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试的公司,面试官竟是抛弃我多年的前男友,他看到简历愣了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1-12 09:20 1

摘要:这玩意儿花了我三百块,找专业人士做的,排版精美,用词考究,把我在那家半死不活的小公司里干的杂活,硬是吹成了“跨部门沟通与资源整合专家”。

我攥着那份简历,手心里的汗几乎要把它浸透。

这玩意儿花了我三百块,找专业人士做的,排版精美,用词考究,把我在那家半死不活的小公司里干的杂活,硬是吹成了“跨部门沟通与资源整合专家”。

说真的,我自己看着都脸红。

但没办法,为了今天这个面试,我豁出去了。

“星海科技”,市中心CBD最亮的那栋楼,从五十层往上,都是他们的。

我身上这套唯一的正装,还是三年前为了参加一个远房亲戚的婚礼买的,现在穿着,手肘那里紧绷绷的,总觉得下一秒就要崩线。

高跟鞋更要命,平时我都是一双帆布鞋跑全城,今天为了撑场面,把这双刑具翻了出来,从地铁站走到这儿,一公里路,脚后跟已经磨破了皮,每一步都像踩在玻璃碴子上。

疼。

但得忍着。

为了我儿子安安,也为了我自己。

前台小姐姐的声音像加了糖精,甜得发腻,她领着我穿过一片开阔得能打篮球的办公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高级的咖啡香和一种说不出的、属于“精英”的味道。

我下意识地挺直了背。

“林小姐,到了,您在这里稍等一下,陈总监马上就来。”

她把我让进一间小小的玻璃会议室,给我倒了杯水,然后踩着猫步走了。

我坐下来,屁股只敢沾椅子三分之一。

透过玻璃墙,我能看到外面那些忙碌的身影,他们看起来那么年轻,那么光鲜,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前途无量”。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简历上的年龄,三十一岁。

心里咯噔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跳得像擂鼓。

我开始在脑子里预演各种面试问题,从“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到“你对我们公司有什么了解”,每一个都准备了至少三个版本的答案。

就在我把“我最大的缺点是过于追求完美”这句话在心里默念到第十遍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我猛地站起来,脸上堆起最标准、最职业的微笑。

“陈总监您……”

我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那个“好”字,像一颗石子,沉甸甸地坠进了我的胃里。

是他。

陈旭。

时间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还是那个样子,眉眼没怎么变,只是轮廓更深邃了些,褪去了大学时的青涩,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沉稳和……疏离。

他手里也拿着一份我的简历,低着头,似乎在看。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是他?

这个在我二十三岁那年,用一条短信就把我打入地狱,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男人。

这个我曾经以为会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的男人。

这个我花了整整两年时间,才勉强从记忆里拔除的男人。

现在,他成了我的面试官?

老天爷是在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耳朵里嗡嗡作响,脚后跟的伤口好像也不疼了,因为有一种更尖锐的、来自心脏的刺痛,瞬间席卷了全身。

他终于抬起了头。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他的眼神里,先是职业性的审视,然后是疑惑,接着,是认出我之后的震惊。

那震惊,就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激起了清晰可见的涟漪。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喉结滚动了一下,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

我攥着简历的手,指节已经泛白。

那张精心准备的、堆满笑容的脸,此刻一定僵硬得像个假人。

“林……蔚?”

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念我的名字时,那个“蔚”字,他习惯性地念成了第四声。

这是他以前给我起的专属昵称。

我心口一窒。

我没应声,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我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愧疚?后悔?还是……别的什么?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那瞬间的失态被他迅速掩饰过去,他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陈总监”。

他指了指我对面的椅子,语气公事公办:“请坐。”

我机械地坐下,后背挺得像一根钢筋。

他把我的简历放到桌上,手指在上面点了点,目光却没有看我,而是落在了简历的某一处。

我知道他在看哪里。

“已婚,育有一子”。

这几个字,是我昨天晚上犹豫了很久才加上去的。

闺蜜小曼说,傻啊你,写这个干嘛,现在好多公司都有招聘歧视,看见“已婚已育”直接就pass了。

我说,我不想撒谎,而且安安是我的一部分,我为什么要藏着他?

现在,我无比庆幸我写了这几个字。

我就是要让他知道。

让他知道,没有他,我过得也很好。

我有我的家庭,我的孩子,我的新生活。

“咳。”他清了清嗓子,把简历翻到了下一页,开始了他程式化的提问。

“林小姐,介绍一下你上一份工作的主要内容。”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那些翻江倒海的情绪压下去。

林蔚,你不是来叙旧的,你是来面试的。

你需要这份工作。

安安下学期的兴趣班费用还没着落,房东又说明天要来谈涨房租的事。

我需要钱。

于是,我开口,声音出乎意料的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冷漠。

“我上一份工作主要负责……”

我开始背诵那些早就烂熟于心的说辞,把那些鸡零狗碎的行政杂务,包装成一个个听起来很厉害的项目经验。

他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轻微的“叩、叩”声。

这个小动作,我太熟悉了。

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一思考,或者一紧张,就会这样。

我的心又被刺了一下。

他凭什么紧张?

