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关阳的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看向苏元沁。苏元沁猛地站起身,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她快步走到许淮予面前,试图去夺他手中的麦克风,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狠厉:“许淮予!你疯了?!立刻给我下去!”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接上文:
第10章
会场内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嗡鸣。记者们的镜头疯狂对准台上,捕捉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关阳的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看向苏元沁。苏元沁猛地站起身,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她快步走到许淮予面前,试图去夺他手中的麦克风,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狠厉:“许淮予!你疯了?!立刻给我下去!”
许淮予侧身避开,手臂稳如磐石。他不再看她,直接面向台下,从旧西服的内袋里取出一个微型U盘,插进了讲台电脑的接口。
“关阳同学刚才阐述的所谓‘核心算法’,”许淮予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像冰锥一样刺破空气,“与我在四年前开始研究、并已完成主体手稿的‘非线性动态反馈模型’,相似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五。”
鼠标轻点,大屏幕上瞬间并排显示出两个文档。左边是关阳发布会PPT里的核心公式和模型框架截图,右边,是许淮予那份字迹清晰、甚至带有详细推导注释和日期标记的手稿扫描件。
雷同之处被红色方框醒目地标出。
“连这个因为笔误写错的希腊字母下标‘η’,都一模一样。”
许淮予指着屏幕上一处细节,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台下哗然!
窃窃私语声浪般涌起,质疑、震惊、鄙夷的目光齐刷刷射向台上的关阳。有学者立刻低头翻看手中的资料,进行比对。
关阳慌了神,语无伦次:“你……你胡说!那是你自己泄露出来的!或者是你偷看了我的资料!苏姐姐,他污蔑我!”
苏元沁胸口剧烈起伏,她强自镇定,一把抢过主持人的话筒,声音带着被冒犯的冰冷怒意:“许淮予!我警告你,立刻停止你的诽谤行为!关阳的研究是在我全程监督下独立完成的!你因为个人恩怨,在如此重要的场合恶意中伤,诋毁一个优秀学生的清白,你不觉得可耻吗?保安!”
许淮予看着她,眼神里最后一点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彻底熄灭了。他轻轻点开了电脑里的一个音频文件。
“……把真实的核心数据交出来!”
苏元沁冰冷不耐的声音通过音响放大,回荡在会场每一个角落。
“……许老师,我说得没错吧?”
关阳那故作谦逊实则得意的语调紧随其后。
“……你奶奶最近心脏不太好吧?别忘了,她住的这家医院,是苏氏旗下的。所有的治疗、用药、护理,都是我安排的。只要你配合,把关键技术说出来……”
录音不长,但信息量爆炸。苏元沁威胁利诱的冰冷,关阳煽风点火的虚伪,以及其中透露出的用家人健康作为筹码的卑劣,让整个会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苏元沁。那个平日里优雅高贵、代表着校董家族形象的苏家大小姐,私下里竟是这般面目?
苏元沁的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握着话筒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凸起,精心维持的从容彻底碎裂,只剩下被当众剥开伪装的惊怒交加。
她猛地扭头,死死盯住许淮予,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像是淬了毒,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尖利变形,对着已经冲上台的保安嘶吼:
“把他给我轰出去!”
第11章
保安的手刚触碰到许淮予的手臂,台下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制止声。
“等等!让许老师把话说完!”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站了起来,正是之前在学术晚宴上追问关阳细节的那位,他脸色严肃,“事关学术诚信,必须弄清楚!”
“对!录音里的内容怎么解释?”
“苏女士,请正面回应威胁和利用病人健康获取数据的行为!”
