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高龄产女父高中,她是福星我也甘愿让位,谁知她竟在及笄失踪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1-12 16:22 1

摘要:祖母四十岁那年怀了身孕,诞下小姑姑的那一日,天边漫天彩霞如锦如缎,恰逢父亲高中状元的捷报传来。

祖母四十岁那年怀了身孕,诞下小姑姑的那一日,天边漫天彩霞如锦如缎,恰逢父亲高中状元的捷报传来。

从此,小姑姑便成了整个李府乃至永州城公认的福星。

就连我母亲,当初也是因为极得小姑姑的眼缘,才有了嫁入通判府的运道。

所有人都将她捧在手心,视若珍宝。

我也不例外。

哪怕我心里清楚,只要她在这一日,通判府众星捧月的那个大小姐,便永远轮不到我。

祖母七十整寿,李府门楣光耀,张灯结彩,前来贺寿的贵客踏破了门槛。

自打十四年前小姑姑离奇失踪,这座沉闷的宅邸已许久未见这般鲜活气。

我备下了整整一车的厚礼,顶着侯府夫人的名头回娘家探望。

母亲见了我,面上却无半分喜色,那双眸子冷淡地扫过我,良久才问出一句:“侯爷怎么没同你一道回来?”

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只推说侯爷公务缠身。

手却下意识地将袖口攥紧,生怕那遮掩不住的伤痕露了馅。

外人只道我是风光无限的侯府续弦,谁又能知晓,我在那深宅大院里过的日子,竟是连只牲口都不如。

成婚揭盖头的那一瞬,我满心欢喜化作冰窖般的绝望——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比父亲还要苍老、满脸老人斑的佝偻老者。

爹娘当初哄我,只说他比我年长几岁。

可那时我才刚刚及笄,这所谓的“几岁”,怕是隔着几十年的岁月鸿沟。

见我惊恐嫌恶,那浑浊的老眼中瞬间迸发出戾气,一记耳光狠狠扇来,口中污言秽语:“小贱人,你也配嫌老子?本侯爷看上的本就不是你,是你那失踪的姑姑!她可比你这干瘪样美艳千百倍!”

惊惧让我如坠冰窟,浑身僵硬。

老侯爷涨红了脸,额上青筋暴起,却因年老体衰,根本无法行周公之礼。

这种无能狂怒化作了更残暴的施虐。

“你也觉得我是废人?”

他怒吼一声,从雕花架上取下那条黑得发亮的马鞭,对着赤身裸体的我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抽打。

皮鞭撕裂空气发出令人胆寒的“簌簌”声,皮开肉绽的痛楚让我惨叫连连,而他却在我的哀嚎中狞笑兴奋。

那一夜,我整整七日未能下榻。

比起鞭挞,他那令人作呕的啃咬更让我心死。他喜欢咬住我的肩头,见血方休,而我早已麻木,只觉得那些混着唾液的伤口脏得让我反胃。

府中下人私语,说我这新夫人狐媚惑主,夜夜纠缠,掏空了侯爷的身子。

我只能在无人处苦笑。

他是为了重振雄风,补汤一碗碗地灌,只可惜不知是早年纵欲还是天命如此,终究是徒劳。

“既给祖母磕了头,便回吧。你多年无所出,侯爷没休了你已是恩赐,别在娘家赖着了。”母亲冷着脸,眼底那丝嫌恶像针一样刺痛我。

我强撑着嘴角的弧度,捧着特意寻来的玉观音往北院走。

十四年来,祖母思女成疾,北院夜夜回荡着沉闷的木鱼声,不但没求来心安,心悸之症反而愈发重了。

北院静得吓人。徐姨拦住了我。

这位陪嫁的老人已近花甲,满面沟壑:“青小姐,老爷吩咐了,今日您不能见老夫人。老夫人若是见了您,又要想起同龄的大小姐,怕是寿辰变忌日。”

我心中酸涩,只能将那玉观音留下。

正欲离开,管家福伯却跌跌撞撞地冲进宴厅,面色惨白如纸:“夫人!出大事了!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母亲眉头紧蹙,刚要训斥,却被这话震得身形一颤。

我亦是愕然,随众人奔向侧门。

侧门处,父亲正跪在地上,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全身湿透的青衣女子。

我看清那女子的瞬间,忍不住惊呼出声。

长命锁、玉兰翡翠镯、珍珠步摇……全是她十四年前失踪时的装束。最恐怖的是,十四年过去了,她理应二十八岁,可眼前的这张脸,竟依旧是那个十四五岁的青葱少女模样,分毫未改!