该紧张,该难堪,该无地自容的人,难道不应该是我吗?

一个被前男友抛弃,多年后却要到他手底下讨生活的前女友。

多可笑。

我的语速不自觉地加快,只想赶紧结束这场荒唐的面试。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立刻接上了下一个问题。

“你对未来的职业规划是什么?”

我看着他。

我未来的职业规划?

我未来的职业规划,曾经是和你一起,开一家小小的设计工作室,养一只猫,再生一个孩子。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像一根针,扎得我眼眶发酸。

我逼着自己把视线移开,落在他身后那面巨大的落地窗上。

从这里看下去,整个城市都像一个巨大的乐高模型,车流像蚂蚁一样渺小。

“我希望能在市场营销这个领域深耕,成为一名专业的品牌经理。”我说,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

久到我以为他会说“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吧”。

但他却突然问了一个和工作毫无关系的问题。

“你……结婚了?”

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我抬起眼,直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冰冷的弧度。

“是的,陈总监。”

我故意加重了“陈总监”三个字。

“我的简历上写得很清楚,您没看到吗?”

他的脸色白了一下。

“孩子……多大了?”他又问,声音更低了。

我简直要笑出声了。

他有什么资格问这些?

当年他走的时候,连一句当面的“再见”都吝啬给我,现在倒装出一副关心我私生活的样子给谁看?

“五岁了。”我回答得干脆利落。

“很可爱。”

“当然。”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他是我一个人的。”

这句话像一颗子弹,精准地打在了他身上。

他的肩膀瞬间塌了下去,眼神里最后一点伪装的镇定也土崩瓦解,只剩下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像是痛苦,又像是……解脱?

我没兴趣去解读。

我只想逃离。

“陈总监,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想我的面试可以结束了。”我站起身,连那句客套的“谢谢您给我这次机会”都懒得说。

再多待一秒,我怕我会失控。

怕我会把桌上的那杯水,直接泼到他那张虚伪的脸上。

他没有阻止我。

只是在我转身拉开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他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

“对不起。”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

只有一下。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对不起?

八年了。

一句“对不起”就想抹掉一切吗?

陈旭,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几乎是逃出那栋大楼的。

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感觉自己像一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人,浑身湿冷,无法呼吸。

我扶着路边的一棵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脚后跟的伤口又开始叫嚣,火辣辣地疼。

可这点疼,和心里的那股又酸又胀的憋闷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手机响了,是闺蜜小曼。

“怎么样怎么样?面上了吗?大公司感觉如何?”她在那头兴奋地问。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眼泪毫无预兆地滚了下来。

一颗,两颗,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水渍。

“喂?蔚蔚?你怎么了?说话啊!”小曼在那头急了。

“小曼……”我终于挤出一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看到他了。”

小曼愣了三秒钟。

“谁?……陈旭?”

“嗯。”

“我操!”小曼在那头爆了粗口,“他怎么会……”

“他是面试官。”

“……”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甚至能听到小曼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那你……”

“我走了。”我说,“我搞砸了。”

“搞砸了就搞砸了!”小曼的声音瞬间拔高,“那种渣男的公司,不去也罢!他算个什么东西!当年一声不吭就跑了,现在人模狗样地当什么总监,还想面试你?他配吗!他给你提鞋都不配!”

小曼的骂声像一剂强心针,让我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

是啊,他凭什么?

我为什么要因为他,就否定自己所有的努力?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挂了电话,我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脱下那双要命的高跟鞋,脚后跟已经磨得血肉模糊。

我从包里翻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上。

做完这一切,我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放那些被我尘封了八年的画面。

我和陈旭是大学同学。

他是我们设计学院的风云人物,专业第一,长得又帅,篮球也打得好,是无数女生暗恋的对象。

而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女孩。

我们能在一起,所有人都觉得是个奇迹。

我自己也觉得。

大二那年,学院搞设计比赛,我们被分到了一组。

为了赶方案,我们几乎天天泡在画室里。

我记得那个时候的阳光总是很好,透过画室高大的窗户洒进来,把空气里的尘埃都照得闪闪发光。

他总是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低着头画图的时候,侧脸的轮廓特别好看。

我经常会看着他走神。

后来,我们拿了比赛的一等奖。

庆功宴上,大家都在起哄,他喝了很多酒。

散场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学校的操场。

夏天的夜晚,风是暖的,操场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

他看着我,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

他说:“林蔚,做我女朋友吧。”

我的心跳在那一刻漏了一拍。

我以为我喝多了,出现了幻听。

他却笑了,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很久了。”

