笑就没下来过,只是那笑之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勉强。

“正卿回来了,可累着了?”婆母关切地问道。

至于贺元容,那发自内心的笑容,璀璨漂亮,整个人都明媚了好几分。

“夫君,你可算回来了,妾身好想你。”贺元容快步上前,声音柔得像水。

而我的夫君温远昭,一直紧紧盯着贺元容,眼神之中满是眷恋。

似察觉到我的视线,温远昭猛地转头看我,眸中翻涌的情绪来不及掩饰。

“你看我作甚?”温远昭冷冷问道。

他喉结动了动,却没说什么,只是别开脸,目光又不自觉飘向院门口。

他的眼神却陡然变了,似是看到了什么令他震惊之物。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身姿挺拔的男人已大步进门,玄色锦袍衬得他雄姿勃发,气宇轩昂。

男人与迎上来的公公并肩而立,君臣的沉稳与孝子的恭顺在他身上融合得恰到好处。

看到男人那张脸,我顿时如遭雷劈,整个人呆立当场。

“他、竟然是温正卿?”我心中惊呼。

我惊慌失措地垂下头,不由自主地抚上肚子。

“只希望他没认出我来。”我在心中暗暗祈祷。

贺元容快步上前,柔声道:“夫君可算回来了,一路可还顺利?”

温正卿冲她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

我突然感受到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我身上,虽然只有一瞬,却似能灼伤皮肤。

“这视线,莫非是他?”我心中忐忑。

这顿饭我吃得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这饭菜怎如此难以下咽。”我心中暗自抱怨。

只盼着早点散席,温远昭估计也不想看着心上人笑容满面地给自己的大哥布菜。

“这情形,真是令人难受。”温远昭心中想必也是如此想法,他有些坐立不安。

但公公跟温正卿似乎有很多要聊的,父子二人相谈甚欢。

不知怎么的,温正卿的话题突然转到我身上。

“二弟跟二弟妹如今正该添个孩子,府里热闹些才好。”温正卿说道。

温远昭猛地抬头,攥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半天只憋出一句“大哥说得是”。

婆母立刻接话应和:“正卿所言极是,她已经有孕了。”

我垂着眼,只觉那道短暂的炙热视线,似又落在了我身上。

“这视线,究竟是不是他?”我心中疑惑不已。

回到院子时,我整个人都快失去力气了,脚步虚浮。

“小姐,您没事吧?”霜降急忙上前扶住我。

“小姐,现在怎么办?”霜降一脸担忧地问道。

我的心情也很糟糕,眉头紧锁。

“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男人竟然是温正卿。”我无奈地叹息道。

“除了刚救下他那天,我跟霜降都用帷帽遮住脸,做那事时也是晚上,他应该认不出我们。”我在心中安慰自己。

8

我与霜降二人,皆是提心吊胆,心内惶惶不安。

我紧攥着霜降的手,低声道:“霜降,此事若被揭穿,温家权势滔天,若欲取我性命,那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啊。”

霜降亦是满脸忧色,轻拍着我的手背,安慰道:“姑娘莫要过于忧虑,且走一步看一步罢。”

正在我愁眉不展、满心发愁之时,忽闻下人来报:“二少夫人,大少夫人来了。”

话音刚落,贺元容便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她手中把玩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那步摇上的珍珠随着她轻盈的动作微微晃动,愈发衬得她本就白皙如玉的脸庞更显莹润光泽。

她盈盈一笑,在石凳上优雅坐下,语气随意又带着几分炫耀:“前几日正卿从宫里回来,给我带了这步摇,说是皇后娘娘赏他的,他转头就给我了。”

说罢,她抬手将那步摇轻轻插在发髻之上,侧过头来,笑意盈盈地望着我:“二弟妹,你看这翠色,是不是比外头铺子里的鲜亮许多?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呐。”

我忙附和道:“嗯,这翠色鲜亮夺目,确实很衬大嫂。”一边说着,一边暗自观察着她的反应。

她又轻轻抚了抚身上那件石榴红锦缎褙子,娇声道:“还有这身料子,也是正卿特意让人寻来的,说衬我的气色。他如今忙得脚不沾地,倒还记挂着我这些小事。”