记者们更是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镜头死死锁定台上,不肯错过任何一秒。现场直播的信号并未中断,网络上的舆论已经开始掀起狂潮。
保安被这阵势镇住,动作迟疑了。
许淮予挣脱开保安,他没有看面如死灰的关阳,也没有理会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苏元沁,只是平静地切换了PPT。
下一张,是清晰的购房合同关键页扫描件,产权人清清楚楚写着“许淮予”,以及部分银行转账记录,证明购房款来源于他个人账户。
“这套房子,是我许淮予婚前全款购买。”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稳定而清晰,“但在婚后,出于信任,我同意加上了苏元沁的名字。然而,就在不久前,苏元沁女士与关阳同学,以我需要‘冷静’为由,将我,房主本人,赶出了这栋房子。”
台下又是一片哗然。鸠占鹊巢,还如此理直气壮?
苏元沁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试图夺回话语权,她对着话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旧强硬:“这是我们的家庭内部纠纷!许淮予,你因为感情破裂,心理失衡,就用这种捏造事实、断章取义的方式来报复我,报复一个无辜的学生,你还是个男人吗?!”
她试图将水搅浑,将学术剽窃和房产侵占,扭曲成一场因爱生恨的闹剧。
“家庭纠纷?”
许淮予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残酷的弧度,“那么,请问苏元沁女士,在你和关阳同学,将我所有的私人物品扔出家门,并换掉门锁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是‘家庭纠纷’?”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关阳,关阳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至于心理失衡……”
许淮予点开手机,快速操作了几下,会场侧屏突然接入了实时网络热搜界面。关于#关阳学术剽窃#、#苏元沁威胁录音#、#鸠占鹊巢#等词条正在飞速攀升。
“看来,需要心理疏导的,不止我一个。”
苏元沁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恶劣评论和不断发酵的舆论,呼吸一滞,几乎站立不稳。她从未想过,一向被她拿捏在掌心、视为蝼蚁的许淮予,竟有如此狠绝的反击手段,而且一击致命!
就在这时,几个反应迅速的记者已经突破了下方的阻拦,冲到台前,话筒几乎要怼到关阳脸上。
“关阳同学,对于许老师出示的手稿证据和录音,你怎么解释?”
“苏女士,录音中利用医疗资源威胁他人的行为是否属实?”
“请问你们是否存在不正当关系?”
关阳被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节节后退,脸色惨白,额头冷汗涔涔,他求助般地看向苏元沁,嘴唇哆嗦着,在巨大的压力和恐慌下,脱口而出:
“不关我的事!都是苏姐姐让我这么做的!论文是她给我的,她说只要我按她说的做,一切都没问题……”
话音未落,全场死寂。
第12章
关阳那句脱口而出的辩解,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了千层浪。
“关阳!”
苏元沁厉声喝止,但已经晚了。镜头精准地捕捉到了关阳惊慌失措的表情和他那句甩锅的证词。直播弹幕瞬间爆炸,现场的哗然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苏元沁脸色铁青,再也顾不得维持风度,一把抓住关阳的手臂,几乎是拖着他在保安和助理的护送下,狼狈地冲开围堵的记者和人群,朝着后台紧急通道撤离。留下满场的混乱、质疑和闪烁不停的镁光灯。
许淮予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仓皇逃离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他默默拔下U盘,收好,然后在一片嘈杂中,悄然从另一侧通道离开了会场。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舆论持续发酵。发布会现场的录音、录像、照片在各种媒体平台病毒式传播。#关阳承认受指使#、#苏元沁真面目#、#学术妲己#等词条轮番登上热搜。
苏家动用了强大的公关力量试图压下热度,删帖、控评、发布混淆视听的声明,指责许淮予因爱生恨、恶意剪辑录音、精神状况不稳定,甚至暗示他此前就有学术不端的前科。
网络上水军开始带节奏,试图将焦点重新引向“感情纠纷”,淡化学术剽窃和威胁的核心问题。一些不明真相或被收买的所谓“知情人”开始爆料,捏造许淮予“性格偏执”、“控制欲强”、“配不上苏元沁”等黑料。
许淮予待在出租屋里,冷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登录了几个匿名的学术论坛和社交媒体小号,将之前准备好的,更为详实的证据,分批次、有节奏地释放出去。