他说,他第一次注意到我,是在一节公共课上。

所有人都低头玩手机,只有我,在认认真真地做笔记。

他说,他觉得那个样子的我,特别可爱。

我们就那样在一起了。

大学剩下的两年,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

我们没什么钱,约会就是去吃学校门口那家五块钱一碗的麻辣烫,然后手牵着手,在校园里一圈一圈地散步。

他会把省下来的生活费,给我买一支我最喜欢的画笔。

我也会偷偷地打工,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他一双他心仪已久的篮球鞋。

我们一起规划未来,说好毕业后就去深圳,那里机会多。

我们租一间小小的房子,一起奋斗,等攒够了钱,就开一家属于我们自己的工作室。

他说,工作室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蔚蓝”。

用我的名字,和我最喜欢的颜色。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那样走下去。

直到毕业。

他顺利拿到了一家知名设计公司的offer,而我,找工作却处处碰壁。

那段时间,我特别焦虑,也特别自卑。

他总是安慰我,抱着我说:“没关系,有我呢,我养你。”

我嘴上说着“谁要你养”,心里却甜得冒泡。

就在我终于拿到一家小公司的offer,兴冲冲地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的时候,我收到了他的短信。

只有三个字。

“分手吧。”

我当时就懵了。

我发疯一样地给他打电话,关机。

我去他租的房子找他,房东说他已经退租了,昨天就搬走了。

我问房东他搬去哪儿了,房东摇头说不知道。

我去找我们共同的朋友,所有人都说联系不上他。

他就那样,人间蒸发了。

带着我们所有的誓言和未来,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段日子的。

白天在公司,我像个没事人一样,努力工作,微笑待人。

晚上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出租屋,我就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哭到天亮。

我瘦了二十斤,整个人都脱了相。

小曼看不下去,天天陪着我,给我做饭,拉我出去散心。

她指着我的鼻子骂:“林蔚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要死要活了?他有什么好的?一声不吭就玩消失,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渣男!”

是啊,懦夫。

连一句当面的解释都不敢给我。

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懦夫,作践自己?

大概是两个月后,我发现自己的例假一直没来。

去医院一查,怀孕了。

拿着那张化验单,我一个人在医院的走廊上,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医生问我,要不要?

要不要?

我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悄悄地孕育。

他是陈旭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也是我自己的骨肉。

我跟小曼说,我要把他生下来。

小曼急了:“你疯了!你一个人怎么带?你工作怎么办?你爸妈那边怎么交代?”

我说:“我不管,这是我的孩子,我不能不要他。”

我辞了职,骗我爸妈说公司要派我到外地常驻两年。

然后,我用自己所有的积蓄,加上跟小曼借的钱,租了一个小房子,一个人,撑过了整个孕期。

那是我人生中最艰难,也最孤独的一段时光。

孕吐,抽筋,失眠。

看着别人都有老公陪着产检,我只能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在医院里排着长长的队。

有一次,我因为低血糖,在地铁里晕倒了。

是一个好心的大姐,把我扶起来,给我买了一瓶糖水。

她问我:“姑娘,你老公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出门?”

我笑了笑,说:“他出差了。”

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安安出生那天,难产。

我在产房里痛了十几个小时,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医生问我,保大还是保小。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保……小。”

幸好,母子平安。

当护士把那个皱巴巴的小婴儿抱到我面前时,我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烟消云散了。

这是我的儿子。

我叫他,安安。

平安的安。

我希望他一辈子,平平安安。

从那天起,我的人生里,就只剩下了一件事。

就是让安安好好长大。

我找了一份可以在家做的兼职,一边带孩子,一边赚钱。

日子过得很苦,泡面是家常便饭,一件衣服可以穿好几年。

但我从来没后悔过。

看着安安一天天长大,从一个只会哭的小肉团,长成一个会对着我笑,会奶声奶气地叫“妈妈”的小男孩,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安安三岁那年,我把他送去了幼儿园,然后重新出来找工作。

没有拿得出手的履历,又带着一个孩子,我能找到的,都是一些薪水微薄、又累又没前途的活儿。

但我都干。

只要能挣钱,只要能让安安过得好一点,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几年,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我以为,陈旭这个名字,早就被我埋在了记忆的废墟里,再也不会被提起。

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坚强,可以面对生活所有的刁难。

可今天,当他再次出现。

我才发现,那道伤疤,从来没有真正愈合过。

它只是被我用厚厚的铠甲包裹了起来。

轻轻一碰,还是会血流不止。

“妈妈!”

一个清脆的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一抬头,就看到幼儿园的老师,正领着安安朝我走来。

“安安妈妈,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老师笑着问。

我连忙擦干眼泪,挤出一个笑容:“今天公司没事,就早点过来。”

安安像一只小炮弹一样冲进我怀里,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妈妈,你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他仰着小脸,担心地看着我。

我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没有,”我摸了摸他的头,“妈妈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我给你吹吹!”