母亲只看了一眼,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父亲却如获至宝,抱起那如同被时光封印的少女,疾步往内院冲去。

吉儿,是李府真正的掌上明珠,我的亲姑姑。

父亲视她如命,连她的名字“与乐”,都是琢磨了一年才定下的,寓意“慈能与乐,悲能拔苦”。

就连母亲能进门,也是因为当初还是婴儿的吉儿,在众乳母怀中啼哭不止,唯独在母亲怀里笑得开怀。

祖母一句“秋月不是下人,终究要嫁人”,父亲便为了留住这个能哄好妹妹的女子,娶了毫无家世的母亲。

吉儿与父亲兄妹情深,生得沉鱼落雁;而我像极了母亲,皮肤黝黑,五官平平。父亲常皱眉看我,嫌我像个逃荒的恶鬼。

幼时乳母孙氏克扣我饮食,拧我皮肉,我不敢告状,以为孙氏才是我娘,而那个锦衣玉食的夫人,只是吉儿的娘。

直到九岁回到母亲身边,我才明白什么是云泥之别。

母亲抱着吉儿扇风哄睡,见了我却只掩鼻嫌我身上有味,命人带下去冲洗,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

唯有吉儿一句话,能让父亲在花魁柳如梦那里流连数月后回家,母亲也因此才怀上了弟弟,坐稳了正室之位。

所以,吉儿是全家的恩人,唯独不是我的亲人。

思绪回笼,我看着床榻上呓语着“阿哥”的少女,心中疑云丛生。

父亲早已老泪纵横,握着她的手一声声应着。

“爹?她怎么可能……”我刚开口质疑。

“闭嘴!给我滚!”父亲转头便是一声暴喝,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这一声“滚”,让我想起幼时打碎吉儿瓷娃娃时挨的那一巴掌,满嘴的血腥味似乎又泛了上来。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我提出帮这姑娘换下湿衣。父亲背过身去,却不肯离开半步。

褪去衣衫,我赫然看见她左臂上那块宛如玉兰花的青色胎记——分毫不差。

父亲转过身确认了胎记,再无疑虑,立刻命人请最好的大夫,用最贵的药材。

大夫施针后,少女悠悠转醒,那双小鹿般清澈的眸子望着母亲,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嫂嫂?我是吉儿啊……”

声音与十四年前,一模一样。

母亲却并未被这一声呼唤打动,反倒像见了鬼魅,指着她厉声质问:“你是谁?为何要冒充吉儿?”

父亲大怒,骂母亲是毒妇。

母亲却红着眼反驳:“爷,您醒醒!吉儿若是活着,怎可能还是这般年岁?这分明是有人贪图悬赏,设下的骗局!”

父亲却只听进去了大夫的一句“离魂症”,认定妹妹是受了刺激忘却前尘,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

趁着父亲去煎药的空档,我扶着母亲退了出来。

“娘,我也觉得蹊跷。”我压低声音,“我让彩玉把她的首饰送去珍宝轩验一验,若是仿造的,咱们就报官。”

母亲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然而,当丫鬟取来换下的衣物时,我摸着那蜀锦的手感,心便凉了半截。

那是真真切切的蜀锦,双面银丝绣。

这料子我记得太清了。当年我以为那是给我的十岁生辰礼,欢喜得摸了又摸,结果生辰当日,我穿着灰扑扑的旧衣,看着一身光鲜的吉儿在面前转圈。

“这些,都是真的。”我看着那些首饰,每一件都承载着我卑微的记忆。

甚至包括那个玉兰翡翠镯——那是某次我不慎跌倒,吉儿随手赏给我的,那镯子冰凉,她的手却很暖。

这时,丫鬟彩玉吞吞吐吐地提起了一桩旧事:“小姐,当年传闻大小姐是跟那位陆先生私奔了……陆先生自那之后也再没出现过,莫非……”

提到陆先生,我心口猛地一窒。

那是我此生最勇敢,也是最错的一次动心。

陆先生是吉儿的教书先生,温润如玉,只有他不嫌弃我,握着我的手教我写字,夸我聪慧。

为了不被父亲随便嫁给那个老侯爷,我大着胆子给陆先生写了情信。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收到他回信的那一刻,我以为我抓住了救命稻草。

于是,十四年前那个元宵夜,我借口看花灯,拉着吉儿做掩护,偷偷去了北郊的天姻庙赴约。

那晚,吉儿正犯着“夜游症”,神情郁郁。她本不想去,却为了成全我,陪我出了门。

天姻庙烛火幽幽。

我满心欢喜地去见陆先生,却迎来了他错愕且嫌恶的眼神。

“怎么是你?”