包括关阳论文与他手稿更多细节的对比图,连标点符号的使用习惯都一模一样;
包括他故意给关阳的那套错误数据模型的详细分析报告,指出其内在逻辑的致命缺陷,根本无法复现任何有效成果;
包括奶奶入院后的部分病历摘要,以及时间线与苏元沁威胁录音的对应关系;
他甚至贴出了自己被赶出家门时,部分物品被扔在雨地里的照片。
这些实实在在的证据,与苏家苍白无力的洗白形成了鲜明对比。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站队许淮予,尤其是学术界内部,对剽窃行为深恶痛绝的学者们纷纷发声支持。
压力开始转向苏元沁和关阳。关阳的社交账号被攻陷,他躲在不知名的地方,不敢露面。苏元沁则如同人间蒸发,苏家大宅和公司门口围满了记者。
许淮予知道,苏家不会轻易倒下。他们在本地盘根错节,能量巨大。这点网络舆论,或许能让他们伤筋动骨,但未必能彻底击垮。
就在他思考下一步该如何推进时,电脑提示收到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匿名。
邮件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数语:“许老师,关于苏氏集团关联公司‘启明科技’近三年承接的部分高校科研项目经费使用情况,或有异常。附件内是一些线索,或许对你有用。”
许淮予心头一跳,点开附件。里面是几张模糊的财务报表截图和项目预算与实际支出的对比图,上面用红圈标出了几笔数额巨大、去向不明的资金流动,涉及的正是苏家掌控下的科研项目。
这封匿名邮件,像一把钥匙,递到了他手中,指向了苏家更深、更黑暗的角落。
第13章
电脑屏幕的光映着许淮予沉静的脸。那封匿名邮件和附件里的内容,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一圈圈冰冷的涟漪。
苏家不仅纵容女儿霸占他的房产、窃取他的学术成果,更是在用这种肮脏的手段,侵蚀着学术研究的根基,吞噬着本该用于推动科技进步的公共资源。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个人恩怨的范畴。
他之前掌握的,只是零散的线索和怀疑。而这封邮件提供的截图,虽然模糊,却指向性明确,像一张残缺的藏宝图,指引着他去挖掘更深层的真相。
没有太多犹豫,许淮予做出了决定。
他花了一整夜的时间,将之前收集的所有证据——关于房产、关于学术剽窃、关于苏元沁和关阳的威胁与侮辱,与这封邮件提供的经费问题线索进行整合、梳理、交叉验证。他尽可能地将证据链补充完整,确保逻辑清晰,事实确凿。
天亮时分,他整理出了两份详尽的材料。
一份,实名提交给了学校学术委员会、上级教育主管部门和纪律检查委员会。重点陈述关阳在其女友苏元沁指使下的学术不端行为,以及苏元沁利用家族势力对其进行包庇、威胁举报人的情况,并附上了苏家可能涉及科研经费异常使用的初步线索。
另一份,他接受了一家以深度调查闻名的网络媒体的正式连线采访。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出示证据,而是以一种冷静而克制的语调,完整地讲述了他与苏元沁从相识、结婚到关系破裂的全过程,讲述了他是如何发现背叛,如何被赶出家门,如何被威胁交出学术心血,以及……奶奶如何在他们一次次的刺激下,含恨离世。
当他说到奶奶临终前死死抓着他的手,眼中光芒涣散,却仍试图安慰他的那个瞬间时,隔着屏幕,记者和观看直播的无数网友都陷入了沉默。那种无声的悲痛,比任何声嘶力竭的控诉都更具穿透力。
“我站出来,不仅仅是为了讨回一个公道,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许淮予看着镜头,眼神疲惫却坚定,“更是因为,学术的尊严不容践踏,人性的底线不容触碰。如果连最基本的诚信和良知都可以被权力和金钱肆意碾压,那我们所坚守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这段采访视频,配合着之前发布会流出的各种证据,如同在已经沸腾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彻底引爆了公众的愤怒。舆论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要求彻查苏家、严惩关阳和苏元沁的呼声越来越高。
压力如同海啸般涌向苏家。
就在采访视频播出的当晚,深夜。城市某个隐秘的高档公寓内,正在焦躁不安刷着新闻、看着满屏咒骂的关阳,听到了一阵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
他心惊胆战地凑到猫眼一看,外面站着几名穿着正式、表情严肃的人员。
“关阳同学,我们是联合调查组的,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了解情况。”
门外传来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关阳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碎裂。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