她话里话外,皆是温正卿对她的上心与宠爱,那笑意里的得意,简直藏都藏不住。

我心中暗自思忖:没从她身上看到什么异样,可我还是不放心,还需继续观察才是。

此后连续一个月,贺元容不时便到我面前转上一圈。

她愈发容光焕发、珠圆玉润起来,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

我瞧着她这般模样,心中暗想:看起来确实是夫妻恩爱得很呐,温正卿肯定是没发现我的事的,悬了一个月的心,终于可以稍稍放下了。

今日,贺元容又来寻我说话,她怀里抱着个描金漆盒,刚一坐下,便笑着打开盒子,说道:“二弟妹,你瞧瞧这对玉镯。”

我凑近一看,盒里是一对羊脂白玉镯,那水头足得仿佛要溢出来一般,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暖光。

“前日正卿陪陛下南巡回来,路过苏州特意给我带的,”她拿起一只玉镯,轻轻套在腕上,玉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他说这玉养人,我r日戴着,二弟妹,你看我手腕是不是比前些日子润了些?”

说着,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说道:“哦对了,南巡时陛下还夸我亲手绣的荷包好看,正卿当场就说,那是我熬夜给他做的。陛下听了,还笑他有福气呢。”

她语气里的雀跃之情藏都藏不住,连眼角都带着被宠爱的得意与欢喜。

然而,就在这时,温远昭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听到她这些话,整个人如遭雷击,都快碎了。

霜降眼尖,瞧见了温远昭,忙冲他行礼并大声喊道:“二爷来了。”实则是在提醒我和贺元容。

贺元容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了僵,呐呐地转过头来,结结巴巴道:“二、二弟?”

温远昭有些失控,死死地盯着贺元容,那眼神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般,咬牙切齿道:“你……你……”

我见状,忙好心提醒道:“夫君,你怎么了?这样会吓到大嫂的。”

贺元容心虚地把装羊脂白玉镯的盒子紧紧抱在怀里,匆匆起身,道:“二弟妹,我、我先回去了。”说罢,便匆匆告辞。

我看着她的背影,故意感叹道:“大哥跟大嫂的感情真好啊!大嫂还亲自给大哥绣荷包……”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刺激到了温远昭,他狠狠瞪我一眼,怒声道:“储清颜,你别以为你能平安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他找大夫打听过,就算喝了绝嗣药,也不是绝对不会有孩子的。

如今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更觉得自己背叛了贺元容,满心愧疚与愤怒。

只是还来不及对我发作,温正卿就回来了。

温远昭见温正卿回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温正卿却神色如常,说道:“听说二弟是因为元容找弟妹说话才闹起来的,我带元容来给弟妹道歉。”

说是道歉,可他的眼神却有些不对劲,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不愧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轻飘飘一个眼神,压迫感便十足,我下意识躲开他的视线,连忙说道:“大哥误会了,是我跟二爷之间的小矛盾,跟大嫂没关系。”

婆母是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的,闻言,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忙说道:“是老二的错,老二太任性了,正卿,你快带着元容回去休息吧!刚从江南回来,你也辛苦了。”

温正卿微微颔首,道:“好的,母亲。”说罢,便与贺元容一同行礼告退。

我却感觉他最后的视线落在我身上,那目光如同实质一般,很烫人。

我心中暗自嘀咕:错觉,肯定是错觉。

9

温远昭似是被那事狠狠打击,经此一遭,竟允诺要与我好生过日子。

婆母见儿子似是收了心,满心欢喜,对我言道:
“清颜,远昭往昔行事荒唐,让你受了诸多委屈,如今他已然悔悟,往后你们定要好好相伴。”

我闻言,能作何回应?
自是欣然应下:“婆母放心,儿媳自会与夫君和和美美。”

他看书之际,我主动上前为其磨墨。
往昔,他定会冷脸,不许我踏入书房半步。
然此次,他却未有阻拦。
只是次日,我便不再主动。

我精心为他烹制他最爱的鲫鱼汤。
往日,他定会冷嘲热讽,甚至摔筷而去。
可今日,他竟将汤喝得一干二净。
我与霜降对视一眼,皆面露诧异。
霜降低声道:“小姐,下次还是让厨子做吧。”
我微微点头:“正有此意。”

我为他绣了个荷包,针脚歪歪扭扭,甚是蹩脚。
他却将其挂在腰间,进进出出皆带着。

晚饭后,他忽道:“清颜,你如今有身孕,需多活动活动。”
言罢,便拉着我在园子里漫步。
月色如水,洒在石板路上。
他步伐缓慢,行至荷花池旁,指着池中锦鲤道:
“待孩子出生,我便带他来喂鱼,如同我小时候父亲带我那般。”
其语气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许。
我凑近,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
刹那间,竟有种岁月静好之感。
难道,他当真收心了?