“不是大小姐约我吗?”

他拿出的信上,落款竟是“愿君长乐”。

他怒极反笑:“吉儿闺名与乐,你这蠢货!你也配给我写这种信?”

原来,他回信的一腔深情,全是因为误以为写信的是那位金尊玉贵的李府大小姐,而非我这个不受宠的黑丫头。

就在这时,吉儿因担心我寻了进来。

陆先生一见吉儿,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甚至不顾廉耻地上前想要轻薄。

吉儿惊恐地拉着我要逃,却被陆先生拦住。

那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彻底撕下了伪装,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既然来了,今日我便生米煮成熟饭!通判大人为了名声,也只能把你们许给我!”

他一把扯住吉儿,又将试图阻拦的我狠狠推开。

我发了疯一样扑上去咬他,却被他拽住头发猛地撞向供桌。

剧痛袭来,意识模糊前,我听到的是布帛撕裂的声音,还有他阴冷的威胁:“李青蕴,信都在我手里,你爹要是知道了,你会是什么下场?”

醒来时,我已在府中。

陆德死了,死状凄惨,官府说是遇了山匪。而吉儿,就在那晚失踪了。

母亲守在我床边,面色阴沉得可怕。

“这件事,你若是敢吐露半个字,让你爹知道吉儿失踪那晚是你带她出去的,你爹会杀了你!吉儿找不回来,你也别想活!”

母亲的话如同最后一道枷锁,将我死死困在恐惧之中。

我颤抖着点头,将那个血腥的夜晚,连同我那可笑的初恋,一同埋葬在心底。

当年的真相,远比我想象的肮脏。

父亲为了寻找吉儿,魔怔了一般,悬赏榜文贴遍了永州方圆十几座城池,赏金一加再加。

银子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换回来的却全是些捕风捉影的假消息。

家底掏空后,父亲为了填补亏空,竟铤而走险贩卖私盐,结果东窗事发,仕途尽毁。

若非那位老侯爷出手相保,李府早已满门抄斩。

作为回报,父亲将我像一件死物般,塞进了侯府的花轿,嫁给了年长我三十五岁的侯爷。

母亲说,吉儿是因我而丢,我是李家的罪人。

我无法反驳,只能含泪咽下这苦果。老侯爷权势滔天,我嫁过去唯一的任务,便是生个嫡子,替摇摇欲坠的李家撑起门楣。

我怀着赎罪的心,在侯府那个人间炼狱里苦熬,还要时不时听从母亲的指令,偷拿侯府的物件典当,去填弟弟那个无底洞。

可即便如此,爹娘看我的眼神,依旧满是嫌弃。

每每回府,父亲阴鸷的目光总会像刀子一样刮过我平坦的小腹,淬一口:“我就知道,你是个没用的废物!”

“青小姐!不好了!”母亲的贴身丫鬟小莲跌跌撞撞跑进院子,“夫人去了沁雅院,正跟老爷闹呢,您快去拦着些!”

沁雅院,那是吉儿曾经的闺房。

十四年来,那里的一草一木都不许旁人触碰,父亲守着那座空院子,如同守着一座神庙。

而如今,那个来历不明的冒牌货,却堂而皇之地住了进去。

还没进院门,父亲的咆哮声便震得树叶簌簌作响:

“毒妇!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这个家,其实你根本就不想吉儿回来!你恨她!”

“老爷!您糊涂啊!”母亲的声音虽颤抖却异常坚定,“那姑娘绝对不是吉儿!吉儿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不认得谁还能认得?”

我快步上前,挡在母亲身前:“爹!祖母心悸严重,若是让她空欢喜一场,这打击她如何受得住?”

父亲站在回廊下,目光阴冷地扫过我,并未接茬,反倒质问:“你为何还不滚回侯府?”

喉头一阵发酸,我强撑着笑意扯谎:“是侯爷准许我多住几日的。”

“哼。”父亲冷笑一声,那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女子无所出,便是七出之条。侯爷让你回来,怕不是想休了你吧?李府丢不起这个人,马上给我滚回去!”