第14章
关阳被带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凌晨的网络上飞速传开。配图虽然模糊,但足以辨认出他被带上车的狼狈身影。这无疑坐实了外界对学术不端事件调查升级的猜测。
许淮予是在第二天清晨看到新闻的。他平静地关掉了网页,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他知道,关阳的心理防线很脆弱,在专业的讯问和强大的压力下,崩溃是迟早的事。
果然,几天后,一些经由“知情人士”透露的消息开始见诸报端和网络。关阳为了自保,减轻自己的罪责,几乎是有问必答,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苏元沁身上。
他承认,所谓的“非线性动态耦合反馈机制”研究成果,完全是苏元沁将许淮予锁在抽屉里的手稿和未发表的论文资料复制后交给他的,并要求他据为己有,以此作为他进入学术圈的“敲门砖”。
他承认,在许淮予拒绝交出核心数据后,是苏元沁授意并亲自出面,利用许淮予奶奶的医疗资源作为威胁,逼迫其就范。
他甚至涕泪交加地供述,在奶奶的病房里,是苏元沁暗示他,可以“适当”刺激一下老人,让许淮予方寸大乱。于是他凑到奶奶耳边,用极其恶毒的语言,低声说了许淮予如何“卑劣”地“剽窃”他的成果,如何被学校开除,如何像条狗一样被赶出家门,而苏元沁早已投入他的怀抱……他详细复述了那些诛心之言,试图证明自己只是“执行者”,真正的恶意来源于苏元沁。
这些细节的披露,彻底点燃了公众的怒火。如果说学术剽窃和威胁还带着些许上层社会的冷酷算计,那么对垂死老人的蓄意刺激,则触及了人性最不能容忍的底线。
“蛇蝎心肠!”
、“苏家养的好女儿!”
、“必须严惩!”
……舆论的声浪几乎要将苏家淹没。
苏氏集团的股价开始断崖式下跌,多个合作项目被迫中止或重新评估。苏父动用了一切人脉试图平息事态,但这一次,涉及的问题太过恶劣,证据链在关阳的供述下变得更加完整,背后的科研经费问题也引起了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无人敢轻易插手。
苏家大宅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苏元沁被父亲禁足在家,断绝了与外界的大部分联系。她砸碎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美丽的五官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她不敢相信,关阳那个废物竟然这么快就全招了!更不敢相信,许淮予,那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男人,竟然真的有能力将她、将苏家逼到如此境地!
她疯狂地拨打着一个号码,那是她过去能轻易摆平麻烦的依靠。但这一次,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有冰冷的忙音,或者委婉的推脱。
“大小姐,先生请您去书房一趟。”
管家站在门外,声音一如既往的恭敬,却透着一丝不同以往的疏离。
苏元沁看着镜中自己狼狈憔悴的模样,深吸一口气,强行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服。她不能倒,她是苏元沁!
她走向书房,推开门,看到父亲背对着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竟显得有些佝偻。
“爸……”
她刚开口。
苏父转过身,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和……一丝失望?他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元沁,你太让我失望了。”
第15章
书房里,沉重的红木家具仿佛也吸走了所有的声音。苏父那句话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苏元沁挺直的脊梁几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随即又强行稳住。她不能接受这种失望,尤其是来自父亲的。
“爸,是许淮予他……”
“够了!”
苏父猛地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到了现在,你还想把责任推给别人?关阳已经全说了!威胁、剽窃、甚至去刺激一个病重的老人!元沁,我苏正廷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堪?”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极重,像鞭子一样抽在苏元沁心上。
她脸色白了又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他许淮予的一切,哪一样不是靠我们苏家?没有我,他算什么?他竟敢反抗……”
“他靠你?”
