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银行发来的短信提示余额只有35.21元的时候，我正在窗边看楼下中介贴出来的最新房源。

银行发来的短信提示余额只有35.21元的时候，我正在窗边看楼下中介贴出来的最新房源。

那套我们看了三次的房子，挂上了“已售”的牌子。

我的心跟着那两个红字，一起沉到了底。

我捏着手机，转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孟佳。

她抱着一个抱枕，低着头，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孟佳，钱呢？”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我们俩的联名账户，那张卡里有我们这五年来攒下的全部家当。

八十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那是我们准备用来付首付的钱，是我们未来小家的基石。

现在，只剩下35块2毛1。

“方哲，你听我解释。”她的声音闷闷的，从抱枕后面传出来。

“解释？”我笑了一下，觉得荒唐，“八十万，你要怎么解释？你告诉我，钱去哪了？”

她终于抬起头，眼睛红红的，里面全是血丝。

“我借给陆鸣了。”

陆鸣。

又是陆鸣。

孟佳的男闺蜜，一个从我们大学时期就阴魂不散的名字。

我胸口那股压抑的火，瞬间就窜了起来，烧得我理智全无。

“你再说一遍？你把我们买房子的钱，借给了陆鸣？”

“他公司资金链断了，就差这一点钱周转，他说很快就能还给我们。”孟佳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很委屈。

“很快是多快？一个月？两个月？”

“你知道我们看好的那套房子今天被人买了吗？”

“你知道我们为了这八十万，这五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我冲她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们为了省钱，五年没出去旅游过。

我戒了烟，她停了最爱的下午茶和新衣服。

我们每天自己带饭上班，周末在家研究打折促销的传单。

朋友聚会，我们总是第一个找借口开溜，因为怕抢着买单。

这八十万，是我们俩从生活费里一分一分抠出来的，是我们用无数个加班的夜晚和放弃的假期换来的。

那是我们的梦。

现在，这个梦被她亲手砸得粉碎，就为了一个所谓的“男闺蜜”。

“方哲，你别这样，陆鸣不是外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有困难我不能不帮。”

“最好的朋友？”我气得发抖。

“最好的朋友就可以动我们俩的命根子？”

“孟佳，你转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个家？”

“我……”她被我问得说不出话，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他真的很急，他说再不拿到钱，公司就要破产了，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所以你就成了救世主？你拿我们的未来，去救他的公司？”

我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孟佳，我问你最后一遍，这件事，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告诉我？”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只是哭。

她的沉默就是答案。

我懂了。

彻底懂了。

在她心里，陆鸣的火烧眉毛，比我们俩五年的努力和未来的家都重要。

我转身，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你去哪？”她慌了，从沙发上站起来，想拉住我。

我甩开她的手。

“我去找你的好朋友，陆鸣，问问他，我的房子，他打算怎么赔给我。”

门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她的哭声。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就像我的心。

我站在楼下，冷风吹在脸上，却没有让我冷静下来。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陆鸣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边传来嘈杂的音乐声和嬉笑声。

“喂，谁啊？”陆鸣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

我心里的火烧得更旺了。

他拿着我们买房的救命钱，在外面花天酒地。

“陆鸣，是我，方哲。”

“哦，阿哲啊，什么事？”他的语气很随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八十万，什么时候还？”我开门见山，不想跟他废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哦，这事啊，佳佳没跟你说吗？我公司最近有点困难，钱先周转一下，过阵子肯定还你。”

“过阵子是多久？”

“哎呀，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我跟佳佳多少年的朋友了，还能赖你这点钱不成？”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插进了我心里最痛的地方。

不是钱的问题。

从来都不是。

是我，方哲，在她孟佳心里，到底算什么？

我们的家，又算什么？

02

那一晚，我没有回家。

我在公司附近的快捷酒店开了一间房，房间里有一股怎么也散不掉的霉味，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手机里，孟佳发来了几十条微信，打了十几个电话，我一个都没回。