他撅起小嘴,对着我的眼睛,认真地吹着气。

我抱着他,感觉自己像是抱着全世界。

是啊,林蔚。

你还有安安。

你不是一个人。

为了他,你也要站起来。

回到家,我刚把饭菜端上桌,手机就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你好。”

“是我。”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让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陈旭。

我下意识地就想挂电话。

“林蔚,你先别挂。”他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急急地说道,“我……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解释?

现在才想起来要解释?

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我跟你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冷冷地说。

“我知道,你肯定很恨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我……”

“陈总监,”我打断他,“如果你打电话来,是为了跟我叙旧,那不好意思,我没时间。”

“不是的!”他急了,“我是想跟你谈工作的事。你……被录用了。”

我愣住了。

录用?

开什么玩笑?

我那样的表现,不被当成轰出去就不错了,还会被录用?

“你什么意思?”我警惕地问,“同情我?可怜我?”

“不是!”他立刻否认,“你的能力很强,简历也很优秀,我们部门正好需要你这样的人。”

他说得冠冕堂皇。

我一个字都不信。

“对不起,这份工作,我干不了。”我说,“我不想在一个让我感到恶心的人手底下工作。”

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拉黑。

一气呵成。

安安在一旁看着我,小声问:“妈妈,谁的电话呀?你好像不高兴。”

我深吸一口气,对他笑了笑:“一个打错的电话。来,安安,吃饭。”

那晚,我失眠了。

陈旭的再次出现,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彻底打乱了我平静的生活。

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忘了他,就当他是个陌生人。

可那些回忆,却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

第二天,房东太太准时上门了。

她搓着手,一脸为难地说:“小林啊,不是我为难你。你看现在这房价,一天一个样。我这房子租给你这个价,实在是亏了。下个月开始,房租得涨五百。”

五百。

这五百块,像一座大山,压在了我心上。

我现在的工资,付了房租和安安的学费,每个月就所剩无几。

再涨五百,我就真的要吃土了。

我好说歹说,嘴皮子都磨破了,房东太太才松口,说最多给我宽限一个月。

送走房东,我瘫在沙发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钱。

又是钱。

这个世界,离了钱,真是寸步难行。

就在这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

“林蔚,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星海的薪资,是市场价的两倍,还有年终奖和项目分红。你考虑一下。这不是施舍,是你应得的。”

我的手指停在删除键上,久久没有按下去。

市场价的两倍。

这几个字,像一个巨大的诱饵,吊在我面前。

我承认,我心动了。

我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我是个单亲妈妈,我要养家糊口。

尊严和骨气,在现实面前,有时候真的不堪一击。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小曼。

小曼听完,沉默了很久。

“蔚蔚,去吧。”她说。

我愣了:“你不骂我没骨气了?”

“骨气能当饭吃吗?”小曼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恨他,我也恨他。但是,你更需要这份工作。安安不能没有兴趣班,你也不能天天吃泡面。”

“你就去,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讨厌的上司。你就想着,你是在赚他的钱,花他的钱,让他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一点经济上的代价。这么想,是不是就爽多了?”

我被小曼的理论逗笑了。

“你这是什么歪理?”

“这不是歪理,这是现实。”小曼说,“林蔚,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为爱痴狂的小姑娘了。你是个母亲。你要为安安负责。”

是啊。

我要为安安负责。

挂了电话,我看着正在客厅里专心致志搭积木的儿子,心里做出了决定。

我给那个号码回了条短信。

“我什么时候可以入职?”

很快,他回了过来。

“下周一。”

后面还跟了一句。

“欢迎你。”

我看着那三个字,心里五味杂陈。

周一,我还是穿了那套不合身的西装,但换了一双平底鞋。

走进星海科技的大门,我的心情和上次截然不同。

没有了紧张和自卑,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

我是来搞钱的,不是来谈感情的。

人事部的小姐姐带我办了入职手续,然后领我去了市场部。

陈旭的办公室在部门最里面,一扇磨砂玻璃门隔绝了内外。

小姐姐把我带到一个空着的工位前:“林蔚,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位置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我点点头:“谢谢。”

我的工位,离陈旭的办公室,不远不近。

我一抬头,就能看到那扇门。

部门里的同事对我这个“空降兵”似乎都很好奇,但态度还算友好。

一个叫Lisa的女孩主动跟我搭话,给我介绍部门里的情况。

“我们部门,直接向陈总监汇报。陈总监这个人吧,平时看着挺温和的,但工作上要求特别严,是个十足的工作狂。你以后做事可得小心点,千万别出岔子。”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那扇紧闭的门。

一上午,他都没出来过。

午饭时间,Lisa约我一起去食堂。

星海的食堂,简直像个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厅,中餐西餐日料甜品,应有尽有。

我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菜品,想起了我昨天晚上吃的那碗泡面,心里一阵唏嘘。

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不一样。

我们刚找了个位置坐下,就看到陈旭端着餐盘,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Lisa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陈总监。”

部门里其他人也纷纷跟他打招呼。

他点点头,算是回应。

他的目光,在食堂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旁边的空位上。

我心里一紧,拿着筷子的手都僵住了。

他不会要坐过来吧?