字字诛心。

我看向母亲,指望她能为我说半句话。

可她只是垂着头,沉默得像一尊没有生气的泥塑。

“阿哥……阿哥……”

屋内传来几声娇弱的呼唤,父亲脸上的阴霾瞬间消散,换上一副慈父面孔,转身冲进了屋里。

那个冒牌货,轻易便拿捏了父亲的软肋。

我扶着母亲回房,看着她深陷的眼窝和枯瘦如柴的手腕,心中悲凉。

自从吉儿失踪,母亲便活得像个行尸走肉,父亲的每一次厌弃,都在她身上刻下一道伤痕。

“吃点东西就回去吧。”母亲下了逐客令。

“娘,陪我吃一口吧。”我拉住她冰凉的手,近乎乞求,“女儿已经许多年没同娘在一张桌上吃饭了。”

她挣脱了我的手,眼神疏离,但终究是没再赶我,勉强点了点头。

桌上摆的是枣泥酥、桂花糕、豌豆黄,还有一碗甜腻的牛乳茶。

全是吉儿爱吃的甜食。

我自幼喜咸鲜,最怕这些甜腻之物,更喝不惯牛乳茶。可在母亲眼里,似乎只有吉儿的口味才是口味。

母亲一口未动,只是机械地揉着太阳穴。

“娘,当年陆德的事……”

我刚起个头,母亲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刀锋般锐利:“无端端的,提那个死人做什么?闭嘴!”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我想问问管家福伯的去向,小莲却回报说,府里上下没人见过福伯,连账房支银子都因为缺了福伯的印章而停摆。

福伯在李府兢兢业业多年,绝不可能不告而别。

“去府外找找。”我吩咐道,心里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那顿饭吃得我如鲠在喉。

为了讨母亲欢心,我硬塞下了那些甜得发腻的糕点,灌下了那碗牛乳茶。

结果刚起身,胃里便是一阵翻江倒海,吐得昏天黑地。

彩玉请了大夫,只说是吃坏了肚子。

我却因祸得福,借着养病的名头,赖在府中没走。我想着,只要多留几日,总能抓到那个冒牌货的马脚。

两日后的黄昏,彩玉突然惨白着脸冲进屋里,连声音都在抖:“出事了!出大事了!”

我心头一跳:“是不是那个冒牌货露馅了?”

“不是……”彩玉捂着嘴,一阵干呕,“西边偏院的鱼塘里……捞出了一具尸体!”

我脑中“嗡”的一声。

那鱼塘里养的都是父亲特意为吉儿搜罗的肥鱼,昨日我才喝过那里的鱼汤。

“是谁?”

“是福伯!”

彩玉描述那惨状时,浑身都在打颤。福伯的尸体在水里泡了两天,早已肿胀变形,皮肉被那些肥鱼啃食得残缺不全,若非那身衣裳,根本认不出人形。

母亲疯了一样要报官,却被父亲死死拦住。

理由竟是怕惊扰了“吉儿”休息。

“一个下人,死了便死了,定是喂鱼时不小心跌下去的。”父亲轻描淡写地定性为意外。

“不!一定是有人推他下去的!是那个冒牌货!”母亲瞪大了眼,歇斯底里。

回应她的,是父亲当着满院下人面的一记响亮耳光。

“你再敢胡言乱语,我便休了你!”

这记耳光打碎了母亲最后的体面。她眼神空洞地瘫坐在地,仿佛死去的不是福伯,而是她自己。

官府的人终究还是来了,仵作验尸后,草草给出了“醉酒溺亡”的结论。

母亲不服,强撑着要去衙门击鼓鸣冤。

我死死抱住她:“娘!您想想子睿!他还在京中苦读,若是您这时候被休,或是闹出丑闻,他的前程还要不要了?”

弟弟是母亲唯一的软肋。

她终于安静下来,嘴里却魔怔般念叨着:“不是意外……真的不是意外……”

父亲为了防止母亲再生事端,派了四个彪形大汉守在门口,名为养病,实为软禁。

入夜,小莲端来晚膳。

母亲吃斋念佛多年,早已不沾荤腥。

“娘,多少吃点。”我打开那精致的白瓷炖盅,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这是野山参炖笋尖,给您补元气的。”

我舀起一勺汤喂到母亲嘴边。她为了弟弟,强忍着恶心喝了一口。

“噗!”

下一秒,母亲猛地将汤喷出,指着小莲怒骂:“我说过多少次不得加荤腥!你也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小莲吓得跪地磕头:“夫人,奴婢冤枉啊!这里面真的一滴油水都没放!”

我心中疑惑,拿着瓷勺在盅里搅动。

感觉勺子碰到了两个圆滚滚、滑溜溜的东西。

“这是龙眼吗?”

我嘀咕着将那东西捞起。

借着烛火看清的那一瞬,我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啪叽”一声,炖盅落地,汤汁四溅。

那两个圆滚滚的东西滚到了母亲脚边——那赫然是一对黑白分明的人眼珠子!

