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冰冷的听筒里,传来我老婆李莉轻快得像风铃一样的声音,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我下意识地重复,喉咙干得发涩。我愣在原地,周围同事们打包下班的喧闹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哎呀,你那个项目不是正在关键期吗?年底冲业绩,公司肯定离不开你。再说了,机票多贵啊,你能省点是点。你就好好挣钱,我们替你出去看世界!”她轻描淡写地,就把我,这个家的顶梁柱,这个被她称为“老公”的男人,踢出了“我们一家人”的行列。那一刻,我没愤怒,也没争吵,只是觉得,这五年婚姻,像一个天大的笑话。电话那头,李莉还在叽叽喳喳地描述
冰冷的听筒里,传来我老婆李莉轻快得像风铃一样的声音,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她说:“老公,今年过年你就别折腾了,我们一家人去普吉岛,机票都订好了。”
“我们一家人?”我下意识地重复,喉咙干得发涩。
“对啊,我爸妈,我哥我嫂子,还有小宝,正好六个人,团团圆圆嘛。”
我愣在原地,周围同事们打包下班的喧闹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那我呢?”
“哎呀,你那个项目不是正在关键期吗?年底冲业绩,公司肯定离不开你。再说了,机票多贵啊,你能省点是点。你就好好挣钱,我们替你出去看世界!”
她轻描淡写地,就把我,这个家的顶梁柱,这个被她称为“老公”的男人,踢出了“我们一家人”的行列。
那一刻,我没愤怒,也没争吵,只是觉得,这五年婚姻,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01
电话那头,李莉还在叽叽喳喳地描述着普吉岛的阳光和沙滩,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雀跃。我甚至能想象出她一边讲电话,一边在购物车里添加防晒霜和比基尼的样子。
“……老公?你在听吗?哎,不跟你说了,我妈催我去收拾行李了。钱我先从我们联名卡里转了哈,大概十万左右,就当是给爸妈他们的新年礼物了。你好好工作,么么哒!”
“嘟……嘟……嘟……”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没有给我任何反驳的余地。
我叫张帆,一个从农村考出来,在这座一线城市里拼了十年才扎下根的男人。我和李莉是大学同学,她漂亮、活泼,是本地的姑娘,带着城市女孩特有的那种娇憨和理所当然。
当初为了娶她,我掏空了父母一辈子的积蓄,又背上了三十年的房贷,才买下了这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我觉得,爱她,就该给她最好的,让她有安全感。
婚后,我拼了命地工作,从一个底层码农,一步步爬到项目总监的位置。我的年薪从十万涨到了一百万,而李莉,则在我的支持下,辞去了工作,做起了全职太太。
我以为,我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我以为,我们是风雨同舟的伴侣。
可现实是什么?
现实是,我的家,渐渐变成了她娘家的“扶贫办”。
老丈人李东海退了休,天天在家唉声叹气说养老金不够花,我每个月给他五千“零花钱”;丈母娘王秀琴酷爱打麻将,输了钱就找李莉哭诉,李莉一通电话,我就得乖乖转账。
最让我头疼的,是她那个游手好闲的哥哥,李浩。三十好几的人了,没个正经工作,三天两头换项目,每次都号称“一本万利”,然后拿着我的钱去打水漂。从开奶茶店,到搞共享充电宝,再到投资什么虚拟货币,前前后后,我填进去的窟窿,没有五十万,也有三十万。
我不是没有怨言。
有一次,李浩又说要跟朋友合伙开个网红餐厅,张口就要二十万。我实在忍不住,跟李莉吵了一架。
“莉莉,你哥那就是个无底洞!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房贷、车贷,将来孩子还要上学,哪样不要钱?”我坐在沙发上,疲惫地捏着眉心。
李莉当时是怎么说的?
她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张帆,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你年薪百万了不起了?开始嫌弃我们家了?我告诉你,没有我爸妈,当年你能那么顺利在这安家?我哥是我唯一的哥,他有困难,我能不帮吗?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挣钱不就是给老婆孩子花的吗?给我家人花点,怎么了?”
那句话,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心里。
是啊,挣钱是给老婆孩子花的。可我什么时候成了给她全家花的“提款机”?