正当我心情复杂之时,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每月一次的家宴上,公公问道:“这孩子的小名,可曾想好?”
婆母亦附和道:“但愿是个大胖小子。”
我闻言,面露尴尬之色。
温远昭却先开口:“男孩女孩皆好,只盼清颜平安,孩子康健。”
言罢,他夹了块我爱吃的排骨,放入我碗中:
“您瞧她如今吃得多香,待孩子出生,定是个有福气的。”
“铛!”
忽闻一声脆响,原是筷子掉落在地。
贺元容神色失态,下人赶忙为她换上干净的筷子。
婆母面露不悦,却很快掩饰过去,对温远昭道:
“远昭,你陪清颜去逛逛,买些小孩子的衣物。”
温远昭欣然应道:“好嘞,娘。”
我却注意到,他不经意间看向贺元容时,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随即,他转头攥住我的手,语气雀跃:“清颜,我们走!”

夜晚,我躺在床上,回想着近日种种,再结合温远昭与贺元容的反应。
我心中已然明了,温远昭说要与我好好过日子是假,刺激贺元容才是真。
即便温正卿尚在,他也要贺元容心中永远有他。
念及此,我心中的愧疚瞬间消散无踪。

月份渐大,我愈发嗜睡。
好在腹中孩子乖巧,未有孕吐等折磨人的反应。
我正迷迷糊糊要睡着,忽觉身边多了个人。
“谁?”我瞬间清醒,坐起身来,却被一人捂住嘴巴。


借着月光,我瞧见男人模糊的轮廓,心脏顿时疯狂跳动起来。
是温正卿!
他要作甚?


见我已认出他,温正卿松开手。
“大哥?”我赶忙与他保持距离。
然他坐在我的床沿,这距离着实微妙。
我有些急了:“大哥,你怎会在此?可是寻二爷?他不在,你明日再来吧!”
他轻笑一声:“我寻你。”


我的心脏瞬间乱了节奏。
并非其他,只是单纯的害怕。
“寻、寻我有何事?”
“嗯,来看看你,看看我们的孩子。”他语气平静,视线却落在我肚子上。
这让我愈发恐慌。


“大哥,你是不是饮酒了?你认错人了,我是储清颜,不是大嫂……啊!”
他突然用唇堵住我的嘴。
我使劲推搡,却推不开。
待我快喘不过气时,他松开我。


未等我开口,他又道:“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言罢,扯了件披风裹在我肩上,抱着我从窗户跃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又因他使用轻功腾跃而起,我怕掉下去,本能地抱住他。

在后花园停下。
我正欲开口,嘴又被他捂住。
接着,我便听见熟悉的声音。
“元容,你太过分了。我说过,即便你嫁给大哥,我心里也一直有你。但你也不能如此伤我。”
“元容,你可知,你与大哥那般恩爱,亲手给他绣荷包之时,我的心有多痛。”
“可你,你与清颜也很相爱,不是吗?她做的荷包那么丑,你也天天带着。”


贺元容声音柔柔的,似要化成水,还带着伤心。
“气你的,都是气你的,不然你根本不肯看我一眼。”温远昭悲戚道。
“远昭,我们以后别再来往了吧!你与清颜都有孩子了,往后你的注意力会渐渐落在孩子身上,慢慢就忘了我了。”
贺元容声音发颤,眼底蒙了层湿雾。


“这样也好,至少你能安稳,我也不用总惦记着……”
“不!元容,我不会让她平安把孩子生下来的,我有萱萱就够了。元容,我们有萱萱啊!怎么可能不来往......”
“孽障!”温远昭的话音未落,暴怒的呵斥声已然响起。
公公不知何时已至,四周烛火燃起。