千万别!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他径直走到我们这桌,问Lisa:“这里有人吗?”

Lisa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总监您坐。”

然后,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整个桌子的人,瞬间都安静了。

大家埋头吃饭,连咀嚼的声音都小心翼翼。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架在火上烤的犯人,浑身不自在。

空气里,是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和八年前,一模一样。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吃下去的饭菜,好像都要吐出来了。

“下午两点,开个会,把你对‘星光计划’的初步想法,跟大家同步一下。”他突然开口,是对我说的。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张安静的饭桌上,却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地一下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里,充满了探究和……八卦。

“知道了。”我硬邦邦地回答,眼睛看着自己的餐盘,没有看他。

这顿饭,我吃得食不下咽。

好不容易熬到午休结束,我立刻逃回了自己的工位。

下午的会,我准备得很充分。

“星光计划”是我入职前就研究过的项目,我做了详细的PPT,罗列了我的分析和建议。

会议室里,陈旭坐在主位,我站在投影仪前,侃侃而谈。

我告诉自己,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领导,一个挑剔的甲方。

我拿出了十二分的专业和冷静,把我的方案,清晰地呈现给每一个人。

讲完之后,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我看到几个老员工,眼神里都流露出了一丝赞许。

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陈旭一直没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手指又在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他看着我,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想法不错,但不够落地。”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盆冷水,从我头顶浇了下来。

“你只考虑了线上推广,忽略了线下渠道的配合。而且,你对我们目标用户的画像,理解得还不够精准。这个方案,打回去,重做。”

他话说得毫不留情。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我看到Lisa同情地看了我一眼。

我的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不是因为被批评,而是因为,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是在公报私仇。

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在这里,他是上级,我是下属。

他有绝对的权力,来决定我的“生死”。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

“好。”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散会后,所有人都走了,只有我一个人,还站在原地。

陈旭也站了起来,他走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

“我不是在针对你。”他说。

我冷笑一声。

“是吗?那我还真是要谢谢陈总监的‘指点’了。”

“林蔚,”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无奈,“这个项目很重要,我不能拿公司的利益开玩笑。你的方案确实有硬伤。”

“有没有硬伤,你心里清楚。”我不想再跟他废话,转身就要走。

他却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心很烫,烫得我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甩开。

“别碰我!”我低吼道。

他愣住了,看着自己空着的手,眼神黯淡了下去。

“对不起。”他又说。

又是这三个字。

我真的听腻了。

“陈旭,”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工作,为了赚钱。我们之间,除了上下级关系,什么都没有。请你,以后不要再做任何会让我误会的事情,也不要再跟我说任何废话。可以吗?”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我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后背挺得笔直。

但我知道,我的心,又乱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陈旭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在公司,我们是纯粹的上下级。

他给我派活,我接活,干活。

他对我要求极其严苛,一份方案,我常常要改七八遍才能过。

部门里的同事都说,陈总监对新人也太狠了。

只有我知道,他不是狠,他是想用这种方式,逼我成长。

因为他指出的每一个问题,都一针见血。

每一次修改,都让我对项目有了更深的理解。

我不得不承认,抛开我们之间那点破事不谈,他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领导者。

在他的“压榨”下,我进步神速。

不到两个月,我就已经能独立负责一个小项目了。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也从最初的好奇,变成了敬佩。

Lisa私下跟我说:“蔚蔚姐,你太牛了!我从来没见过谁能这么快就在陈总监手底下站稳脚跟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

这其中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几乎每天都加班到深夜。

回到家,安安已经睡了。

我只能亲亲他熟睡的小脸,然后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有几次,我走出办公楼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看到陈旭的车,还停在楼下的停车场。

他坐在车里,没有开灯,只有一个小小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我知道,他在等我。

或者说,是在……看我。

但我从不回头,也从不理会。

我只是叫一辆网约车,径直回家。

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在公司里有短暂的交集,离开公司,就再无关联。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安安的幼儿园,要举办一个亲子运动会。

老师在家长群里发了通知,要求“爸爸妈妈”都要参加。

我看着“爸爸”那两个字,心里一阵刺痛。

安安从小就懂事,他从来没在我面前问过“爸爸去哪儿了”。

别的小朋友嘲笑他没有爸爸,他也只是抿着嘴,不说话。

但我知道,他心里是渴望的。

他会偷偷地看别的小朋友被爸爸举高高,眼神里充满了羡慕。

这次运动会,我不想让他再失望了。

我给小曼打电话,想让她老公冒充一下。

小曼说:“没问题啊!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找他?”