那天,我们冷战了三天。最后,还是我妥协了。我不想因为钱,伤了夫妻感情。我转了二十万给李浩,只换来李莉一句“这还差不多”。
我以为我的忍让和付出,能换来尊重和体谅。
可我错了。
我错得离谱。
这次的“普吉岛过年”,就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过年,对于中国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是团圆。
而我,张帆,这个家的绝对经济支柱,在他们“团团圆圆”的计划里,却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一个只负责提供金钱,却不配享受团圆的局外人。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窗外的城市灯火辉煌,每一盏灯下,或许都有一个温暖的家。而我的家,却要把我推开。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真好。
我拿起手机,没有一丝犹豫。
第一步,打开银行APP。找到那张我和李莉的联名卡,这张卡里,存着我们大部分的流动资金,也是我工资卡的绑定收款账户。我找到“密码管理”选项,输入旧密码,然后,毫不犹豫地设置了一个全新的、只有我自己知道的密码。
第二步,解绑所有支付平台的免密支付。微信、支付宝……所有李莉可能会用到的消费渠道,我全部关闭了授权。从现在开始,每一笔大于零的支出,都需要我亲自输入密码确认。
第三.步,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那些车,都在奔向家的方向。
我也该回家了。
回我自己的家。
我打开购票软件,没有丝毫迟疑,订了一张当晚十点开往我老家的高铁票。那是一个千里之外的小县城,有我白发苍苍的父母,有我从小长大的热炕头。
做完这一切,我拿起外套,关掉电脑,走出这栋我奋斗了十年的写字楼。
最后,在坐上出租车,驶向高铁站的路上,我按下了手机的关机键。
世界,瞬间清净了。
李莉,还有你的家人们,祝你们在普吉岛,玩得开心。
只是不知道,当你们在免税店挥舞着银行卡,却听到“对不起,女士,您的卡无法支付”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会不会也像普吉岛的阳光一样,“灿烂”呢?
02
高铁在黑夜里穿行,发出有节奏的“哐当”声。我靠在窗边,窗外是一片漆黑,偶尔有零星的灯火一闪而过,像坠落的星辰。
我的心,出奇地平静。
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对未知的恐惧,就像一潭经历过狂风暴雨后,恢复了死寂的湖水。
手机关机后,整个世界都与我无关了。我不用去想李莉和她家人发现银行卡被冻结后会是怎样鸡飞狗跳的场面,也不用去理会可能会铺天盖地而来的质问和咒骂。
我只是想回家。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变得无比强烈,像在外漂泊多年的游子,嗅到了故乡泥土的芬芳。
我想起了我的父母。
他们一辈子生活在那个小县城里,靠着一个蔬菜摊,含辛茹苦地把我拉扯大,供我读完大学。我曾经是他们最大的骄傲。
可结婚这五年,我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次我想在节假日回去,李莉总有各种理由。
“哎呀,春运那么挤,来回折腾多累啊。”
“我爸妈说了,过年咱们就在这边,他们都准备好年夜饭了。”
“你爸妈那边,你转点钱回去不就行了?心意到了就好。”
她永远无法理解,对于父母来说,钱,永远代替不了陪伴。
她也永远无法理解,我作为一个儿子,在万家团圆的除夕夜,听着电话里父母故作坚强的“我们都好,你别挂念”,心里是何等的酸楚和愧疚。
为了所谓的“夫妻和睦”,为了不让李莉不高兴,我一次又一次地妥协。我用金钱去弥补对父母的亏欠,每次过年,我都会给他们转一笔不菲的“过节费”。
可我知道,那冰冷的数字,怎能温暖他们期盼的目光?
去年过年,我妈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问我:“帆啊,今年……能带莉莉回来过年不?我跟你爸,都好几年没在年三十见着你了。我们……想你了。”
我握着电话,半天说不出话。
旁边正在敷面膜的李莉听到了,不耐烦地扯下脸上的面膜纸,对我嚷道:“回去干嘛?你老家那小破地方,又冷又脏,连个像样的商场都没有,我回去能干嘛?要去你自己回!”
电话那头,我妈肯定也听到了,她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一种近乎卑微的语气说:“没事没事,莉莉不想来就算了。帆啊,你工作要紧,家里都好,都好……”
然后,她匆匆挂了电话。
我能想象到,电话那头,她肯定偷偷抹了眼泪。
而我,最终还是没有回去。因为李莉在我挂掉电话后,就跟我大吵大闹,说我不顾及她的感受,不尊重她,非要逼她去她不喜欢的“穷乡僻壤”。
那一次,我第一次对我们的婚姻,产生了怀疑。
一个真正爱你的女人,会如此轻视你的父母,如此践踏你的亲情吗?