苏父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视着她,“那套房子是他买的!他的研究成果是他自己做的!我们苏家是给过他资源,但绝不是你用这种方式去巧取豪夺的理由!你这是在给整个苏家抹黑!现在股价暴跌,合作方质疑我们的信誉,上面也在查经费的问题!这些都是你惹出来的祸!”
苏元沁从未被父亲如此严厉地斥责过,委屈和愤怒交织,让她口不择言:“那是因为他没摆正自己的位置!一条狗,喂他几口吃的,就该摇尾乞怜!他凭什么龇牙?”
苏父看着女儿那张因为嫉恨而扭曲的、依旧美丽却不再动人的脸,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冷却了。他疲惫地挥了挥手。
“这件事,家里会尽力善后。但你,必须暂时离开国内,去避避风头。”
“我不走!”
苏元沁尖叫,“我凭什么走?该走的是他许淮予!”
“由不得你!”
苏父语气斩钉截铁,“在你学会什么叫收敛,什么叫尊重之前,你不适合再留在国内。这也是为了保住苏家,保住你!”
就在这时,书桌上的座机响了。苏父接起,听了几句,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挂了电话,看向苏元沁的眼神复杂难辨。
“许淮予拒绝了。”
苏元沁一愣:“拒绝什么?”
“我本想约他见面,给他一笔足够他下半生无忧的钱,让他撤销指控,对外宣称是误会。”
苏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他拒绝了。他说,他只要真相和公道。”
苏元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公道?多少钱?他装什么清高!”
“他不是装。”
苏父缓缓坐下,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他是真的不要钱了。元沁,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彻底把他心里那点对你、对苏家的敬畏和指望,都磨没了。他现在,无所畏惧。”
苏正廷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最后说了一句,像是警告,又像是预言:
“年轻人,一旦豁出去了,是很可怕的。苏家的能量……未必压得住一个连未来都不要了的人。”
第16章
苏父的警告言犹在耳,但风暴并未因苏元沁被禁足而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关阳的全面倒戈和详细供述,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学术委员会迅速做出反应,正式发布公告,撤销关阳凭借剽窃成果获得的所有荣誉与奖项,并因其严重学术不端行为,予以开除学籍处分。同时,公告明确表示,许淮予的学术名誉予以恢复,其研究成果的原创性得到确认。
紧接着,法院关于房产纠纷的初步判决也下来了。基于清晰的购房合同、转账记录以及苏元沁将许淮予赶出家门的证据,法院支持许淮予的诉求,判决该房产所有权归许淮予所有,苏元沁需在规定期限内搬离。
许淮予拿着那份沉甸甸的判决书,再次站在了那栋熟悉的房子前。钥匙插入锁孔,转动,门开了。里面空荡而寂静,曾经属于苏元沁和关阳的物品已经被清走,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属于他的、冰冷的气息。
他缓缓走进去,脚步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回响。客厅,餐厅,书房……每一个角落都还能勾起清晰的回忆,只是那些曾经温暖的画面,如今都蒙上了一层灰翳。他仿佛能看到苏元沁曾在这里对他巧笑倩兮,也能看到关阳后来在这里耀武扬威。
他走到主卧门口,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里面空荡荡的床铺。就是在这张床上,苏元沁曾依偎在他怀里,说着“一生只爱一人”的誓言;也是在这张床前,她冷冰冰地命令他搬去客房,让给关阳“养伤”。
物是人非。