我知道小曼说的“他”是谁。

“不可能。”我立刻拒绝。

“为什么不可能?”小曼说,“他不是想补偿你吗?这不是个好机会?再说了,安安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有义务参加!”

“我不想让他见安安。”我说。

我怕。

我怕陈旭会跟我抢安安。

安安是我的全部,我不能失去他。

“你想多了,”小曼说,“他要是敢抢,我第一个撕了他!你就让他去尽一下当爹的义务,也让安安高兴高兴,有什么不好?”

我犹豫了。

晚上,安安拿着老师发的通知单,跑到我面前,指着上面的小人画,小声问:“妈妈,这个叔叔,是爸爸吗?”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安安,”我蹲下来,看着他,“你想不想要一个爸爸,陪你一起去参加运动会?”

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想!”

看着他充满期待的眼神,我所有的防线都崩溃了。

我鬼使神差地,给陈旭发了一条短信。

“周六有空吗?我儿子幼儿园开运动会,需要一个‘爸爸’。”

我没有说“我需要你”,也没有说“安安需要你”。

我说,“需要一个‘爸爸’”。

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租借的工具人。

发完之后,我就后悔了。

我觉得自己疯了。

我怎么能让他进入我和安安的生活?

我刚想撤回,他却秒回了。

“有空。时间,地点。”

简洁明了,是他的风格。

我把信息发了过去。

他回了一个“好”。

然后,再无下文。

周六那天,我给安安穿上了幼儿园发的运动服。

小家伙兴奋得不行,一直在门口张望着。

“妈妈,那个‘爸爸’什么时候来呀?”

我心里一阵发酸,摸着他的头说:“快了。”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门铃响了。

我走过去开门,心跳得厉害。

门口站着的,是陈旭。

他脱掉了西装,穿了一身休闲的运动装,白色的T恤,黑色的运动裤,脚上一双崭新的运动鞋。

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要去参加儿子运动会的年轻爸爸。

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巨大的乐高礼盒。

是安安最喜欢的星球大战系列。

他看到我,眼神有些不自然,把手里的礼盒递了过来。

“给孩子的。”

我还没说话,安安已经从我身后探出小脑袋。

他好奇地看着陈旭,又看了看他手里的乐高,眼睛亮晶晶的。

“叔叔,你是谁呀?”

陈旭蹲了下来,视线和安安平齐。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得不像话的笑容。

“安安你好,我是……妈妈的朋友。”他说,“今天,我来扮演你的爸爸,陪你一起参加运动会,好不好?”

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柔和。

安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

我对他点了点头。

安安立刻笑开了花,扑过去抱住了陈旭的脖子。

“好呀好呀!爸爸!”

那一声“爸爸”,叫得又清脆,又自然。

陈旭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我看到他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抱着安安,把他举得高高的,就像安安曾经羡慕过的那些爸爸一样。

安安发出了开心的笑声,在小小的客厅里回荡。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百感交集。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觉得,这才是我们一家三口,本该有的样子。

这个念头让我吓了一跳。

我立刻把它掐灭了。

运动会上,陈旭的表现,超出了我的想象。

他陪着安安参加了所有的亲子项目。

两人三足,他耐心地教安安怎么配合。

袋鼠跳,他把安安护在身前,自己摔倒了,也第一时间去看安安有没有受伤。

拔河比赛,他站在队伍的最前面,青筋暴起,用尽了全力。

赢了之后,他把安安高高地举过头顶,安安兴奋地挥舞着小拳头,脸蛋红扑扑的。

周围的家长都羡慕地看着我们。

“安安爸爸真厉害!”

“你们一家三口感情真好!”

听到这些话,我的脸一阵阵发烫。

陈旭只是笑,笑得特别开心,特别满足。

那是我和他在一起时,都很少见到的笑容。

运动会结束,安安拿了好几个奖牌,挂在脖子上,宝贝得不得了。

回去的路上,安安玩累了,在陈旭的怀里睡着了。

我们三个人,走在夕阳下。

他的影子,和我和安安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交织在一起。

“林蔚。”他突然开口。

“嗯?”