母亲低头与那对死不瞑目的眼珠对视,瞳孔骤缩,惨叫一声:

“春桃——!!”

随即两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父亲深夜才赶来。

看着地上那对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球,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晦气东西丢出去!”

没有任何调查,没有任何惊愕,只有处理垃圾般的冷漠。

我想提醒查查府中是否有人失踪,父亲却连看都没看母亲一眼,转身就走。

母亲醒来后,第一件事不是报官,而是死命推我:“走!回侯府!现在就走!”

她怕了。那对眼珠子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娘,我想和离。”我终于说出了心底的话,“侯爷快不行了,他若死了,我这辈子都要给他在侯府守寡。”

“那也得回去!”母亲的手指掐进我的肉里,“生是侯府的人,死是侯府的鬼!你是正妻,只要熬死了侯爷,你就是老夫人!别再管李家的闲事了!”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身穿月光白丝罗裙的身影款款走来,那是吉儿最爱的装束。

冒牌货面色红润,眼角眉梢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灵动:“青青怎么还要走?听说嫂嫂病了,我特意来瞧瞧。”

我盯着她那张脸,竟找不出半分易容的痕迹,若非理智尚存,我真会以为是时光倒流。

母亲浑身颤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出去!”

冒牌货却笑得更甜了。

母亲突然厉声喝道:“青儿,你出去!我要同她说几句话!”

我愕然,母亲从不信她是吉儿,为何要单独相处?但在母亲决绝的目光下,我只能带着彩玉退出房间。

我在回廊下等到日上三竿,也没见那人出来。

推门而入时,只见母亲披头散发,背对着我站在窗前,怀里抱着一个绣枕,轻轻摇晃,嘴里哼着那首哄吉儿睡的童谣。

“春雨下,哗啦啦……”

“娘?”

她转过头,食指竖在唇边,眼神温柔得诡异:“嘘,吉儿睡了,别吵醒她。”

母亲疯了。

“是她!一定是那个妖女搞的鬼!”我指着站在父亲身侧那个一脸无辜的女人。

她眼圈一红,落下两行清泪。

父亲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混账东西!那是你姑姑!”

父亲为了维护李家颜面,封锁了母亲疯癫的消息。

那个冒牌货借着安慰我的由头凑近,在我耳边低语,声音如毒蛇吐信:

“你娘疯了,下一个便是你。猜猜看,你会怎么死?”

我猛地抬头,正对上她那双含笑的眸子。

“果然是赝品!”

“呵,”她轻蔑一笑,“真品都烂在泥里了,谁敢说我是赝品?”

我冲出李府,直奔衙门。

翻开十四年前吉儿失踪案的卷宗,上面的记录果然如我所料——全是假的。

那是父亲全权处理的案子,自然被改得面目全非。

卷宗里唯一的目击证人,是吉儿的贴身丫鬟——春桃。

那个被挖了双眼放入炖盅里的春桃。

卷宗记载,春桃称花灯节人潮拥挤,转身的功夫吉儿就不见了。

但这根本是谎言!那晚吉儿明明是跟我在一起!这口供是母亲花钱买通春桃编造的。

“去城郊北巷。”我合上卷宗,带着彩玉上了马车。

春桃当年嫁给了张木匠,就住在那个贫民窟里。

北巷脏乱不堪,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和霉味。

在邻居大嫂的指引下,我们找到了张木匠那间破败的屋子。

“这春桃命苦啊,前些日子被歹人弄瞎了双眼,如今正躺着呢。”大嫂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门开的瞬间,大嫂惨叫一声瘫坐在地。

屋梁之上,悬着一具消瘦的尸体,正随着风轻轻晃动。

春桃死了。

上吊自杀。

就在我们找来的这一刻。

但这真的是自杀吗?她一个瞎子,屋里连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是如何爬上那么高的房梁挂绳子的?

张木匠回来时,脸上竟有着掩饰不住的解脱。

“死了也好,免得受罪。”他嘴上说着悲戚,眼神却冷漠得可怕。

回程的马车上,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小姐,一定是张木匠逼死春桃的。”彩玉突然开口,语气幽幽。

“为何?”

“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这种穷门小户。”彩玉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像是自言自语,“我爹当年也是为了省一吊钱,逼死了我难产的阿姐。这就是报应。”

她转过头,那双平日里顺眉低眼的眸子,此刻竟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小姐,您信报应吗?”

“轰隆隆——”

天空划过一道惊雷,暴雨倾盆而下。

我被这雷声惊醒,猛然发现马车行驶的方向不对。

这根本不是回府的路,而是通往城外北郊!

