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谁也没想到,这个后来被关进日裔拘留营的移民,会用水墨和木刻交织的风景,成为真正意义上被美国认可的艺术家。
1903年,日本青年丘拉・奥巴塔揣着对“伟大自然”的向往,踏上了美国的土地。
谁也没想到,这个后来被关进日裔拘留营的移民,会用水墨和木刻交织的风景,成为真正意义上被美国认可的艺术家。
如今史密森尼美国艺术博物馆的回顾展,150幅作品横跨半个世纪,把他的流离与坚韧全铺在了观众面前。
奥巴塔的美国起点算不上光鲜。
初到旧金山时,他无依无靠,一边当佣人糊口,一边挤时间学英文,偶尔给报纸画插画赚点零钱。
1906年旧金山地震后,遍地废墟成了他最早的创作素材,那些记录街景的画作,藏着他对这个陌生国度的最初观察。
更糟的是种族歧视的暴击,一次作画时被工人侮辱殴打,他奋起反抗,被捕后幸好无罪释放。
本来想不通为何自己只想安安静静画画却遭此对待,后来他才明白,在这个新世界里,艺术或许比拳头更能证明自己的存在。
之后的日子里,奥巴塔慢慢在艺术圈站稳了脚跟。
1921年他创立“东西艺术协会”,专门推动日美艺术交流。
后来还成了首批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任教的亚裔艺术家,他的课堂不只是教“墨绘”技法,更教学生怎么“拥有发现美的眼睛”。
30年代和妻子春子合作的花道主题作品,已经能看出东方细腻和西方空间感的融合,这种尝试在当时的美国艺术圈并不多见。
1927年的《卡尔旅馆》更是让他出圈,红杉森林包裹小木屋的画面静谧又有力量,后来带回东京复刻木刻版画时,32名雕刻师和40名印刷师一起忙活,他亲自盯着色调光影,最终15幅试印品每幅都成了独立佳作。
1942年,珍珠港事件彻底撕碎了奥巴塔的美国梦。
他和家人被迫放弃所有财产,先被关进旧金山塔诺兰赛马场的拘留营,后来又转移到犹他州托帕兹集中营。
换做任何人,在这种连人身自由都没有的地方,大概率会陷入绝望,但奥巴塔偏不。
他在营里办起了艺术学校,免费教其他囚徒画画,用画笔给困顿的日子找点光亮。
11个月的时间里,他完成了约350幅作品。
既有《体检时刻》这样记录囚徒日常的写实之作,也有《月光下的托帕兹营地》那种藏着宁静力量的风景。
他后来回忆说,若不是在那里,自己不会看到荒原中的美。
这句话听着简单,却藏着太多通透苦难没把他压垮,反而让他的艺术视角更宽了。
战争结束后,他回到伯克利复职,1945年创作的《毁灭》《祈祷》《和谐》三联画,用原子弹后的焦黑大地和一抹绿草对比,反思人性与自然的韧性。
很显然,这时他的艺术里,多了之前没有的情感厚度,美不再只是形式,更是生存的意志。
经历过苦难的淬炼,奥巴塔的艺术创作迎来了巅峰。
1953年,他完成了巨幅丝绢油画《奋斗之美》,画面里风吹扭曲的柏树,像极了那些在逆境中坚守的生命。
这幅画可不是一时兴起的作品,足足孕育了四十年,是他融合东西美学的集大成之作。
第二年他退休,同时正式成为美国公民,写下的那句“美国富于自然的恩赐,只是人们还未学会珍惜”,道尽了他对这片土地的复杂情感。
他始终坚信,只要人们懂得感受自然之美,美国终会成为“真正有灵魂的国家”。
这种把个人艺术追求和国家精神联结的想法,在当时的移民艺术家身上并不常见。
后来史密森尼美国艺术博物馆的回顾展《丘拉・奥巴塔:美国的现代》,把他半个世纪的创作全梳理了一遍,150幅作品横跨水彩、木刻、油画等多种形式,吸引了大批观众。
有评论说,他的风景从来不是地理意义上的,而是精神的疆界,在那里美与苦难共生。
搞不清还有多少移民艺术家的故事被埋没,但奥巴塔的经历确实让人感慨。
从日本冈山的少年画家,到旧金山的困顿移民,再到拘留营里的艺术反抗者,最后成为美国现代艺术的重要坐标,他用一生证明,艺术可以跨越种族和苦难。
如今再看他的作品,不管是红杉树下的小木屋,还是荒原上的月光,亦或是扭曲的柏树,都在悄悄诉说:真正的艺术,从来都能在绝境中开出花来。
他的故事也给后来的亚裔艺术家提了个醒,坚守自己的文化根脉,同时拥抱多元碰撞,终会找到属于自己的艺术天地。
来源:一年花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