现在想来,所有的矛盾,其实早有预兆。只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用“她还年轻”、“她被家里宠坏了”这样的借口来麻痹自己。
我以为我的包容能换来她的成长,却没想到,换来的是她的得寸进尺和变本加厉。
高铁到站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
天还没亮,站台上空荡荡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裹紧了外套,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幸福小区。”
那是我用工作后第一笔积蓄,给爸妈买的电梯房。虽然不大,但比他们之前住的那个没有暖气的老破小,要好上太多。
车窗外,县城的轮廓在晨曦中渐渐清晰。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里没有CBD的摩天大楼,没有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便利店,但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让我感到安心。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我付了钱,拖着简单的行李箱,走进单元楼。
站在家门口,我反而有些迟疑了。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跟父母解释,为什么我会一个人,在除夕的前两天,突然回来。
我掏出钥匙,轻轻地插进锁孔。
门开了。
一股熟悉的,夹杂着饭菜香和淡淡肥皂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客厅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我看到,饭桌上,用纱罩盖着几个盘子。旁边,是我爸妈的两个铺盖,他们竟然没有回卧室睡,而是睡在了客厅的沙发床上。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走过去,掀开纱罩。
盘子里,是我最爱吃的红烧肉,炸带鱼,还有一盘已经有些蔫了的拍黄瓜。
桌子中央,压着一张纸条。
字是我妈写的,歪歪扭扭,像小学生一样。
“帆啊,知道你忙,但妈还是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菜。万一……万一你今年能回来呢?菜凉了,微波炉里热热就能吃。我和你爸在客厅睡,万一你半夜回来,我们能第一时间听见。”
我的眼泪,在那一瞬间,决堤了。
这五年,我到底都错过了什么?
我这个不孝子!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肩膀却在剧烈地颤抖。
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他们知道我可能回不来,却依然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在每一个除夕夜,为我守岁,为我温着一桌饭菜。
而我,却为了一个根本不爱我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地让他们失望。
我慢慢蹲下身,把脸埋在手心里,任由滚烫的泪水,浸湿我的指缝。
黑暗中,我仿佛看到了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那个曾对父母发誓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少年。
可现在,我给了他们富足的物质生活,却剥夺了他们最想要的亲情和陪伴。
“爸,妈,对不起,儿子回来了。” 我在心里默念着。
这一次,谁也别想再把我从他们身边带走。
03
我没有惊动沉睡中的父母,只是悄悄地把行李箱拖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坐在客厅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桌上那张字条,直到天色泛白。
清晨六点,我爸妈几乎是同时醒来的。
他们看到坐在客厅里的我,先是愣住了,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帆……帆帆?”我妈试探着叫我的小名,声音都在发颤。
我爸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爸,妈,我回来了。”
下一秒,我妈的眼泪就下来了。她一把抱住我,像是要确认我是真实存在的一样,手在我背上拍了又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哽咽着,重复着这句话。
我爸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也红了眼眶,他转过身去,偷偷用袖子抹了抹眼睛,然后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怎么……怎么突然回来了?莉莉呢?她没跟你一起?”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轻轻刺了一下我的心脏。
我扶着我妈坐下,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隐瞒。
“妈,爸,我跟李莉,可能要完了。”
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从普吉岛的电话,到我改密码、关机、买票回家的整个过程。我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卖惨,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
我以为他们会震惊,会愤怒,会指责李莉的不是。
但没有。
我妈听完,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用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
“帆啊,回来就好。这家,永远是你的家。只要你觉得累了,随时都可以回来。”
我爸则递给我一杯热水,沉声说:“离就离!这样的媳妇,咱要不起!我张家的儿子,堂堂正正,凭本事吃饭,不是给谁家当牛做马的!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没有一句质问,没有一句责备。
他们给我的,只有最无条件的理解和支持。
那一刻,我五年婚姻里积攒的所有委屈、不甘和疲惫,仿佛都有了宣泄的出口。我再也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趴在我妈的膝盖上,嚎啕大哭。
这些年,我在那座冰冷的城市里,活得像一个戴着面具的战士。在公司,我要雷厉风行;在客户面前,我要八面玲珑;在李莉和她家人面前,我要大方体贴。
我唯独忘了,我自己也会累,会痛。
在父母面前,我终于可以卸下所有的伪装。
哭过之后,心里舒坦多了。
我妈去厨房给我热了饭菜,看着我狼吞虎咽地吃着,她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慢点吃,慢点吃,锅里还有。”
吃完饭,我爸拉着我,非要我看看他养的花。阳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盆,几盆君子兰开得正盛。
“你看这盆,去年你给我的‘过节费’,我没舍得花,去花鸟市场淘换来的,养得好吧?”我爸像个献宝的孩子,一脸得意。
我看着那盆生机勃勃的君子兰,心里五味杂陈。
我给他们的钱,他们总是不舍得为自己花一分,总想着给我攒着,或者用在一些他们认为有意义的地方。
而李莉和她的家人呢?
