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07年台北那家老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味裹着墙缝里渗出来的霉味，呛得人鼻子发紧。97岁的谷正文咽气时，病床边就只有养女谷美杏——她接过护士递来的死亡证明，笔尖在签名处顿了两秒，签完字转身就走，白大褂的衣角扫过门框，连回头看一眼的动作都没有。谁能想到，这个活了

2007年台北那家老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味裹着墙缝里渗出来的霉味，呛得人鼻子发紧。97岁的谷正文咽气时，病床边就只有养女谷美杏——她接过护士递来的死亡证明，笔尖在签名处顿了两秒，签完字转身就走，白大褂的衣角扫过门框，连回头看一眼的动作都没有。谁能想到，这个活了快百岁的老头，双手沾过的血能把好几件白衬衫泡透，到死都没说过一句“对不起”，反倒在晚年提起自己效忠过的蒋氏父子，嘴比刮胡刀还锋利，句句扎人。

谷正文晚年活得跟只炸毛的刺猬似的，看谁都像要跟他抢东西。第三任妻子实在受不了他那阴沉沉的性子，有回偷偷在他的龙井茶里掺了砒霜，刚把茶杯递过去，就被他瞅出不对劲——他捏着杯沿晃了晃，眯着眼问“今天的茶怎么沉底这么快”，妻子一慌，话都说不利索，这事当场就露了馅。打那以后，不管谁给他递吃的喝的，他都得盯着看半天，连养女谷美杏做的红烧肉，他都要先夹起一块在盘子里拨来拨去，确认没异样才放进嘴里，嚼的时候眼睛还瞟着谷美杏的表情。儿女早跟他断了联系，小女儿当年就因为跟他吵了句“你别总疑神疑鬼”，他转身就从抽屉里摸出枪，“砰”的一声往女儿腿边打，子弹擦着裤脚钻进地板，溅起的木屑飞到女儿脚踝上。小女儿当晚就收拾行李搬了家，再也没给她打过电话。也就谷美杏，是他已故部下的孤儿，他供着上了大学，可后来谷美杏哭着跟他说女婿出轨，81岁的他抄起桌上的匕首就往女婿身上扑，要不是女婿躲得快，肚子就得被划个大口子，连这最后一点情分，也被他作得干干净净。

当年在台湾，谷正文的名字能让不少人夜里睡不着觉，大家都暗地里叫他“活阎王”。鹿窟事件那回，他带着人天没亮就围了村子，挨家挨户地搜，一口气抓了400多号人，其中35个当场就判了死刑，百来号人被关进大牢，当地的地下武装网络，被他连根拔了个干净。更缺德的是吴石案，他先把中共台湾工委的陈泽民抓了，关在小黑屋里审了三天三夜，陈泽民没扛住，供出了工委书记蔡孝乾。他又带着人去抓蔡孝乾，这个经不住折腾的叛徒，一进审讯室就全招了，连吴石的名字都吐了出来。谷正文还玩起了“钓鱼”的把戏，让老婆把吴石的妻子王碧奎请到家里，端上刚煮好的绿豆汤，话里话外绕着弯子问“吴太太最近见吴先生常跟什么人来往呀”“有没有陌生人来家里送文件”。王碧奎没防备，顺口提了两句副官总晚上来送文件，被他偷偷记在小本子上，转头就把这些话当成了“证据”，坐实了吴石的罪名。最后吴石、朱枫他们四位烈士在马场町被枪决，枪响的时候，谷正文就站在远处看着，脸上连点表情都没有。