说什么呢？

说没关系，钱没了我们再赚？

说我理解你，朋友有难是该帮忙？

我说不出口，那太假了。

我的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过去五年的一幕幕。

我们刚毕业的时候，挤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夏天没有空调，两个人热得睡不着，就拿扇子互相扇风，一边扇一边畅想未来。

“方哲，等我们有钱了，一定要买个带阳台的房子。”

“嗯，阳台上种满你喜欢的花。”

“还要有个大大的厨房，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我负责洗碗。”

那些曾经支撑着我熬过所有苦日子的甜言蜜语，现在听起来，都像是一个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我的脸上。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公司，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同事老秦看我脸色不对，把我拉到茶水间。

“怎么了你？跟丢了魂一样。”

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老秦听完，手里的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

“方哲，你是不是傻？这事能忍？八十万啊，不是八十块！你老婆这哪是帮忙，这是拿刀子捅你心窝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痛苦地抓着头发。

“什么怎么办？离婚！”老秦说得斩钉截铁，“这种拎不清的女人，你留着过年吗？她心里根本没你，没这个家！”

离婚。

这个词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

我从来没想过。

我和孟佳，从大学走到现在，七年了，我以为我们会一辈子。

“不行，”我摇摇头，“我得先把钱要回来。”

那是我们俩的血汗钱，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

老秦看着我，叹了口气：“行，你要钱，我帮你。陆鸣那小子，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整天围着你老婆转，没安好心。”

下午，我请了假，直接杀到了陆鸣的公司。

他的公司在一个高档写字楼里，前台装修得富丽堂皇。

我报上名字，前台小姐打了个电话，然后告诉我：“陆总正在开会，请您稍等。”

我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从下午三点，等到五点，写字楼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我终于忍不住，直接往里闯。

前台拦不住我，我一脚踹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陆鸣正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品着红酒。

哪里有半分公司要破产的焦头烂额？

看到我，他一点也不意外，慢悠悠地放下酒杯。

“阿哲，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陆鸣，我没时间跟你废话，钱呢？”我走到他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盯着他。

“别急啊，”他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推到我面前，“这是借条，我给你打了，白纸黑字，三个月，连本带利还你。”

我拿起那张轻飘飘的借条，上面的“八十万”三个字刺眼得很。

“我不要借条，我现在就要钱。”

“阿哲，你这就没意思了，”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钱已经投到项目里了，我现在哪有现金给你？我跟佳佳是朋友，你也是我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个忙，不是应该的吗？”

“我跟你不是朋友。”我冷冷地打断他，“陆鸣，你最好搞清楚，这钱，是我和孟佳准备买房子的钱，是我们的全部家产。你让她拿这笔钱给你周转，你安的是什么心？”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我能安什么心？我就是看佳佳心善，知道她肯定会帮我。怎么，你心疼了？还是说，你觉得佳佳不该帮我？”

他的话里，充满了挑衅。

我终于明白，他根本就没打算好好还钱。

他是在仗着孟佳对他的“信任”，肆无忌惮地挑战我的底线。

“陆鸣，我告诉你，这钱，你今天不还，我们就法庭上见。”我把借条拍在他桌上。

“法庭？”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方哲，你拿什么告我？借条上写得清清楚楚，是借贷关系。再说了，钱是孟佳自愿转给我的，她是你老婆，她的钱，她有权决定怎么用，不是吗？”

我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你无耻！”

“彼此彼此，”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对你，对佳佳，都不好。回去劝劝佳佳，让她别因为这点小事伤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他说完，绕过我，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我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不仅拿走了我的钱，还用我和孟佳的夫妻关系，狠狠地羞辱了我。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写字楼，天已经完全黑了。

手机响了，是孟佳。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方哲，你回来了吗？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她的声音小心翼翼，带着一丝讨好。

我心里一阵绞痛。

“孟佳，”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我们……谈谈吧。”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03

我回到了那个曾经被称为“家”的地方。

孟佳穿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碌，餐桌上摆着几道菜，都是我平时爱吃的。

她看到我，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你回来啦，快去洗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她表现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努力地想要修复我们之间的裂痕。