“停车!”我大喊。

车夫充耳不闻,马鞭挥得更急了。

“你聋了吗?我让你停车!”

车夫侧过脸,露出一张沧桑却熟悉的面孔。

我心头剧震——这是阿贵!当年送我和吉儿去天姻庙的那个车夫!

“小姐,别急啊。”彩玉慢条斯理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冰冷的刀刃贴上我的脖颈,“您不是一直想知道真相吗?奴婢这就带您去故地重游。”

马车在北郊那座破败的天姻庙前停下。

阿贵一把将我拽下车,彩玉提着灯笼,握着刀逼近。

“你……你们要做什么?”

彩玉笑得凄厉:“做什么?当然是替大小姐讨债!”

“当年就是因为你私会情郎,害得大小姐被陆德那个混蛋玷污!你娘为了保住你的名声,不惜杀人灭口!”

彩玉的刀尖抵住我的胸口,字字如雷:

“是你害死了大小姐!是你和你娘,把真正的吉儿埋葬了!”

“一派胡言!”

我厉声嘶吼,声音在空旷的破庙中回荡。

彩玉冷笑一声,猛地一把撸起我的袖管,指尖如冰冷的毒蛇划过那抹殷红:“看清楚了!大小姐死时,早已没了守宫砂!可你这贱蹄子却还在!这便是铁证!”

我拼命摇头,发丝凌乱:“娘视吉儿如命,怎会为了我去杀她?这根本不合常理!”

“因为大小姐因你毁了清白,这是通判府的奇耻大辱!”彩玉眼底泛着疯狂的红光,“你爹那暴戾性子你最清楚,一旦知晓真相,不仅你要死,你娘、你那赌鬼弟弟,通通都要陪葬!贵哥,动手!为大小姐报仇,绝不能手软!”

赵平贵握着绳索的手微微颤抖。

十四年前,他不过是个逃荒来的跛子,在李府门前瑟瑟发抖。是吉儿在布施时瞧见了他,不顾管家反对,给了他一份赶车的差事。

吉儿的善念救了他一命,可如今,他却要用这份恩情来杀我。

“红口白牙便想定我的罪?”我死死盯着那柄逼近的匕首,“证据呢?”

“春桃亲眼所见!”

“春桃?”我冷笑一声,目光如炬,“她若真瞧见了,为何要等十四年才告诉你?又或者说,这仇恨在你心里埋了十四年,为何今日才发作?”

彩玉的神情出现了一瞬的慌乱,随即化作更深的怨毒:“因为贵哥被关在大牢里!我一个弱女子如何动手?那一夜,对吉儿是地狱,对我亦是!你那禽兽不如的爹,借着酒劲在后院强要了我!”

这一句嘶吼,撕开了李府光鲜表皮下的脓疮。

我盯着彩玉那张扭曲的脸,突然话锋一转:“那个冒牌货,是你和我爹的女儿吧?”

彩玉猛地一怔。

“她一点都不像吉儿。吉儿眼底是慈悲,而那丫头眉眼间尽是阴毒,简直与我爹如出一辙。”我步步紧逼,“若我没记错,吉儿曾许诺要成全你与阿贵,甚至撕了你的卖身契。你若是为了报恩,怎会用这种脏手段?”

彩玉咬牙切齿:“我是被迫怀上那孽种的!我想尽办法要落胎,可……”

“可刘稳婆说,你当初是为了母凭子贵,特意去保的胎!”

我打断了她,眼神凌厉,“前些日子我寻到了那位刘稳婆。你当初许诺若生下男婴便重赏她,结果生了个女儿,你便弃之如敝履。你敢与她对质吗?”

彩玉脸色煞白,下意识地看向赵平贵。

赵平贵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震惊与痛苦。他在狱中受尽折磨,断骨熬刑,只为守住那个秘密,可他心爱的女人,却在外面算计着如何爬上老爷的床。

“这十四年,你从未来狱中看过我一次。”赵平贵的声音沙哑,那是被岁月碾碎的绝望。

“我有苦衷……”彩玉嗫嚅着。

“你的苦衷,是因为我爹外室众多,根本不缺女儿。你生下的孩子成了累赘,所以你把她扔进了善堂。”我残忍地揭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直到去年中秋,你在侯府宴席上见到那个长相酷似吉儿的歌姬,发现她竟是你遗弃的女儿。于是你心生毒计,想利用她吓疯我娘,谋夺李家家产!”