“谢谢你。”他说,“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我没说话。

“也谢谢你,”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把安安照顾得这么好。”

我的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我别过头,看着远处的晚霞。

“他是我儿子,我当然会照顾好他。”

回到家,陈旭把睡着的安安轻轻地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他站在床边,看了很久很久。

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不舍。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堵坚硬的墙,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他走出来,轻轻地关上房门。

“我该走了。”他说。

“嗯。”

他走到门口,换好鞋,手放在门把上,却没有立刻打开。

他转过身,看着我。

“林蔚,当年的事,我想跟你解释。”

又来了。

我皱起眉:“我不想听。”

“不,你必须听。”他的语气,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强硬,“这不只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为了……安安。”

提到安安,我的心软了下来。

“给你十分钟。”我说。

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隔着一个抱枕的距离。

他沉默了很久,像是在组织语言。

“我毕业那年,我爸的公司,破产了。”他开口,声音沙哑。

我愣住了。

这件事,我从来都不知道。

“他欠了很大一笔钱,有银行的,也有……高利贷。那些人天天上门逼债,把我妈都吓病了。”

他的拳头,紧紧地攥着。

“我拿到的那个offer,薪水根本不够还债。我找遍了所有我能找的亲戚朋友,借来的钱,都是杯水车薪。”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爸的一个生意伙伴,找到了我。”

“他说,他可以帮我们家还清所有的债务,还可以给我妈最好的治疗。但是,有一个条件。”

我看着他,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那个条件。

“他让我,娶他的女儿。”

果然。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

“我没答应。”他说,“我怎么可能答应?我那个时候,满脑子都是你,都是我们说好的未来。”

“可是,有一天,我回家,看到我妈跪在地上,求那些讨债的人,放过我们。他们把我家的东西,全都砸了。我爸被打得头破血流。”

他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我冲上去跟他们拼命,结果也被打得半死。”

“我躺在地上,看着我妈苍白的脸,和我爸绝望的眼神,我突然觉得,什么理想,什么爱情,在现实面前,都他妈的是个屁。”

“我连自己的父母都保护不了,我还有什么资格,去跟你谈未来?”

“所以,我去找了那个人,我答应了他。”

“我不敢告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怕我一看到你,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我怕你会说,没关系,我们一起扛。”

“可我不想让你跟我一起扛。林蔚,你那么好,你不应该跟着我吃苦。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我只能放手。”

“所以,我只能用最混蛋,最懦弱的方式,逼自己离开你。”

“我给你发了那条短信,然后就换了手机号,跟着他们家,去了国外。”

“那几年,我过得行尸走肉。我结了婚,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就是一桩交易。我拼命工作,帮他们家把生意做得更大。三年后,我还清了欠他们的钱,就离婚了。”

“我一拿到离婚证,就立刻回国了。我去找你,但是你已经搬家了,手机号也换了。我找了所有我们共同的朋友,他们都说不知道你的下落。”

“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说完,整个客厅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看着他。

他的脸上,满是泪痕。

这个在我面前,永远骄傲,永远云淡风轻的男人,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我一直以为,他是为了前途,为了更好的生活,才抛弃了我。

我恨了他八年。

我用这股恨意,支撑着自己,走过了最艰难的岁月。

可现在,他告诉我,真相,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我该同情他吗?

还是该继续恨他?

恨他当年的自作主张,恨他剥夺了我与他共患难的权利?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我说了,我不敢。”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林蔚,你那么骄傲,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那么狼狈,那么无能的样子。我想让你记忆里的我,永远是那个在大学里,意气风发的陈旭。”

“你混蛋!”我终于忍不住,哭着骂了出来,“你这个自私的混蛋!”

我把沙发上的抱枕,狠狠地砸向他。

“你以为你这是为我好吗?你知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怀孕,一个人生产,有多害怕?你知不知道安安被别的小朋友骂是野孩子的时候,我有多心痛?”

我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都吼了出来。

他没有躲,也没有还嘴。

他就那么坐着,任由我打,任由我骂。

等我哭累了,骂累了。

他才慢慢地,挪到我身边。

他伸出手,想要抱我,又像怕惊扰到我一样,停在了半空中。

“对不起。”他说,“林蔚,对不起。”

“我知道,一万句对不起,都弥补不了我对你和安安的伤害。”

“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真相。”

“以后,让我照顾你们,好吗?”

我看着他,泪眼婆娑。

照顾我们?

他凭什么?

就凭他当年的“身不由己”?

“陈旭,”我擦干眼泪,看着他,“晚了。”

“八年了,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很好。我和安安,也过得很好。”

“我不需要你的照顾,也不需要你的补偿。”

“今天的事,谢谢你。安安很开心。”

“但是,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

“你是我的上司,我是你的下属。仅此而已。”

我说完,站起身,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我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无声地痛哭起来。

门外,传来了他离开的关门声。

很轻,很轻。

那晚之后,我和陈旭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

在公司,我们依然是上下级。

他不再对我那么严苛,但也不会过分关照。

我们之间的交流,仅限于工作。

只是,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化不开的愧疚和疼惜。

而我,总是刻意地避开。

我知道了真相,但那又如何?