他们拿着我的钱,心安理得,挥霍无度,甚至还嫌我给得不够多,不够快。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接下来的两天,我彻底放松下来。我陪我妈去菜市场买菜,听她跟摊主们为了几毛钱讨价还价;我陪我爸去公园下棋,看他跟一群老头儿为了一步棋争得面红耳赤。
这些平凡琐碎的日常,却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和幸福。
这才是生活,这才是家。
除夕那天,我们一家三口,自己动手,做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
晚上八点,春晚开始了。我们围坐在电视机前,一边看节目,一边吃着饺子。
电视里,欢声笑语,喜气洋洋。
我的手机,依然处于关机状态。
我不知道李莉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或许,他们还在普吉岛,只是心情可能不那么美妙。或许,他们已经提前回来了。
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就在这时,家里的座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我和我爸妈对视了一眼。
这个电话,只有最亲近的亲戚才知道号码。
我爸走过去,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切又愤怒的女声,是我丈母娘王秀琴。
“张帆呢?!让他接电话!这个白眼狼,他死哪去了?!”
我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点了点头。
“亲家母,有话好好说。张帆就在我旁边,但他现在不想接你的电话。”
“不想接?他凭什么不想接!他把我们的卡停了,人也消失了,他想干什么?造反吗?!我告诉你,赶紧让他把钱给我们转过来,不然我们就在普吉岛回不来了!这边的酒店贵得要死!”王秀琴的声音尖利得像要刺破耳膜。
我爸冷笑一声:“回不来?那正好,就在那过一辈子吧。张帆挣的钱,是他的血汗钱,不是给你们在国外挥霍的。你们自己没钱,跑出去丢人现眼,还有脸打电话来兴师问罪?”
“你……你个老东西!你算什么东西!你儿子娶了我们家莉莉,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花他点钱怎么了?天经地义!”
“福气?我看是晦气!”我爸也来了火气,“我儿子没偷没抢,一分一毫都是自己挣的。你们一家子,除了会吸血,还会干什么?这门亲,我看也到头了!就这么着吧!”
说完,我爸“啪”地一声,狠狠地挂了电话。
整个客厅,一片死寂。
春晚的歌舞声,显得格外讽刺。
我看着我爸气得发抖的手,心里一阵绞痛。
我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爸,别生气,不值得。”
我爸转过头,看着我,眼睛里有愤怒,但更多的是心疼。
“帆啊,爸不是气他们,爸是气我自己没本事。让你在外面受这种委屈。”
我摇了摇头,“爸,我不委屈。从我决定回来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委屈了。因为我知道,我身后,有你们。”
就在这时,我的另一部备用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那是我专门用来处理一些私密事务的手机,号码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包括我一个做律师的朋友,高博。
我打开一看,是高博发来的一条信息,附带了几张图片。
信息内容很简单:“阿帆,我查到了点东西,你可能会感兴趣。”
我点开图片,瞳孔猛地一缩。
那几张图片,是几份消费记录和转账流水。
其中一张,是李浩在一个境外线上博彩网站的充值记录,金额高达八十万!时间,就在半个月前。
另一张,是我那张联名卡在普吉岛一家奢侈品店的消费记录,一笔三十万的腕表,一笔二十万的珠宝。刷卡时间,就是他们到达普吉岛的第二天。
而最让我浑身冰冷,如坠冰窟的,是最后一张图片。
那是一份医院的B超单。
上面的名字,是李莉。
诊断结果:宫外孕,建议尽快手术。
日期,是他们出发去普吉岛的前一天。
04
我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张B超单,大脑一片空白。
宫外孕……手术……
李莉怀孕了?不,是宫外孕?
为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有跟我提过?
按照日期推算,她拿到这张诊断单的时候,我们还在同一个屋檐下。她为什么选择对我隐瞒?反而第二天就若无其事地跟着她家人飞去了普吉岛?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像无数只蚂蚁,啃噬着我的心脏。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手机差点从手里滑落。
我爸妈看我脸色不对,都围了过来。
“帆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妈焦急地问。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机递给了我爸。
我爸戴上老花镜,一张一张地看过去。当他看到最后那张B超单时,他的手也抖了一下,脸色变得铁青。
“这个……这个畜生!”我爸气得嘴唇都在哆嗦,“她……她这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吗?!”