他这一辈子，叛变就跟换衣服似的平常。原名叫郭同震，山西汾阳人，1931年考进北京大学，那时候还是个热血青年，“九一八”事变后偷偷入了中共，还当上了北平学生运动委员会书记，领着学生们游街喊口号，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可后来路越走越歪，抗战前被国民党抓了，没熬住严刑拷打，当场就叛变了，转头就投了军统，帮着军统抓自己以前的同志。1940年更离谱，跟延安来的教员吵了架，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居然带着手枪骑上马就跑了，一路跑到日军甲字第1415部队，投靠了特务武山英一，帮着日本人打听根据地的消息，害了不少同胞，活脱脱一个汉奸。他仗着自己熟根据地的路，带着日军去搜捕共产党人，抓到人就用刑，鞭子抽、辣椒水灌，手上的血从那时候起，就再也洗不掉了。

1955年的克什米尔公主号事件，把他的阴狠刻进了历史里。那时候周恩来总理要去万隆会议，他跟几个特务琢磨着搞暗杀，专门跑到香港，在旺角的茶餐厅里见了机场清洁工周驹。他把装着50万港币的牛皮纸袋推过去，手指敲着桌子，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狠劲：“把这个牙膏炸弹藏进飞机起落架，事成之后还有重赏，要是走漏风声，你知道后果。”周驹被钱迷了心窍，真就照做了。还好总理临时改了路线，从昆明转仰光，才躲过一劫。可机上11个中方人员，全被炸死了，连尸体都没找全。事后周驹跑到台湾领赏，谷正文怕他走漏风声，直接让人把他关了起来，没几天就没了消息——连自己用的棋子，他都没打算留活口，心黑得没边。还有蒋介石要杀反对“剿共”的杨杰，他专门从伪军里挑了个枪法准的特务，盯着杨杰进了公寓楼，趁其不备，一枪打在头上，干净利落，半点犹豫都没有，转头就去跟蒋介石邀功。

戴笠活着的时候，挺看重他，在日记里写“郭同震读书甚多，才堪大用”，后来毛人凤看到这句，对他更器重，把不少重要的案子都交给了他。可他在情报系统里爱斗来斗去，今天挤兑这个同事，明天算计那个上司，觉得自己功劳最大，谁都不如他。最后得罪的人多了，被彻底边缘化了，晚年只能领点象征性的津贴，日子过得不怎么如意。2005年，95岁的他还不甘心，口述了本《白色恐怖秘密档案》，李敖给他作序的时候，直言“书里翻来覆去都是他的‘功劳’，半字忏悔都没有”。他在书里把抓地下党、搞暗杀说得跟立了大功似的，还嘲讽蔡孝乾“生活腐化，一抓就叛变”，全然忘了自己也是个反复无常的叛徒，脸皮厚得能挡子弹。

就是在这本书里，他谈起蒋氏父子，那叫一个不屑。说蒋介石“不懂历史兴替，眼里就只有权力，连大势都抓不住”，还吐槽“跟着他干，没前途”；提到蒋经国更直接，说人家“连唐宋哪个在前都分不清，肚子里没半点墨水，就是个没能力、没见解的草包”。有人说他哪里是反思，分明是自己没爬得更高，心里憋着气，借着骂老上司泄愤罢了——骂得再狠，也没见他骂自己半句恶行，没提过那些被他害死的烈士，连句“我错了”都没说过。

谷正文咽气的时候，窗外的太阳刚爬上来，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落在他盖的白被单上，连影子都显得单薄。那些被他害死的烈士，有的牺牲时才二十多岁，本该有长长的人生，能结婚生子，能看着孩子长大，却因为他的阴狠丢了性命。而他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却安安稳稳活了97年，到死都没低头认错。养女走后，病房里只剩下他冰冷的身体，还有空气里散不去的消毒水味，混着点老房子的霉味，让人心里发堵。历史没在他活着的时候讨回公道，可那些冤魂、那些伤痛，真的会随着他的死，就这么烟消云散吗？不会的。就像他骂蒋氏父子的话会被记着，他做过的那些恶，也永远刻在历史的账本上，擦不掉，忘不掉，提醒着所有人，有些债，就算过了再久，也得记着。

来源：沙漠勇敢穿风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