这里承载了他对“家”的全部憧憬,也见证了他尊严被彻底碾碎的瞬间。拿回来了,却感觉不到丝毫喜悦,只有一种沉重的、近乎麻木的疲惫。
与此同时,苏家陷入了更深的泥潭。联合调查组根据许淮予提供的线索和关阳的供词,顺藤摸瓜,对苏氏集团及其关联公司,特别是“启明科技”承接的多个科研项目经费使用情况展开了深入调查。初步审计结果显示,存在大量虚报项目、伪造支出、挪用经费的严重问题,数额巨大。
苏氏集团声誉扫地,多个重要合作伙伴宣布终止合作,银行收紧信贷,公司运营举步维艰。苏正廷焦头烂额,四处奔走,却难以挽回颓势。
昔日在社交场上风光无限的苏家大小姐苏元沁,如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扫把星。那些曾经巴结她、围绕她的所谓“朋友”,纷纷删除了她的联系方式,甚至在公开场合划清界限。
在一个细雨绵绵的夜晚,有狗仔拍到了苏元沁独自一人,穿着不起眼的黑色外套,戴着口罩,匆匆从一家私人会所的后门离开。她低着头,身形单薄,步伐仓促,与昔日那个众星捧月、光彩照人的形象判若两人。照片被发到网上,配文充满了讽刺:“昔日天鹅,落魄如斯。”
许淮予刷到了这条新闻,只看了一眼,便平静地关掉了页面。
他站在空荡的客厅窗前,看着窗外被雨水打湿的城市夜景。拿回了房子,恢复了名誉,似乎赢得了一切。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永远也拿不回来了。
比如,那个曾深信不疑的自己。比如,奶奶的生命。
第17章
房子很空,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许淮予在客厅里站了许久,直到窗外的雨渐渐停歇,霓虹灯光在水渍未干的玻璃上晕开模糊的光斑。
他最终没有在这里过夜。
这里不再是能让他安眠的“家”,而更像一个装满痛苦记忆的陈列馆。每一个角落都在无声地提醒他过去的愚蠢、背叛和撕心裂肺的失去。
第二天,他联系了中介,决定将这栋房子挂牌出售。中介看着这处地段绝佳、装修精致的房产,又看看眼前这个面容平静却眼神沉寂的年轻男人,虽然好奇,却识趣地没有多问。
处理完委托事宜,许淮予去了郊外的墓园。
天气放晴,阳光透过松柏的缝隙洒下,在青石台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捧着一束奶奶生前最喜欢的白色菊花,一步步走到那座崭新的墓碑前。
照片上的奶奶,笑容慈祥温和,仿佛还在担心他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
许淮予缓缓蹲下身,将花束轻轻放在墓前,指尖拂过冰冷的石碑,仿佛还能感受到奶奶临终前紧紧抓着他手的那点余温。
“奶奶,”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我来看您了。”
“房子,我要回来了。我的名声,也清白了。害您的人,他们……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山间清冷的空气涌入肺腑。
“您不用担心我了。我现在……很好。”
他说着,眼眶却不受控制地泛起湿意,“真的,很好。”
他没有说太多关于过程的艰难和其中的痛苦,他知道奶奶听了只会更心疼。他只是静静地陪着,就像小时候奶奶陪着他一样。直到夕阳西斜,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才缓缓站起身。
“奶奶,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他轻声说,像是告别,又像是承诺,“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我会好好活着,连带着您的那一份,一起。”
离开墓园时,他感觉心头那块压了太久的巨石,似乎松动了一些。虽然伤痕依旧深刻,但至少,他给了逝者一个交代,也为自己劈开了一条前路。
回到出租屋,邮箱里躺着一封新邮件。发自南方一所知名的综合性大学,对方的研究院院长亲自来信,言辞恳切。
信中表示,他们关注到了近期的事件,对许淮予的学术能力和在逆境中坚守学术诚信的品格表示高度赞赏。他们有一个新成立的交叉学科研究中心,正需要他这样具备扎实研究和创新思维的人才,诚挚邀请他加入,并附上了详细的职位说明和优厚的待遇条件。