只见衣衫不整的小儿子和大儿媳缠在一起,公公愤怒得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婆母更是怒不可遏,要去撕了贺元容,被公公拦住:
“不嫌丢人?”
婆母险些晕过去。


我亦未曾想到,这两人胆子竟如此之大,而且萱萱竟然还是温远昭的孩子。
但我的心情却毫无波动,唯有看戏的好兴致。
然亦不能高兴太早。
我看着眼前顶着青青草原的男人。


一时间,摸不准他在想什么。
他将我送回房间,我心里突突直跳。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看着我,突然低头,嘴角一勾:
“当然是让孩子们认回自己的亲爹。”
言罢,他便溜了。

10

我这一整晚,皆是提心吊胆,辗转难眠。
直至第二日,便被唤至正堂。

踏入正堂,只见那气氛沉闷压抑,仿若暴风雨前的宁静。
老侯爷端坐于上,铁青着脸,似有滔天怒火欲发。
温正卿静立于他身侧,身着玄色锦袍,神色冷定如霜,仿佛昨夜那场闹剧与他毫无干系。

见我进来,老侯爷重重地哼了一声,那声音如闷雷般在堂中炸响。
他开口时,声音沙哑低沉:
“清颜,你与正卿之事,他都已与我说了。”
我心头猛地一跳,垂下眼眸,不敢直视,亦未接话。

“温家的脸面,绝不能丢!”老侯爷猛地拍了下桌子,那声响惊得众人皆是一颤。
“远昭与贺氏通奸,竟还生下孽种,按家法本应沉塘处死!但为顾全温家名声,只能私了。”
言罢,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不容置疑:
“从今日起,你与正卿正式结为夫妻,贺氏改归远昭。
两个孩子,也各自认回亲爹——你腹中的,是正卿的长子;贺氏所生之萱萱,归远昭。”

婆母在一旁坐着,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似有千言万语,却不敢反驳半句。
温远昭被两个家丁按着,头垂得低低的,看不见神色,唯有肩膀在微微颤抖。
贺元容站在他身边,发髻散乱,脸上泪痕未干,宛如一朵被风雨摧残的残花。
听到“改归远昭”时,她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在地。

温正卿这时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父亲放心,此事我自会安排妥当。远昭与贺氏,即刻搬离侯府。
在外置宅居住,此生不得再踏入侯府半步。”

老侯爷闭了闭眼,挥了挥手,似是疲惫至极:
“就按正卿说的办!今日起,清颜你便是温家长媳,掌内宅中馈。”

我抬眼看向温正卿,恰巧他也正看向我,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那笑中似藏着无尽的算计与掌控。
这时,我感受到婆母那如利刃般的视线,似要将我刺穿,不禁攥了攥手。
心中暗道:这次是彻底得罪她了,她是长辈,随意一个借口便可拿出来磋磨我。

突然,温正卿那干燥温暖的大手握住了我的手,似给我传递着无尽的力量。
他目光扫过婆母,语气平淡却带着威慑:
“爹,母亲,既然远昭已经服用绝嗣药,以后侯府开枝散叶之事,我跟清颜便多努力些。
母亲一向疼惜晚辈,想来也盼着温家子嗣兴旺,不会为难清颜。”

听到温远昭服用绝嗣药,婆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惊呼道:
“你、你说什么?”
温正卿又重复了一遍,婆母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老侯爷闭了闭眼,沉着眼点头,道:
“正卿说得是。远昭既已服了药,侯府以后就指望你们。”

婆母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却比哭还难看,道:
“清颜如今是长媳,又怀着身孕,我疼都来不及,怎会磋磨?”

温正卿嘴角弯了弯,低头对我轻声道:
“别怕,有我。”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让我那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11

温远昭本以为能与心上人贺元容双宿双飞,从此逍遥自在,却不知为何,脸上竟无半分喜色。

他被家丁死死按着胳膊,那胳膊上的青筋暴起,似要挣脱这束缚,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声嘶力竭地吼道:

“我乃温家二公子!尔等凭什么赶我出去?我不服!爹,你怎能如此待我!”