“贵哥,我是为了报仇!你别信她!”彩玉尖叫着举起匕首再次刺来。

手腕却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死死钳住。

赵平贵眼里的光,灭了。

“你还不明白吗?”我看着彩玉,眼中满是怜悯,“你以为吓疯我娘就能上位?你以为李府还是那个金山银山?我爹早就把家底败光了!你们以为我是猎物,殊不知,真正的猎人早已布好了网。”

庙外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亮透进破败的窗纸。

彩玉大惊失色。

“赵平贵杀了陆德!是他杀的人!福伯也是他杀的!”

眼见大势已去,彩玉毫不犹豫地将赵平贵推出去顶罪。

我环顾四周,破庙空荡,哪里还有赵平贵的身影?

“人呢?”彩玉惊恐四顾。

官兵破门而入,将歇斯底里的彩玉按在地上。

她至死都不知,这一切都是父亲的手笔。那个冒牌货的身份早已被父亲查清,福伯的死也被扣在了她们母女头上。

我走出破庙,夜风夹杂着雨丝,吹散了血腥气。

心中默念:阿贵,去吧。那只禽兽今夜必入圈套。

回到李府,我没有去书房见父亲,而是直奔母亲的院落。

母亲依旧抱着那个绣枕,在那唱着“春雨下,哗啦啦”。

我屏退左右,走到她身后,轻声道:“区区一双眼珠子,真能把您吓疯吗?”

她摇晃的身体微微一僵。

“是您先派福伯剜了春桃的眼。您以为只要除掉知情人就能高枕无忧,却没想到有人会利用吉儿的脸回来索命。”

我伸手替她捏着僵硬的肩膀,凑到她耳边低语:“娘,上个月给子睿的银票我扣下了。这会儿,您那宝贝儿子应该已经被赌坊扣押,正等着拿手指抵债呢。”

“你!”

母亲猛地回头,那双浑浊的眸子瞬间变得清明狠厉。

“李家只剩个空壳了,卖了大宅也填不上那窟窿。”我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衣袖,“您让我用侯府的玛瑙项链救急,可惜,那东西早被爹拿去当了。”

母亲死死抓着我的手:“那就去求侯爷!你是正室夫人!”

我撩开衣袖,露出那密密麻麻的伤疤,凄然一笑:“娘,您真以为我在侯府过的是人日子?”

看着那些伤痕,母亲眼里只有冷漠,没有半分心疼。

那一刻,我彻底死心。

“娘,我一直以为您害吉儿是为了保全我。原来是我自作多情。”

我甩开她的手,声音冷得像冰:“春桃什么都说了。那夜陆德并未得手,吉儿虽然没了清白,但那是被我爹那个混蛋毁的!陆德是被拼死相护的阿贵误杀的!”

“吉儿逃回来求救,您却为了掩盖家丑,为了保住子睿的名声,将亲生女儿按进鱼塘!吉儿命大没死,您又灌了她一碗毒汤!”

“你们毁了吉儿,我也要毁了你们最在意的东西。这才叫报应。”

身后传来母亲绝望的嘶吼,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雨幕。

书房内,一只茶盏迎面砸来。

“有人看见你和赵平贵在一起,你想干什么?”父亲暴怒。

我侧身避开,面色平静:“爹,吉儿当年留了件东西给您,托我转交。”

一提到吉儿,父亲眼里的贪婪瞬间盖过了怒火。他坚信吉儿没死,更惦记着吉儿带走的大笔金银。

“东西藏在南苑,吉儿的闺房里。”

父亲一刻也等不及,立刻命我备车。

马车内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气。

“这是什么味?”父亲皱眉。

“是女儿新买的脂粉。”我低眉顺眼地回答。

父亲冷哼:“丑人多作怪。过两日拿三千两银子来,我要在幽州开绸缎铺。”

我乖顺应下。

马车驶入城南,停在那座父亲专门为“金屋藏娇”修建的南苑前。

门前灯笼高挂,那是引魂的灯。

父亲迫不及待地冲进后院。我站在阴影里,看着那个苍老的背影一步步踏入深渊。

“都安排好了?”