我妈也凑过去看了一眼,随即发出一声惊呼,捂住了嘴巴。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莉莉她……她怎么能这样……”
我缓缓地坐回沙发上,试图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拼凑起来。
李浩欠了八十万的赌债。
他们一家人突然要去普吉岛“过年”,并且毫不犹豫地从我们的联名卡里划走了十万。
到了普吉岛,他们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疯狂消费,一天就刷掉了五十万。
而李莉,在出发前就已经被诊断出宫外孕,急需手术,却对此绝口不提,甚至跟着他们一起远赴国外。
这根本就不是一次“家庭度假”!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逐渐成形。
这是一个局!一个彻头彻尾的,针对我的骗局!
他们去普吉岛,根本不是为了旅游。李浩欠下巨额赌债,债主肯定逼得紧。他们一家人去国外,是为了避风头!
而那所谓的“家庭旅行”,不过是一个幌子。他们的真实目的,是想趁着在国外,远离了我的视线,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花我的钱!他们想用我的钱,去填李浩那个无底洞,甚至还想趁机奢侈一把!
那张腕表,那套珠宝,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李莉……我的妻子李莉……
她在这个局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她明知自己身患急症,需要立刻手术,却选择了隐瞒和远行。是因为她觉得,弟弟的赌债,比她自己的性命还重要?还是说……她有别的目的?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我突然想起,高博发来的信息里说,“查到了点东西”。这意味着,这些信息,不是李莉主动告诉他的。
高博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我回老家之前,曾拜托他帮我留意一下李莉的动向,以防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只是预防万一,却没想到,他真的查出了这么惊天的秘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拨通了高博的电话。
“喂,阿帆,你看到了?”高博的声音很沉重。
“看到了。”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这些东西,你是怎么查到的?”
“你那个小舅子,李浩,他欠的不是一般的债,是高利贷。那帮人找不到他,就查到了你头上。毕竟你是他妹夫,还是个公司高管。他们派人去你公司堵你,没堵到,就找到了我这里。”高博解释道,“我律所的名片,你不是给你老婆留过一张吗?估计是那帮人通过什么手段翻到了。”
我心里一凛。
“至于那张B超单……”高博顿了顿,“是医院的一个护士偷偷给我的。她说,那天李莉是一个人去医院的,拿到结果后,脸色惨白。但她没有预约手术,而是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地走了。那个护士认识我,知道我是你朋友,觉得事情不对劲,才联系了我。”
“一个人去的医院……”我喃喃自语。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在自己最需要人陪伴和安慰的时候,她没有找我,这个她法律上的丈夫。她接了一个电话,就决定放弃治疗,远走他乡。
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是她妈王秀琴?还是她哥李浩?
他们到底对她说了什么,能让她做出如此疯狂的决定?
“阿帆,你还好吗?”高博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我没事。高博,谢谢你。我现在需要你再帮我一个忙。”
“你说。”
“帮我查清楚,李浩欠的这笔高利贷,具体的债主是谁,利息是多少,还有没有其他的债务。另外,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财产分割方面,我要求……拿回所有属于我的东西。这套房子,虽然有她的名字,但首付和所有的贷款,都是我一个人还的。我有所有的银行流水作为证据。”
电话那头,高博沉默了片刻。
“阿帆,你……想清楚了?”
“我从未如此清醒过。”我一字一句地说道,“高博,这不是普通的家庭矛盾了。这是欺诈,是拿我的信任和感情当儿戏。甚至,是拿人命当赌注。这样的婚姻,我一天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远处,偶尔有烟花升起,绽放出短暂而绚烂的光芒,然后迅速湮灭在黑暗中。
就像我的婚姻一样。
我曾经以为,我娶到了爱情。
我曾经以为,我拥有一个幸福的家。
现在看来,一切都只是一场精心编织的幻梦。而我,是那个被蒙在鼓里,心甘情愿为这场幻梦买单的傻瓜。
就在这时,我那个一直关机的手机,我决定打开它。
我需要看看,在我“失联”的这段时间里,李莉到底给我发了些什么。
我需要从那些信息里,找到她哪怕一丝一毫,对我这个丈夫的在乎和愧疚。
或者,是找到压垮我们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
手机开机,屏幕亮起。
瞬间,无数的微信消息、短信和未接来电提醒,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
手机疯狂地震动着,几乎要从我手中跳出去。
我的目光,锁定了微信的置顶对话框——“亲亲老婆”。
96条未读信息。
23个未接语音通话。
我的心跳,莫名地加速了。
我点开了对话框,从第一条未读信息开始,慢慢往上滑。
来源:萌宠Sw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