可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没有动，只是站在玄关，看着她。

“我去找陆鸣了。”

她手里的盘子晃了一下，差点掉在地上。

“你……你找他干什么？”她的眼神有些闪躲。

“要钱。”我言简意赅。

“那……他怎么说？”

“他说，钱已经投进项目了，三个月后还。”我平静地复述着，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孟佳明显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陆鸣肯定会还的，他不是那种人。你别担心了，快来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她走过来，想拉我的手。

我退后一步，避开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方哲，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我想怎么样？”我自嘲地笑了，“孟佳，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还像一个家吗？”

我指着那张我们一起挑选的餐桌，指着墙上我们一起挂上的婚纱照。

“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可是你，为了一个外人，轻易地就毁了它。”

“陆鸣不是外人！”她又一次激动地反驳。

“对，他不是外人，我是。”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在你心里，我才是那个外人。”

这句话，像一把刀，插进了我们俩的心里。

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那顿饭，我们终究没有吃。

我坐在沙发上，她坐在我对面，我们之间隔着一张茶几，却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孟佳，我们离婚吧。”

我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她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不……方哲，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钱的事情，陆鸣会还的，我们再等等，好不好？”

她哭了，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若是以前，我一定会心疼，会把她搂在怀里安慰。

但现在，我只觉得累。

“晚了，孟佳。”我摇摇头。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你对我的不信任，是你对这个家的不负责任。”

“我没有！我只是想帮朋友……”

“帮朋友？”我打断她，“帮朋友就可以不跟我商量，就把我们所有的积蓄都拿出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钱要不回来，我们怎么办？我们的未来怎么办？”

“不会的，陆鸣说了会还的！”她固执地重复着。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可笑。

她到现在，还对陆鸣深信不疑。

“好，那我们就等着。”我说，“等三个月。”

“如果三个月后，陆鸣把钱还了，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如果他还不了……”

我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

“我们就去民政局。”

孟佳的脸色，彻底失去了血色。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孟佳陷入了冷战。

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睡在书房，她睡在卧室。

我们不再一起吃饭，不再聊天，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这个家，变得像一个冰窖，冷得让人窒息。

我开始利用下班时间，和老秦一起调查陆鸣的公司。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陆鸣的公司，表面上光鲜亮丽，实际上早就成了一个空壳子。

他欠了一屁股的债，不仅有银行贷款，还有好几笔高利贷。

老秦通过他一个在银行工作的朋友查到，陆鸣根本没有什么新项目，那八十万，很可能是被他拿去填高利贷的窟窿了。

“方哲，这小子就是个骗子！”老秦把一沓资料拍在我面前，“你老婆被他骗了！这钱，百分之九十九是要不回来了。”

我看着那些资料，手脚冰凉。

我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但当证据摆在面前时，还是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孟佳，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些？

她是真的天真无知，还是……她在帮着陆鸣一起骗我？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再也无法根除。

我拿着那些资料回了家。

孟佳正坐在客厅看电视，看到我回来，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很快移开。

我把资料扔在茶几上。

“看看吧，这就是你信任的好朋友。”

孟佳愣了一下，拿起资料翻看起来。

她的脸色，随着翻动的纸页，一点点变得惨白。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这都是假的，肯定是你们搞错了。”

“假的？”我冷笑。

“银行的流水，法院的执行记录，这些都是假的吗？孟佳，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瞪着我。

“你调查他？方哲，你居然去调查他！”

我被她的反应气笑了。

“我不调查他，难道眼睁睁看着我们的血汗钱打水漂吗？孟佳，你脑子清醒一点！他是个骗子，他在利用你！”

“你胡说！”她尖叫起来，把手里的资料撕得粉碎，“陆鸣不是骗子！他只是遇到了困难！你们凭什么这么说他！”

她歇斯底里的样子，让我感到陌生又心寒。

到了这个时候，证据确凿，她还在维护他。

我和她之间，到底隔了什么？

来源：知味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