他挣扎着欲扑过去,奈何被家丁按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瞧着老侯爷冷着脸,将头别向一旁,似是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温远昭又猛地看向贺元容,眼中满是期盼,似是想从她那里寻得一丝安慰,急切道:

“元容,你倒是说句话啊!”

可贺元容却死死低着头,双手紧握,指甲都快掐进掌心,根本不看他。

悔意如潮水般涌上贺元容的心头,她心中暗道:

“我当初怎就如此糊涂?”

她细想,如今温正卿才是侯府继承人,在皇帝跟前亦是红人,有权有势。

温正卿待她虽不似温远昭那般热烈,却能给她一世安稳与体面。

可她偏要吊着温远昭,享受着被他惦记的那份虚荣。

本以为能左右逢源,却不想被温正卿发现了端倪,更没想到温正卿竟如此绝情。

“正卿,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她跪爬到温正卿脚边,双手颤抖着要去抓他的裤脚,哀声道,

“我根本不喜欢温远昭,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只享受被他惦记的那份虚荣罢了。正卿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改正,好好当你的妻子。”

听到贺元容的这番话,温远昭如遭雷击,不再挣扎,泄气地跌坐在地上。

贺元容却似未察觉,见温正卿不理,又急忙搬出以前的情谊,急切道:

“正卿,表哥,姨母临终前可是让你好好照顾我,你不能如此对我啊!”

温正卿冷冷瞥她一眼,冷声道:

“我娘要是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肯定很后悔让我照顾你。”

贺元容眼眶一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只能硬生生憋回去。

温远昭还在地上嘶吼:

“凭什么大哥也犯了相同的错,受惩罚的却只有我,爹你偏心!”

“娘,你救救我!”

可无人应他。

温远昭心中暗道:

“这就是我选的‘爱情’?不过是一场让我从云端跌进泥里的笑话罢了。”

老侯爷被温远昭吵得心烦意乱,厉声呵斥:

“拖出去!再敢胡闹,家法伺候!”

家丁得令,将两人拖了出去。

我这一胎,生下的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满月宴时,公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合不拢嘴。

他大手一挥,豪气道:

“我要为我这小孙儿举办一场京城中最盛大奢华的满月宴!”

他命人广发请柬,朝中一众达官显贵皆收到了邀请。

还特意从江南请来了最有名的戏班子,要在宴会上连唱三日大戏。

婆婆神色日渐憔悴,尤其在我生孩子后,更是如此。

她就算用力挤出来的笑容,看着都特别别扭勉强。

满月宴当日,侯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宾客们纷纷携礼而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恭喜恭喜啊!这小公子定是福星转世!”

“是啊是啊,这小公子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每个人都对这个新生的小公子送上了最诚挚的祝福。

公公站在府门口,满面红光地迎接客人,言语间都是对孙子的自豪与期待:

“欢迎欢迎啊!快请进,快请进!”

温正卿更是一直抱着孩子,在人群里穿梭炫耀,一向稳重的男人此刻看着都有些幼稚,笑道:

“看看,这是我儿子,多可爱!”

最热闹的时候,下人匆匆来报,说温远昭来了,但被人拦住不让进。

公公沉着脸,冷声道:

“把他赶走。”

婆母却急忙替温远昭求情,哭诉道:

“老爷,你可不能如此偏心啊!”

就在她想要鱼死网破为儿子搏一搏时,被公公让人强行带走了。

满月宴第二天,公公把我们所有人召集起来。

还把婆婆送出府,让她跟着温远昭养老。

我一脸不解,心中暗道:

“这是为何?我实在想不通。”

我想不通的还有很多,温远昭跟贺元容的事是让人无法原谅……

但本质上同我跟温正卿是一致的,公公这偏心也太明显了。

温正卿拉我在桌边坐下,才缓缓开口解释:

“假死并非我的本意。是母亲的娘家人,被她撺掇着,在我背后下了黑手,他们就是想让我死,好让温远昭顺理成章继承侯位。”

我愣了愣,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层弯弯绕绕,忙追问:

“那上次你回府,被我救了那次呢?怎么会被人追杀?”