黑暗中,阿贵走了出来,声音如淬了冰:“按小姐吩咐,找的都是暗巷里染了脏病、年过半百的老妇。”

“很好。”

我递给他一沓银票,“这是吉儿留给你的。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阿贵捧着银票,浊泪纵横,对着南苑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次日晌午,噩耗传来。

前通判李大人死于“马上风”,且是在三十多个身患花柳病的老妇床上暴毙。

这桩丑闻如惊雷般炸响永州城,李府彻底成了笑柄。

父亲一生风流,只爱豆蔻少女,嫌弃年长女子的气味。那一夜,于他而言,定是比凌迟还要痛苦的炼狱。

李府大宅被我卖了。

祖母跪在小佛堂里,木鱼声声,却敲不散满身罪孽。

“祖母,该上路了。”

“你这不孝女,是要把李家掏空吗?”祖母停下动作,浑浊的眼里满是怨毒。

我轻笑出声:“祖母这心不诚啊。您以为敲敲木鱼,就能洗清杀女的罪名?”

祖母身子一颤。

“当年娘没能淹死吉儿,是您补了那一刀吧?那一碗绝子汤,您备了许久。您不是为了遮掩家丑,是为了掩盖我爹那不可告人的乱伦丑事!”

我夺过她手中的木鱼,狠狠砸在地上。

“徐姨是被您灭口的吧?因为她知道,当初吉儿为了逃离我爹的魔爪,将丫鬟们的卖身契都还了回去。”

祖母颤抖着捂住耳朵:“闭嘴!你闭嘴!”

“您杀亲孙女,是为了护那个混蛋儿子。如今好了,您那宝贝儿子死得身败名裂,全城都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

“噗——”

祖母一口鲜血喷出,颓然倒地,嘴里还在喃喃:“吉儿……娘是为了你好……为了让你清清白白地走……”

“虚伪!”

我冷冷地看着她,“你们根本不爱她。你们只爱那个能给李家带来荣耀的‘福星’,一旦这福星蒙了尘,便弃如敝履,甚至杀之而后快!”

我从铜盆里取出一个烧了一半的匣子。

那是吉儿埋在杏树下的遗物。若非杏树枯死,这匣子里的真相将永远不见天日。

打开匣子,里面是吉儿留给我的金银,还有一封早已泛黄的血书。

原来,她早就想救我出火坑。

只可惜,我明白得太晚。

我叫李与乐,是李府供在神坛上的大小姐。

直到豆蔻那年,我发现阿哥看我的眼神变了。

那种黏腻、贪婪的目光,像鼻涕虫一样爬过我的肌肤。他开始以兄妹亲昵为由,对我动手动脚。

我向嫂嫂求助,嫂嫂却慌乱地打翻了荔枝,顾左右而言他。

当夜,阿哥带着酒气闯入我的闺房,那双曾经抱过我、哄过我的手,撕开了我的衣襟。

“吉儿,让阿哥闻闻,你长大了……”

我惊恐尖叫,咬破了他的唇。他虽然退却了,但那眼神告诉我,他是不会罢休的。

我向娘哭诉,娘却塞给我一块桂花糕,堵住了我的嘴:“你哥只是宠你,你多心了。”

那一刻,我便知道,在这个家里,我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我开始在房门上挂铃铛,用匕首做门栓。

可每晚我依然睡得昏沉,醒来时身上总有莫名的红痕。

直到我发现燕窝粥里的异味,发现寝衣带子的死结系法变了,我才惊觉——那是我的亲人,合谋给我下的迷药。

我怀孕了。

嫂嫂端来了一碗接一碗的苦药:“吉儿,落了胎,就把你嫁给侯爷。咱们李家丢不起这个人。”

原来,她们都知道。

她们不仅不救我,还要把我从一个火坑推向另一个火坑。

李瀚送来了一对金丝雀,我给它们取名阿绿、阿音。

那日,阿音撞笼自尽,阿绿趁乱飞走。

青青想要抓回阿绿,我拦住了她。

“飞吧,总要有一个能活着的。”

没过多久,我在假山后发现了两只鸟儿被扭断脖子的尸体。

那一刻,我明白我也走不了了。

我开始写信,把所有的金银细软藏起来留给青青。

我知道青青在这个家里过得苦,我希望她能替我走出去,去看看那所谓的江南烟雨,去过没羞没臊、自由自在的日子。

我把信埋在杏树下,那是我们唯一的秘密。

青青,快跑。

别回头。

多年后,江南水乡,一座名为“与乐斋”的私塾悄然开张。

女先生发髻轻挽,眉目温婉。

“先生,何为与乐?”有女童发问。

女先生望着窗外的烟雨,轻声道:“慈能与乐,悲能拔苦。这世道太苦,女子更需自渡。读书明理,不为依附他人,只为心之自由。”

五月梅雨,长桥卧波。

我撑着一把青竹伞,立在桥头。

风过,雨落。

恍惚间,似有一位青衣少女,在对岸浅笑嫣然,转身没入那如画的江山里。

来源:栀子的美文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