许淮予仔细看完了邮件,又看了看手边那份已经签好字的售房委托书。
他走到窗边,望着这座他生活了多年,承载了他所有爱恨悲欢的城市。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依旧繁华,却已与他无关。
他拿起手机,回复了那封邮件:
“感谢您的邀请,我很荣幸。我会认真考虑,并尽快给您答复。”
新的选择,已经放在了面前。
第18章
许淮予接受了南方那所大学的聘书。
手续办理得异常顺利,或许是因为他此前的事情闹得太大,校方也乐于尽快让这个“麻烦人物”离开。房子很快找到了买家,价格比市价略低,但他没有犹豫,签合同,办过户,干净利落。
离开的那天,是个晴朗的早晨。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带着简单的行李,一个装着他所有重要物品和资料的行李箱,以及一个装着奶奶照片的相框。
飞机冲上云霄,透过舷窗,他看着下方那座变得越来越小的城市,心中异常平静。没有恨,也没有留恋,就像离开一个住了很久却并不舒适的旅馆。
新的城市,新的大学,新的研究团队。一切都透着陌生的气息,却也充满了新的可能。同事们大多听说过他的事,目光中带着好奇,但也保持着礼貌的尊重和距离。这正合他意。
他将全部精力投入了新的研究课题。这里的学术氛围更纯粹,资源也更集中。没有了那些糟心的人和事纠缠,他的思维变得格外清晰敏锐,之前一些停滞不前的思路也豁然开朗。他几乎是以一种赎罪般的狂热投入到工作中,用高强度的思考和研究来填补内心那些空洞和伤痕。
一年时间,悄然而逝。
他的新课题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一篇重量级的论文发表在顶级期刊上,引起了学界的广泛关注。在一次国际性的学术交流会上,他作为报告人之一,站在了聚光灯下。
台上的他,穿着合体的西装,神态从容,逻辑清晰,阐述着自己的研究发现,与台下学者对答如流。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与沉稳,与一年前那个在发布会上穿着旧西装、满身绝望却强撑着一口气的男人,判若两人。
会议茶歇时,他偶尔会听到一些关于苏家下场的零星议论。
苏氏集团因巨额科研经费贪腐及关联交易问题,被处以天文数字的罚金,多家关联公司破产,集团实力一落千丈,跌出一线豪门之列。苏正廷心力交瘁,据说身体也垮了。
而苏元沁,在事情爆发后不久就被苏家紧急送出了国,具体去了哪里,无人知晓,也无人再关心。曾经的天之骄女,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只留下一个模糊而负面的谈资。
关阳则更惨,被开除学籍后,身败名裂,没有任何单位敢接收。加上他之前得罪的人不少,据说日子很不好过,有人偶尔在城中村的网吧里见过他,形容憔悴,眼神浑浊,早已没了当初那股得意劲儿。
许淮予端着咖啡,听着这些消息,内心毫无波澜。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这与他未来的路,已经无关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陌生的城市天际线。阳光正好,洒在身上,带着暖意。
他活下来了,并且,正在一步步走向更好的地方。
第19章
新城市的生活逐渐铺陈开规律的纹路。许淮予适应了这里湿润的气候,也习惯了实验室与公寓两点一线的生活。他的研究进展顺利,团队里的年轻学生对他这位沉默寡言却能力出众的导师既敬畏又信服。
他偶尔还是会想起过去,那些尖锐的痛苦仿佛被时间包裹上了一层厚厚的茧,不再轻易刺伤他,只是变成了一种沉甸甸的存在,提醒着他曾经走过的路。他不再回避,学会了与之共存。
他开始尝试着重新接触生活本身。周末的早晨,他会去附近的公园慢跑,看着晨练的老人和嬉闹的孩子;偶尔会走进一家陌生的咖啡馆,点一杯手冲,安静地看一下午书;他甚至报名了一个短期课程,学习他一直感兴趣却从未有时间接触的水彩画。
画笔落在纸上的感觉很奇妙,色彩的晕染不受控制,充满了偶然性。这和他熟悉的、追求精确与逻辑的科研工作截然不同。在一次尝试描绘窗外晚霞时,他调不出记忆里那片熟悉的红色,那曾是婚房里跳动的烛火,是请柬上烫金的底色,是苏元沁甩在他脸上巴掌印的颜色,也是奶奶离去时,他眼底充血的色彩。