温正卿笑道:

“那次是为了引敌国二皇子现身,他在京城里埋了不少眼线。我故意露面,就是要把他的人钓出来。”

“我本想往自己的院子跑,谁知阴差阳错竟一头撞进了你院子里。”

他轻轻揉捏着我的手掌,话锋一转,提到了温远昭:

“也是在那时我才查清,温远昭喝了绝嗣药,萱萱是他的孩子。”

“我早知道温远昭跟贺元容的事,打小就知道,”温正卿声音沉了沉,继续道,

“当年娶她,是遵了母亲的遗言。成亲前我问过她,愿不愿意好好过日子,她说愿意。可我从没碰过她,这点我记得清楚。后来她怀了孕,说是我一次醉酒后……现在想来,那时候我竟没细究,只当是自己的责任,认了下来。”

“那你、怎么认出我的?”我心中暗道,当初我隐藏得明明很好,实在想不出哪里出了纰漏。

他突然俯身在我耳边轻笑:

“你的声音啊!叫起来的时候, 跟猫儿一样……”

12

时光匆匆,转瞬到了第二年。

我竟又有了身孕,隔年,顺利诞下一对龙凤胎。

彼时,我瞧着家中三个孩儿,心中暗忖:这已然足够,况且温正卿亦时常担忧于我,道是女子生产,皆有风险。

我原以为,千般小心,万般防备,定能避开再孕之苦。

却未曾料到,命运弄人,我竟又有了身孕。

我气得忍不住,抬脚便踹了温正卿一下,嗔怪道:“都怪你!”

随后,我便带着霜降,前往全福楼。

这全福楼的桂花糕,乃是京城一绝,闻名遐迩。

这些年,我得了自由之身,便愈发喜爱这桂花糕的香甜。

其实,这全福楼,乃是我的私产,知晓此事者,唯有几个亲近之人。

我亦时常前来,查一查账目,瞧一瞧生意。

我取了桂花糕出来,正欲登上马车。

不经意间,视线扫到对面那抹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不是温远昭又是何人?

只见他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长衫,头发亦没了往日的规整,显得有些凌乱。

鬓角之处,竟添了几缕霜色,他正弯腰扶着一个咳嗽不止的老妇人。

瞧那模样,想必便是他的母亲了。

二人站在面摊前,温远昭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小心翼翼地递给摊主。

摊主却皱了眉头,不耐烦地推开他,道:“去去去,你这一把铜板,连一碗素面都不够!”

二人被推得一个踉跄,竟跌倒在我脚边。

温远昭抬头时,恰与我四目相对。

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血色尽褪,变得煞白。

他眼神复杂地掠过我隆起的小腹,一时之间,尴尬不已。

正此时,温正卿带着老大、老二、老三匆匆赶来。

温正卿伸手,轻轻按了按我的腰,关切道:“夫人,怎的走这么远?大夫说了,你这一胎,恐怕还是双胎,可要万分小心些才是。”

老大亦仰起小脸,奶声奶气道:“娘,祖父说了,你要是生气,就把爹爹赶出去,可千万不能伤到你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啊!”

温远昭看向温正卿给我揉腰的手,目光缓缓移开,最后,落在了我的三个孩子身上。

只见老大穿着宝蓝色的锦袍,正拿着拨浪鼓,逗弄着龙凤胎妹妹。

那鲜活热闹的模样,与这周遭的冷清,显得格格不入。

“清颜……”温远昭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许久未曾好好说过话一般。

我只是淡淡颔首,算是与他打过招呼。

温正卿见状,自自然然地从霜降手上的食盒里拿起一块桂花糕。

他用手帕仔细擦了擦边缘的碎屑,而后递到我嘴边,柔声道:“夫人,慢些吃,莫要噎着了。”

这一幕,落在温远昭眼里,他身子晃了晃。

像是被什么尖锐之物刺到一般,猛地别开了头。

他母亲见我一身华贵衣裙,身边夫婿体贴入微,儿女绕膝欢笑。

那枯井般的眼底,瞬间翻涌起悔恨与不甘之色。

“娘,别看了。”温正卿语气温和,缓缓道,“他的路,是他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

我咬着香甜的桂花糕,在温正卿的搀扶下,坐上了马车。

是啊,当年,我成全了他的“心意”,如今,他也该看着我。

过上这他亲手推开的、儿孙满堂的日子。

来源:安逸雪梨I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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