伤害已经造成,时间无法倒流。

我心里的那道坎,过不去。

他开始用各种方式,试图渗透我的生活。

他会以“公司福利”的名义,给我送来各种进口水果和零食。

他会“顺路”开车到我楼下,说可以载我一程。

他会给安安买各种各样的玩具和书,托Lisa转交给我,说是“给小朋友的礼物”。

我全都拒绝了。

水果零食,我分给了部门同事。

他的车,我一次都没上过。

玩具和书,我让Lisa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Lisa看着我,一脸不解:“蔚蔚姐,你是不是跟陈总监有什么过节啊?我感觉他好像在追你。”

我笑了笑:“你想多了,好好工作吧。”

我越是拒绝,他似乎就越是执着。

有一次,我加班到很晚,错过了末班地铁。

手机也没电了,叫不了车。

我一个人站在空无一人的公交站台,又冷又饿。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了我面前。

车窗降下,是陈旭的脸。

“上车。”他说。

“不用了,我再等等。”

“等什么?公交已经没了。”他说,“上来吧,外面冷。”

我还在犹豫,他却直接下了车,拉开车门,把我半推半就地塞了进去。

车里开了暖气,很暖和。

他递给我一杯热奶茶。

“刚买的,喝点暖暖身子。”

我看着那杯奶茶,没有接。

“陈旭,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问。

“我想追你。”他看着我,说得直截了当。

我愣住了。

“你疯了?”

“我没疯。”他说,“林蔚,我知道我以前混蛋,我不求你马上原谅我。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重新追你的机会,一个……弥补你和安安的机会。”

“我不需要。”

“你需要。”他打断我,“你需要一个人帮你分担,你需要一个人在你加班晚了的时候,来接你回家。你需要一个人,在安安问‘爸爸在哪儿’的时候,可以站在他面前。”

他的话,句句都戳在我的心窝上。

我承认,我动摇了。

这些年,我一个人撑得太久了,太累了。

我也渴望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

我也渴望,能给安安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那个人,可以是陈旭吗?

我还能再相信他一次吗?

“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他说,“我等你。多久都等。”

他把我送到楼下。

下车前,他突然叫住我。

“林蔚。”

“嗯?”

他从副驾驶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递给我。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我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项链。

吊坠,是一个小小的、用蓝色锆石拼成的“蔚”字。

和我们大学时,他画在设计稿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条项链,我做了很久。”他说,“本来,是想在你毕业的时候,送给你的。”

我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陈旭,你……”

“收下吧。”他说,“就当是……一个迟到了八年的毕业礼物。”

我拿着那个盒子,像拿着一块滚烫的烙铁。

我没有说收,也没有说不要。

我只是说了声“谢谢”,就匆匆下了车。

回到家,我把那条项链,放在了抽屉的最深处。

和那些大学时的旧照片,放在一起。

我告诉自己,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但我的心,却像一池被搅乱的春水,再也无法平静。

公司的一个大项目,到了攻坚阶段。

我和陈旭,作为项目的核心负责人,几乎天天一起加班。

我们一起讨论方案,一起见客户,一起为了一个数据,争得面红耳赤。

在工作的磨合中,我不得不承认,我们之间,有一种旁人无法企及的默契。

我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一句话,我也能立刻get到他的点。

我们就像两个配合无间的战友。

有一次,为了赶一个方案,我们通宵没睡。

第二天早上,我趴在桌上,累得一动都不想动。

他给我买来了早餐,一杯热豆浆,两个肉包子。

“快吃点,不然胃要坏了。”

我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和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心里某个地方,软了一下。

“你也快去休息一下吧。”我说。

他笑了笑:“没事,我扛得住。”

那一刻,我有些恍惚。

仿佛又回到了大学的那个画室。

他也是这样,在我熬夜画图的时候,给我递上一杯热牛奶。

原来,有些东西,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变。

项目成功拿下那天,部门组织庆功宴。

所有人都很高兴,喝了很多酒。

我也被灌了不少。

结束后,已经快半夜了。

同事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我和陈旭。

我喝得有点多,头晕乎乎的。

“我送你回去。”他说。

我没有拒绝。

在车上,我靠着窗,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霓虹,一句话也不想说。

酒精麻痹了我的神经,也放大了我心里的委屈和疲惫。

到了楼下,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他却突然熄了火,拉住了我。

“林蔚。”

他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靠了过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那股熟悉的古龙水味道。

我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你……想干嘛?”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要把我整个人都吸进去。

然后,他俯下身,轻轻地,吻住了我的嘴唇。

那个吻,很轻,很柔,带着一丝试探,和无尽的思念。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我忘了反抗,也忘了推开他。

就那样,任由他吻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我的嘴唇,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林蔚,”他喘着气,声音沙哑,“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我会用我的余生,来弥补你和安安。”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睛里的真诚和恳切。

我心里那堵冰冷的墙,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坍塌了。

我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放声大哭。

我哭我这八年的委屈。

哭我这八年的孤单。

也哭我这八

来源:职场t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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