他停下笔,看着调色盘上那团混沌的赭石,良久,拿起刮刀,将那抹颜色彻底刮去。他重新蘸取干净的钴蓝和玫红,调出了一片宁静而温暖的紫灰色,铺满了画纸的上半部分。
他明白了,他不需要复刻过去,无论是美好的,还是痛苦的。他可以选择创造新的颜色。
有一次,在图书馆查资料时,一个穿着碎花长裙的女生不小心撞掉了他怀里的书。女生连声道歉,蹲下来帮他一起捡,抬起头时,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明亮的笑容。
许淮予怔了一下,随即也礼貌地回以微笑,轻声说了句“没关系”。
女生抱着书离开,步伐轻快。许淮予看着她的背影,内心平静。那瞬间的触动很轻微,像微风拂过湖面,泛起一丝涟漪,随即消散。他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迎接新的可能,但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带着孤注一掷的狂热和占有欲。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他更加专注于当下的工作与生活。他的新论文获得了某个重要奖项的提名,团队的研究项目也申请到了国家级基金。成功带来的成就感是实实在在的,一点点夯实着他脚下新的土地。
夜深人静时,他偶尔会站在公寓的阳台上,望着这座南方城市的璀璨灯火。这里没有熟悉的风景,也没有刻骨铭心的回忆。孤独感偶尔还是会侵袭而来,但它不再伴随着被抛弃的恐慌和绝望,更像是一种选择,一种自我梳理和沉淀的空间。
他失去了很多,几乎失去了所有。但他活了下来,并且,在一片废墟之上,他学会了如何为自己建筑一个不再轻易崩塌的世界。
第20章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清晨。许淮予在新家宽敞的阳台上,给几盆绿萝和仙人掌浇完水。这些生命力顽强的植物,是他搬进这间公寓时第一批“入住”的伙伴,如今已枝繁叶茂,为这个曾经只有黑白灰的空间添上了盎然的绿意。
他给自己泡了杯茶,坐在摇椅上,任由温煦的阳光包裹全身。微风拂过,带来楼下花园里栀子花的淡淡香气。
这一年多,像经历了一场漫长而酷烈的手术,切除了腐烂的毒瘤,过程痛彻心扉,但终究是活过来了。他失去了婚姻,失去了曾视为生命的爱情幻想,失去了奶奶,也差点失去了尊严和未来。
但此刻,坐在这里,他感到一种久违的、从内心深处生发出来的平静。这种平静,不是麻木,不是妥协,而是与过去所有伤痛达成和解后的释然,是看清了生活真相,依然选择向前走的笃定。
他拿回了房子,卖掉了,与那段物理空间做了彻底的了断。他恢复了名誉,在新的领域重新赢得了尊重。苏元沁和关阳得到了他们应得的惩罚,无论那惩罚是法律的,舆论的,还是命运本身的。奶奶的冤屈,他也以他自己的方式,讨回了一个说法。
这一切,都结束了。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苦,回甘。
他想起很久以前,在一切尚未发生的时候,他也曾幻想过与苏元沁白头偕老,生儿育女,在一个阳光同样好的午后,一起喝茶聊天。那样的未来,像海市蜃楼般美好而虚幻,最终碎得一干二净。
而现在,这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安静的阳台,这个充满未知却也充满可能的新城市,这个需要他一步步去探索、去构建的未来,才是真实属于他许淮予的。
他不再是谁的丈夫,不再是谁可以随意拿捏的棋子,不再是被赶出家门的丧家之犬。他只是许淮予。一个经历过深渊,却靠自己爬了出来,并且决定好好活下去的人。
有些离开,是灾难,也是新生。有些失去,是痛苦,也是解脱。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倚着栏杆,望向远方蔚蓝的天空和起伏的城市轮廓。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照亮了他平静的侧脸,也照亮了前方那条属于他自己的、广阔的道路。
他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
来源:小爱故事会